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异种唯一会认定的「真主」,是将牠们制造、研发出来的那个人。
吞下戴维,异种的力量再度回升,牠朝魈直冲而去,魈也立刻进行防御动作。
本以为牠是打算针对魈进行反击,没料到牠是「声东击西」,异种主要的目标是季熏,牠想要吞噬她、获得她的力量,来不及反应的季熏,就这么被牠抓住了。
「熏!」尚漓立刻举枪,朝异种连开数枪,虽然在牠身上打出几个洞,顺利减缓牠的动作,却没办法将人救出。
夏契尔跟魈从旁进行攻击,然而,这只异种经过进化,似乎变狡猾了,魈的攻击只能伤到牠,却不能逼牠将人放下。
而力量几乎耗尽的夏契尔,更是失手被牠抓住,陷入跟季熏一样的困境。
「喀、喀!」枪里的子弹很快就没了,尚漓紧急想要装填,却发现子弹已经完全用光。
「夏契尔,教我!我该怎么做才可以发射子弹!」他近乎要哭出来的大喊。
「用你的意念。」夏契尔回道:「想象你的力量变成子弹,装在手枪里头。」
变成子弹吧!我要救熏、我要救所有的人!尚漓一次又一次的扣板机,响应他的只有撞针的声音。
「可恶!为什么我做不到!」他气的几乎想要摔枪,「该死的!为什么!」
「笨小……鬼,你、你急什么?」尽管气息微弱,季熏依旧像平常一样开着玩笑,「不要……慌,你一定……可以,相信……自、自己。」
「熏……」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尽管自己身陷险境,季熏却还是安慰着自己,而他却总是心烦气躁、一遇上问题就立刻慌了手脚……
「难怪妳都会骂我笨小鬼,说我长不大。」他脸上漾出苦笑,泪眼婆娑。「我真的……是一个小鬼。」
跟季熏比起来,他真的是幼稚又软弱啊。
举起枪,他深吸了口气,瞄准,射击。
「碰──」
雷击般强大的巨响传出,强大的灵弹自枪口射出,在异种身上打出一个大窟窿。
「嘎──嘎啊──」惨叫数声,异种化为粉尘消失。
消灭异种后,魈随即去建筑物的其他地方进行搜索,其他几人则是互相搀扶,缓缓步出房屋。
才一踏出门,众人眼前随即出现一名女子。
「珊……玛?」没料到她会出现,几个人错愕的愣住。
「哎呀呀,我来晚了吗?」珊玛抓了抓头,悠哉的笑着,「季熏,我不是跟妳说,找到东伶他们下落时,要通知我吗?」
「为什么妳会在这里?」她狐疑且警戒的问。
「风告诉我的。」她露出迷人的微笑。
风?她身上的确有自然的气息。季熏心想。
在现在的季熏眼中,珊玛跟其他人明显不同,她没有固定且明确的形体,由许多光粒子聚合而成,色泽柔和如月光,像风一样轻盈飘荡……
她究竟是什么人?发现珊玛的「真面目」后,季熏更加困惑了。
「好了,将那两个『病人』放下吧。」她指着东伶与凯安,「再不进行治疗,他们就要被毒物吞噬了。」
带点狐疑的,他们让东伶跟凯安平躺在草地上。
像是在唱歌般,珊玛吟咏着咒语,随着她的声音,两人的肚子上出现古图腾图案,没有使用任何器具,珊玛空手穿过图腾,探入两人体内,摸索一阵后,取出像蛆一样不断扭动的黑色生物。
她将那生物装在玻璃瓶中,上头覆盖上树叶,并用麻绳绑起。
「好了,『治疗』结束。」她拉着两人起身。
整个疗程从开始到结束,两人身上没有见到一滴血,也没有出现伤口。
「那是什么东西?」看着玻璃瓶内的生物,东伶皱眉苦思。
「蛊。」魈出现在他们身边,也就在他离开房子后,房屋突然起火燃烧。
「你的手段未免也太激进了吧?」珊玛朝他笑着。「不怕火势波及森林吗?」
「那里头有异种的培养槽,不这么做无法全部消灭。」魈将玻璃罐拿在手上端详「放心,我有设结界,房子一烧完,火就自动熄灭。」
「那就好。」
「珊玛,这个可以给我拿回去交差吗?」他晃了晃玻璃瓶。
「要有交换条件。」珊玛笑吟吟的回道。
「那就『老样子』吧。」
「成交。」
「先走了。」取得想要的物品,魈也不打算多留,迅速道别离开。
「珊玛,妳跟魈……认识?」听到两人用熟识的语气对话,季熏大感好奇。
「是认识很久的朋友。」珊玛笑着点头。
「珊玛,妳到底是谁?」东伶追问道。
尽管已经确定对方是朋友,但,珊玛的身份还是让他们感到困惑。
「我是好人啊。」她顽皮的吐舌笑着。
「珊玛……」东伶不满的皱眉。
「真有趣,我不晓得狐狸先生原来是这么八卦的人。」她玩笑似的轻笑着。「我都已经帮你治疗了,难道你还觉得我是坏人吗?」
「不,只是好奇而已。」他反驳道。
「今晚的夜色不适合聊天,等气氛好一点的时候再来问我吧!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朝他们挥手道别,一阵轻风吹来,她的身影随着风消失。
「走吧,该回去了。」夏契尔催促着尚漓。
「请等我一下。」依依不舍的,尚漓上前给了季熏跟其他人一个大拥抱。
「夏契尔,阿漓他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吗?」季熏不安的问。
「已经证实约翰不是他杀,回去后只会针对交换证件的部份进行处置,刑罚的重或轻要看陪审团的态度。」夏契尔就事论事的道。
「他帮忙你们抓异种,难道不能『将功抵过』?」季熏狐疑的追问。
「这一点我会在报告上额外提出。」夏契尔回道:「不过,我不确定陪审团会不会采用报告内容当作参考。」
「没关系。」尚漓坦然的笑着,「做错事情本来就要接受处罚,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嗯。」季熏苦涩的笑笑。
在日出的光线照耀下,尚漓跟夏契尔步入前往死神殿的通道,身影逐渐转淡。
异种的事件进行到此,似乎是结束了。
然而,季熏并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个开端……
番外 尚漓的独白
我是尚漓,今年十五岁……呃,错错!应该说,我「死」的时候是十五岁,这样才对!
是的,我已经死了,现在是一只幽灵!
不过你们也不用害怕啦!我是一个好幽灵呢!我的目标是像电影里的超人一样,打击恶灵、对抗邪恶,保护所有人!
啊,对了,先跟你们来个自我介绍好了。
我呢,是在日本出生,所以说是一个日本人。
听说我们家族是一个古老氏族,在我八岁以前,我跟爸爸、妈妈还有大叔、伯伯、阿姨、阿婆、大哥哥、大姐姐,还有很多很多人一起住在宗族主宅。
后来,在我八岁时,爸爸跟妈妈带我来到台湾,将我交给命子照顾,从那天分离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两个人了。
「尚漓,你都不会想念他们吗?」
当我在命子家待满一个月后,季熏突然这样问我。
季熏她跟我同年纪,听说她的爸爸妈妈去世了,现在被命子收养,她也是我唯一的玩伴。
「会啊。」我点头响应,手上同时努力折着纸鹤。
「那你怎么不跟命子问他们的事情?」
「我有问过啊,命子说她也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你折纸鹤做什么?」她双手托腮,望着我手上的东西。
「我要做式神。」一边回答,我一边跟手上的纸张奋战。
「要叫纸鹤传话给你爸妈?」她很快就猜出我的想法。
「嗯。」
这个方法叫做「讯捎」,是命子前天教我的,她说,我可以用式神写信跟爸爸妈妈聊天,所以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写信,然后将信纸折成纸鹤。
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我小心翼翼的将纸鹤翅膀抓开。
「完成!」
将纸鹤放在掌心,我开始集中精神,但是我努力了好 久:炫:书:网:,纸鹤却还是纸鹤,根本没有变成小鸟飞走。
「……好难喔。」我用手背抹去额上的汗水,纸鹤也被汗水弄湿了一些。
「还好吧。」季熏挑着眉,有些不以为然,「只要集中精神,想着你爸妈就可以了。」
「妳会了,当然觉得很简单啊。」我闷闷的扁嘴。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季熏就已经会跟纸鹤玩了,那时候爸爸妈妈还夸她很厉害呢!
「本来就很简单。」她抬高下巴,得意的反驳:「我试一次就会了,你一定是不够专心所以才不行。」
「才没有!」我生气的瞪着她。「这封信是要送给我爸妈的耶!我好希望它能『咻──』的一下就飞到那里,怎么可能会不专心!胡说八道,可恶的臭季熏!」
「什么嘛!明明就是自己办不到,还骂人!」季熏气呼呼的嘟着嘴,「你才是笨蛋!不会使用式神的笨蛋!大笨蛋!」
「我才不是!我一定会成功!」
对!我一定要成功给她看!绝对不让她看扁!
我努力的试了好几次,一次又一次,但是……
「喂,太阳都快要下山了,你还没成功啊?」季熏趴在桌子上,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我、我……」我难过的低下头。
为什么办不到呢?我明明很想快点将信送给爸爸跟妈妈看的啊……
「欸,你哭什么啊。」她皱起眉,「不行就再继续试啊,干嘛为了这种事情哭?爱哭鬼,羞羞脸!」
「我没有哭!那是眼睛在流汗啦!」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痕,我才不承认我有哭。
「我帮你吧。」季熏将手放到纸鹤上方,「两个人说不定能让鸟飞快一点喔!」
「我、我才不要妳帮!我不要寄信了!」我想将纸鹤收回,但是她却抓住我的手。
「少啰唆!」她生气的骂道:「不过就是失败嘛!有很严重吗?写了这么久的信为什么不寄?你的爸爸跟妈妈说不定在等你的信耶!如果我是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将信寄过去!」
我知道季熏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一定也很想写信给她的爸爸跟妈妈吧。
「开始吧。」她催促道。
「嗯。」我轻轻的点头。
有了季熏的帮忙,纸鹤在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变成光球后,它穿过墙壁冲了出去,速度快的就像是流星一样。
爸爸跟妈妈看到纸鹤一定会吓一跳,我现在也会用式神了呢!
「他们应该会很快回信给我吧?」
「一定会!一定很快就会回信!」季熏笑嘻嘻的点头。
抱着满心的期望,我开始等待他们的回信。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我却始终都没收到他们的回信,但是我没有放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一封信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在这边的状况,以及我有多么想念他们。
这一等就是几年过去,很快的,我十五岁了。
一天,家里突然来了访客,那些人自称是我们家族的人。
说实话,就算他们真的是家族的人,经过了这么久,我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不过那些人戴在身上的徽章,跟爸妈的一样,那是我们家族特有的族徽。
在他们出现之前,命子就将我跟季熏赶回到房间里,要我们不要出去,但我们还是躲在客厅的墙壁后面,偷听她跟他们的对话。
从对话中,我听到了父母亲去世的消息。
原来,在我发第一封信给他们之前,他们就已经不在了,所以他们才没有回信……揪着胸口的衣服,我的心脏隐隐痛着。
「……那么尚漓这孩子就由我来扶养吧。」命子对他们说道。
「这怎么可以!他是我们──」
「他的父母亲曾经对我说过。」命子截断对方的话,「要是他们没办法『亲自』来接这孩子,就请我替他们扶养他,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他们,就必须实现我的承诺。」
「不要太过分了!妳根本是想独占这个孩子!」对方气急败坏的指责。
「独占?这种形容词真好笑。」命子轻笑了声,「我只不过是履行我的承诺,代替孩子的双亲照料他,不管是用那种角度看来,都不该被说成是『独占』吧?」
「真是对不起,他的中文不好,用错词句了。」另一个人出面为这句失言圆场。
「是吗?」命子再度笑了,「我还以为你们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呢。」
「妳、妳在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命子语气锐利的反问:「你们不是早已经谋算好,将孩子接走后就将他杀了,让他成为供你们使役的式神,进而取得他身上的力量,不是吗?」
「妳……」
「别以为我人在这里,『那边』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声音透着坚定,「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可是十分清楚,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的家务事,妳管不着!」对方暴躁的怒吼。
「是啊,那是你们的家务事,不过这里可是我家,请你们离开。」
「妳以为这样就能赶我们走?告诉妳,要不是尊重妳,我们早就……」
「早就怎样?打我吗?」
命子叫出了她的式神,将那些人给轰了出去。
听到那些人想要杀我,季熏瞪大眼,不安的看着我。
看到她一脸担心、像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却反而笑了。
我早就知道了。
为了不让命子听见,我用唇语说出这句话。
虽然不是很清楚整个状况,不过,以前我还住在那个「家」时,曾经听过那些大人私下谈话,对话里面有一些我不懂的字词,像是「式神」、「灾厄」、「转机」这类。
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式神」是在说我啊?
「客人走了,你们也该出来了吧。」命子的声音传来。
发现命子知道我们在偷听,季熏跟我互望了一眼,尴尬的走了出去。
「对不起……」
「算了。」没有责备,命子只是示意我们坐下,「既然你们都听到了,我就全部跟你们说了吧。」
她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盘托出,我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有一些……让人伤心的事实。
「尚漓,这个护身符给你带着,有了它,他们就不能够使用法术对你作怪。」命子将一条项链交给我。
有了命子的保护,尽管曾经遭遇几次状况,我都还能全身而退,直到某一天……
「尚漓!快闪开!」
季熏对着我大叫,还来不及反应,一辆突然冲出的车子,在没有煞车的情况下直接撞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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