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姓邝的吧?”古阵一副早便料到的模样。
“这个小的不清楚,但来头不小,一胖一瘦两位贵人。”管事的急于搬救兵,眼巴巴看着梁祈。
此事不能不管,若是在自己治下出了事,梁祈难辞其咎。听了那戏园子管事的话,梁祈慌忙起身,身下椅子微微晃动。“叫古兄冷兄见笑了,二位先看着,在下去去就来。”
“还看什么,早都散场了,总之闲着无事,陪你去瞧瞧吧。”那管事的上来时,女昆仑奴早都表演完毕,想必去了后院。冷临也站了起来,心里想的却是再多了解些邝贵,也好给王取的资料再丰富些。
有锦衣卫和西厂的助力,梁祈自然求之不得,连连道谢着,一同往那后院而去。
还未到,便听一阵喧哗,伴随着哭嚎声不断。婉苏走在冷临后面,侧头看到院子里已经站了一群人,似有动手的迹象。
“哭,再哭给我滚!”一身酒气的邝贵一脚将一个抱着自己腿的丫头踢开,那丫头虽着了男装,但此时已经披头散发,自然瞧得出来。邝贵骂完了又指着男昆仑奴叫骂:“给脸不要,老子肯给你个女人好不错了,还不肯!你那黑妹子脸黑腿黑,想必那里都是黑的,老子我换回去也不过是当个物事,你当什么金贵人呢。”
昆仑奴听不到邝贵说什么,也晓得不是什么好话,将妹子护在身后,怒目而视。
第四十九章 出行在外需同房
第四十九章出行在外需同房
能背井离乡出来讨生活的;大都不是善男信女,或是被逼的无法的。估计命都能不要;怕是想着像以往那般,杀了奴隶主跑了便是,根本意识不到权贵对于平民来说意味几何。
班主很滑头;两头劝着,其实他是有很大的决定作用的。“这位爷,何必呢;不过是个母的;您看您这丫头貌美如花;换了多可惜,那不过是个用不上的,单看这新鲜两日,殊不知您可吃了大亏了。”
“滚开,你做得主了不?做不得主给老子滚,我就不信了,爷有的是银子,爷能叫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活不过今夜你可晓得!”邝贵叫嚣着,趾高气昂叫骂。他说的倒是不假,一个外乡人,又是个平民,邝贵只消好找人套了麻袋狠揍一番丢到荒郊野外喂狗,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珍珠班主虽说走南闯北的,但也得罪不起权贵,看着这邝贵似有些来头,便忍下了,只盼着管事的赶紧叫县老爷来。
“大人来了,大人来了。”不知哪个说了两句,邝贵这才回头看。
“你就是这儿的县官?”邝贵上下打量了梁祈,吐出一个酒嗝。
梁祈微微皱了眉,不能失了官威便说道:“正是本官。”
“没你的事,小爷我就是买个人,回去做你的官吧。”邝贵口气很大,摆摆手便要赶梁祈。
梁祈冷冷盯着邝贵,暗暗咬紧牙根,双手也紧攥在袖子底下,回头对那管事的说:“去衙门叫了人来。”
“不必了。”古阵早便看邝贵不顺眼了,此时出手也算是应尽的职责。
“看完了还不滚回去,都围着作甚!”古阵一嗓子吼出来,众人俱都吓了一跳,连邝贵也酒醒了。
“哪里来的!小爷在这儿买人,关你何事!”邝贵见了古阵,蛮横说道。
“锦衣卫来的,我管你买不买人,碍着小爷我看戏就是不可!”古阵此话一出,邝贵果然不再那么嚣张,但也不好立时便灭了气焰。
“我是梁远侯家的,既都是京中弟兄,在此遇到少不得喝上两杯,待我先买了这人,再招呼这位兄台。”邝贵也不是一味的没脑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茶寮都是各喝各的,咱还是莫凑在一处了,况我这也有贵友,西厂的冷大人要招待。”古阵丝毫不给邝贵面子,却也不是没脑子,将西厂也摆了出来,回身引了引冷临,又接着说道:“这昆仑奴的戏码确实不错,明儿也还要继续看,都散了散了,还杵在这儿作甚!”说完又作势啐了一口,紧盯着那邝贵。
邝贵气得握紧拳头,一旁的胖子看了看冷临,肃容而立,通身气派便是似那吃人不眨眼的地出来的,便扯了扯邝贵的袖子低声说:“不可,给你扣上个罪名,到时候就说不清了,不若求了你那侯府的亲戚,再作打算。”
邝贵本就是市井里混的,攀上梁远侯这门亲戚后更是知晓了其中利害,深知庆元朝里有三处是万万不可得罪的,便是这厂卫三处。以往没后台时还晓得这三处吃人不眨眼,此番接近了权贵圈,耳濡目染更是晓得轻重,便恨恨指着昆仑奴说:“你小子,给老子等着,早早晚晚叫你看着你妹子爬上我的床!还有你们这班子,哪个都莫想走出这大兴,都给我记着!”说完气呼呼带着下人走了,珍珠班的人,包括班主俱都惊惧不已,遭了这无妄之灾,互相看着皱紧眉头。
古阵也不想无端与梁远侯交恶,虽说老侯爷不至于为了个次子的填房的远房亲戚出头,但有了龌龊总是不好。再说闹大了也给梁祈惹麻烦,见替同窗解了围便也就罢了。
邝贵走出人群,走到冷临身边时,不自觉抬头看,顿时浑身紧张。
冷临一直未说话,待走近了看去,却觉其气势只在古阵之上,定是个不好惹的。
婉苏赶忙躲在冷临侧面,偷偷看了一眼披头散发连滚带爬跟着邝贵的丫头,是个苦命的,险些被主子同那昆仑奴换了。若是那昆仑奴是个不爱惜妹子的,这丫头怕是要来个异国恋了。
邝贵走远,婉苏这才抬头看向冷临,见其冷冷收回目光。
“多谢古兄出手相助,多谢。”梁祈抱拳说着。婉苏偷眼看,他嘴里满是感激,眼神却有些怪异,好像既高兴又有些不甘似的。
“无妨,不过些许小事,这厮在路上便惹到我,早想敲打敲打他了。他不生事便罢,若敢有半个不字,我便锁了他回去。”古阵仗义,见梁祈有麻烦,必然出手。邝贵或许不会将这一方县官放在眼里,但却不会轻易惹锦衣卫的人。
“况且,我这冷兄也是出了把子力的。”古阵当时将西厂搬了出来,此时不好独占功劳,便将手搭在冷临肩头说道。
梁祈忙又道谢,或许是心里惦记着那邝贵是否还会来找麻烦,又或者是一个大男人得了古阵的帮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有些不对。当然这都是些微的差异,古阵没看出来,婉苏却感觉到了。
古阵同冷临这便准备回客栈,只待次日再来观看。梁祈又道了谢,目送着冷古二人离开,这才回了衙门。
冷临同古阵回到客栈,已是掌灯时分,古阵没有回自己房间,倒跟着冷临进了屋。“如何?虽比不得京城,可也算清净了。”
冷临点点头,四下看了看这间屋子,瞧见有里外两间,也觉满意。
古阵已在屋内坐下,便听外面走过几人,想是在临间投宿的,听声音正是那邝贵。
“邝兄今儿可要再喝两杯药酒?就是前番得来的,叫小弟也跟着尝尝鲜儿?”是那胖子的声音。可真是没办法了,怎么走到哪儿都遇到这两个家伙。也没办法,全大兴也就这家客栈像点样子,似这般身份的人,自然都是挑好的。
“喝就喝,我带着通房丫头呢,不怕没处泻火。”邝贵笑道,说话虽轻松,但语气里可以听得出,压抑着方才的怒气。
那几人走远后,好似进了临近屋子,继而觥筹交错声不断,酒肉朋友。
古阵也叫人摆了酒菜上来,同冷临边饮边聊,没说两句便扯到此番出行上来。“你说你,要么不带人出来,要么带着丫头,害得我也得带着丫头。”古阵说完看看婉苏,那意思是带着小厮不妥,婉苏会觉得不自在。
冷临抬头看看婉苏,略略思索,想说什么但没开口。那古阵又说:“你瞅瞅那姓邝的,出了门还带着通房,真是酒色财气一样不落,听说最近相看了关家姑娘,倒霉催的,这家绝对是倒了大霉了。”
“就定了吗?”婉苏忍不住插嘴问道。只因对关碧儿印象不错,又是经历过事情的。
“**不离十,只差换庚帖了吧。姓邝的得了门好亲,怕是要拿乔一番。”古阵边喝边对芷草说:“你同小婉去里间坐坐,不必拘着,不是有果子吗?吃着玩吧。”
古阵这人算是官二代中的好人,没有坏心眼儿也乐于助人,对待下人也不是那般苛刻。芷草脸一红,扭捏道:“奴婢要伺候少爷您。”
“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古阵显见是想同冷临说话,芷草倒也通透。
婉苏这才同芷草进了里间,还自觉关上了房门。本来不认识,先前又是那般,自然有些尴尬。
“芷草姐姐,这是少爷叫带来的荷花酥,你尝尝。”婉苏首先打破僵局,递给芷草一块糕点,笑道。
芷草也算找回了些颜面,又见自家少爷待这姑娘也不过尔尔,便笑着接了。先前总听古阵提起这位小婉姑娘,还道是会威胁到自己呢,是以芷草才全身戒备。
“小婉妹妹,你也吃。”芷草笑着递给婉苏一块糖糕,两人又坐着无语了。
婉苏搜肠刮肚,却找不出什么来攀谈。诗词歌赋,莫说自己也不在行,便是芷草想必也不定会识得几个字的;女红针黹,不提也罢,婉苏不想丢脸;厨艺,婉苏不想再次挑起战火,正思索间,那边芷草开了口。“小婉妹妹,你伺候冷大人多久了?”
“没几个月,我是刚来的,还有好些不懂,望姐姐指教一二。”婉苏诚心说道。
“细心吧,我家少爷不是计较人,是以我们府上人的日子都好过,我也不了解冷大人,不过看着也是和气的。”芷草这话说差了,冷临不是和气,是根本就没要求。人都说没要求的,其实更难伺候,这可不,平日里散漫惯了,这般遇到专业丫头,自己就丢了大脸了。
“姐姐伺候古大人多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话题,婉苏便也问道。
芷草微微低了头,好似羞涩地说:“我从进了古府,先是跟着府里的妈妈学了两年,十岁上便进了少爷的院子。少爷到京城来,妈妈便将我也拨了来,一直在,少爷屋里的。”
嗬,通房丫头!婉苏不禁往后错错身子,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似不知该说什么了。
婉苏正沉默间,听那丫头又说:“妹妹可知我家少爷在外,想必是忙的。”
婉苏一听这话,便知这小丫头在套话,于是说道:“我也不常见古大人,不过跟着我家少爷见着古大人的时候,都是忙的。他们办起案子来都是整夜不睡的,古大人也都是独自一人,不见带着什么人。”
芷草似乎松了一口气,略微抬头,忽地握住嘴巴似要呕吐状。
第五十章 夜半两人私语时
第五十章夜半两人私语时
婉苏一惊;莫非没喝避子汤!
“姐姐,你没事吧?那个;癸水来了吗?”婉苏心道若是有喜了,可得赶紧知会古阵的。
芷草脸一红,小声道:“妹妹万不可同我家少爷讲;免得……啊,我近几日只不过有些身子不适罢了。”
婉苏见芷草的颜色;以为其害羞不好承认;便也不再说什么。芷草偷眼瞧瞧婉苏神色,忙低了头暗自得意;古阵从不碰自己;这叫她心里很是不安;心里不安,看哪个都像是自己的敌人。
婉苏没有多想,暂不说那两个在外饮酒加低语的人,再说这芷草,身子不适还跟着古阵出门,怕是很珍惜这机会的。古阵不是不通情理的,定是芷草隐瞒了自己的情况。
芷草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古阵提高了声音说要散了席,这才起身出去。
收拾了一应物事,大着舌头的古阵便由芷草扶着离开了,婉苏推开窗户散散酒气,又吩咐小二打了热水来,这才准备伺候冷临洗漱。
平日里都是将水备好了,冷临便关起门来自己收拾的,此番就一个屋子,再躲到一边袖手旁观也有些不像话,婉苏便自觉地拿着香胰子站到一边。
冷临难得有清闲的时候,喝了些酒身子有些燥热,便低头洗脸。
本是在背后的头发跑到前面,垂到水盆里。婉苏忙伸手拢住,免得沾湿了。冷临洗好了,瞧见婉苏如此有眼力见,笑道:“你做得很好,不比那芷草差,也累了吧?快洗洗吧。”说完指着另一盆水说道。
婉苏晓得冷临是不想自己难堪,怎么比,芷草都比自己专业,便笑道:“奴婢领少爷的情,若有需要,此后也会安慰少爷的。”
冷临拿巾子擦脸,不叫婉苏看到自己的表情,之后又端起水盆放到外间床前,坐下后说道:“你睡里间,我在这儿,门上好插,外头不比府里。”
婉苏听了结结巴巴说道:“这怎使得,都是少爷睡里间,奴婢睡外间的,半夜起来上水也方便。”婉苏说这话有些心虚,冷临从不需要人半夜伺候的,想到这点自己还真是幸运,基本都是好眠一夜的。
“去吧,端了盆子进去洗。”冷临说完便解开绶带。“换洗的衣衫留下便是,我自己来。”
毕竟不想爬主子的床,婉苏便借机会应了,找出带来的里外衣衫,放到床上后便端了自己那盆水进了里间。犹豫一下还是将门插好,这才吐吐舌头洗脸洗脚。
忽地躺在床上,只觉得这一整日的颠簸,骨头都快散了。活动活动脖子,婉苏既觉得幸运,又有些不安。
凡事有了例外,便有不安的因素,便有了隐患。在这里,奴婢就是奴婢,冷临此番待自己,婉苏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若说起初还觉得幸运,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也有些忐忑了。
婉苏虽然不是封建思想,但也知道这里人的思想,总是心里没底。
懒得下地,便用脚将水盆踢开一些,又拿出换洗的亵衣等物,一一换上。若说这副身子还真是上等,皮肤如细腻白玉,胸前更是真人不露相。正欣赏着自己的骄傲,便听隔壁有怪声音,婉苏细细听去,哼哼唧唧地愈发强烈。
婉苏脸一红,便知是有人行那事,隔壁不就是邝贵这厮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