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手微微颤抖,我紧了紧我的手,希望能给他点力量。
楚王在那里,表情全无。过了半个时辰,李公公来宣叫有关人员都进去。太子从来没有松开我的手,所以我跟着进去了。
皇上点了点头,李公公就开始宣读诏书。没有任何悬念,楚王摄政,李相辅政。说完皇上示意楚王留下,我们又跟着人流退了出来。可能只是几分钟,楚王出来了,宣布皇上驾崩了。
太子第一个冲进去,到床前抱着皇上的手臂大哭,朝臣,嫔妃宫女哭成一片。
皇上的晏驾,白色在几个时辰之内充斥着整个皇宫。我因着自己不是近臣,也不是皇上的子女,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除了换上白色的孝服。我想去看看太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差老奴过来,着陈小公子去灵堂!”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立刻起身跟着公公走,这样一个阴冷的不知道该叫早春还是冬日,寒风卷起了几篇落叶,呼呼作响,离灵堂近了以后浓浓的香火味道,和尚念经的梵音,还有那哭声混杂在了一起。
“娘娘,小陈公子来了!”他带我来到后宫嫔妃和女眷跪的地方,女眷或大或小的哭声很嘈杂,弄得初来的人脑仁生疼。
浑身缟素的皇后红着眼睛看着我说:“阿帆,去太子旁边跪着,劝着他点儿!”
我点了点头,被人转了几个圈圈领到太子那里,太子全身披着麻衣跪坐在那里声音嘶哑地喃喃念着:“父皇!父皇。。。。。”神情有些昏沉,我看着不成,叫人去问太医院拿点醒脑的药来给太子涂上。劝着他喝了几口水。
到了晚上,楚王过来劝太子,让他回去睡觉。太子红肿着眼睛,脸上泪痕复泪痕皮肤干涩着仰望楚王说:“皇叔,让璋儿再陪父皇一晚!”
楚王看了看躺着的皇上,又看了看太子,想了许久终究是吐出了两个字:“好吧!”
我陪着太子守在灵堂里,皇上没有盖棺,反而在这里到不觉得有什么恐怖,可能我心里对皇上只有敬爱,从没有害怕吧?
其他人在外间,旁边守着几个侍卫。我叫人拿来了一张凳子,让太子坐在金丝楠木棺材旁,这样他就可以看着他的父皇了。皇上到最后已经是一具骷髅上包了一层皮,瘦得不成形了,可能是眼睑没有了脂肪的支撑,眼睛半睁半合着。
太子不哭了,他在那里喃喃的对他父亲说:“父皇你还记得你带着璋儿去。。。。”
原来皇上和我阿爹一样,也会给孩子当马骑;原来皇上和我阿爹一样也会打孩子屁股;原来皇上和我阿爹一样,也会托着孩子的身体教他凫水;原来皇上和我阿爹一样,也会在元宵节的晚上把孩子骑在脖子里看灯。。。
“父皇,你说过你会看着璋儿长大的,你会给璋儿娶媳妇的,你说你会把皇位传给璋儿以后,跟母后去看大程的山山水水,父皇你不守信用,你不守信用。你睁眼看看儿子好不好!你睁开眼睛啊!”太子回忆了一会儿,又开始哭了起来,没有了泪水,暗哑得叫着。
“梁璋!你不要这样好吗?你让你父皇走的放心点好吗?”我拉住他,“你看看你父皇,走的时候双眉可有舒缓过?眼睛都没能闭住!你想怎么样?你父皇回不来了,你这样要把自己给折腾死的!”
他呆呆地看着我,眼睛肿成了缝儿。转头看着他父皇,伸手想抚摸他父皇的脸,眼睛依然是半开半合。
他足足看着他父皇有半个时辰一动不动,我差点以为他傻掉了。突然,他张口对他父皇认真地说:“爹爹!我会好好活下去!我要活下去的!我一定会活下去!”
多年以后,我一直思考是什么时候这个人驻扎在我心里的,不是他一脸大无畏的勇往直前的样子跟我说:“阿帆!就这样吧!断袖就断袖吧!我认了!”也不是他嬉皮笑脸地跟我说:“你除了我,还能爱上谁啊?”更不是。。。。。。后来我才明白,那一句根本不是对我说的话,就在我七岁这一年,他坚定而坚毅地对着他父皇说:“我要活下去!”已然拨动了我的心弦。。。。。。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提供下载)欢以下文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去南京出差。呵呵,更起来可能更晚了,大家一定原谅哈!
啊有悲的感觉?形容出感情了米有啊?
告诉俺一声,这个可是我最虐的一章了,以后没有更深层次的了,如果这个大家不觉得悲,俺只能说俺悲无力啊!
冲突
皇上大行之后,皇后带发修行于城外的皇家庵堂,那里是皇家没有子嗣的寡妇,或者是那些罪妃的养老院,从大程开国以来,皇后是第一位儿子登上皇位,还跑那里的人。我一直觉得恨是一个负面情绪,不可多有。但是看了皇后的情况,我觉得有个恨的理由也是一种幸福。古代的女人不论贵贱,都依附于三个人生存,父亲、夫君和儿子。一个是自己亲自逼死,一个是逼自己逼死父亲后死了,她还必须为了另外一个活下去。父亲恨不得,夫婿没法子恨,儿子更没有理由恨。出家就成了让她能够寻求心灵平静的一个方法。所以,太子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待他最亲的人。
皇上大行之后,宫里的先皇嫔妃和皇上的那三位都升级了。最高的比如皇太后成了太皇太后。而张淑媛成了张太妃,皇后出宫后,她开始被太皇太后指定代理宫里的事务。不过这位张太妃,没有一儿半女,脾气又是个小心谨慎的。打个比喻这位太妃是属于那种太皇太后叫她去买把鸡毛菜,如果鸡毛菜市集上没有,她情愿跑回宫里来,扭扭捏捏跑到老太太跟前,请示没有鸡毛菜是不是可以买大白菜替代的那种。因此,老太太又成了这宫里实际的主人。说宫里的宫女岁数大的可以放些出去,为先皇祈福,为新皇积德。要放宫女出宫。一下子把我身边的四大宫女全部扔了出去,调了几个小宫女来服侍。新皇上,旧太子的服侍人员也替换了一大半。
步履匆匆,满脸怒容,皇帝陛下,梁璋同学下朝了,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叫宫女帮他换下朝服。拉了我就出了宫门,跑到马场去。到了马场,那里的养马官说:“小臣需先着人禀报了楚王千岁,王爷容许了,小臣才敢让陛下骑马!”
这一句话把粱璋气的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混账!”马鞭一扬,就抽了上去。那个养马官就跪在地上任由他打。我一把拉住他,把他拖走。
走在路上,到僻静的地方,他说,“阿帆,我快疯了!把我扔到乾元殿不说,我的人他都换了!又不让你晚上和我一起睡。今天,朝上说各地饥荒,我想着父皇之前已经有安排,刚想开口,他就说日后再议!他只是对我那般,我忍下了。可是,饥荒啊!父皇驾崩的前一晚还在那里问的事情啊!还日后,日后。。。。。。”咬牙切齿,愤恨无比,“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找了个理由去查抄了一个吏部侍中的府邸,这个事情着急吗?着急吗?听说为了翻出一套黄金打造的凤钗,只差把那个侍中家里挖地三尺了。说句实话,我大程朝的官,有几个是真正经的起查的?不就是为了他那个相好的,那个小寡妇!”
他用马鞭抽下了一根萌出细芽的楝树枝,剥下下上面的嫩绿,推进了嘴里,才嚼了一小口,就一口吐了出来:“你尝尝,就是这个东西,听说灾民都已经吃尽了!”我塞进口里,一股苦涩将舌头都弄得有些发麻。我也觉得他不是玩意儿。
“我要去找他!找他理论去!”他想了想,站起来,就一步紧一步地往文清阁走。我跟在后面,想想还是不妥,但是也找不出理由去反驳。
走到文清阁,太监说要去通报,太子大喝一声:“狗奴才!朕当太子那会儿见父皇尚且不用通报,如今见皇叔倒要通报了!?”
“皇上!我原是不信的!可如今看来你果然是暴戾!”楚王的脸上已经寒了一层霜冻站在门口。
我看见里面马房的那个人已经跪在那里,脸上道道血痕。。。。。。
“三岁看七岁,七岁看到老!”楚王一脸寒心的说:“如皇上如今这般心性,难道大程朝要出一个暴君不成?做事之前先学做人!以后停了你六部的课业,修身养性,陶冶性情的科目恢复。我还会去请一位大禅师,给你讲静心养性的禅学!”
“再朕没成为暴君之前,大程就先被你这个昏聩的摄政王搞垮了!”梁璋所有的血液集中在脸上怒吼。
“来人,送皇上回乾元殿!”楚王话一出,皇上身边就出列了几个侍卫。
“朕自己走!”说完转身就走向乾元殿。进了乾元殿,皇上抓起桌上的砚台就往墙上扔去,黑色的墨汁一缕一缕挂了下来。他颓然无奈的把小身体埋进了椅子。
“阿帆,你说怎么办啊?等不下去的啊!”他昏闷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捂住他的嘴巴,现在的乾元殿又不是以前的毓秀宫,可以随便我们说。埋在他耳朵边上说:“想想你跟你父皇说的话,忍着!挺住!”
“阿帆!”他驴唇对马嘴的跟我说,“今天下午课业朕没兴趣,朕累了!陪朕午睡!”
我恨不得踢他一脚,跟你说的都白费了是不?
太监过来问是否要传午膳,梁璋拉长着脸说:“朕吃不下!朕要午睡了,谁进来立刻杖毙!”他这些年跟着先皇,虽然人不大但是还是很有气势的。这么一说当真是没有人进来了,他拉着我进了房间。
“阿帆!你说过的,梁奕(楚王的名字)和你舅父私交甚好是吗?”他盯着我问。
“应该是的!楚王提过!”我说,而且听母亲说过,舅舅帮过楚王喜(…提供下载)欢的小寡妇。
“阿帆!你知道你父亲去了东北收米粮,而为了不让那些奸商趁机哄抬物价,父皇还曾经挑选了几十个能干的底层小吏到其他地方收购米粮了。这些都是暗中进行的。那些人现在应该就是等着就近去赈灾的命令了。”他小声得跟我说。
我疑惑地问:“可是,朝臣里肯定有人知道这个事情啊!”
“自是有人知道的,可是那些朝臣都是外祖父那派的,如今大多都被打压排挤。即便还站立在朝上的,也是一脸看笑话的模样。哪会跟他说啊?我想跟他说,他还不听!”他又开始有点生气了。
我看着他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告诉我舅舅,通过舅舅告诉楚王?”
他长吁一声说:“嗯!”
“你可要记得,一旦告诉了我舅舅,这份对天下的功劳可就是他楚王的了。谁也不会记得你的好的!”说实话我很不乐意,凭什么!
他咬了咬嘴唇,向房梁看着对我说:“父皇说过,民重而君轻!再斗也不能牺牲天下百姓的利益!阿帆。。。。。。”
他到前面的柜子里,拉开了一个抽屉,拿出一本本子:“阿帆,这是我陪着父皇最后的日子里,对着父皇读一笔就记下一笔的账本!你拿去给你舅舅吧!”那眼睛水润而漆黑。
我想了想跟他说:“那也要我出的去,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他也郁闷了说:“你先去问问张太妃吧,这种小事情,她总不会连这种事情都拿去问皇祖母吧?”
他估计的绝对错误,当我去张太妃宫中请示说我要出宫去见见舅舅的时候,那位太妃如受惊了的黄莺,刺溜儿迈开她细碎的小步子,飞快得跑太皇太后宫中去请示了。我满脑袋黑线!
到了黄昏时刻,太皇太后就差人来叫上了皇上和我去她宫里回话。楚王已经在那里了。
太皇太后轻轻地摸着她那带着鎏金珐琅指套的小手指说:“你父母兄长都不在京城,出什么宫门啊?”
哎!这个德行已经接近恶俗电视剧里的那些艰险的以虐待女主为乐的变态老太太了!不管我是不是女主,反正我的小心肝已经开始战栗起来了。“回太皇太后!小臣的舅舅在京城了,父母大人赴任前托付了舅舅要照顾小臣。前阵子先皇大行,皇上悲伤,小臣虽不能为皇上解忧,但也想着陪皇上同悲。一直没有去过舅舅府上。如今,皇上哀痛稍减,小臣就想着去看看!”
“母后!那刘淳几次托付儿臣好生照顾他这个外甥。”楚王笑着看着太皇太后。
老太太立刻脸色缓和了说:“好吧!那明日就走一趟吧!”
然后,她又转头对着皇上说:“皇帝!你父皇将你托付给你皇叔!你皇叔就是代你父皇之责。你今日中午怎可如此对皇叔说话?”
梁璋低着都皱了皱眉毛,捏了捏紧拳头之后上前对着楚王说:“皇叔,亲您原谅侄儿!是侄儿年幼不懂事情!”说完就要跪下。
那楚王也立刻对他说:“皇上,能明白臣的苦心就好!”说着托了他起来。“以后,好好诵读先圣的文章!收养心性,才能作为一世明主!”
我看着这个情形,心情郁结异常。梁璋太憋屈了!
第二日,我就出宫了。见到舅舅就跟他说了这个事情。舅舅大喜,舅舅说楚王已经叫他想办法调运米粮了,但是时间太短实在没有办法弄到这么多的粮食,现在可算解了燃眉之急。舅舅问我说哪里来的这个账册?我跟他说了,但是嘱咐他万万别告诉楚王是梁璋拿出来的。就说是阿爹信中提及的。
隐约记得前世听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聪明的小皇帝因为直言权臣是跋扈将军,最后死因不明的。我这心里又一寒,今天这样的冲突,不知道楚王会不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提供下载)欢以下文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实在太晚了!
孤单的情人节!为毛要今天出差啊!
明天回家,可能真的很晚了,有可能停更一天哈!
舍弃
我对梁璋说:“壁虎舍其尾,而保其身!”
说这句话的时候,离他父皇去世已经一年了。一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
说他短也不短,是因为这一年里,梁璋同学天天学着那些琴棋书画甚至是禅学,他皇叔把他往文艺青年的方向发展,而这些东西梁同学以前就学的不错,除了和尚念经,对于我来说,所有的这几门都是青蛙跳水,不懂!不懂!这一年咱俩基本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