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反正等辛琦一死,她的男人和孩子都是你的了。”赵翩然一哂。
“这就是您要跟我说的事?”辛微扣紧双手。
“宸远的叔叔正在选举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陆家不能出任何丑闻,你姐姐答应,只要到时候把孩子抱给她,她绝不为难你,所以,你也懂点事,别到时候弄的太难看了。”赵翩然语气不耐。
原来是害怕自己闹事,所以特意来这么一出。
辛微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我不愿意把孩子留下来呢?”辛微勾起唇角,“但您可以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的孩子是陆家的,他只是我的孩子。”
赵翩然脸色一变。
“你在开玩笑吧?陆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交到你的手里?不过让你等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孩子还不是你的?你要不识好歹,只怕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威胁了。
辛微笑了笑,颔首道:“我明白了。”
明白,不代表会照做。她不会放弃宝宝。
目的达成,赵翩然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留下一句“好好安胎”就离开了。
辛微在她离开后,来到了别墅后面的花圃。
初秋的天气,绿意依然盎然,女佣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辛微也不管她,坐在那里,仰头看着天。
似乎,不管她做的决定是什么,在陆家其他人看来,她一心只盯着陆太太的位子吧?等着辛琦一死就上位。
而他们也都对她这么暗示,等辛琦一死,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想起辛琦高傲而苍白的脸孔,辛微忽然觉得十分悲哀。
为她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辛琦这个姐姐,虽然对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某些行为甚至称得上阴狠,可是她依然不能像别人那样,等着她死。
如果她也抱着这样的想法——等辛琦一死,陆宸远就能属于她,而她也可以摆脱情人的身份——她不会原谅自己。
这种想法很缺德,很过分,甚至比她做陆宸远的情人还要让她不能忍受。
所以她拒绝陆宸远,不是因为她觉得亏欠了辛琦,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她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和辛琦一样绝症在身,周围的人不断的在她耳边说,反正你也活不长了,就看开点。等你死了,事情就好办了。这件事你不用管,反正到时候你也不在了。这样类似的话,每一种都足以让人发疯吧?
明明她还有机会,周围的人却都把她当成一个死人。
从这一方面来说,陆宸远对辛琦却始终怀着一份仁慈。至少,如果辛微同意了,陆宸远会选择和辛琦离婚,而不是等着她死。
如果是她,宁愿选择被这样对待——至少还存着一份尊重,而不是直接当她是死人,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风花雪月。
只是辛琦恐怕不是这么想的。相比较逐渐流逝的生命,她更不舍得失去的却是陆太太的地位。
正是因为辛琦是这样的人,所以她当她得了绝症,周围的人才会这么对待她。而辛微想,如果是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感伤。她想起陆宸远对她说的:既然你都放弃了我,总该在辛末面前得个好吧?
和对待小末的态度比起来,辛琦似乎更不值得她这样做。反正无论她怎么选择,辛琦也只会恨她,甚至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她的身上来。
可辛微的目的,原本也不是让辛琦知道,她只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她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可是,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人,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陆宸远。
或许还有宝宝。
她有些难过的闭上眼睛,靠在躺椅上,任微风拂面。
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愈来愈近。
辛微以为是王特助,就轻声说:“我马上就回去。这里风不大,你别担心。”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拦腰抱起,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辛微震惊的睁开双眼,果然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心里好像忽然被灌满了什么东西,又热又涨,让她忍不住想流泪。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抱紧他。
即使她不肯承认,在她最难过最脆弱的时候,她最想见的人只有他。
“刚刚二婶来找你了?”他抱着她往屋子里面走。
辛微嗯了一声。
“不必在意她说的话。”
辛微笑出声来:“你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怎么让我不在意呢?她只是过来告诉我,不要惹事,乖乖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把孩子留在陆宅。”
陆宸远的手臂紧了紧,却没有说话。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照例问了几句她的身体状况,就沉默了下去。
辛微看着他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脸庞,心里一阵心疼,可是不得不说,即使憔悴成这样,这个男人依然该死的迷人,这个模样的他恐怕更能激起女人的母性情怀。
更何况她现在就是孕妇呢?
幸好他只是偶尔来一趟,如果与他日夜相处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会再做出什么决定来。
“你累了吧?我给你拿几个点心,我自己做的哦!”她笑了笑,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沉默氛围。
陆宸远抬头,定定的看着她:“微微,如果我早几年遇到你,我们会不会有可能?”
辛微一怔,继而心里一酸,强笑道:“早几年我还在念中学,你忍心对我下手吗?”
他仿佛才想起他们的年龄差距,怔了怔,继而笑了出来,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辛微忽然觉得心里酸软的厉害,她飞快的站起来:“我去给你拿点心。”
一走到厨房,她的眼泪就刷的流了下来,她紧紧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有多么的遗憾和不舍,才能让一向骄傲的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连他都忍不住开始想,如果换一个场景和开篇,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的身体缓缓的滑下去,心里的痛苦几乎把她淹没。
以他的身份和条件,只要他愿意,有多少女人前赴后继,哪怕只是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可是他没有给别的女人接近他的机会,只对她一个人如此的执着。
她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
既然让她遇到他,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哪怕她十五岁,她也依然轻易的能够爱上他。
他能够满足一个女人对爱情对情侣的全部幻想。可是她却不要他。
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底喃喃的说。
也许是等了许久没见到她人,也许是猜到她因什么耽误了,陆宸远走进了厨房。
他安静的看了她许久,看着她哭得压抑而悲伤。
“每次看到你这样,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他朝他伸出手,声音低沉温暖,“以后,我最多一个月来一趟,也不会再说这样的话惹你难受。你是孕妇,哭多了不好。”
他顿了顿,继续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彻底一点吧。”
再这么下去,对他们彼此都是折磨。
辛微抬头看着他,泪眼朦胧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有他的目光漆黑而坚定,带着让她既快慰又心酸的暖意。
她终于点头:“好。”
☆、V054
十月,辛宅的枫叶火红的触目惊心。
二十年前,自从陈肖容得知辛振唐有了外遇后,她就在辛珏出生后不久亲手在辛宅种下了这些枫树。
苏明艳挺着大肚子来跟她示威的时候就是秋天,成了她记忆里最为萧瑟的一幕,她只能用这些火红的枫叶来冲淡那种刻骨的绝望和愤恨。
而如今,她的女儿绝症在身,苏明艳那个贱人的女儿却怀着她女儿丈夫的孩子!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心如火烧,坐立不安。
好像历史重演,她至今在后悔二十年前自己因为伤情而错失了良机,生生让苏明艳母子三人逍遥了这么多年,如今,如果她还是坐视不管,她下半辈子都会在后悔和怨恨中度过!
如今辛微那个小贱人怀孕已经快三个月了吧!她要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时候一击即中,让那个小贱人再无翻身之力!
想到兴奋处,她嘴角凝起一个古怪的笑容,手指微微颤抖!
“辛太太?辛太太?您怎么了?想到什么好事了?笑的这么开心?”身边一个贵妇忽然碰了碰她,将陈肖容从沉思中唤回神。
她脸色一变,接着迅速恢复了正常,变成了那个雍容的辛夫人。
“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往事,唉,不值一提。”
另一个贵妇咯咯直笑:“不管是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啊!如今辛太太儿女双全,女儿嫁的人可是陆宸远,儿子又那么优秀,您应该高兴才是!”
这话听起来真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讽刺。谁不知道辛琦有病在身,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几个贵妇人面露尴尬,而陈肖容脸色也沉了下来,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贵妇轻笑着打圆场:“辛太太,怎么不见你的儿子?据我所知他也快十九了吧?这一群人凡是家里有女儿的可都盯着你儿子呢!你可得把人看好了!”
想起辛珏,陈肖容面色缓和了一些:“他一点也不懂事,你们啊,还是惦记别人去吧!免得他祸害你们的女儿!”
贵妇们立刻笑起来,纷纷打趣,气氛又重新恢复了过来。
枫叶看的差不多了,众人就回到了客厅,开始了下午的茶会。
贵妇们的茶会只有两个项目,说八卦以及打牌。
辛宅里好不热闹。
辛珏回来的时候,听到家里一片做作的笑声,不禁皱了皱眉。
赵潜之率先进去,告诉陈肖容,辛珏回来了,贵妇们眼睛一亮,又笑闹开来。
尽管心里不愿意,但辛珏走进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他若无其事的任几个贵妇人打量他,礼貌的问好,表现极有教养,把一个个贵妇哄的心花怒放。
有人笑着对陈肖容说:“你这个儿子,真没的说!你还说他不懂事?不到二十岁就能做的这么滴水不漏,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儿子出色,被人这么夸奖,陈肖容脸上也有光。她矜持的笑笑:“他还有的历练呢!跟他姐夫比起来,差远了!”
辛珏听到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不变,眉心却稍稍动了动。
“女婿也是半个儿子!陵江市最有前途的两个青年才俊,一个是你女婿,一个是你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另一个人就笑嗔。
辛珏始终微笑着任人品评,好像她们说的人根本就和他无关。
待打发了这些贵妇,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陈肖容被吹捧的十分舒坦,坐在沙发上笑着冲辛珏道:“阿珏,你今天回来的倒挺早。”
辛珏的脸上早已没了笑容,他面无表情看了陈肖容一眼:“妈,你是不是太闲了?整天这些人混在一起!”
陈肖容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说话的呢?那些人怎么了?至少他们都巴结我们家!难道你要我去看别人的脸色?”
辛家的档次在那里,如果硬要上最上层的贵妇圈里闯,就算她是陆宸远的岳母,别人也一样看不起她。
辛珏忍着怒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妈,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都不好受,爸在外面也越来越荒唐,可是你再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我怎么了?”陈肖容十分委屈,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还这么责怪她?
“你最近为什么突然开始和黑帮的人有接触了?你想干什么?”辛珏想起这一点,心跳就不自觉的加快。幸好他早有所察觉,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陈肖容开始慌张起来,“我只是想让他们帮我办点事!”
“黑帮的人能让你办什么事?”辛珏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暴躁不已!
这个家,真是每一个省心的!
陈肖容张了张嘴,忽然歇斯底里的说:“我要给那个贱人一点教训!”
辛珏脸色一沉:“你说谁?”
“还有谁?当然是苏明艳那个贱人!”陈肖容咬牙切齿,“听说她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金主那人还准备娶她,我呸!一个下*贱的娼*妇还想从良?她一辈子都是个做情*妇的命!”
原来是苏明艳?辛珏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他口气微缓:“妈,我知道你恨她,她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你千万要注意分寸!万一出了事,陆家正在选举的关键时刻,他们绝不可能帮我们的!”
陈肖容哼了一声:“我能把她怎么着?要真想对她下手,她以为她还能活到今天?”
她的神色不似作伪,辛珏也知道,陈肖容性格虽然偏激了一些,但不是轻易就要人性命的人,这样的事她做不来,也不敢做。
因此他也不准备追究,只是淡淡的嘱咐了她小心,然后上楼。
“阿珏!”陈肖容忽然喊住他,语气有些迟疑,“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呢?”
高中毕业后,辛珏说什么也不肯读大学,陈肖容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反正这么多年,她最看不懂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辛珏回头,笑的狡黠:“如果让你知道了,那还有什么乐趣?”
这话听得陈肖容心惊肉跳:“儿子……”
“放心,我做的事都是正当的,说不定过了两年,再和那些贵妇人吹嘘的时候,你就会说‘能比得上他姐夫’,而不是‘跟他姐夫比起来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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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宝宝已经快五个月了,辛微躺在手术台上,双手捧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以她的月份来说,她的肚子大的有些不寻常,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纤弱,衬得一张脸只有巴掌大。
不过幸好这两个月养的好,她脸色红润,眼底是即将为人母的幸福与满足。
没有人事纷扰,她每天伴随着宝宝的胎动睡觉,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定。
只是偶尔想起久不踏足这里的陆宸远,心里会有些怅然与失落。不过的确如他所说,他不在这里,她就可以逼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不去想他,心情也能平复许多,对她对宝宝都好。
年轻温婉的女医生微笑着对她说:“准备好了?”
辛微笑着点头。
今天是她第一次做B超,要不了多久,她就能知道宝宝的性别了。
女医生姓韩,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由她来为辛微做例行孕检,二人相处的很好,随着月份渐大,韩医生来看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不一定是做检查,可能只是陪她说说话。
但辛微很清楚,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