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贝正欲站起来跑去看热闹,却被王子默一把拉住。正在这时,比武场那边犹如炸了锅一样,人群哗啦啦散开。只听美之林叫道:“老娘蒙住眼抓了,抓住哪个哪个自脱裤子,否则的话,**拧下扔下崖去!”
山寨卷 32 无坚可摧
32 无坚可摧
上百号膀大腰圆、瘦小枯干各型各类的男人,忽然如遇见老鹰的小鸡们一样咋乎着散开,东跑西颠,躲避着美之林风一样的袭击。在远远茶座里的覃小贝看来,未免显得有些荒诞和矫情。
美之林边跑边追,边笑着开口骂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女子飘摇似清风,男人突奔如狗熊。”
覃小贝听了想笑,王子默面色阴沉皙白,旁边又有人捺不住拍了桌子:“这**太也放肆,辱尽天下男人的颜面。”
“大师兄,那您过去管教管教?”
“我!我?我……”
“都住嘴!”无量洞主喝道,脸色甚是难看。这时比武场中又传来大声喝骂和叮铛兵器击打声响,自有受不了气的杰豪杰男儿禁不住出手了。只是不多时后,场那边传来的还是美之林肆无忌惮的笑声:“有么,还有么?还有硬的要上的吗?老娘这抹红绫才刚刚抖开呢。”
上山时遇到的虬须汉子一瘸一拐跑过来,嘴里还不断骂道:“他祖母的,人长得跟画里的一样,出手却象蝎子一样,还挺他娘的厉害!”
“还有人要上么?武林狂欢,连个稍硬点的都没有,还欢个屁啊,哈哈哈~”
“美之林,休得猖狂!待本少爷好好教训教训你!”无量洞中的大弟子跳上一把椅子,拨剑冲着远处的看不见身影的美之林大喊。
还算有骨气有血性。覃小贝瞥了那大弟子一眼,他的师傅无量洞主阻止已来不及。
大弟子的话音未歇,仿佛被咒语招来的鬼魂,一道红光疾如闪电,从比武场一下飞到了茶座中央的一张空桌子上。
“我来了,出家伙,看你到底能有多硬,看你到底能挺多久!”一个全身红妆的女人独立在桌上,如一尊飞天塑雕哈哈欢笑。
覃小贝这下看清楚了美之林的庐山真面目,真如牛掌门所说,听声音好象三十岁,看样子好象二十岁,大红衣裙,艳而不俗,红唇似火,黑发妩媚,五官娇丽,腰肢扶风,神情万种,性感入骨,一双丹凤眼瞟人一下能将人连皮化掉。品思思是覃小贝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美之林则是覃小贝见过最妩媚最性感的女人。
只是从眼角、眼袋、手腕、皮肤光泽弹性等细微处细心观察,还能发现岁月在美之林身上留下的痕迹,实际年龄至少应在四十岁以上。
覃小贝在观察美之林,美之林也一瞬间察看了茶区的场中众人,目光在覃小贝和王子默身上格外多停留了一秒,嫣然一笑,回头再对无量洞门的大弟子柔声说道:“亮出你的家伙,让姑姑瞧瞧。”
大弟子面色涨红,也不再搭腔,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招“罗刹锁喉”长剑直向美之林咽喉刺去。
美之林诧异道:“你与我素不相识有多大怨仇,竟然上来就对一个女人用如此杀招,也忒狠毒了吧!”一边说,一边侧身闪过,同是手中红绫展开,似一团红霞向大弟子罩去。
大弟子收剑回撩,欲将红绫一斩两段,那卷红绫却似有灵性的长蛇一样,忽然向旁边缩回去,瞬间又从大弟子身后卷来。大弟子转剑不及,双脚猛踩桌面,一个旱地拨葱欲跳出红绫圈的包围,那红绫的一端却如张开的蛇口,从正下面疾疾蹿上,一下紧紧缠住大弟子的左脚腕,对面的美之林扯住红绫的另一端,似很随意地用力一扯,正跳跃在半空的大弟子一下被拉得身子与地面水平,美之林手拽如扯绳玩物,将大弟子在空中带了个圈,手腕一抖红绫散开,大弟子如抛出的石子直直向茶座外面一口烧水大锅飞去。
无量洞主飞身跃出,举双臂将大弟子从中间生生拦接住,抱着弟子两人连退了七八步,直退到了大锅边缘才最后站住。
美之林瞥瞥嘴道:“勃而不坚,跳出来徒然丢人显眼。”
这时,峰顶上的人群又呼啦啦过来将茶座围住,各怀心思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无量洞门的大弟子憋红了脸,胸口涨着一口气却冲不出来,一时羞愧难挡,一下将剑反过,剑锋向内直向自己胸口刺来。无量洞主反手一掌,将长剑从中绷断,顺手再扇了大弟子一个耳光:“没用东西!量力而行,谋定而动,胜败自若,忍辱复仇,师父的话你一句也没记住,死了也是活该!且随我回洞闭关修炼,三年不准出洞!”
说完,不与美之林多说一个字,无量洞主但带着四五个手下弟子头也不回下山走了。
靠在椅子上的虬须客冲着无量洞主背影大嚷:“老头,你就这么走了,莫非你也是怕了这娘们的老公……”
话还没有说完,一卷红绫被扑了过来,前端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结,准准重重打在虬须张大的嘴巴上,虬须客向后一歪,屁股下的木椅子竟然都嘎吱坐垮了。虬须客后翻一个跟头站起来,嘴巴已经肿得象两瓣大胡萝卜,就是想骂人也嗯嗯唧唧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四下的人“嗡”地一声,既惊叹美之林的精绝功夫,又暗暗期待着下一个愣头青跳出来挑战这骚女人。
若几百号大男人参加的武林狂欢节被一个老**被摆平了,传出去实在是……脸上无光。但大家都原地站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期待着别人向前出手。
整个茶场,几百人围了一个密匝匝大黑圈,圈子里只有覃小贝、王子默,还有那个不知哪派的牛掌门坐着喝茶,美之林神气活现地立在中央桌面上。
牛掌门有些坐不住了,无声地站起来,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混入围观的人堆中。
覃小贝从桌上翻过一个新茶,倒上茶水,冲不远处的美之林说:“峰高风大,这位姐姐,不如从桌子上下来,坐下喝杯热茶。”
美之林看一眼覃小贝,露出白白的牙齿笑道:“还是这位妹子心好,知道体谅关心别人,姐姐就接了你这杯敬茶。”
美之林竟一眼看穿覃小贝的女扮男装,但与覃小贝姐妹相称,又实在让王子默感到郁闷恶心,禁不住吭吭咳了两声。
美之林转过头,盯住王子默俊美的面容,美目一下闪出要把人吞掉的光来。
山寨卷 33 飞针如雨
33 飞针如雨
覃小贝看到美之林望着王子默异样的眼神。心知不妙,伸出手来在挡在美之林眼前晃了几个,说:“姐姐,不要看了,换个人吧,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美之林展颜一笑:“小草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妹子他是你家的吧,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就借我先用两天好了。”美之林的脸面远比徐铮厚黑的多,覃小贝这样的情场生手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常规战法犹如弓箭对付变形金刚,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王子默站起来,示意覃小贝一起离开。
美之林的手中红绫象一封邀请函一样发出,正好抖在王子默的胸前。王子默拨剑、斩出、引剑归鞘,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原本挡在前面的红绫象受惊的蚯蚓急缩回去,绫头却斩断下来,沮丧无奈地垂落地下。
美之林暗吃一惊,暂敛起懒散轻狂的色心,换眼另看面前这个年轻英俊的少年公子。口里赞道:“好,模样俊,身手也俊,如此翩翩公子,我收定了。”说罢双袖舒展,数丈丝绸红绫从左右展开,似温柔一抱直冲王子默围来。
王子默再次拨剑出鞘,“当即立断”、“高祖斩蛇”、“刨根去底”、“火烧大野”……招招连环,白光闪闪,将红绫逼得不能近身,并伺机予以突破,几次差点毁绫而出。使得观战数百闲人连连叫好,大呼小叫要王子默好好收拾一下这浪娘们、骚女人。
王子默心里苦笑,自己使尽全力,仅仅自保而已,十招之中不过进攻一二,美之林招式之精,功夫之高实为罕见,一抹柔软红绫竟被舞成一道韧不可破的变幻长城,将他牢牢锁在丈尺之地。
那边美之林亦不再言笑,王子默的剑术之高已超出她的预测想象,遂全神贯注,全力进逼,力求尽快将这年轻靓仔拿下。但十几招过后,美之林便知晓千招之内难以将此青年降伏,心思转动,眼角瞟到一边紧张观战的覃小贝身上。遂有了一个主意。
美之林左手红绫困住王子默,右手红绫突然如毒蛇吐信,改换方向直奔一边站着观战毫无防备的覃小贝胸口而去。王子默大惊,心知似水绫绸被美之林抛出即有倒墙破石之力,覃小贝如被击中不堪想象,于是不顾一切挺身而上,手中长剑直指美之林,宁愿自己被红绫袭击也要重创美之林,摆明了是两败俱伤的战法。
美之林袭击覃小贝只为扰乱王子默的心神,打乱他的节奏与防线,却没想到王子默会采取这种只求救人不顾性命的打法,美之林才不想与他两败俱伤呢,连忙向后从桌上翻下避开,一边急抽右手回防。覃小贝受了一惊,安然无恙,王子默却被红绫左边,胁侧火辣辣地生疼。
“呵呵,看不出来,还是一对同生共死的小情人呢。”美之林对着王子默和覃小贝笑道,心里却拿定主意,把覃小贝做人质。逼迫王子默自动投降。
覃小贝好象猜到了她的心思,主动站起配合,笑吟吟走过来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一起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美之林没想到覃小贝会突然吟出这样的诗,一时被曲句打动,寞然思忖之际,覃小贝已经走到面前,看似清丽文静的小姑娘突然出手,一式“闻者足戒”,双手十指同时点向美之林诸大要穴。
完全靠本能自发反应,美之林疾疾后仰贴地,方堪堪避过覃小贝蓄力已久的要命一击。覃小贝见一击不中,也不贪心恋战,颇有自知之明地再一招“桃之夭夭”撒丫子跑了。
美之林十分狼狈地站起,冲覃小贝变色大叫:“你怎么会这个招式,快说,你的师傅是谁?”
覃小贝边跑边说:“我师傅是谁你管不着,是我学艺不精,刚才没有把你给定住!”
从见到“闻者足戒”出招开始,美之林脸上的神情就骤然大变,没有了**轻浮,没有了玩世不恭,面目涨红,胸脯起伏,显然情绪极为波动。
覃小贝远远跑到了王子默的后面。美之林如一只红鸟拨地而起,飞跃几张茶桌。挥手出绫向王子默身后的覃小贝缠去,半途却被王子默的利剑给挡了回来。此时的美之林象完全变成了一个人,对靓仔俊哥完全免疫,对横道杀出的王子默冰冷地喊道:“不想找死就让开,挡红绫者杀无赦!”
王子默是绝不会退让的。于是红绫白刃,至刚至柔两样兵器交织在一起,上演了一出惊天动地的生死之战。变幻成女魔头的美之林,杀心顿起杀招频出,红绫所到之处,盆飞碗碎、椅倒桌裂,威力之大、招式之狠令观者乍舌,覃小贝更是惊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深为王子默捏了一把汗。王子默运剑如风,剑花如雨,将身子牢牢护住,任凭红绫百般疯狂,要想攻破他这道防线,一时半会也是妄想。
“兄弟,好俊的剑法!”虬须客在外围大呼小叫,走眼了,方才真走眼了,天外有山,真人不露相了。
“兄弟。小心啊!”
“兄弟,教训她!”
“兄弟,把她衣服全部扫光!”
看热闹的,关心的,期待的,不怀好意的,唯恐没有好戏的……围成大圈的武林人士们,看着,叫着,嚷着。七星门的弟子在人堆里端着盘子喊:“下注了,下注了!狂欢之战。巅峰之赌,赌美之林赢的压大,赌公子赢的押小!快快下注啊!”
覃小贝不明白,美之林怎么突然就把矛头转到自己身上了呢,难道“闻者足戒”那招对她的刺激就那么大?她问我师傅做什么呢,找师傅算帐?
美之林也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覃小贝,只是被王子默象一道长城一样顽固挡住,千招之内还难以攻破,心下焦虑不耐,从袖中抖出三撮绣花细针暗暗送到左掌掌心,右手红绫高拂直下,趁王子默举剑上迎,身前门户大开之际,左手如风摆柳条,将掌内三撮绣花针——每撮七十二枚,三撮总共二百一十六枚——齐齐向王子默发射出去!每枚小针细如牛毛难以察觉,但几百枚齐齐,于阳光遇射下如一张闪着鳞光的密网,将王子默全身及左右上方退路完全罩住。
“小心毒针!”覃小贝失声惊叫,恨不得自己飞身过去将针全部挡掉。针上到底有没有毒她也不知晓,只想提醒王子默快快躲开,但是看来,这一次王子默是在劫难逃了。
每枚绣花针都喂有麻药,只要被钉上一枚,半个身子即会麻倒。如密集无声的蜂群,散成三片的绣花针群嗖嗖扑来。
此情此景,王子默只能撤手回剑,运剑如风,尽全力而遮蔽要害了。
正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袍青衣从天急旋而降,似一道铁幕将美之林与王子默二人隔开,二百多枚绣花针悉数扑扑扎在展开青袍之上。
覃小贝回头,欢叫:“师傅,你可来了!”
美之林目光跟着转过,落到一个刚刚在场边出现的身材颀长、瘦而不弱老者身上,老者正是覃小贝的师傅南山皓。这下覃小贝的心彻底踏实了,王子默也不为人察觉地长吁了一口气。
美之林盯着南山皓铁青如灰。绝无血色,不带一丝喜怒哀乐,象戴着僵尸面具一样的脸,先是摇头,又是疑惑,续而再问:“你,你到底是谁?”
南山皓眉峰收紧,双肩抖动,显然对遇到美之林感到极大意外。覃小贝从来没见过师傅有过这样的不镇定,扑过去拉位南山皓的胳膊摇:“师傅,你怎么了?您认识这女人吗?”
这时,虎头和果果也从人群外面挤进来,看着场内对峙几个人,不明所以。
“你到底是谁?她的‘闻者足戒’真的是你所传?你怎么会我蜀门功夫?你……你……,你真的就是、就是……”美之林指指覃小贝再对南山皓说。
南山皓没有理会覃小贝的提问,目光对着美之林,但似乎透过她在看更远的某个人,缓缓地说出一句毫不沾边的话:“秋月朗清空,五夜山风狮子吼。”
美之林如遭雷殛,全身钉立原地,口里却顺利地对上:“菩萨开觉路,千年花雨象王宫。”
满场大众皆莫明其妙,不知南山皓、美之林二人在打何哑语参甚真禅,覃小贝急着问师傅,南山皓却置若罔闻,仿佛已经神出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