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罗定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是叫人到衙门去报过案的。只不过他很清楚衙门里那些个官差们的办事效率,所以罗定根本就没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么晚了人家还举着火把四处转悠,确实是在为你的案子在忙碌,所以罗定还是十分感激的对着他们说道:“刘哥哥有心了,小弟在这里多谢你了。如今罗某的契弟已经找到,各位也可以安心回去了。等明天县老爷升堂办案的时候,小弟会亲自过去府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大人们说分明的。”
刘毅闻言看了看被罗定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沈晨霭,然后笑着说道:“既然你契弟已经安然无恙了,我们也就能放心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被拴在马匹后面的那些浑身上下都是口子的人,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弟呀,这几个人就是绑架你契弟的那些家伙吧。按理说你们家是苦主,怎么做都不算是过分,可是你们已经报案了,老爷那里也已经知道了。现在这群人又已经已经落网了,就请罗老弟你将他们移交给我吧。”
罗定闻言愤怒的看着皮大兴那帮人,刘毅见状赶紧走过来小声的安抚他说道:“罗老弟呀,老哥哥知道你现在心里面不痛快。可是老哥我就是吃这一碗饭的呀,人都叫我碰上了,我不把他们带回去,府衙那里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你可别让老哥我难做人呀。”
罗定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那股还未熄灭的怒火,对着一直都在留意他脸色的刘铺头说道:“老哥哥你放心,老弟不会让你为难的,一会你就把人给解开都带走,可是他们到了大牢里面之后。。。。。。”
刘毅也是个聪明人,他干了这么多年的铺头,听到这里那还不明白罗定的意思,于是他低下头轻声的对着罗定说道:“老弟你放心,你既然能如此的敞亮,那哥哥我也绝对不会含糊。把这帮孙子送到大牢里面之后,但凡他们的皮肉能松快上一天,那就算是老哥我这二十几年在府衙里面白混了。”
罗定闻言心里面这才痛快了一些,刘毅见他面色转好了,他也终于放心了,这位可是县里面的纳税大户,平时他们得到的孝敬也不算少,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能够弄的太僵的。
就在他们这边说话的时候,另一路的人也举着火把来到了,这一路的人罗定更熟,全部都是他两个肉铺里的掌柜的和伙计。
罗定见人都来齐了,就叫人把那些打手解开给刘铺头那边送过去,伙计们依言过去解绳子的时候,不少人都冲着那帮家伙踢了好几脚。一时间惨叫声四起,可是那些捕快们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除了把接过来的人给架走之外,就连过去拦一下的人都没有。
那些人身上的皮肉有很多都已经被马给拖拽烂了,双手与胳膊基本都已经脱臼与错位了,人只要碰上一下,那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想躲都躲不过去。
在这些人之中,皮大兴显得尤其的狼狈,因为他是领头的那一个,所以拖他的那个伙计就对他格外的照顾,现在那个老猴子已经变成烂猴子了,连走都没法自己走了,只能被那些捕快们给抬着离开了。
等到将人全部都押走了,刘毅冲着罗定一抱拳说道:“多谢老弟了,等到老爷开堂审案的那一天,哥哥一定早早的就派人过去通知你到场的。”
罗定将刘毅和他手底下的那群捕快送走后,对着还在寒风里等着的众人高声说道:“今天谢过大家了,明天咱们店里面休息一天,诸位都不用过来上工了。后天咱们正常开张,大家都不要忘了时间。”
沈晨霭闻言再也顾不得在罗定的怀里面装死,挣扎的落到了地上,强忍着自己脚上的疼痛对着肉铺的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因为我的事情,让大家都跟着担惊受怕了一天,我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
众人闻言连连摆手说着不敢不敢,拴子对着满脸愧疚的沈晨霭说道:“你才是苦主呀,是皮大兴那帮人心思不正才会闹出这场祸事的,哪有被人绑票了回来还要跟人赔罪的。”
拴子说完还很有眼色的冲着剩余的众人说道:“东家说了明天放假,大家伙就都散了吧。你们几个骑马的将马都给牵回店里面去,天黑了离得近的几个人别忘了搭伴回家。”
随着拴子的喊声,人群也跟着慢慢的散去了,牵马走的那几个人临走的时候,还过来问罗定要不要留下一匹马给他用,不过最后却被罗定给拒绝了,城里面的街道上是不允许骑马的,那匹马留下来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等到过来的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之后,罗定在沈晨霭的面前蹲下,示意脚部受伤的他趴到自己的背上来。
罗定背着沈晨霭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走着走着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一侧热热的,惊的他停下脚步赶忙侧过头往身后看去,却听见沈晨霭哽咽的对他说道:“罗定,对不起。”
对不起,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好不容易身体好了,想着能为家里面挣点钱了,最后却还是捅了个大篓子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太急功近利,我要是得失心没有那么强,不为了夺人眼球去模仿别人的作品,而是安安心心的创作出自己的风格,也就不会惹来这一场祸事了。
对不起,是我太骄傲,目下无尘小瞧了人心。对不起,这些日子总是在让你在为我操劳,而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实在是太没有用了。
太多的话堵在沈晨霭的心里,让他张开嘴却没办法开口,最后万般言语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沈晨霭的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可是罗定确是听懂了,他将自己背上的沈晨霭往上颠了颠,边继续走边说道:“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到底你也没犯什么错。我把你推回家的那天起,就知道你会是个麻烦,早就有照顾你一辈子的心里准备。现在把你背在背上,我也不觉得沉,就这么走下去也挺好的。”
夜晚的凤城小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再走了,万家灯火之中,两个人影在坑洼不停的小路上就这么走着。
天上不知何时已经是云开雾散,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光影映照着背走在路上的那两个行人。
第43章
罗定一路背着沈晨霭回到了家里,正好老大夫过来给月桂看伤,还来得及没走,这下可好了,省的罗定在出门去找了。
老大夫蹲下身子,仔细的给沈晨霭检查了一下他脚上的伤势,然后起身对着等在一旁的罗定说道:“伤的还不算太重,虽然骨头有的地方裂开了,但是我没有摸到骨渣,所以只要夹上夹板,细心调养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屋里的人听了老大夫的话全都松了一口气,老大夫看着他们如释重负的样子,便笑着对沈晨霭说道:“我认识你半年的时间,有一大半都是过来给你看病的。人要是能倒霉成你这样,那也挺不容易的,要不然等你的脚上的伤好了之后,就找个时间出去拜拜吧。”
沈晨霭心里留着眼泪接受了老大夫的调侃,他对这位老者说的话深以为然。
老大夫人虽然是幽默了一些,但是人家的专业素质还是很有水平的。在给沈晨霭上好了夹板之后,他对着罗定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契弟虽然年轻底子不错,但是还是要小心一些的。他脚上的夹板得用上一个月才能往下撤,给他开的药也得及时喝。”
罗定闻言连连点头,然后冲着那位老大夫问道:“叔,月桂的伤势怎么样?”
老大夫闻言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没事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不会留下疤痕的。不过那孩子腹部挨的那一脚挺重的,估计得青肿上几天。她还小,入嘴的药我就不给她开了,一会我给她留下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你们记得要天天给她用就行了。”
罗定闻言谢过了那位老大夫,恭敬的将人给送走了。回来之后陈婆子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时她对着罗定和沈晨霭说道:“两个孩子都已经在隔壁睡下了,今天连惊带吓的,晚上你们都警醒一些,万一那两个小的要是在隔壁做噩梦了,记得要过去叫醒他们。”
沈晨霭谨记着陈婆子的吩咐,这一夜耳朵都是支棱着的,就怕漏听了隔壁的声音。
好在那两个孩子这一夜睡的还都算安稳,等到外面东边见亮的时候,困了一夜的沈晨霭才终于忍不住睡过去了。
他这一觉睡的很香,连罗定是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都不知道。
罗定今天起的很早,因为他知道凤城这边县太爷的审案习惯,这位老爷办案向来喜欢速战速决,所以昨天抓获的皮大兴与他手底下的那些打手们,是一定会在今天被开堂问案的。
罗定醒过来的时候全家的人都还在睡,他轻手轻脚的给他们将饭菜热好,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府衙那边就有衙役过来要他协助办案了。
罗定知道这是必走的一个程序,在桌子上给沈晨霭留了一张字条后,虚挂着门锁,转身跟着那些官差离开了。
沈晨霭是在一阵饭菜的香味中醒过来的,当时陈婆子已经过来了,正在西屋里帮着小山穿衣服。
听到动静的沈晨霭也起来穿衣梳洗,端水盆的时候发现了罗定留在桌子上的字条,仔细的读过之后,将纸条收起,与两个孩子开始吃起了早餐。
月桂这孩子今天依然表现的很皮实,丝毫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有什么变化,沈晨霭还很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果然如同老大夫所说的,腹部有一大片明显的青紫,不过上药之后,那些青紫已经浅多了。
沈晨霭看着那些青紫很自责,要不是受了他的连累,月桂小小一个孩子,那用遭受这个罪。
谁知月桂却对自己身上的伤毫不在意,她满不在乎的对着沈晨霭说道:“小叔别担心,这伤不算重的。哪一回爹娘打完我,留下的青紫都要比这多,就算不用上药也没关系的,过几天自然就会好的。”
沈晨霭听完了之后眼珠子差一点没瞪出来,心说这孩子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就在沈晨霭疑惑的时候,集贤斋的小老板徐简,提着茶果和点心登门拜访了。
沈晨霭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徐简看着他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脚,冲着他问道:“脚受伤了?很严重吗?需要多久才能好?”
面对着朋友的关心,沈晨霭笑着说道:“就是有一点骨裂,大夫说不严重的。只要好好的静养就行。”
徐简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将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炕桌上,对着沈晨霭说道:“衙门里今天对你的案子公审,我在公堂上看到罗定,就肯定他一定会把你给留在家里,所以才过来看看你。”
沈晨霭一听案子的事情,赶忙冲着徐简问道:“审问的怎么样了?知道最后是怎么判的吗?”
徐简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离开的时候县老爷才刚开始问案,估计要判决还得等些时候的。”
沈晨霭闻言只恨自己现在腿脚不方便,不能亲自到公堂之上去看一看那些混蛋的下场。
但是很快他就又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徐简说道:“小老板,我现在脚受伤了,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出去工作了。可是你那里不能长时间没有人手。所以我就想着先辞工吧,你好赶紧招人,不要耽误了店里面的生意。”
徐简闻言没有丝毫的意外,很是和气的对着沈晨霭说道:“从你在我店里寄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有戏剧性。你放心吧,招人的告示我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贴出去了。我就是想在问你一下,集贤斋的店小二是没有了,那下笔如有神助的云雾真人还在不在?”
沈晨霭闻言很肯定的说道:“在,他一直都会在。只不过云雾真人以后只会画自己,在也不会模仿别人了。”
徐简闻言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沈晨霭的肩膀说道:“好,有骨气,这才是大家该有的样子。”
说完他开始撕扯自己带过来的那包茶点,准备让沈晨霭他们尝一尝,一边动手他还一边说道:“咱们先吃着东西聊会天,衙门那边问案麻烦着那,我估计最早也得中午才能问出一个结果来,咱们边吃边等吧。”
就在沈晨霭这边与徐简喝茶聊天的时候,罗定那边的公堂上已经开始审案了。
凤城里的县太爷审案的时候从不避人,衙门的大门在这种时候向来都是大敞四开,随时欢迎大家过来参观。
皮大兴他们被押上公堂的时候,每个人都极其的狼狈,看得出来刘总铺头还是实现了当初的承诺的。
由于案情清晰证据确凿,皮大兴他们又是在作案的时候被罗定带人给逮了个正着,所有的证据链串联在一起,让皮大兴他们根本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县太爷最喜欢审问这样的案子了,根本就不用费脑筋去分析案情,因为罪犯他们压根就没有辩驳的机会,等到将案子的前因后果前部都审问清楚之后,县太爷当场就宣判了。
绑架案的主犯皮大兴,图谋他人的财产,绑架囚困并伤害他人,依大乾刑律,判处仗100,流3000里服刑,终身不得赦,并没收其名下的全部财产。
那些打手作为从犯,也被判仗80,徒10年,每人罚没纹银20两。
因为他们在绑架的途中对沈晨霭造成了伤害,并且还有将人给抛入河内意图溺死的动作。县太爷认为这件案子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恶劣,为了杀一杀歪风邪气,县太爷判处这些人在仗行之后,要带着枷锁被游街示众30天。
在公堂之上的罗定,除了县太爷问案的时候会答上几句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冷着脸看着皮大兴等人,待到判决之后,罗定私底下将府衙的总捕头刘毅,和负责杖刑的那几个官差请到了一起吃酒。
这一次请客罗定可是下了本钱的,不但叫的都是好酒好菜,还给桌上的每个人都预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接到那些红包之后,刘毅倒是没什么,他毕竟是凤城的总捕头,有正式的品节和官位。要是搁到现在,以他的位置那也算是一个县的公安局长。都做到这个位置了,该有的定性那是一定会有的。
不过那些个行刑的官差们可就没有他那么镇定了,他们摸着手里厚厚的红包,心里面都是兴奋不已,有激灵的马上就猜出来罗定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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