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说琤,你可真会选啊,称心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啊。”魂贼贼笑道。
看着魂的那张妩媚笑脸,琤玥心中直泛寒,她知道,魂一旦越笑得灿比兰花,那他背后所要要求的越是可怕,他这次笑得太绚烂了,简直艳比花娇,霞光荡漾。这怎叫琤玥不心声怯意。
“你要什么?”琤玥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向后靠去,看着魂的眼中神色有些防备。
“琤琤,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人家怪伤心的,”魂眨巴着眼,故作出受伤神色,只是他再装作委屈都被他一脸的狡黠给冲刷掉,“人家只想要你身上的一丁点血做实验而已。”
“一丁点儿?”琤玥对魂的要求表示出怀疑。
“恩,一丁点儿!”魂很可爱的点了点头,示以出他的诚信。
“你那一丁点儿是多少?”琤玥反问道。
“你身体的一半。”
魂的话刚一出口,李桢“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莫云扬怔在了一旁,魄和韩潇也停止了斗嘴,连冷若冰封的上官寂都露出震惊的神情,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盯着魂。
沉默了几秒后,魄和韩潇异口同声的朝魂大声嚷道:“魂,你疯了!你要琤(玥儿)那么多血来做什么?”
“别吼嘛,”魂捂着受伤的耳朵,说道,“那就三分之一好了……”
“魂!!”两人的目光凶狠的似要将他吞了下去。
“好嘛好嘛,那就要一茶碗血可以了吧。”魂伸手指着身边的茶盏说道。
“好,我答应你,”琤玥说道,“魂,你将称心交给李桢,他会安排称心接近魏王。”
“接近李泰?不是太子李承乾吗?”众人有些不解的问道。喜好男色的太子,为何不直接接近李承乾反而要送去李泰那里?
“呵呵,”琤玥禁不住笑了起来,那笑意,带着两分狡黠,三分阴冷,以及五分的悲凉,那悲凉如昙花轻颤,一时璀璨盛放,下一刻,便湮灭于尘世,不复得见。
“李泰和李承乾不正斗得火热吗?让李泰送去,不正好遂了他的意吗?”
“玥儿,你这到底是要对付谁?”莫云扬几人越听越迷惑,她要对付的不是李治吗?
“自然是太子和魏王。”
“你知道他们两人只是李治的棋子,你为何……”
“李治不是要我帮他出去绊脚石吗?我就‘好心’助他一臂之力吧。”琤玥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在‘好心’二字上加重的咬字,却分明透露出她心中刻骨铭心的怨恨。
众人甚是心痛,倚坐厅上的女子,曾几何时,笑得清雅飒然,与他们一同在江湖畅游,雪夜烹茶,雨中对弈。那般晶莹剔透的人,如今清冽依旧,眼中汪洋漫过的却是冥蓝幽邃的恨意。
“我们先将碍眼的喽啰除掉,我才好腾出手来对付劲敌。”琤玥收敛起笑容,目光竟是从未有过的阴冷,“李承乾,李泰曾经是那样的伤害过月仇和皓,伤害过他们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李治,让他暂且等着吧……”
琤玥抬眸看向远处的窗外,红叶飘飘,秋景尚好,不由微微一笑,在静日中,如昙花绽放,下一瞬便化为森然怨毒——
我亲爱的皇兄们啊,你们不都是喜好这片秀丽江山吗?那好,且看我如何颠覆朝纲,易手天下!
众人看着秋阳照耀下,那飘然如仙,却笑得凄然妖异的女子,只觉得这一瞬,便是天开地裂也不过如此。
谁的天下第二百九十六章酷刑
公元640年至641年,这一年是贞观之治上最为混乱、最为残酷的一年。阴谋、血腥、杀戮、恐慌、谋反……成了这一年的代名词,也正是因为它太过黑暗,那朝的史官刻意将之掩盖。
这一年内,群王对九五之位展开了前所未有的逐鹿,竞争与倾轧越演越烈,再由于镇国公主琤玥的加入,从中的推波助澜,使得这场原本就风云汹涌的角逐变得更加疯狂。
642年初,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因为相互的斗争牵连出一系列让李世民以及朝野震惊的事来。太子李承乾因密谋造反,下狱后废为庶人,徙往黔州,只是在发配中莫名消失;同年,李泰被降东莱郡王不久,又遭人弹劾,李世民大怒,将之收监天牢欲再做调查,不想当夜李泰也自天牢中神秘消失。
*****渊,静默之地*****
静默之地,顾名思义,这里终年寂静,没有人息,连鸟兽都不愿踏进一步,空气中弥漫的只有死亡的气蕴,浓厚得如同它满地如河血流和遍地随处可见的残破尸骸,即使偶尔有声音传来,也是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这里,是渊的最深层,让江湖中人闻之丧胆的‘渊底’,堪称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修罗地狱。这里,是魂魄两人新式发明的试验地,世间上所有记载或是尚未载入史册的酷刑、巫蛊、奇毒在这里一一试用着,没有不能做的,只有还没想到的;而实验体则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静默之地的一隅,有座不大不小的地宫,有些类似于长安那处底下天牢。一个衣着单薄的男子蜷曲在墙角,因着天气的寒冷,更由于外界不远处传来的凄惨叫声令他害怕,浑身不住的瑟瑟发抖。
而这个人,就是几日前在天牢中离奇消失的魏王,不,是东莱郡王,李泰。
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哪经历过这等架势,两日前在他眼前上演的那场活生生的剥皮,再加上这几日不时传来的惨叫磨损着他的神经,他早已如惊弓之鸟,一点动静就惊慌不已。
正在这时,只听得“吱嘎”一声,地宫的大门开启。接着是几声沉而缓的脚步声,落在这寂静的地方格外的清晰。
有人来了!李泰猛地打了个哆嗦,不敢抬头看向来人,只能害怕地朝墙角畏缩挤去。
“这里的滋味可好?我亲爱的皇兄。”一声清凛阴冷的声音在李泰身前响起,是近乎恶毒地讽刺,从逐渐出现的清雅身影口中吐出,在地宫中形成重重回音。
李泰猛地抬头,直迎上琤玥眸中冰冷的含笑。
在这座阴森腐朽的地宫中,她一袭曳地长裙,银白绸衣上,用金线绣着迷离的祥龙隐纹,眉宇间清冽高华,仿佛一团晶莹剔透的,将这黑暗照亮。她雪一般的面容几乎溶入荧荧烛火之中,双眸确实幽黑空寂,瞳仁中那深不见底的一点,竟让李泰生出无边的悚然。
“是你?”李泰惊呼道。恍惚间,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琤玥静默不语,冷眼看着李泰。
“是你将我带到这来的?这一年来,也是你设计对付我和李承乾?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包括李承乾的失踪?”他明白了,一直以来他以为他终于挤垮了太子,凭着李世民对他的喜爱,他再稍作努力就可以登上储君之位,哪知道,他早已落入琤玥布好的套中,一步一步的按照琤玥的计划在走。
他多年的精心安排策划,他即将到手的美梦……所有的一切都被这芊芊素手所拨乱。
“是我。”看着李泰惊恐的表情,琤玥微微一笑,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柔声问道,“你害怕了?”
低沉的冷笑声在殿中响起,仿佛岩浆都在这一瞬冷却凝固:“那当初你设计铲除我,设计陷害司徒皓,杀死萧月仇的勇气又到哪里去了?”
“你……你要做什么?”感受到琤玥周身杀意蓦涨,李泰几近失控的大喊,在空旷的狱中回响,更显得阴森寒廖。
“这些日子你看到了那些酷刑吧,我来,是亲手为你调制只属于你的地狱。”宛如冰玉落地,森寒中带着无边的怨毒,“我要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要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琤玥面带着清浅的微笑稍作沉吟,桃红色的瞳孔深不见底,款款的在眼前来回行走,仿佛游走于忘川之畔的幽灵,李泰颤抖更甚,连呼喊都发不出声来。
“这样好么?”忽然想到了什么,琤玥轻盈转身,带着俏皮可人的甜美笑意,柔声问道。这落在李泰眼中却是像一只披着人皮的森白人偶——
“有一种毒物叫做‘千里追魂散’皇兄听过吧,我把它和着巫蛊中有种叫‘骨肉分离’的蛊虫一起种在你的身上你看怎么样?”
清幽的声音淡漠低沉,仿佛只是在这秋夜豪雨中叙谈天气。
“一旦这两种毒物中和在一起,你日日夜夜会享受着畅快淋漓的凌迟之苦,全身疼痛的让人**,看着皮肤一刀一刀的生生割裂,血从深浅不一的裂口中汨汨流出,然而在疼痛的时候,你却没有痛晕过去的喘息机会,在你即将昏厥过去的瞬间,像又有盆冷水将你泼醒。这样的疼痛是永无尽头的,直到你死的那日。那感受就像是灵魂被活生生撕裂成碎片一样。当然,皇兄,同时还伴有蛊虫的蚕食,你也会将看见你的血肉一块块的掉落,露出森白的骨头。你会听见蛊虫吞噬的声音,那声音相当的美妙。”
看着李泰打了个哆嗦,琤玥冷冷笑道:“怕了?你在杀害萧月仇和司徒皓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下场。”
“呵呵……当然这只是开始,等我想到了更好玩的我会继续为你追加的,保证你永世难忘。”
低低的声音,在地宫中回响,李泰在这一刻眼前一黑,仿佛有无数枝蔓从黄泉中攀附伸来,将自己竭力拖下。
这时,琤玥忽然想到了什么,广袖一挥,一股幽兰的暗香在空气中散出。
“为了防止你自尽,结束我的乐趣,我还是得为你种上软筋香。”顿了顿,琤玥看到软筋香在李泰的身体里挥了作用,于是,她舞动长袖,移步生莲,像是舞起一曲霓裳曲一般,优美曼妙。
只是弹指间,一道道金色光点从琤玥的指尖弹出,注入李泰的身体,犹如万雨千针。最后一舞翩鸿之后,一道火红色的光束自琤玥袖间射出,李泰只感到一阵噬心的疼痛之后,那道红光便消失在胸口。
琤玥心情甚是愉快的拍了拍手,说道:“好了,一会儿你就能尝到这妙不可言的滋味了。”她环顾着地宫四周,神色满意道,“这里实在是个休养的好地方,你就在此慢慢消磨残生吧。”
琤玥说完翩然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李泰狠毒的低喊:“镇国,你是个恶魔,你将不得好死!”
琤玥身形一滞,回过头,两人地目光对上,那是同样狠绝怨毒的。
“恶魔?”琤玥的唇边掠过一道轻讽。
她笑容越发璀璨耀目,却仿佛带着日耀中央的阴霾一般。清冷淡漠的声音中,一种纯粹而凛冽的寒冷无声息的蔓延。
“在他们离开我的时候,我早已是了。”
“镇国,”疼痛开始,李泰强忍着刀割的剧痛,说道,“你以为萧月仇的死就只和我一人有关吗?”
琤玥目光一凛,眸中晶莹灿然,仿佛两点火簇在瞬间凝结成冰:“什么意思?”
“你以为那件事情,你所忠心的父皇就没参与其中吗?”
父皇?
琤玥心下一怔,随即笑得清浅宁静,世间万物在这一笑间仿佛停止。“如果真是如此,即使贵为父皇,我绝不放过。”她又有而道。转身离去,随着殿门的开阖,地宫中又陷入了一片迷离,那是永恒的、沉溺至死的黑暗。
李治,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谁的天下第二百九十七章临界的边缘
司天监,皇家天坛。
高台之上夜风飒飒,浮云飘掠如雾,萦绕不散,登台而望,四周唯见空旷夜色,抬头星空隐隐,深远无极。袁天罡灰衣布袍立于高台,仰观天象,风吹得他发须衣袖飘摇不定,却吹不透他凝重的神色,而他身旁的鬼谷算师悠然看着前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紫微星落,贪狼冥暗,帝星孤远,隐于风舞之后,几不可见。西处将星隐而不陨,华芒尽失;帝姬星妖异红炽,凶星直逼帝宫;东有破军星在伺,星芒乍熠,兵锋杀气。
“连贪狼也失了光辉……”袁天罡沉沉一叹,他收回目光,那一瞬间整个人竟带了些凌人气度,四周幽深的花枝叶影亦为之微慑,缓缓说道:“孤星主天下,覆紫薇七斗,凶光已盛,锋芒尽显,所制将星尽灭,如今其势已成,无人能遏了!”
“看来,两星之间狠烈的争斗将会越发的残酷了。”这时,鬼谷算师转过身来看着袁天罡,神色平静的说道:“今日星象,你还是会尽数禀告给陛下吧?”一时,习风扑面微醺,馥郁的花香盈溢在这浓浓夜色中,静谧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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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42年,镇国公主和晋王李治的争斗越发的白炽化,明面儿和睦相处,兄妹恭和谦让、天伦齐睦;但暗地,却是锋芒相针,暗藏的手段是欲置对方于死地的狠烈。
特别是在立储的问题上更是相当激烈,原本论理王子继承皇位毫无疑义,李治虽仁懦中庸,但继承大统也名正言顺;但偏生朝中多数人坚持破处陈腐,力推持有监国权力的镇国公主入主九五,论功、论德、论才……她都是最佳人选。再加上李世民在两者间犹豫不决,对女主皇位一议又表示缄默。
于是一时间,朝中分为三派,奏折横飞恳请天听。一派是以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亲信支持晋王,一派是重臣为主的力拥镇国公主;而还有一派,如李靖、护国公等人则是沉默的站于中立,虽说是中立,但他们对琤玥女子之身问鼎九五不持异议,沉默的姿态是变相的、或多或少的也偏向她。
这一日,琤玥从朝堂上回来,换下朝服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一脸疲惫的坐到床榻边上的软几上,伸手抚上司徒晧清瘦的脸庞。
“皓,又是一年了。据闻双溪春尚好,可拟泛轻舟。你快醒来吧,我们去洛水游湖赏花,你说好不好?”
“皓啊,我和李治的争斗以致白热化的阶段,最近我好累哟。”琤玥松开抓住司徒晧衣角的手,沉沉的叹了口气,眉眼是无尽的落寞与哀伤。
“皓,你看,”琤玥将双手摊开,递到他身前,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悲恨交杂,幽幽的说道,“我的双手上如今也染上了自己亲人的血,任我怎么洗也洗不掉。”
“师父说,你封闭了心魂,其实你还是能感应到的对不对?你不愿醒来,是不是气我、恼我了?认为我这样对付李泰和李承乾太过分了?”
“可是他们这样对你,不亲手手刃他们我恨不得夜不能寐,如今他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剩下的就是李治了,伤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到那时,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可以安稳的好好睡一觉了,皓,你是不是也该醒过来了?”
琤玥伸手握住司徒晧的手臂,撒娇似地轻摇道,“皓,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起来陪陪我……”
“皓,别赌气了,你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收手。你不是说想我陪你快意江湖吗,只要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