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后代,诸如李氏、宋氏那些包衣之类的出身,如何能够比得上?”
“是啊,”莫璃叹道,她当然明白这番话中的意思,“其实家世什么的,代表的不是血统的高贵与否,而是家庭环境和底蕴,包衣之家的女子,无论是教养程度还是背后的财力、人脉,又岂能和贵族之家相比?”
“我没心思参和女人之间的争斗,但是既然她触犯了我的底线,不做点什么也不是我的性格。”徽音面露轻蔑,“乌喇那拉氏其人,即使没有嫡妻的身份,就凭着那份心思手段,在遍是包衣的四贝勒府后院里,也足以一家独大。”
莫璃巴巴瞅了好友两眼,摇头道:“我现在可以想象,那些曾经做过你敌人的人,下场该有多么悲惨。不过半个月而已,只是小小地动了动,我已经可以预见未来几年内,乌喇那拉氏有多难过了。”
“像这种游戏,我还懒得跟她玩呢,且给太后、康熙、德妃吹吹耳边风,至于结果如何,不是还要看他们自己吗?”徽音笑得高深莫测,“至于府里……乌喇那拉氏不是不想看到庶子吗,我偏偏保了那些女人生,不恶心恶心她,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她语声一顿,犹如细雨般补了一句,“再说了,我这可是帮了四贝勒的大忙呢!”
莫璃心中顿时复杂,她说不清是忧是愁地问:“徽音,你让别的女人生下胤禛的孩子,难道就不会觉得心里难受?”
徽音不解地转头,眉稍一扬道:“难受什么?”片刻,她似懂了,“你是说会不会嫉妒?”
“嗯。”
容颜绝胜的女子觉得好笑:“嫉妒,那不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吗?胤禛只是丈夫而已,世家女联姻后,丈夫在外养情人不是很常见的吗?我曾查到过,有几个商业伙伴能让几个情人和平相处,住在一幢别墅里呢!‘嫉妒’那种东西,以后会不会有,我不清楚,但是现在是绝计没有的。”
“唉!算了,不说这个了!”莫璃暗自长叹,不免在心底哀嚎,这样一个完全隐藏了各种感情的人,她要怎样才能使之像个正常人一样啊!
“对了,德妃那边吹风时,记得小心一些,想必康熙已经开始注意她了,如果能借这次秀女大选,让她再突出一些,我这一番手脚才算是达到了预期效果。”徽音叮嘱了一句,眸光幽深了几分。
德妃,早就该收拾她了!
莫璃严肃点头:“放心,我会谨慎操作的。德妃最宠的小儿子,不是该大婚了吗?这么好利用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徽音笑而不语,若没有之前的许多铺垫,恐怕她们做得再好,也很难把德妃算计在内呢!
正事叹完,莫璃表情松了下来,她好奇地望着好友:“话说,你那个药,真的有助于怀孕?”想到暗中用在李氏、宋氏身上的那种水一样的药,她就忍不住惊讶,完全不能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药。
“凡人之药里确实没有,”徽音解释道,“那药是我用富含灵气、可用于炼丹的灵植炼成的,又加了提纯的灵树露水,药性被温和化了,对于凡人而言,光彻底吸收药性都需好些日子,一旦入口会慢慢地修复身体上的种种暗伤,同时增加受孕的几率。”
“妈妈的,如果那些后院的女人知道了,还不为之疯狂啊!”莫璃开了眼界,直觉这简直就是仙丹。
徽音白眼一飞,没好气道:“你以为那药好炼啊,我浪费了好多灵植才成功的,要不是被气到了,我才舍不得呢!”
“你都那么富了,不要计较这个啦!”莫璃摆摆手,没诚意地安慰,旋即又八卦兮兮地凑近些,“我知道你一直在避孕,你是不是在用和这个药性相反的药啊?”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浪费啊!”徽音避开那种让她不舒服的探寻,略显得意道,“自我修炼《问道诀》后,用灵力封在了卵巢,既可以温养又能避孕,还不伤身体,简直是一举数得!”
莫璃张张嘴,无语了!难道说一旦修仙了,就升级为大神了?想想雪苑和菩提,似乎都蛮变态的!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莫璃硬是扯着徽音,要去梅林里看她舞剑,直言欣赏美色、调剂生活。一向不会拒绝莫璃这种要求的徽音,自是任人拉到了四君子院中的梅林里。
“记住啊,不能用灵力,不然我可看不清。”莫璃塞过去一把长剑,推了好友到梅林之中,就“蹬蹬蹬”跑了出去,寻最好的观看位置去了。
徽音无奈地看向手中的长剑,这种装饰用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上手,根本没有半点实用价值嘛!
腊月里梅香远送,这一处栽的是宫粉梅,这几年庄子上经营得当,钱也有了,李生曾提议换些名贵的梅树品种,却被徽音否决了。景色而已,无论是哪种梅,都是为冬季增色,何必浪费财力、物力,拔了这宫粉移种娇贵的呢?
此时节已入腊月下旬,梅树枝头有的已开成簇,有的却花苞半掩,还有的仅是露了个头。粉嫩娇艳之色如繁星点点,遍布梅林四处,只见一抹纤细的青色丽影矗立其中,明明大片的缤纷色彩,竟好似都成了那道素影的陪衬,让人误以为,沁入肺腑的幽香,是出自那个佳人,而非这梅树枝头。
宝剑出鞘,青影骤然一动,一个起手剑花挽出,衣袂如云,青丝如瀑,阵阵清风拂过,带起瓣瓣梅花,翩翩落于那伊人身边,偶有几片随风扬起,居然粘在她身上、发间,好一个如花美眷!
徽音折腰后仰,一招飞燕翱翔,长剑刺向背后,身躯柔软地回折,凌空几个翻转,已是舞出十招,剑走灵蛇,清逸如飞,踩着精妙步法穿行于梅林之间,时而脚踏枝干借力跃起,下一刻便是五六个剑花问世,令人观之而赞叹不已。
……
胤禛公事告一段落,便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许是康熙说过的缘故,对于他要接走颜颜,老人家并未多言。
小小的女儿瘦了很多,仍旧不似之前那么活泼,但是比起前段日子,精神略微好了些。胤禛带着颜颜坐马车,外面是硬要跟来的十三阿哥,他们的目标是小汤山,一来把颜颜送过去,二来遵圣命告诉徽音准备南巡的事。
粉雕玉琢的孩子坐在马车里,小脑袋低垂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全无神采,整个人安静得让人心疼。
胤禛放下手中的书,揉揉眉心,闭上眼问:“还未想明白?”
颜颜动唇,闷声答:“明白了,只是……”小丫头抬头直视最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阿玛,满眼的伤心,“额娘那么狠心,额娘不理颜颜,她一定知道颜颜难过,可是九叔都哄颜颜了,她却走了,她不想要颜颜了!”
话到这里,胤禛睁眼就看到两岁过一点的小丫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一副被人抛弃、委屈又倔强的小模样。他面色一肃,喝道:“哭什么!忘了你额娘说的话了!”
额娘说,没有用哭泣来面对困境的女儿!额娘她……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爱哭的女儿!
颜颜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抹掉泪水,忽地扑到阿玛怀里,一点都不怕他的冷脸,大声开始嚷:“额娘不要颜颜了,她不要颜颜了,不要颜颜了!”
胤禛身形一僵,两世为人,他从没有应对这般场面的经验,想想徽音哄女儿的样子,有些别扭地抬手轻拍怀中的小身子:“你既想明白了,又何来这些想法?想知道你额娘要不要你,等到了小汤山,自个儿去问便是,猜来猜去有何用?”
“额娘……不会骗我?”颜颜泪眼朦胧,不确定地抬头问。
“你额娘那日说的话,你若是想明白了,就该懂得一个道理,”胤禛抚抚前襟的褶皱,看着上面的泪痕有些皱眉,但并没有因此怪责女儿,只是盘算着如何拿回损失,“其实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判断,信多信少,也由你自己选择,至于信谁不信谁,同样是你在决定,相应的,付出怎样的信任,得到怎样的结果,都是你需要想清楚的事。”
颜颜点点头,却不知到底听明白没有,胤禛也不深究,他本没指望两岁的女儿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年龄所限,又是个女孩子,能褪去天真已足够了。
马车行至一半,胤祥觉得太慢,想要策马先行,结果引得胤禛也上了马,把颜颜穿暖和往身前一放,就扬鞭冲出去了。
凡是骑马的,全部率先抵达了别院,马车和衣物之类的,如果快行的话,想来不出一个多时辰便能见着了。胤禛抱着颜颜下马,问清了徽音住在天音湖上后,就先去安置女儿了,而胤祥,一直念着上次塞外的那场切磋,打探出莫璃的下落,奔着梅园便没影了。
瞧着这个弟弟的模样,胤禛摇了摇头,没有多在意,在他看来,徽音一般鲜少去前面的四君子院,所以并未多想。反倒是十三弟对莫璃有兴趣,多多相处的话,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毕竟,关于莫璃的一切,即使他去问徽音,肯定也得不到有价值的答案。
待安顿好颜颜,胤禛知晓自家侧夫人在哪时,脸立刻就黑了。什么都来不及(。3uww。)整 理,匆匆忙忙往梅园走,一想到十三弟会见到如今越发漂亮的徽音,他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
冷香萦鼻,遥遥可见梅树枝头,胤禛是从内院穿向这里的,路程比大门过来要短一些,是以,他抵达梅林的时候,胤祥其实过来不久,只是这不久的工夫,也够让他怒火中烧了。
落英缤纷中,梅树交错间,一道青色的蹁跹丽影,如惊鸿般穿插掠过,带起阵阵花飞花落,犹如仙子一样清灵婉约,手中长剑只见残影,剑势未显凌厉,反是恰似悠然起舞般闲适自如。
另一道宝蓝色的身影极不协调地闯入其中,硬生生破坏了那副佳人舞剑的美景,偏是糟蹋了无数盛放的梅花,追逐着要与那青影缠斗,出招豪气而劲力十足,每一次出手都虎虎生风,简直像个不规则的巨石,轰然坠入一汪静潭,激起了罕见的大波。
本来恣意舞剑的徽音,心情是很好的,虽是应好友所求,可她也是乐在其中,即使空有招式,与这漫天飞花共品一套剑法,确然别有一番妙趣。可是突然窜出个十三阿哥,二话不说追上来就要逼她切磋,且不说她想不想比,单不顾礼数这一点,就让人分外不快。
徽音躲了几招,胤祥仍旧穷追不舍,她忽地跃起,一息间灵气自然流转,仅作观赏的长剑灌入灵力,反身荡出了剑压,青色的残影连连两闪,竟是跳到梅林之外,落到了赶来此处的胤禛身边。
面容清俊的男子脸色发黑,黑眸中隐隐泛起怒色,薄唇抿得死紧,胤禛也不知他在恼些什么,反正看到徽音和另外一个男人(?)于梅香花雨中你来我往的切磋,甚至有可能身体相触、衣衫相交,他就忍不住的心头火起,若非理智告诫他不得失礼,早就上前扯住那个女子走人了。
当然,徽音并没有发现胤禛的情绪,只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轻易平息了这番怒气。
长剑入鞘,行云流水般的身手,让观者不由得叫好。然而,赶过来的莫璃瞧清那张脸上的神色,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小心地开始减小存在感:糟了,徽音生气了!
青衣拂动,一袭汉裙的女子表情冷淡,娥眉紧蹙盯着自梅林中走来的少年,嗓音略带寒意道:“十三阿哥,奴婢虽身份低微,可好歹您也需称一声‘小四嫂’,如此闯入奴婢独处之地,您是想让奴婢明日上吊保节吗?”
胤禛袖中握拳的手一松,暗自叹息一声前走了半步,他望着十三弟先是错愕难当、而后无地自容的模样,不由得无奈。早就说过让他改改那不拘小节的性子,一向得皇阿玛宠爱的十三弟哪里肯听进去,今日却是遇上了徽音,怎能轻松过去?
“十三阿哥,奴婢自知欠缺教养、粗鄙不堪,然,奴婢还是想好好活着。您身份尊贵,若是嫌弃奴婢碍眼,大可以禀明皇上或者四阿哥处置奴婢,何必牺牲自己,如此行事?”徽音在言辞上从不是个弱者,今日她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一点都没有留情,几句话下来,可谓是极尽讽刺之能事。
胤祥长于宫中,怎会听不出这是在讽刺他目无体统,视规矩礼仪于无物,还没有半点皇家教养?一时之间羞愤难当,他只是看到那绝妙的剑法,心痒之下想要切磋而已,虽是欠缺考虑,怎么就弄得如此严重了?
“哼!”徽音转身就走,压根没再多给一个眼神。莫璃心有戚戚焉,赶忙跟了上去,她可不敢和生气时的某人抗衡,况且舞剑还是她提出来的,不被迁怒都不错了,给人求情,还是算了吧!
堂堂皇子,被人这般对待,胤祥也是火气上来了,可他闯入女眷独处之地确实理亏,兼之自家四哥还在场,只得强忍愤怒,双拳握得死紧。
“十三弟,一路风尘,先去梳洗更衣吧!”胤禛上前拍拍那难掩情绪的少年,似是有意安慰。
作为兄长,作为男人,作为夫君,胤禛清楚,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是错,所以便什么也不说。反倒是……徽音,看来今日是真的生气了,这种凛冽的感觉、毫不退让的应对,还是他们起冲突时见过,平常哪会如此口不留情?
等兄弟俩梳洗过后,胤禛着别院的奴才安排好胤祥,方才去湖心岛,心里猜测着那女子气消了没。
这边的徽音回来后,洗去了梅林的味道,随便绑了头发,就往颜颜的屋子走去,打定主意不管女儿什么态度,她都不会逃避。转了一圈,她才在宽大的窗户边找到那个小小的影子,原来小丫头抱膝坐在木质地板上正在发呆,两岁的年纪做出这样的模样,瞧着颇为有趣。
“颜颜?”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