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卫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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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卫相公-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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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婉苏赶忙上前,抓住冷临的腕子,想让其冷静下来。

    “说!”冷临手上愈发用力,双目圆整恨不得食其肉挫其骨,赵二已经翻了白眼。一旁的里正的人碍于冷临的身份不敢上前,想着赵二不过是个平民,为这事得罪西厂的人实在划不来。

    “少爷!杀了他若是叫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冷管家岂能瞑目!”婉苏见冷临这副模样,便知那尸首果真是冷管家的。

    婉苏的到来,使得冷临略微平静下来,他将濒死的赵二丢到地上,红着眼睛回头对仵作说:“带回去,我要亲自验尸。”

    众人谁敢不从,古阵挥挥手,叫大家忙活起来,自己则走到赵二面前说:“你给老子说实话!若是再有半句假话,仔细你的鸭脖子!”

    赵二将白眼又翻了回来,倒腾上两口气才断断续续说道:“小的果真是将我那婆娘的尸首丢进这井里,怎地会变了男尸,实在不知,实在不知。”

    婉苏见冷临已走开,便跟了上去,也觉赵二不是真凶。若是真凶的话是不会告知这枯井的,除非一心寻死。

    里正将村子旁的义庄辟为临时的验尸地点,准备了一应物事之后,这才请冷临同衙门来的仵作一同进去。

    冷临的脸比仵作还冷,一改方才的狂躁样,缓步走进屋子。婉苏本不想进去,这里比不得诏狱的条件,四处都是尸臭,熏得人不想呼吸。但冷临进去了,外面人多眼杂的,自己便也跟了进去。

    仍旧为冷临将药膏涂在鼻下,自己赶忙也涂了一些,这才站在其身后,不敢去看那白布。

    唰地一声,冷临解开白布,久久未语。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一般,死气沉沉,每个人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微弱的呼吸。

    好似能感觉到冷临的情绪,婉苏也异常低沉,拿着药膏瓶子低头站在后面。

    冷临上手开始解衣衫,他不能容许冷管家穿着这羞辱人的衣衫,即便人已不在了。

    仵作也准备上手,却被冷临摆手拦住,就如冷管家小时候为自己洗澡,此时该轮到他。

    “大人,小的已细细查过,乃久病不治而死,无任何外伤。”仵作插嘴。

 第十七章 无异常打道回府

    第十七章无异常打道回府

    “发间可有查过?”冷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查过,腋下、足心、趾间,均无异常。”仵作边说的空当,冷临已做了全面检查,却如那仵作所言,并无异常,表面来看果然是病死。

    “开膛!”冷临起身站好,闭着眼睛想了许久,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是不能动的,但关心之切怀疑便多,冷临一定要弄个彻底明白。

    “我不善此道,你可有经历?”冷临问道。

    “有。”仵作面无表情。

    “你出去吧,歇歇,待会儿还得伺候你家公子。”古阵也走了进来,见冷临要剖尸查探,瞧着低头不语的婉苏,吩咐道。

    冷临此时才注意到婉苏,见其眼圈红红,想是也为冷管家难过,便挥挥手示意其出去休息,并未说话。

    古阵冲着走到门口的婉苏说道:“叫里正家女眷给你安排个住处,你家少爷稍后便回。”

    婉苏点点头,心情沉重地出了屋子,跟着一个后来赶到的婆子往村子里走去。婉苏心情很是低落,如若不是发现冷管家指头上的铁环,已经腐烂溃败的尸首还真认不出是何人。甜姐失踪不足几日,尸首还不会腐烂至此地步,所以井里的尸体绝不可能是甜姐的,若是再过些时候,恐怕就真说不清了。

    一路往村子里走,那婆子瞅着婉苏极是喜欢,笑着开口问道:“姑娘多大了?哪里人氏?父母还在吗?”

    婉苏正心思低沉,便淡淡答道:“我是冷大人家的丫头,今年……十三。”婉苏记得薛婆子反复交代自己的话,便将那小婉的情况说了去。

    “闺女俊,可许了人家?”两人边走边闲聊,那婆子又问。

    “不曾。”婉苏只当这婆子热心过度,浑不在意,只想着冷临同古阵尽快将事情弄清楚,也好了了大家的心事。

    “到了,我家老头子是这儿的里正,家有瓦房三间,只有一个小子,老实着呢。”里正的婆娘打开门,叫了两声,不见人回应,便道:“定是去地里做活了,我家那小子勤快着,哪个若是跟了他,肯定饿不着!”

    里正婆子笑得跟花似的。婉苏见她夸了自己孩子,习惯性地跟着回应,连连点头,心道哪个父母都是看自家孩子顺眼。

    “姑娘先坐着,洗洗手老婆子我给你做饭去。”里正婆子笑着将婉苏按到院中的小凳子上,自己则边笑边回头按着婉苏,边走向厨房。

    只当她太过热情,婉苏也未多想,抬眼看院子四周,只是普通的庄户院。貌似是刚垒的院墙,还有些许的石灰堆在院角。

    “咱这屋子是村里最好的,我家那小子有出息,出去做工几日赚回了银子,这不,院墙先垒好,明年开春前就把房子起了,给小子娶媳妇。”里正婆子将米下了锅,又拿了菜凑到婉苏跟前。

    婉苏伸手帮她摘菜,见其满脸的幸福,只好挤出笑听她碎碎念。

    “姑娘勤快,模样也好,老婆子我越看越欢喜,不如做了我媳妇吧。”里正婆子越看婉苏越喜欢。

    婉苏一愣,心里是不喜的,但也不能明着拒绝,便道:“我是下人,身契都在主子那里,连爹娘都做不得主的。”

    乡下人家娶个大户人家的丫头,模样俊又有气派,自然也是相当的。况且里正婆子的儿子是个闷葫芦,快三十的人了见了女人便躲,村里没有人家肯将闺女嫁过来。这里正是个死脑筋,虽然做着里正,但家里却穷得叮当响,因此儿子也拖了这么大。

    倒有闺女肯嫁,但里正婆子瞧不上,里正婆子瞧上的,人家又瞧不上里正的儿子。

    “我家小子叫树壮,岁数是大了些,但会疼人。你看我家也是殷实人家,不如我去求了你主子,将你赎了来,跟我儿子过日子吧。”里正婆子急红了眼,瞧见个差不离的姑娘便打起主意。

    “这?使不得,我主子不会答应的。”婉苏头皮一麻,生怕自己就这么被冷临给卖了,回想起自己这段时日的表现,应是并未惹到他不开心,便稍稍放心。

    “姑娘,你开了脸了?”里正婆子面色一冷,抻脖子问道。

    婉苏晓得开脸的意思,便是被主子收到房里了,也就是成了发泄**的工具,混得好的能做个贱妾,混不好的一辈子就是个通房,老死在后院里。

    “并未。”婉苏脸红,心道乡下婆子说起这类事,可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自己饶是脸皮再厚,也不习惯同个陌生人说此事。

    “那不就成了,我家老头子怎么说也是个官儿,你们冷大人不会不给面子。”里正婆子拍着大腿,只当婉苏面皮薄。

    婉苏听了犯晕,还真是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因怕里正婆子真的豁出脸去求冷临,冷临再一时头脑简单将自己卖了,那这辈子可就毁了,便义正言辞道:“我还不想嫁人,打算一辈子做个老姑娘。”

    里正婆子慢慢直起身子,撇嘴冷眼道:“瞧不起我们乡户人家?老婆子可跟你说,我那小子虽老实,可能赚钱呢。这不,这院子先前都是栅栏围的,这几日便起了墙,你问问村里哪个后生有这本事?”

    婉苏顺着里正婆子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院墙边还堆着一捆捆栅栏条和固定栅栏的绳子,想是拆下来一时舍不得丢弃,便留着作他用。

    “罢了,土鸡也想攀高枝,怕是等着主子叫上床呢。”里正婆子翻脸比翻书还快,端起篮子洗菜去了,留婉苏一人在院子里尴尬不已。

    肚子咕咕叫,婉苏心道不知一会儿可还有饭吃,又想着冷临忙起来定是不知饥饱的,不晓得是否有人记得给他准备饭菜。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一个黝黑的汉子挤了进来。一眼瞧见婉苏,仿佛浑身打了个激灵,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待再一细看,确定是自己的家门,才听里正婆子笑道:“儿啊,回来了?快洗把脸,娘做了你最喜欢的烙饼。”

    那汉子想必就是树壮,低头诺诺应了,快步走进屋子,便再也没出来。

    婉苏独自坐在院子里,里正婆子许久也不似先前那般热络,厨房里叮当作响。又过了一阵子,厨房的声音没了,再过不许久,便见树壮扭捏着出了屋子,低头来到婉苏面前,躲闪着对方的目光,轻声说:“小杌子,给我,修修。”

    婉苏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躲开,树壮便将其方才坐过的小杌子拿起来,低着头走到一边,操起锤子钉子忙活起来。

    婉苏瞅瞅四周,不见其他地方可以坐,便尴尬地站在一边看树壮修小杌子。

    不就是没答应做他家媳妇,不至于这么冷落人吧,老娘先给了脸色,再派儿子来给下马威,还真是少见,婉苏偷眼看到里正婆子正躲在门后偷瞧,更觉这家人无聊。

    婉苏闲着无聊,见那树壮倒是个勤快人,几下子便将小杌子修好。

    “坐。”树壮将小杌子又递回给婉苏,这才低着头匆匆回了屋子。

    婉苏拿着小杌子,见树壮用栅栏条很规则地又在外面钉了几条,再坐便稳当了。是个实在人,但不是自己的菜,婉苏心想。

    屋里又是一阵低语声,想是里正婆子还不死心,叫儿子出来相看,没想到木讷的树壮还是不争气。

    “小婉,出来吧。”好容易天黑,便见一行人举着火把来到里正家门口,此时的婉苏已经饿得过了劲儿。

    “你这婆娘,怎叫人家在院子里坐着!”里正带了古阵回来接人,见婉苏独自坐着便觉被打了脸,冲着屋里吼道。

    “吼什么吼。”里正婆子出了屋子,见后面还跟着古阵,便不敢再说话。

    “不妨事的,我觉得院子里凉快,自己个出来的。”婉苏寻思不是大事,便想大事化小。

    “走吧,回去。”古阵受了冷临的嘱托急着带婉苏回去,便也不再追究。

    婉苏走到古阵身边,生怕里正婆子开口求他,便作势欲往外走。

    一行人上了门口的马车,准备连夜赶回去。“我家少爷呢?”婉苏刚说出口,便听肚子闹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又坐回来。

    “吃吧,我也没吃呢。”古阵将包袱里的干粮拿出来,先递给婉苏一份,又道:“你家少爷带了尸首,跟着衙门的人先回去了,嘱托我来接你。”

    “死因到底是什么?”因日里见了尸首,婉苏只觉胃里泛酸吃不下东西,便拿着干粮问道。

    “查了个彻底,确实是病死,他也死了心。这不是更好!免得他难过。”古阵大口大口嚼着干粮,见了死尸也是常事,不耽误吃东西。

    一路再无话,直到天边吐出鱼肚白,才到了冷府门口。古阵先跳下车,将婉苏接了下来,回身上车后掀起轿帘说:“有事儿去北镇抚司寻我。”

    “晓得了,大人请回吧。”婉苏将手缩到袖子里,端起肩膀说道。天明之时最是寒冷,虽是夏季,但清晨还是有些凉爽。

    “你先进府,我瞅着你进去。”古阵努努嘴,累了几日险些打个呵欠。

    婉苏点点头,返身来到门口,轻轻叩门。李妈妈闻声开门,婉苏回头笑笑,便钻了进去。

    古阵驱车赶往北镇抚司,婉苏则一路来到上房。

    “我说小婉啊,你快看看少爷这是怎么了,半夜一回来便黑着脸,不说也不吃,一头扎进屋子里,到现在也没出来。”李妈妈神神秘秘说道。

 第十八章 天上掉下对妻儿

    第十八章天上掉下对妻儿

    冷临自从回了府,便再也未踏出书房门半步,一日三餐按时送去,就放在门后,一次都未动。李妈妈急了,第三日一早,同是心急如焚的婉苏来到书房门口,只见门扉仍旧紧闭,里面悄无声息,踌躇一阵,轻轻叩门。“少爷?少爷?”

    屋内并无动静,门也推不动,李妈妈摆在门口的饭菜丝毫未动,婉苏也是饿了,坐在地上便吃起来。

    “少爷,您开开门,奴婢给您送茶来了。”婉苏吃饱了,这才有力气继续喊,仍旧是没有回应。

    坐在门前的石阶子上,抬头看着院里的老树,婉苏也有些怅然。虽与冷管家相处时日不多,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婉苏心里也是难过得紧。

    自己一个新来之人还这般难过,更何况是同冷管家相处已久的冷临。他看似冷漠,但却最看重感情,若不然也不会接了那本不想接的案子,叫古阵在梧州为官的父亲多加照拂。

    无端横死,任谁也想不通,奈何尸检结果却是病死,冷临此时就是想怨恨,都不晓得去恨谁,憋在心里定然愈发难过。婉苏盯着对面的老树,轻轻说:“奴婢晓得少爷您心里不舒坦,任谁都会难过,也晓得此时宽慰的话也只不过是疼不在自己身上,劝旁人罢了。但还真是那么个理,伤心无用,冷管家也不能起死回生。”

    屋内仍旧没有声音,婉苏只当他听得到,继续说:“即使是病死,也定然叫人动过,不然的话为何穿了甜姐的衣衫,多半是身上财物被拿走,再将尸首随意丢弃,这人也不地道得很。少爷,您若是心里难过得紧,就恨那动了冷管家尸身的人吧,虽不是他害死了,左右是他将冷管家暴尸井底,少爷您把他找出来狠狠修理一顿吧。”

    “说句烂大街的宽慰话,冷管家若是有灵,也不想见到您这般模样,少爷不能叫冷管家再伤心了。”婉苏扒着房门,冲着门缝轻轻说:“少爷您想啊,那人多可恶,将女人的衣衫套在冷管家身上,您不想将他找出来吗?还有,少不得冷管家正发病,他见了银票便见财起意,见死不救,坐视冷管家病发不治,少爷!您出来吧,将那人寻出来。”

    婉苏险些摔倒,书房门忽地打开,一脸胡茬的冷临木然站在门口。几日不吃不喝,脸色更加苍白,双颊深陷,眼睛也愈发深邃了。

    “少爷。”婉苏忙上前扶住他,生怕其站立不稳。

    冷临抽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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