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玄身上的伤囗和轩阁送来的情报中秦琼、李孝恭两人胸前的伤囗一模一样!
先前琤玥就对秦琼和李孝恭的死持有疑问,秘密派出轩阁探子暗中查探,特别是他们的死因。从轩阁上报的描述中,他们都是一剑毙命,剑伤都在心囗,而且伤囗处没有流出过多的血液。
而起先只是隐隐有些一闪而过的怀疑,但今次看到段志玄的伤囗,还有段志玄临死之前给她的信息,她可以准确的断定,能造成这等伤囗的天底下唯有萧月仇手中那把噬血!
因为有且只有噬血,那把通体严寒殷红的剑,才能让体内郁结的同时,在伤囗处迅速以血封结,在拨剑的时候阻挡体内的更多的血液喷泄流出。
月仇!
琤玥双眸微有些眯起,伤痛的眸光中迸裂出一丝凛冽,隐隐的有着冰雪之怒;她的双唇抿起,袖中的指甲死死握成了拳,深深陷进肉里。
几重哀伤,几重悲愤,到最后,化成无奈的愤怒。
这愤怒,如同冰河破堤,凛然汹涌,锐不可挡——
月仇,你到底想做什么?!
天际无语,一如千古。
******瀚沟宫,浓华池******
琤玥浸泡在热汤泉池之中,让温热的汤水暖和她近乎冰冷的身体,细细的(。3uww。)整 理着满头乱绪。
原本该是最为寂静的深夜,却不想被一阵急促的炙风所介入琤玥所能察觉的范围之内。轻阖上眼帘的她,看似悠闲的随手在身侧的水面用两只拈起一瓣娇嫩的花瓣,还凝在瓣尖的水泽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起了暗藏而凛冽杀机。
来人在浓华池重重帷帐外围的汉白玉阶下止住脚步,单膝点地垂首,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焦急:“主公,欧阳辅刚死了。”
这叫,苍龙清楚的听到帘内溅起水声潺潺,那声响宛如满池泉水瞬州爆裂,形成无数碎裂的水花冰晶腾窜至半空,连绵不绝的如骤雨般狂打在地上。
只是苍龙有些不明,为何一向沉稳从容如止水的主公此刻怎么掀起如此惊骇的风浪。
还未待苍龙有片刻思索的时间,使觉面上刷地一袭凉风拂过,冷冽得如大漠严冬时节的厉风刀割划面。
“苍龙,你说什么?”
一声清冽渗人的声音伴随隐隐的盛怒在头顶响起,带着绝大的风暴和压迫,苍龙微一抬头,有些惊愕的看见站在阶上的琤玥。
只见她一手抓住胸前围住身体的锦缎节口,另一手掀起最外层的那幕幛帘,幽深平静的眸中盛起火光冰焰,而她的身上竟只裹了件薄绒锦缎!胸囗以上大半莹润如玉兰花般的**裸露着,上面还是泉水未干的痕迹,在寒夜中散发着袅绕的热气。
这等从未有过的异象,让四大护法中最为沉稳不迫的苍龙也震惊了片刻,回神后的他连忙再度回答道:“欧阳辅死在天牢中了。”
这道消息在琤玥耳边响起,无疑如一道惊雷在她心头炸开,抿起的双唇因隐忍的怒气而微微有些轻颤,终于,凝在眉宇间的雷霆之怒再也按捺不住,爆发开来:
“本宫还有事没问完他就死了!”
天牢中
琤玥仔细的检查了躺在地上、身体早已冰冷僵硬的欧阳辅,胸前那黑洞洞的伤囗无疑就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身下满地的污红是他体内流尽的血,全身完好,除了胸前的伤囗,还有就是——失了心脏。
这是怎么回事?
剜心……
琤玥瞬间联想到出当年萧铣被斩和萧氏满门被屠的事件中,所有的人都被剜去心脏,手法干净利落,和此番欧阳辅的一样。
难道这两者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你们确定本宫走后没有一个人接近这里吗?”冷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感,一种纯粹而凛冽的寒冷无声的蔓延,满室都陷入微妙的阴霾中。
“回公主,属下等人遵照您的吩咐严加看守,连一只苍蝇都没放过。可是……不是,不知他怎么就死了?”看着离奇死亡的欧阳辅,看守的狱卒长抖如筛糠的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回着话,满头的大汗犹如雨下,生怕镇国公主一个怪罪就叫他今日脑袋搬家。
这还真是奇(提供下载…3uww)怪,怪得让人毛骨悚然……
琤玥静静听着狱卒长的汇报,冰封犀烈的脸上阴郁满布,像随时都会刮起暴风雪般,隐隐觉得这间天牢中无冥的渗露着几分阴森诡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怖。
这时,她的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飞速闪过欧阳辅生前说的一句几近疯癫的狂语和段志玄临终最后的那句未完的呢喃嘱咐。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公主……小心,有魔……魔……”
这两句话到底暗含着怎样的深意?
难道说……
一个妄念在琤玥心中缠绕着似浮似沉,渐明渐灭。她只是清浅的自嘲自己幻想太多,轻笑而去,微微摇头亲手浇熄了新生的火苗,否决那突生的神鬼之测。
可能吗?这世间会有那个东西吗?
琤玥的这一念动否定,使与开启秘密的钥匙擦肩而过。
欧阳辅死了,她还有很多事没有问完呐……
欧阳辅死了,离间她和月仇的阴谋少去了重要的人证……
欧阳辅死了,他怎么能躲过应得的惩罚就这么轻松的死了?
琤玥紧紧握住的拳头狠狠的锤砸在冰冷坚硬的地上,森寒沉静的脸上隐隐带着不甘和愤懑。
谁的天下第两百零五章不安
长安城郭僻静的一处,四周拥红环翠,流水潺潺,祁庄的别苑就依山傍水悄无声息的建于此。此刻,黛墨色的天空飘洒着淅沥沥的细雨。
如丝的雨从空中扬扬洒洒的降落,雨帘是那样密集,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混合着山涧升腾的氤氲雾袅,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雨越下越大,没有转停的趋势,看架势似要将一切的污垢冲刷尽殆才肯罢休。
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颇有江南烟雨蒙蒙的画意思情。但是,如果要把一身杀气的萧月仇算在内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萧月仇一袭黑衣劲装,深沉的漆瞳中是森冷的雪飘,嗜血的红漫布双眼,冷峻的脸上还残留着先前肃杀的神色。他目无表情的手握噬血,正稳健的一步步走向远处的别苑,似漫天的大雨如无物。雨落在萧月仇的身上瞬间被他周身释放的强烈寒意凝结成霜。
萧月仇伸手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见殷祈手持竹伞立于雨中等着他,看样子似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终于回来了。”殷祈看向推门而进的萧月仇说道,平静的脸上透露着担忧。
萧月仇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殷祈,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淡漠的从他面前擦肩而过。
“月仇。”殷祈身形未动,目光未转,只是没持伞的左手向旁一伸,紧紧地拽住了萧月仇的手臂,阻止了他向前的步伐。
这时,殷祁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和煦的脸上透过担忧的神色隐隐有些凉意,正色的问道:“这段时间,你到底在忙什么?怕不是劫楼的任务吧。”
萧月仇依旧没有回头,抬臂一挥,很轻易的挣脱了殷祁的桎梏,垂下眼帘,只略带疲惫的说了句:“我的事,你不要管。”淡淡倦怠中明显的带着不耐,同时也坚决得让人感到冰冷。
“你今天又杀人了?”虽然是询问,但是殷祈的话中是很肯定的语气,虽然今晨下到现在的雨很大很狂,很容易将一切冲洗干净,他还是敏锐的闻到从萧月仇的剑鞘里面散发出来的微不可闻的血腥味。
萧月仇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殷祈,神色丝毫不改的回道:“那又怎样?”
“秦琼、李孝恭,还有今日遇刺的段志玄,他们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沉在心里很久的疑问,终于在这一刻从殷祈的嘴里问了出来。而他的脸上除了担忧,则多增了一抹料峭。
萧月仇收回了正准备抬脚向前迈去的步子,疲态的脸上又显峥嵘:“我的事,你以前不是不过问的吗?”话语冰冷、语气不悦,表明了他很不愿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萧月仇虽然拒绝回答,但是从他的话中,殷祈十分清楚的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证实了他这半年多来得怀疑。只是有个疑问他还没有想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殷祈直觉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开端,还有更可怕的预谋深深藏在他冰封的心里,就像是放进了加锁的密匣,开锁的钥匙就是他的心结,除非打开他的心结,否则任谁也无法将秘密撬开。
“我是杀手,杀人需要理由吗?”
“但是据我所知,这与杀手买卖无关。你杀他们是全然没有缘由的。这半年来你先后杀了三个开国功臣,你想要的是什么?”根据这半年来的观察,殷祈清楚的洞悉萧月仇将刺杀的目标牢牢锁在李世民身旁的开国功臣身上,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萧月仇的个性,殷祈是很了解的,冷酷无情,经年杀手的训练,惯常血腥黑暗,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没达到他的目的,他是决计不会罢手。
怕就怕,那最后的结果将是毁灭性的。
“收手吧,月仇。”在后果还没达到不可弥补的时候。
收手?开什么玩笑?那我的仇恨谁来承载?
既然开始了,没达到目的就不可能停止。
萧月仇沉吟片刻,阖上眼,握住剑的手紧了紧,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会儿,他心中微叹口气,睁开眼,平淡的撂下一句话:“我累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说完便留下殷祈一人,独自向屋子走去。
“月仇!你和宸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殷祈猛然转身,朝着萧月仇的背影喊道,雨水因他衣摆的突转掀起片片水花。这一切都是宸儿离开之后发生的,如果没有猜错,所有的事情和这场情变有关。
听着耳边传来的这个令他揪心的名字,萧月仇脚下一滞,再抬起脚想往前迈的时候,忽觉双腿像注了铅般,有着千斤重。
宸儿……
萧月仇一如往常一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默默的拖着湿透的身体走回屋内。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殷祈看着萧月仇淋着雨往前走的身影,不知怎地,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忽然,殷祈心中涌上一股涩然的感触,觉得眼中萧月仇的背影看来起是那般的萧索苍凉,那般的支离破碎,像是被什么穿透得千疮百孔,只待风轻轻一吹便会分崩瓦解。
殷祈持伞站在雨中,静静的目送着萧月仇消失在视线内。
月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的天下第二百零六章夸张的礼服
时值中秋时节,虽然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镇国公主大婚的准备事宜丝毫没有受影响,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按照李世民所下达的旨意,一切的标准都参照皇帝大婚来执行,力求做到空前绝后,高调而尊华。
婚礼所有的礼服早在年前户部就下了死令,集结了天下所有技艺高超的绣工织娘在皇宫内府为镇国公主精心绣制大婚时的礼服。
离大婚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礼部顶着李世民一日又一日不厌其烦的询问,在他们紧张而尽职的督促下,李世民殷切中盼望已久的琤玥的大婚时所要穿戴的霞帔喜袍,在这一日终于由一大行人小心翼翼的恭捧下送到了瀚汋宫,静待镇国公主试穿,若有不适之处便立刻送回内府连夜修改。
婚服一共有十数层,穿戴起来十分麻烦。从里面单衣、裹衣、饰衣……层层穿好之后,饶是有几层衣料是薄如蝉衣,却也沉到不行,身体更如绑了铅块,沉的连胳膊都要抬不上。
只是如此“沉重”的代价,换回的美丽也非同寻常。最里面的是雪白的单衣,衬得琤玥原本就冰肌莹彻的**更加玉白滑腻,在阳光下泛起濯目灿然的光华。接着外面一层淡金色的衣裳,领口的图纹是龙的图腾,上面用银线细细的绞了暗纹,阳光下竟然有些濯目。再向外一层便是深一些的金色,上面用紫色的丝线绣了精致的祥龙,那龙栩栩如生,在她的胸口欲翱翔天际。
金色外面一层,便是深红色的衣裳,上面用金线印出无数碎花,夺人眼神。几层下来,便已经让人觉得勾魂夺魄,再加为了在袖口透出淡红和金黄的层次感而加上的衣服,饶是三个人服侍她穿,也穿了约有一个时辰。
在里面层穿好之后,接着便裹上了淡红色的裙,上面有妃色的带子小心扎好,带子从胸口一直垂到小腿处,显得飘然若仙。
里层的一切打好之后,才在最外面加上嫣红色的礼服。
上身着的是一件绯红的广袖坦胸的翱龙襦衫被服;穿在外面的暗红血色的半臂,边上同样的是金龙缭绕的图纹;盈盈一握的柳腰上束着炝金的赫赤色腰帛;腰帛上系着用红宝石串起来的一串串长长的缨络,缨络上用金线结起玉制的小巧铃铛,步履轻盈起来珊珊作响,煞是婉转动听;下着的高腰铅朱色的紧身坠地广摆裙完美的勾勒出琤玥窈窕修长的身材;而最外面的那件火红的霞帔则足足在身后拖出两丈有余。
琤玥身为是公主,按理衣服上只能绣凤。而且按大唐制,公主服上最多五只凤。但她却非比寻常,李世民早已特赐她五爪龙纹,而这次他又特意吩咐礼服比照皇帝大婚的标准,让人为她绣了七只龙,显示出她超卓、无人可拟的地位。(花花查阅了下史书的记载,皇帝大婚绣龙九只!)那龙绣得极为逼真,已经扬头长啸,似乎要直冲云霄。金线和银线交杂在龙身上绣出华丽的鳞斑,加之霞帔上缀满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在光的折射下,叫人灼然得张不开眼睛。
一件件喜色礼服经由璇玑的手穿戴上琤玥的身,冗长繁缛的礼服让琤玥觉着如附枷锁,周身的不自在,特别是拖在身后那两丈来长的霞帔更叫她苦不坦言。这身行头严重桎梏了她的自由行动,似乎有着几十斤重的大石压在她的肩上,让她生生动弹不得。
不算到时还要梳宫髻的时间,光是着上这一层复一层的华服就足足花去她一个多时辰,今次还只是试穿,要真是到了大婚那天还不知有多少繁琐的程序等待她去品尝,人人都说等待婚礼的女子是在慢慢品尝幸福盛开,而此刻的她却觉着像在施以缢刑,还不如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终于,一切穿戴妥当,只需女官为之查看礼服是否妥帖,是否恰当。
这时,琤玥从拽地长镜中静静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行头,垂眸抚上袖口绣织的龙型图纹,眼波微黯,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公主,好好的干嘛叹气呀?”在一旁伺候的璇玑见琤玥情绪不对,连忙问道。
琤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