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在西北边回民的迁入后,才有所改善。回民养的肉牛,并不在禁止宰杀的范围内。但是因为那些回民住的比较偏僻,流通也不方便,因此,想吃牛肉还是困难重重。
傅瑶想,如果她就近办起牧场,就能解决了这些问题。一方面方便了大众,另一方面也可以财源滚滚。
而且,通过跟陈指挥使的关系,相信她们是可以经常出入甘州的,这点来说就方便多了。
养猪和养羊,首先从成本上来说,一只羊羔的成本和一只小猪羔子的成本是差不多的,而养成之后,虽然一只羊的重量远远比不上一只成猪的重量,但是羊肉的价格更贵,羊皮也很值钱,这两样加起来,养一只羊的获利,绝不会比养一只猪来的少。
养猪还多少需要粮食,但是羊却是只吃草就可以的。这里这么大片的草地,还不够它们吃的。
庄户人家养猪能赚钱,那么她们办牧场养羊,肯定也能赚钱。
至于牛,养牛的成本要比养羊和养猪高很多,但同样的一头牛的价值也是猪和羊都无法相比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傅瑶就磨着傅瑞跟她一起去一趟甘州,与刘百户之间的了解已经很深,所以只需要傅权泽去说声他们就可以出入甘州了。
限制人的自由主要是怕犯人逃跑,傅瑶她们家整家人都在琼州,当然不存在会逃跑的可能,而且傅家人的人品刘百户是信任的,只要不是频繁的出入,根本没问题。
傅瑶又将自己的想法在全家人面前说了一遍。
傅瑞当即表示了兴趣,“好啊!咱们家附近那么一大片草地,正好可以给牛羊吃,这个点子太棒了。五娘,不错啊!得了我的真传,越来越聪明了啊!”
臭美,傅瑶冲他皱了皱鼻子,转而看向了她爹。
傅权泽沉默着,家里现在多了这么多劳动力他也一直在发愁,现在这个季节早已过了种地的时节,他们家里就那个街上的铺子,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去,现在听了女儿的想法其实心里早已认同了,只是他所担心的还是销路的问题。
“甘州的酒楼很多,咱们可以销到酒楼去,还有,其实我想着先少买几头牛羊,先试着养看看,再说咱们家现在的银子有限,也不能买太多,所以我准备如果可以的话就先买十头牛、十头羊回来养。”
开办牧场养牛养羊是肯定能赚钱的,傅瑶仔细地做过成本和利润分析,很确信这一点。
“不说酒楼,就平常的人家,这过年过节,平常办事情,要不就是来客人吃个饭啥的,那不也得买点肉。猪肉不用说了,稍微讲究点,还不得买点牛羊肉换换口味。”傅瑶又道,“甘州可不比琼州,那里有钱人多的是。还有到时候我建议咱们在甘州租个铺子,请个人专门帮忙宰杀牛羊肉,到时候也方便放货。最好是请个琼州当地人,这样也方便他来回运货,咱们也不用次次都跑过去。”
傅瑶的话,说的傅瑞连连的点头。王氏几个妇孺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现在是家里商量大事的时候,不是她们该出口的。
其实,王氏是打心眼里信服傅瑶的。来到琼州后,家里要做什么,大都是傅瑶出的主意,结果也是样样赚钱。不仅如此,还帮着家里人脱离了苦力。
“这样吧!你们先去看看,”傅权泽沉思了片刻道,“着重去肉店看看牛羊肉销量怎么样,然后再去孙掌柜那儿看看,他对这方面应该熟悉。等你们把销量打听清楚了,我再跟刘百户说说,看能不能找个熟悉回民的人过去买一些牛羊过来。”
“嗯,”傅瑶连忙点头,看来还是她爹比较靠谱。
虽然有二儿子跟着,王氏仍然不放心,甘州毕竟不比琼州,那里的治安不知道怎么样,主要的是她不想儿女们去那边让人看轻。
“阿娘,你放心,我会看着五娘的,绝对不会让她乱跑,也不会让她闯祸。”傅瑞一本正经的道。
王氏和傅瑶齐齐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这说的好像是他自己吧!
“让四郎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个帮手。”王氏知道不能一直把儿女们拘着,况且女儿的聪明才智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了,只是身为母亲总会多担心。
“知道了,阿娘。”
傅瑞和傅谦这几天一直陪着家人,他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力,家里人都心疼他们,什么事不需要做,每天只陪着莎莎嬉笑玩闹。知道阿爹要出远门,莎莎闹着也要去,傅瑞哄了半天才将女儿哄住,又被妻子关氏嘱咐了一通才得以出门。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三人就赶到镇上的街口租了一辆牛板车,琼州到甘州去的人不多,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马车,每天也就只有这一辆送人的车。
牛车虽然不快,但很稳当,人坐在上面一点不累。
傅瑞和傅谦休息了几天后两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脸上也见肉了。这是他们来琼州后第一次出远门,因此都很兴奋,别看傅瑞女儿都六岁了,玩性一点没减,
“五娘,咱们是不是要在甘州住一晚上?”傅瑞双眼闪亮的看着妹妹。
幸亏自己是他亲妹妹,傅瑶腹诽,傅家的男子中傅瑞是长的最帅的,尤其是被他刻意的讨好的时候,那浑身散发的妖孽因子让人想拒绝都难。
难怪她二嫂每次都被妥协。
“看情况了,阿娘叫我们今晚要赶回去的。”傅瑶冲他皱皱鼻子,明显的不上当。
“你啊!怎么越大越不可爱了,”傅瑞状似遗憾。
“二哥,咱们对甘州又不熟悉,还是早点回来的好。”相对于傅瑞来说傅谦比较沉稳,也很斯文。
“啊……我怎么有这样两个弟妹啊!”傅瑞仰头哀嚎。
惹得傅瑶和傅谦哂笑。
牛车行进了两个时辰后就到了甘州城,傅瑶上次来过了,准备从小城门进去,这个城门附近都是居民住的地方。傅瑶想先去肉店看看。
行着行着牛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傅瑶疑惑道。
赶车的车夫回道:“前面的路让人挡住了。”
几人闻言伸出头往前看。
只见牛车正行在一条可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巷道上,前面七八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手握马鞭的红衣小姑娘,此时这小姑娘正用手中的马鞭将一个十七八岁小厮打扮的少年抽得满地打滚。
“你这吃里爬外的黑心奴才,看本小姐不抽死你!你也不想想当年你饿的倒在我家门前的时候,是谁可怜你这条狗命给了你一碗饭吃。现在你竟然敢勾结外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小姑娘一边抹着眼泪咒骂,一边将手中的鞭子舞得啪啪作响。她显见是甩惯了鞭子的,那小厮身上的青衣已经破损了很多,头脸之上还横七竖八地印满了血印子。
眼见那小厮身上伤处越来越多,傅瑶他们忍不住了。
“五娘,你在车上坐着,我们下去看看。”傅瑞道,说完便一溜烟地下了马车。
傅瑶见他们两一起去便放了心。
因这条道平日里只有住在这条街上的人出行的时候才用到,此时除了前面那两人以及一个吓得缩在墙角的小丫头到也没有什么人。
傅瑞直接过去扶起了小厮,又躲过了那小丫头挥过来的一鞭子。
傅谦则走到那两人面前,喊道:“这位小姐,奴才不听话你教训一下就是了,实在气不过也可以让家人绑了打他一顿板子。这样亲自轮鞭子实在是有些粗鄙。”
“我粗鄙?你这个黑炭脸你再说一次试试!”那小姑娘闻言凤眼一瞪,用手中的鞭柄指着傅谦的鼻子道。
这小姑娘看上去与自己妹妹差不多年纪,生得凤眼桃腮,小小年纪竟是带着三分的媚态,傅谦见了不由地一愣,随即脸色通红。他只是做苦力的时候风吹日晒的,被晒黑了点而已,哪里就是黑炭脸了,傅谦有些受伤。
“识相的就给本小姐滚开!”那小姑娘见傅谦半天不说话,不耐烦道。
那小厮见鞭子终于停了下来,借着傅瑞的阻挡爬起身想逃。
小姑娘见状,冷笑道:“本小姐要教训你,你还有胆跑?”说着扬起鞭子就要挥到那小厮脸上,只是傅瑞正站在小厮前面,这一下肯定要打在他身上。
傅谦见状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将那马鞭握住了。
那姑娘正在气头上,见自己的马鞭被人捉住了,大声怒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开。”
“你,你这个不可理喻的,悍,悍……”傅谦从未对人口出恶言,因此骂不下去。
“哼,你这个说话结巴的黑炭脸,还不快给本小姐滚开。”
“你……”
见自己的哥哥在吵架方面落于下乘,傅瑶忙道:“这位小姐,那人刚跑了。”
红衣小姑娘闻言被引开了注意力往后望去,果然见那小厮已没有踪影,不禁柳眉一竖问缩在墙角的丫鬟道:“人呢?”
那小丫鬟抖着手往一旁的小巷一指,红衣姑娘二话不说转身就追,手中的鞭子还在空中甩了一个漂亮的鞭响,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傅瑞一坐上车就怪傅瑶,“你看你,好不容易看一次四弟跟人吵架,被你搅散了吧!”
这个二哥,怪不得他刚才站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呢!感情是当消遣呢!
傅谦气鼓鼓的瞪了傅瑞一眼,傅瑞连忙笑嘻嘻的道:“好了,下次二哥一定帮你的忙,黑炭脸。”
“你……”傅谦再次无语了。
傅瑶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傅谦不理他们,正襟危坐。
傅瑶笑了一会儿才再次道:“四哥,有热闹的地方就意味着有麻烦,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别往前凑了。”
“我只是看那小姑娘太不像话了,”傅谦摸了摸头低声道。
“世间万事,入了我们眼的往往只是冰山一角,凭眼睛所见很难分辨是非对错的。我并不是说你好打抱不平不对,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插手之前至少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好心没有错,但是好心也会办坏事的。”
“妹妹是说那丫头打人或许是有理由的?”傅谦疑惑道。
傅瑶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看到这件事情的始末,无法判定。”
傅谦是懂非懂地点点头,垂头思考。
又走了段路,他们就下了牛车,给了二十文钱,然后步行去街上四处看。
太阳高升,此时还没过吃早点的时间,虽然在家里吃过了饭,但傅瑶还是想看看甘州的早点铺子都是卖些什么的。
所以三人商量好去了临街人流量最多的一家早点铺子。
铺子里不只卖馒头包子,还卖炸油条、炸油饼和炸丸子。几张桌子旁边都坐满了人,桌子上也多是包子油条之类比较贵点的东西。这里的馒头都是用白面做的,不过吃的人不多,多数人还是喜欢吃带肉馅的包子和炸的金黄脆骨的油条油饼。
看来琼州真的不能跟甘州比啊!
琼州人吃三和面的馒头,还觉得是奢侈,可是在甘州,白面的馒头都很少人吃。
傅瑶更是坚定了决心要在甘州发展。
傅瑞买了三根油条、三个包子、两个肉饼、一个馒头,又要了三碗豆浆,就和弟弟妹妹挤到一张桌子旁吃了起来。
油条又香又脆,豆浆里加了白糖。傅瑶一口油条,一口豆浆地吃,旁边也有人将油条撕开了泡在豆浆里吃,傅瑶不喜欢那种吃法。炸油条的油反复烧开这是免不了的,但用的是纯豆油,油条里也没有加明矾或者洗衣粉,这些东西现在还没有。豆浆当然是有机非转基因大豆打制的,白糖是地地道道的甘蔗蔗糖。
傅瑶主要是想看看这里的早点到底怎么样,其实她并不饿,只吃了一根油条,多数都进了两个哥哥的肚子,她只每样掰了一小口尝味道。
虽然做早点的技术不过关,但这么久下来跟在王氏身边她总还是学了一点的,所以很快就尝了个大概。
油条除了比前世吃过的分量足点外没什么太大的特色,不过油饼倒是挺好吃,包子馒头做的分量也很足。
“二哥、四哥,你们说他们家的包子有咱们家的好吃吗?”傅瑶小声问。
她们家目前的包子还是用辣白菜配肉做的,纯肉的话太贵没人买,加了点肉的辣白菜包子不贵而且好吃,所以销量很好。只是不知道跟人家这纯肉的包子怎么比。
“嗯,各有特色吧!”傅瑞咬了口肉包子,慢慢品味了一番,“如果咱们是在甘州开店的话就应该分成两种包子,一种单独是辣白菜包子,一种单独是肉包,这样价格也比较多样。但是在琼州就不能这样了,琼州连辣白菜包子都没几个人吃的起,何况是肉包了,所以,咱们家现在这样辣白菜搀着肉做包子挺不错的。”
说了等于没说,傅瑶一把抢过他的包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傅瑞连忙将她面前的油饼夹到自己碗里。
“其实我觉得茶叶蛋在甘州应该很好卖,好多人都说咱们家的茶叶蛋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贵,”傅谦道。他没做苦力后每次都要去小吃店帮着跑堂,几次下来也知道了顾客的需求。
“嗯,”傅瑶点头,“上次孙掌柜来的时候也说他们酒楼的茶叶蛋就卖的很好,等下咱们去看看吧?”
傅瑶倒并没有后悔把茶叶蛋的配方免费给了孙掌柜,他们在甘州人生地不熟,很需要孙掌柜这样一个不那么唯利是图的人帮助。
他们来的时候就是专门走的店铺比较集中的城门,所以到孙掌柜的酒楼倒不需要太久,走了两刻钟的时候就到了。
早点已经到了末尾段,孙掌柜的酒楼里也没什么人了。
孙掌柜的酒楼有两层,此时正有个伙计拿着抹布将桌椅上的油渍擦洗干净,这个不是傅瑶上次见过的小伙计,应该是孙掌柜后来请的,看来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呀!这不是傅瑶丫头吗?”傅瑶正想请伙计去通报一声,就听到店面通往后院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喜的招呼。
傅瑶扬起了笑脸,对着孙掌柜行了一礼,“孙掌柜。”又把自己的两个哥哥介绍给孙掌柜。
“孙掌柜,您好!”傅瑞和傅谦都行了一礼。
“好,好,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不错,你们一家人都是好样的,”孙掌柜明显的很高兴,请傅瑶他们去后院坐了,又把酒楼的情况大致说了下。
“这还多亏了你们的辣白菜和茶叶蛋,让我的酒楼打开了市场,慢慢的生意才好起来。”孙掌柜很感慨,“这就是个缘,想当初我这酒楼差点就经营不下去了,要不是丫头……”
傅瑶谦虚道:“主要还是因为孙掌柜经营有方,不过您说的很对,的确是个缘字,要不然这么多的酒楼我怎么就单单进了您这里呢?”
“哈哈哈……”
一时气愤更融洽了。
“对了,有好几家酒楼都到我们这边打探这辣白菜的情况,我说给你们听一下,看你们想不想也给他们送点,这样对你们的销量也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