梅飞飞轻呼一声,急忙拉住周,谁知他正在气头上,随手将她往旁边一推,大步上前将张凡从地上一把揪起,挥手又是一拳。
梅飞飞被他推得倒退几步,勉强才站稳,立即大喊:“别打了!快住手!”
课室里的人都听到动静,纷纷出来。张凡平时要好的几个同学顿时冲了过来,有的去拦周子易,有的去扶他。而周子易的几个舍友见他要吃亏,也围了上去。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偏偏上课铃刚响,还没有老师在,于是顷刻之间,就发展成为一场混战。
梅飞飞被江玉容硬拉到一旁,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心知这事再也无法善了,只能闭了闭眼,摇摇头,无奈兼无语地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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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子易无精打采地从办公室出来,守在一旁的梅飞飞立刻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
周子易看她一眼,移开目光,摇了摇头,面色沉郁,迳自大步向外走,并不答话。
她心里一沉,打架斗殴,按校规是要记过的,倘若坐实了偷窃的罪名,只怕更是罪加一等。此刻看了他脸色,已经想到结果怕是不妙,心里着急,只能快步跟上。
周子易步子大,走得又快,她只能一路小跑。一前一后走了许久,体力不济,两人距离便渐渐拉开了,只得大喊一声:“周子易!”
他脚步一顿,回过头见她正累得喘气,不由叹了一声,就此站住。
梅飞飞深吸了两口气,上前两步,仰头看他,柔声说道:“事情未必没有转寰的余地,你不要太过烦恼。且和我说说看。”
周子易显得无限烦恼,皱着眉,沉声说了一句:“留校察看,或者,开除。”
梅飞飞失声道:“什么?!会这么严重?”
路边恰有一条石凳,周子易颓然坐下,弯下腰,双手插进浓密的头发里:“确实是我先动的手,张凡又一口咬定我偷了他手机……”
梅飞飞愕然半晌,缓缓在他身侧坐下。两人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又道:“当时的情形怎样,你能不能再和我仔细讲讲?”
周子易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依旧没抬头,低声道:“今天上课张凡就坐在我旁边,第二堂课下课之后,他突然问我说有没有看见他手机,我当然说没有。于是,他立刻拿别人的电话打了一下,结果……”
他没有说下去,但梅飞飞已经猜到了,当时必定是在他的书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你有没有离开过座位?”她沉吟着问。
他想了想:“有,第一堂课下课之后,我出去了一会儿。”
“那整整一堂课,你都没有动过书包?”
“没有,”周子易摇头,“两堂课都是文学史,没什么要拿的。”
“张凡呢?有离开过座位吗?”
周子易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这个,我不确定。”
梅飞飞点点头:“手机不是你拿的,但是到底为什么会到了你书包里?如果他走开了,那么也许是别人干的,如果他一直没走开,那么,”她顿了顿,看向他,“就是他自己干的!”
“会是这样?!”周子易瞪大了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他又没有什么过节!”
“真的没有任何过节?”梅飞飞拧着眉。这整件事,明显就是冲着周子易来的。周子易虽然有时候脾气爆一点,但人却是极好的。倘若他和张凡确实没有过节……
“没有!”周子易坚定地摇头。
“那么其他人呢?班上有没有对你不满,或是闹矛盾的人?”
周子易苦笑:“飞飞,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梅飞飞深深吸了口气,眉头锁得更紧。如果是这样,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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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挺能折腾的哦?~
顶锅盖遁……
第七十一章 目的
周子易没有注意梅飞飞的出神,沉沉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一次,我确实不应该对他动手,要处罚,我也认了。只是……”他咬了咬牙,“要说我偷手机,我绝对不会承认!”
“我爸是军人,从小就对我说,人与动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能懂得分清是非黑白。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倘若我蒙上偷窃的罪名而被开除,他有会多么失望多么痛心……”
他的双手撑着额头,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高大的身形佝偻着,梅飞飞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一向阳光硬朗的男人,如此脆弱的模样,而这其中的原因,只怕却是因为她……
她微微地叹了一声,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心中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为他洗脱这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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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群殴,因为参与的人数众多,又涉及到偷窃事件,而且还是发生在公众场所的课室楼,中文系已经做不了主,只能提交Z大学生处处理。
现在唯一不能定下来的,就是周子易的处罚。张凡一口咬定是他偷的手机,虽然没有旁证,但手机确确实实是在他书包里找到,这一点当时有很多人可以证明。相反,周子易虽然拒不承认,但却没有任何人证物证能够直接表明他的清白。若照此看来,偷窃加上带头打架,起码也是个留校察看,如今周子易又态度强硬,如果再不能证明他的清白,只怕真的可能被开除。
梅飞飞回到宿舍时已是晚上。她好不容易将周子易安抚了一番,劝得他回宿舍休息,说万事总有解决的方法,其实自己却毫无头绪,心乱如麻。
谭小冰自修去了没回来,江玉容在宿舍里,见到她立即打听情况。梅飞飞大概说了一下,听得江玉容也是直皱眉头。
“我打个电话再说。”梅飞飞沉吟着道。
“打给……安迪?”江玉容试探着问。
“嗯。”她点点头,拿起电话拨了个手机号码。这号码已经许久未曾拨过,谁知还是熟悉得不需要犹豫。
“飞飞。”安迪很快地接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声音里带着贯有的笑意。明明仍然是同样轻柔的笑,梅飞飞以前听来觉得温暖,此时却觉得直泛冷意。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打这个电话?”她冷冷地问。
安迪笑了:“当然,你还能记得我的电话,我很开心。”
“那么,今天的事,你是不是也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你这么聪明,知道给我打电话,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呢?”
“果然是你!”梅飞飞咬牙道,“是不是张凡?你让他故意栽赃,又故意激怒周子易,惹得周子易先动了手!”
安迪没有回答,但她完全能想像到他但笑不语的表情。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让周子易被开除吗?这就是你的目的?”
相对她愤然的语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悠闲:“不,这当然不是我的目的。我想要怎么样,飞飞,你很清楚,不是吗?”
“安!迪!”
他的语气忽又郑重起来:“飞飞,只要你肯回来……”
“你做梦!”梅飞飞断然地道,“啪”地挂上了电话。
“真是安迪做的?”江玉容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再看看梅飞飞一脸恼怒,已经明白过来。
她正要回答,电话铃却又响起,于是也没想地拿起来,语气极其恶劣地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让我屈服!我梅飞飞向来最讨厌受人威胁!……”
“飞飞?”疑惑的声音传来。
“呃……”梅飞飞愣住,一时语结,气势顿减,“哦,是你……”
“你以为是谁?”傅远有点好笑地道,旋即又敛了笑意,认真问,“怎么了?谁威胁你了?”
“这个……”她原本并没有想将这事告诉他的,毕竟远在天边,又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也徒增烦恼不是吗?
“是安迪?对不对?”他的语气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她还在犹豫,傅远又果断地道:“我明天去买机票!”梅飞飞吓了一跳,急忙道:“不用不用,别这样,我说就是!”
傅远沉默着。她不由得暗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有钱,可有钱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吧?”
“一张机票算得了什么?你要是有事,我不过去的话怎么放心?”傅远有些烦躁地说,似乎低低骂了句脏话,又道,“早知还是复读然后去G市的好!”
后面这一句说得含糊,梅飞飞没有听清,不由追问道:“什么?”
“没什么,”傅远很快地道,“说说你的事。”
“是安迪……”她顿了顿,组织一下语言,尽量言简意赅地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傅远听得认真,时而询问一点细节,最后沉默了一会,叹口气:“这个周子易,也太沉不住气。”
梅飞飞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有些不悦地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傅远一愣,随即轻轻笑了一声:“飞飞,怎么生气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
梅飞飞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对他有些……”
“飞飞,这不是你的错。”他认真地道,“他在安迪面前放了话要追你,安迪一定会设计他的。倘若不是他,也可能是其他与你有关的人。安迪可能不会直接对你用强,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逼你。”
“我宁可他直接对我用强!”梅飞飞不由提高了声音,“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朋友?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如果周子易真的被开除,我……我……”说到最后,声音里居然带了点哽咽。
在他面前,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心中最真实的情感。现在她实在是不知要怎么做,才能帮上周子易的忙。这一切看似与她完全无关,但又确确实实是因她而起,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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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人一台戏呀喂~
第七十二章 峰回路转
“飞飞,别这样。”傅远似乎很明白她的心情,柔声劝道,“处分毕竟还没有发文下来,不是吗?只要还没有发文,一切都还有转寰的余地。只是打架的话,处分应该不会太重,重要的是要证明他是被诬陷的。如果能够证明,那么他后面的动手,也算合了情,更加会从轻处罚。”
“话是如此,但现在……”梅飞飞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课室里没有摄像头,怎么证明周子易没做过这事呢?”
“飞飞,你让我想想。”傅远沉吟着道,随即沉默了。
听筒里变得安静,梅飞飞却突然觉得像是找到了依靠,原本慌乱的心,也镇定了许多。
“有没有办法,能够证明张凡对周子易的诬陷呢?”傅远没有想太久,斟酌着问,“毕竟当时课室里还有那么多人在,难道他的动作就没有一个人看见?”
“这……这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我怕这事他还有同党,例如说,如果当时坐在周围的,都是他们的人,那确实有可能一切动作都不被其他人发现。”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但至少应该去试一试。”
“不错!”梅飞飞点头,心中有了一线曙光,“这是一个法子。我想,班上的同学能够相信周子易清白的并不在少数,如果有人看见,总会有人愿意站出来说话的。中文系也不完全就是他安迪说了算。”她想了想,思绪忽然不再那么混乱,“总之,若是不能从周子易这边找证据,那么能找到其他证据推翻张凡的说辞,那也是好的!”
傅远听到她说话的语气,微微地带了一点笑意,又赞赏地道:“对,这是反向思维。若不能证明论点是对的,那么就证明论据是错的!飞飞,作为文科生,你的数学还算是学得挺好的!”
梅飞飞心里终于安定下来,不禁流露出今日以来第一个轻松一点的笑容:“那当然!虽然不能和你比,好歹在班上也还算排得上名次!”
“嗯,知道不如我,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呵,你还是那么讨厌!”梅飞飞仿佛回到了从前的高中时代,不由自主地嗔了一句。
傅远不答,只是发出轻轻的笑声。
梅飞飞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有许多年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不觉有些出神。
傅远却又道:“飞飞,我还要提醒你一点。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严肃,“如果,到了最后,确实没办法证明他的清白,你可要劝劝他……”
梅飞飞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到那时,我会劝他认了……”
如果确实无法证明清白,落实了罪名,那么态度将是决定到最后受什么处分的重要关键点。如果态度强硬恶劣,说不准就是开除。倘若态度能够好一点,主动低头认错,表示改过的意思,也许只是留校察看。虽然,留校察看也已经是极严厉的处分,但至少能留下来。而只要留下来,表现良好,那么处分还可以撤销,毕业也不会受影响。开除,那可意味着一辈子就毁了!
这个道理,梅飞飞怎么会不懂?她毕竟也算是“出来混过”。所以,傅远只是稍稍提了一下,她立刻明白。
在明白这一点的同时,她心中突然又有了点疑惑,不禁问道:“傅远,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傅远不动声色地笑了:“敢情我就比你笨吗?唔,不过你好像确实还不了解,我也是学校学生会的人,对这些游戏规则,怎么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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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一放学梅飞飞就盯着张凡,这时终于跟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场所,立刻叫住他。
张凡正和几个哥儿们一起走,这时回头见到是她,几人面面相觑。
“我有话要说!”梅飞飞大声道。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张凡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断然回绝,扭头对身边的人说,“我们走!”
“等等!”梅飞飞几步快跑赶上他,拦在前面,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有话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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