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一看着伙计们拿了簿子记下了小姐们预订的款式,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梁炳乾过来的时候,两位小姐早就交完了定金,心满意足地带着侍女走了,他又去应付下一场争商品的戏码。
看着他脚不沾地的样子,苏一一哀吟一声:“怎么今天的生意这么好,看来开业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些,没有备足库存啊”
“倒难得见这样的盛况……”林振标含笑站于一侧,“你这个丫头,甚有急智,轻轻巧巧就把两位大小姐的架给架开了。跟在你身边做侍女,倒有些浪费她的才华了。不过,女子抛头露面,恐怕你们大周人不喜欢罢?”
“对不起,小姐,奴婢只是……”小青听到林振标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有点局促。
“你处理得很好。”苏一一笑道,“林公子这是赞赏你呢若不是我和他交情还算够,大约就要当众挖人了。大周女子,虽不能出相入阁,但经营一片商铺,还是大有人在的。”
林振标笑道:“可不敢挖苏小姐的人。”
“炳乾哥哥,一一女儿国不是还缺着人手么?倒不如让小青留在这儿帮上几天忙,我瞧这丫头倒很是圆滑。”苏一一心中一动,觉得小青跟着她,也确实有点屈才了,“小青,你反正还空着,上去帮着处理些事儿罢。也让梁掌柜的瞧瞧,给你安排个什么样儿的工作。”
小青又惊又喜,又疑又畏:“奴婢……哪成啊?”
“就跟你刚才那样,就处理得很好。”
“可……”
“别再可是的了,就像刚才那样,一定能处理好的。去吧,你看伙计们忙得要抓狂了,赶紧上去顶一顶。”苏一一鼓励地朝着她笑笑,小青果然一咬牙跑了上去,客串起了临时服务员的角色。
“抓狂?”林振标把这个新奇的词儿重复了一遍。
“这是我们大周的土语,意思是非常的愤怒又无处发泄,憋在心里离发疯的状态已经不远,类似于极度郁闷的形态。”
“很形象的词,人说大周的文学不如南陈,可是我瞧着这些新鲜的词汇,就比南陈要丰(炫)(书)(网)(题)(供)(下)(载)富得多。也许此间事了,我要去大周一游。”
苏一一大汗,心想这些新词儿除了我这个穿越族,大周人也是不知道的。若是回了大周,她自然会托词是从南陈学会的新词。反正这时代,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并不很多,不比后世,在网络上词汇大行其是。
“咱们的广告也做足了,还是去后院赏赏榴花罢?”苏一一含笑揖客,目光微瞟,见小青正满面兴奋地应付着各个年龄层次的莺莺燕燕。
看来,小青还是相当喜欢现在扮演的这个角色的。只是自己又要买个小丫头伺候着了,还是把这个难题交给梁炳乾吧。
小亭子里挂着四角宫灯,因是白天,还没有点亮。一角置着山水盆景,峰峦参差,方寸之间却仿佛可见山川秀美。和亭外的小池塘,倒有些相映成趣之美。
“这里倒是好景致,真亏得你们一一制药买到这么一个园子早知道有这么现成的一个好园子,我们也不必自己买了块地建造了。”林振标赞叹着,忽然奇道,“若是我记忆不差,这处园子的原主人……”
“这是转托了君如玉,好容易才买下来的。”苏一一笑着截口。
“哦,是了。”林振标【炫】恍【书】然【网】,“一一制药那四个字的门匾,还是我先生的手笔。难不成你们在大周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君先生么?”
这个理由,只能糊弄糊弄大周那些人,对于君如玉的亲传弟子,可是糊弄不过去的。
苏一一只能笑着推脱:“此中缘由……当年我还小着呢,倒并不知道。”
“看来,这一一制药的老板,倒也是个风雅人物。”
“请。我这里只有小红袍可以款客,请林公子莫嫌怠慢。”苏一一亲执茶壶,又把桌上的碟子重新摆了一遍,“这小点心也不知是谁做的,借花献佛,请林公子品尝。”
“小红袍就已经不错,我对茶并不太过讲究。”林振标笑道,“倒是大周的狮峰龙井,偶然喝过,仍意犹未尽。”
苏一一喜道:“你也喜欢龙井么?早知道这回便带些来送与你了。可惜狮峰山的龙井茶,历来都是供品,每年所获极少。”
两人沐风而坐,苏一一仍是一袭简洁的素色衣裙,可看在林振标的眼里,却仿佛比金衣玉裳更加明灿若溪。石桌上的梅花细纹小盅、定州窑牡丹茶的碟子,无一不是精致到极处,让人深觉主人款客之诚。
“今儿来得匆忙,未及备礼。”林振标赧然笑道。
“原是我拉着林公子来的,一会儿午时休业,再让梁掌柜的来跟你谈谈合作。只这个谈得妥了,一一和林家的关系可就长远了。”
林振标欣然点头,似乎对于与一一制药的合作,抱有极大的期望。
梁炳乾果然到午餐时才得了空,苏一一早就叫人把六菜一汤开到了亭子里。
“这位是林公子吧?幸会幸会。寒铺开业,千头万绪实在忙不过来,竟怠慢了贵客,恕罪恕罪。”梁炳乾这一套商场客气说来,倒圆浑如意,丝毫不见勉强,看得苏一一暗中好笑。
曾几何时,多说两句也会脸红的梁炳乾,如今可称得上是商界巨掣。应付起这样的小场面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张嘴即来?说是长袖善舞,虽然还差些火候,但要应付一家一户,倒是游刃有余了。
苏一一笑着把主位让给了梁炳乾,自己在一侧作陪。
林振标虽是文人,却也应付得滴水不露。一顿午餐,因烦就简,但也达到了想要的主宾俱欢的效果。梁炳乾看着苏一一在一侧微笑,或支颐或蹙眉,也便看明白了她的态度,对于林振标提出的合作之事,倒也十分意动。
“炳乾哥哥,你那里还要照应,我送林公子便是。”苏一一看梁炳乾有些急躁的样子,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
林振标这才不好意思地打拱作辑:“一时与梁老板谈得投机,竟忘了一一制药今天才开业,梁老板正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
梁炳乾告了罪自去不提,苏一一却又把话题转到了写文作赋上。林振标自然眉飞色舞,苏一一虽然才具略显不足,但胜在后世的评论文章也看了一些,评论起来头头是道。在林振标听来,更觉字字矶珠,直道相见恨晚。
苏一一茶过三巡,便代主送客。林振标虽还想再和她商讨,也不能厚着脸皮继续安坐,只得订下后会之期,才不舍地离去。
“怎样?此人文章传世,比你如何?”魏尔瞻见苏一一施施然地回转,方含笑问道。
“先生的徒孙,能差得了么?自然是比我强了,不过他做生意不如我。”苏一一方谦虚了一句,立刻在另一方面又找回了面子,让魏尔瞻瞠目之余,也只得哑然失笑。
“你倒是真……大言不惭啊”
“那是,我这人一是一,二是二,最不喜欢含糊了。”苏一一毫不犹豫地替自己又贴了几张金叶子,才涎着脸笑,“先生,不管怎么说,投机取巧也好,吉星高照也罢,最后的结果,我可是替你争了光,添了彩的。先生,给点奖赏罢?”
魏尔瞻看着她伸出两只白生生的手掌,一副小孩子邀功的得意,衬着玉雪脸的脸庞,竟觉得说不出的可爱。这时候,哪怕要他去摘星星,也情愿赶忙去做梯子来了。
“你如今还需要什么?”
苏一一听他松口,大喜道:“先生压箱底的那几个药方子啊,我一直眼热着呢”
“你还不忘打这个主意”魏尔瞻苦笑,“这些方子是我家传了无数代的,原料早就已经不可考,便是给你也没有什么用。”
“那可未必,原料没了,我可以另外找替代品啊。”苏一一可不会那么轻易认输。招来那么多研究人员,难道是吃素的么?就算没方子,也要研究出几张来,何况还有着底稿,不过换几味原料试验罢了。
魏尔瞻的面色有些奇怪:“这些方子是魏氏祖先传下来的,若真能让你研究出来了,倒是一件大功德。”
苏一一欣喜问道:“那倒底是什么样的药方呢?看先生随身携带,想必是十分着紧的了。”
“那倒不是。”魏尔瞻失笑,“是我家先祖的手稿,不管是什么内容,对我们魏氏子孙来说,自然是珍贵异常,倒与药方本身无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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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9章 扰人的声音
第209章 扰人的声音
苏一一转了转眼珠:“哦,听先生的口气,似乎这方子治的是疑难杂症?而且,并不盛行于这个世上么?”
魏尔瞻点头:“何止是疑难杂症呢,简直可以说是绝症了。其中的一方是治肺痨的,若是能把这方子还原出来,每年可以造多少大功业呢还有一方治瘟疫,一方治腹腔恶肿,一方治……”
苏一一听来,简直是又惊又喜。这些方子虽是别人不能研制出来,难道自己还不能么?肺痨就是现代的肺结核,早就有了特效药,自己今古结合,总比旁人的把握大些。至于后几种方子,也都是古代的绝症,那恶肿之流,怕就是现代的癌症,若能研究出个治法来,对现代医学,也是一种大贡献啊
兴许时代发展到自己所处的二十一世纪,绝症也就不成为绝症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小蝴蝶翅膀,是否可以把风一直扇到现代去,但总是一种希望。
她顿时觉得心里一下子热而又热:“先生若能拿出方子,可不光是赚银子的事,简直就是造福世人的壮举啊到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之后,人们仍然会记得先生的名字。”
魏尔瞻听她高连送了几顶高帽子,失笑道:“我倒不是敝帚自珍,不过是怕你胡乱拿个人来试,反害了旁人的性命。毕竟你也不是医者,胡乱研究,徒伤性命。至于名声么……”
“我知道,先生本不放在心上。至于先生说我胡乱研究云云么……这话也对,我可没读过医科大学。”苏一一说了一句魏尔瞻不理解的话以后,眼珠微转,“那还不简单?咱们请那些太医告老的老太医来不就成了?”
“太医院的太医,都不告老的,你当是做朝官儿么?”魏尔瞻对她在有些方面近乎白痴的认知,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啊……这样啊……”苏一一有点犯了难,“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绑架几个太医出来给我做研究。”
魏尔瞻听得瞪目,却也只当她是说笑,并没往心里去。要是知道这位女学生足以包天的胆子,恐怕他还真不会把药方拿出来呢
药方是用蝇头小楷写在绢帛上的,折叠得四四方方。虽是布帛四周已经泛了黄,可是保存得相当完好,可见魏尔瞻的珍视。
苏一一不敢怠慢,照着方子一一临了下来,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才双手奉还:“回头我一个个的方验去,依着我看,肺痨这病倒还是最容易治的,先用这个方子。”
“此方能救人良多,就算你的一项功德心了。”魏尔瞻收妥了布帛,才笑着调侃,“你卖药的时候,可别把价格提得太高。”
“先生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奸商啊”苏一一叫起了撞天屈,“那些常用的药品,我卖的比旁人还便宜两成呢至于贵人讲究药效,爱花银子,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反正人家的银子多得堆家里发霉,倒不如到我口袋里来常用常新。”
魏尔瞻听着她的强词夺理,忍不住哑然苦笑。没理也能给她扯出三分理来,更何况,她原本有着三分道理,自然能说得理既直气又壮了。
一一制药开业三天,销售额就突破了在大周的一个月的收入,让申波亭的算盘,三天来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梁炳乾虽然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昂扬,简直比一一制药草创阶段,更显得劲头十足。
苏一一抚了抚额角,愁眉苦脸:“申先生,你不用这么夸张吧?这声音,听得我恨不能少赚一些银子。我倒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不如在大周小打小闹,哪里会弄得人仰马翻?回头我们称称斤量,保管每个人都瘦下去五到十斤不等。”
申波亭喜得合不拢嘴:“大周哪有这么旺的销售真让小姐说准了,玻璃在南陈啊,就是能卖得出好价钱。就这么第一批,咱们就赚了足足几万两的雪花银。”
魏尔瞻看着苏一一含着笑意的脸,知道她其实心里面正得意着呢,忍不住失笑:“你知道我们的玻璃,已经全部售出了,而且接受了定金,估计一年之内,你别想打着返销大周的主意了。”
“是啊,南陈人就是出手阔绰,比大周强多了。到底是风流帝都,这些奢侈品,怎么像是连价钱都不讲,怕我们不肯收下似的,赶着给咱们送银子呢”苏一一得意地笑道,“看来,我的判断不错,南陈赚钱就是容易些。”
“申先生若留在南陈,咱们干脆趁热打铁,再办几处分店吧?大陈魁的绸缎开始降价了,可能已经意识到我们是他的对手。这次的降价幅度很大,也只有大陈魁才有这样的魅力。”梁炳乾则拿出了一张价目单。
“降价倒不怕,这种策略即使以大陈魁这样的底气,也是不能持久的。咱们不能降价,用质量和服务取胜。到最后,他们就算销量多,但利润也会滑坡利害,光是这种面上的市场占有率有什么用?”苏一一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降价这种策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主张用。而且,我们有玻璃这种独一无二的产品,真正买得起的客户,他们不会在乎那一点降价的幅度。”
“依依,玻璃杯子还只是出了一个毛坏,你看看。”梁炳乾让身后的小伙计拿出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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