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夺舍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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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夺舍手札-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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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悟在一旁连连点头,几乎是一脸崇拜的看着秦清止。

“倘若涉世未深,自是能循之向善,但就怕经年久矣,如古树腐了根,再救亦枉然。”鬼巫殊嗬了一声,笑起来,“秦小友,当年因为收徒不慎,差一点堕入魔道,经过碎丹重修过罢,你为何一点儿长进也没有,你师傅在仙界知你如今重蹈覆辙,怕是不开心。”

秦清止能言善辩,也是出了名的,鬼巫殊年轻时同他师傅有过一段情感纠葛,爱屋及乌,也没有为难他的打算,只是心血来潮逗他两句罢了。但这小辈却垂着眼,听之任之,一点儿反驳的意思也没有。

她略一想,侧目睇了夙冰一眼,心里渐渐有了谱:“她的秉性如何,我不知,但你秦清止的秉性我却是清楚的,你既为她作保,那便如此吧。更何况那姓冷的孩子,血统也不纯……”

“大长老,你岂能……”

濂溪还想说话,却被鬼巫殊的鬼爪扣住双肩,倏忽一下飞离万丈之远。

“好可怕啊!”

夙曦吓的腿软,抬高了胳膊,战战兢兢的抓住夙冰的手腕摇了摇。夙冰将他抱起来,安抚似的揉揉他的脑袋,“没事了,他们又不会吃人,比你干爹差远了。”

夙曦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指着秦清止道:“这位叔叔是谁?”

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夙冰瞥见秦清止始终一派淡然,并没有发飙的迹象,方才宽了宽心,讪讪道:“他是师傅的师傅,曦儿要称呼一声师公。”

夙曦很乖巧的道:“师公!”

他才喊完,就被夙冰扔在风声兽背上,示意可悟带着他们走远一些。可悟极有眼色,赶紧拽着风声兽的耳朵有多远躲多远,等到足够远了,夙冰才试探着道:“师傅,原来您一早就看出来了。”

“你往昔修为在为师之上,想瞧出端倪并不容易。”秦清止回的轻描淡写,“只是前几年,为师差遣剑灵去了趟郑家,了解到到郑家小子的死因,总结出你前前后后的一些变化,就差不多明白了。”

话音落了许久,始终不见夙冰说话。

秦清止道:“你不打算告诉为师,你的来历?”

“徒儿以为师傅并不想知道。”

“为师很想知道。”

夙冰抿了抿唇,一时间枝节横生,她有些摸不准秦清止的态度,但既然已经被他拆穿了,再遮掩也没意思,便大方说道:“徒儿真名便叫做夙冰,自小被陇西谛听城白夜魔帝收养为徒,在他老人家的庇护之下,一直修至化神……”

她将过往的一切,挑三拣四的讲了讲,关于辟雷珠和邪阙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提。

待讲完之后,顿觉通体舒畅,甚至连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秦清止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他一直没有打开邪皇给他的玉癸,因为他觉得没有一点意义。但说他心里没有一丝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这种感觉,就像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但他就这样存在着,既陌生又熟悉,还会时不时跳出来影响你。

他一拂袖,向岛门飞去。

夙冰被他一句不说的扔下,纳闷片刻,便追了上去。

“主人,您心急火燎的这是要去哪儿?”剑灵感受到他情绪波动的厉害,忍不住跳出来说道。

“去找邪皇。”秦清止冷冷道。

“您怀疑那个萧白夜,就是您的前世么?”剑灵化为剑体,先前为他开路:“主人,您别怪我多嘴,您也说过前世事前世毕,恩怨情仇不过过眼云烟,何苦太过执着?”

秦清止绷着脸,有些答非所问:“本座终于明白,为何总是对她产生一种怜惜的感觉,这感觉并非本座所有,而是属于那个人的。还记得当年洛仙的宋脩么?阮仲趁他被姻缘线入侵识海中,分神入了他的识海。本座现在怀疑,鹊儿当年偷绑姻缘线的时候,也有人将分神入了本座识海内,若不是师傅在本座识海内的禁制足够强,想必早就被他夺了舍。”

剑灵听的毛骨悚然:“您的意思,那位魔帝是想夺您的舍?”

冷笑一声,秦清止闭目不答。

一路飞进东陵书院,他没有遮掩气息,守门的狐妖老远就被一股浩然正气压的牙齿打颤,急急忙忙的敲响传讯钟,不一会儿,从内飞出一批又一批的狐妖,广场石阶上一时间密密麻麻。

“糟糕!”

十几名潜伏已久精通阵法的元婴修士,心头突突一跳,咬着牙道,“咱们这忙活两三年了,眼看成功在即,便能破了邪皇布下的阵,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捣乱的?”

“化神修士,好像是北麓秦清止。”

“他来送死的?”

狐玉收到消息之后,也是这个想法,打从他们攻占了东陵书院,有魅罗千妖阵在,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敢来送死的。她泯着丰唇一笑,也不禀告给主子知道,直接飞出大殿。

只消金光剑气一闪,守门狐妖根本没有瞧见秦清止的影子,就被他入了海门。

等回神去看时,那道剑光已经冲上广场。

一剑由正中劈下,石屑翻飞间,狐妖抵挡不住这股精纯无比的天罡之气,纷纷朝向两侧败退。狐玉心里有些惊讶,这剑修虽然只是化神中期,但剑道的意境早已超出他的修为,然而此剑气看似凶猛霸道,尾力却是空的,就如同一柄没开锋的绝世宝刀,能伤人却不能杀人。

狐玉好奇:“你这修的什么剑?”

“绝情剑。”秦清止冲破屏障后,展袖浮在半空,直面十一阶有余的狐玉。

“绝情剑?”狐玉瞟了一众瑟瑟发抖的狐狸,禁不住闷笑一声,“你再同我开玩笑么,你这剑道根本杀不了人吧?一把无法杀人的剑,也能称之为绝情?”

“绝,是天无绝人之路的绝。”

既然被她看穿,秦清止也不隐瞒,“而情,则是万物皆有情的情,我修的正是上善之剑。”

狐玉微微一愣,狐狸眼浅浅一转:“修道之人冷硬,修剑道的更是古板,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修上善之剑,还能修到化神期……呵呵,倘若剑下沾了生命,是不是就会破除你多年来所铸的剑心?”

夙冰连连拍了七八张神行符,气喘吁吁追到时,听见的就是他们这几句话。

她心下一顿,仔细想想,自己跟在秦清止身边那么多年,当真从未见他杀过一个人,甚至连只妖兽都没杀过。手边用来下药的妖兽材料,不是买来的,就是以灵草换来的,夙冰常以为他虚伪,现在才明白,原来同他修的剑道有关。

怪不得当初在浮屠塔内被黑衣魔童逼成那般模样,也不肯出杀招。

因为他的剑,从来就没有杀招。

夙冰忍不住唏嘘,身在这强者为尊的修仙界,秦清止的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居然在碎丹之后修炼此剑道,若是有一丝贪欲、杀孽,便会破剑心的剑道,嫌活的还不够累,平白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

秦清止瞥了狐玉一眼:“我要见邪皇。”

狐玉摆摆手:“主人正在闭关炼丹,你请回吧。”

“你是觉得,我杀不了你么?”秦清止意随心动,本命真元剑回到体内,另一把锯齿长剑缓缓从他灵台飞出,盘旋在他头顶上,“叫他出来,我没有时间等。”

狐玉眼尾一扫,原本不在意的脸上豁然一惊,斩妖?!

秦清止抚了抚广袖,两指并拢微微一挥,锯齿剑寒光凛然:“我虽修的上善剑,虽未曾开过剑锋,但并不代表不能杀生,妖孽,不怕死的话,要不要试上一试?”

夙冰藏在远处观战,秦清止和狐玉的修为其实差不多,但秦清止有斩妖剑在手,胜算就多出三四成来,哪怕因为剑心的缘故,当真不能诛杀此妖,打起来也是不吃亏的。只是夙冰有些不解,他突然单枪匹马的来找邪皇做什么?

“先前不曾瞧出来,这小子不错。”

儒圣的声音陡然响起,夙冰唬了一跳,侧过脸,他正蹲在自己旁边,磕着瓜子歪头又说,“如今的修仙界早就偏了,脑子里除了飞升就没别的,总以为脱离了七情六欲才是正道。其实修道本就该秉天地之仁爱,做到爱人、爱世、爱万物,则心正、剑正、道法正。”

夙冰撇撇嘴,猫着腰拱手道:“晚辈见过儒圣。”

儒圣吐了片瓜子皮,将手中宝伞不由分说的塞在夙冰手里:“小姑娘,替哥哥撑一下。”

自己则取出一杆毛笔和一本竹简,笔尖在舌头上沾了沾,便开始在竹简上写写画画,夙冰撑着伞,眼尾扫了又扫,有山有水,有鸟有花,有茅舍还有竹筏,竹筏上躺了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湖光山色间悠然泛舟……

夙冰看了半天,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圣人,您画的是什么?”

“美男子,看不出来么?”儒圣拿笔尾敲了敲她的脑袋,“好看么?”

“好看、好看。”夙冰嘴角一抽,躲开他的魔爪,看见这张俊俏中带着几分邪气的脸,她就难免想起靳耀,浑身极不舒服,便撑着伞向旁边躲了躲。

儒圣哼了一声:“小姑娘,别怪哥哥没有提醒你,不看可别后悔。”

夙冰听他话里有话,又凑上去看了两眼,无非就是一副画工精湛的山水画,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若说特别,就是这景色似乎有些眼熟。

修士修到大乘期,果然脑袋都有些不正常了。

夙冰摇摇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广场上,狐玉还在动手和不动手间犹豫不决。

112 化妖为魔(九)

狐玉不动;秦清止也不动。

一人一妖僵持着;其他狐妖自然也不敢擅动;周遭妖气弥漫;但夙冰还是感觉到;这附近除了儒圣以外,应该还有其他高阶人修在;也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

夙冰有些纠结,不知道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赶去天恒门。

可惜古墓外的结界太过厉害,之前有那只奇异小鼠带路,才得以侥幸入内,此番却未必有上次的幸运。夙冰怀疑那里就是邪皇之前藏身的地方,上次误打误撞,偷了太乙玄真,他必然已经知道,现在再去,还能探到什么?

说起这个,夙冰又有些不解,诸如太乙玄真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怎会随手丢在一堆废铜烂铁之中?

周遭狼环虎伺,眼看风雨欲来,夙冰思来想去,还是先去古墓一探为好。

若是能抓住那个白衣女人,拿来要挟邪皇再好不过。

“圣人,您还是先自己拿一会儿吧。”她将宝伞塞回儒圣手中,猫着腰便跑了,从东陵书院出发去天恒门,至少需要半天的路程,夙冰心里焦急,便提了气,吞下几颗补气丹,贴上几张神行符,一路向天恒门狂奔。

赶着投胎似的,不出两个时辰就赶到了地方,如今的天恒门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水门的小修士都没有。今个儿一天符箓烧的厉害,夙冰一阵肉疼,可也没有办法,只能再摸出一张玄级隐身符,循着记忆去找之前那片林子。

依稀记得结界就在眼前,夙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

居然是空的?

夙冰愣了愣,又试探着迈了几步,依然是空的。她纳闷极了,放出神识探过周遭十丈、一百丈,结果令她愈发讶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跟着老鼠穿过结界后,世界是一片黑暗的,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派山明水秀。

难道之前是个迷魂阵?

“谁?”

一个冷硬的声音穿透识海,夙冰连忙收回神识,敛声屏息,她身上拍着玄级隐身符,不该被发现才是。一个人影由远至近,夙冰瞧见是岳笙,才从胸腔逸出一口闷气。

岳笙举着一面镜子,四下照了照:“究竟是何方神圣,藏头露尾的?”

夙冰同他接触的并不多,但也看出此人个性还算耿直,便揭开隐身符:“岳道友,是我。”

岳笙转过头,绷直的脊背微不可查的松了松:“夙道友,你来我天恒门做什么?”

“我来调查一些事情。”知道天恒门现在的处境,夙冰也不同他绕弯子,“同邪皇司徒延有关的。”

“同他有关?”岳笙松懈的脊背再次僵直,敛了敛目,说道,“夙道友,这是我九麟岛之事,同你并无关联,就算有天大的机缘,也不是咱们可以承受的,总归是性命比较重要。”

“事关我师傅以及夫君的安危,岂会同我没有关联?”

时间紧迫,夙冰没功夫同他废话,单刀直入地问,“岳道友,这对除掉邪皇非常重要,请你据实以告,此地之前是不是一处墓穴?而且是你天恒门的禁地?你脚下站的地方,曾设有一重极强烈的结界?”

岳笙怔愣片刻:“不只是曾经,现在也是墓穴。但从来不是什么禁地,也没有设下结界。”

夙冰讶异:“不可能。”

“你跟我来。”岳笙沉默了下,提步向东面的密林走去,夙冰二话不多跟在他身后,随他在一处草垛前停下,“这里就是你说的墓穴,是我岳家一位先祖的衣冠冢,说起我这位先祖,也是位气运极佳的旷世奇才,可惜飞升时没能渡过天劫,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连元神都给劈散了。”

夙冰放眼一望,这坟墓周围已经生了许多蒿草,别说墓碑了,连块儿木牌都没有。

岳笙略有些赧然:“飞升时被天雷劈死,在我九麟岛并不是一件光彩之事。”

“就是因为陪葬了许多宝物,所以才设下重重结界?”

“在先祖陨落的地方,只找到一些随身法器等物品,的确作为衣冠冢的陪葬品。但他是被飞升大天劫劈死的,所携带的宝物都被劈的灵力全无,用得着么?”

“你这位先祖陨落了两三万年了吧?”

“不只。”岳笙比出四根手指,“已经四万年了。”

“四万年?”夙冰微微拢起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之前看到的那堆破铜烂铁,以铁锈的年份来看,明明不会超过三万年。她摩挲着食指,沿着墓穴转了一圈,双目陡然一睁,放出神识觑了下去。白衣女子和老鼠都不见了,但那堆破铜烂铁还在,再看上面的铁锈,果真如岳笙所言,有四万年之久。

夙冰惊诧过罢,心里暗暗有了一些计较,“岳道友,这里曾经是不是关过一个女人,相貌同你箬姑姑相同?”

“你……你怎么知道?”岳笙惊讶的张了张嘴,“箬姑姑是道圣人带回来的,确实说她长的像……我父亲才收养了她,还赐她姓岳,入了我岳氏族谱……”

夙冰眸子越来越沉:“岳道友,你能同我讲讲,这女人的故事么?”

岳笙面上显出为难之色,但看夙冰严肃的模样,不由自主地道:“夙道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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