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彩。”杜蘅飞叫我名字的时候。他声音里透着股蜂蜜的甜味儿,就好像和我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亲近关系似的。
景隆泉朝我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任酮也点点头,便继续选购生鲜。
杜蘅飞和景隆泉招呼了一声,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短短几步路,被他走的艳光四射。
明明只是生鲜超市区,地上还有着没擦干净的海鲜水儿,可他却象是走在T型台似的,魅力一劲儿的朝外挥发。
“宁彩,下班怎么这么早?”杜蘅飞像是没看到任酮似的,完全无视任酮的存在,目不斜视的看着我的眼睛。
“这还早啊,这都几点了。”我指指墙壁上挂着的钟。
杜蘅飞微微眯着眼睛,表情有点儿像是偷过腥后的狐狸,滑溜溜的瞅着我。
“我们得去买菜了,你也赶紧去买菜吧。”我示意他别挡道儿。
杜蘅飞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今天非常好说话,不像以往那么恶劣的故意逗弄我。
他朝旁边一侧,给我们让了路,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我。在我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好像请我进入宴会大厅似的。
终于离开杜蘅飞和景隆泉目光所及的范围,我用力揉了揉脑袋,“杜蘅飞怎么了这是,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任酮不待见杜蘅飞,屏蔽关于杜蘅飞的话题,不回应我。
“我怎么觉得,杜蘅飞和景隆泉,就和两口子似的。”我仰着脖子,朝任酮挤眉弄眼,“他们该不会是凑一块儿去了吧?”
我拿起一袋盐,扔进推车里,自顾自的猜测着,“他们每天都在一块儿,日久生情,看对眼儿了?就和咱们两个似的?他们两个其实挺般配的,一个热一个冷,挺互补的。他们两个长的也挺般配的,都挺好看的。”
“最重要的是,景隆泉能管住杜蘅飞。”我把番茄酱放到任酮手心上,“刚才那一幕,你看到了吧。杜蘅飞拿肉的时候,被景隆泉拍手了。”
任酮说话了,“他们都是男人。”
“我知道啊。”我瞅着他,“你该不会是老古董思想吧?以为男的只能和女的在一起。”
他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思想不该那么老才对。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他在这方面特别坚持,认定男女搭配才是正道,男配男女配女则是歪魔邪道。
任酮睥睨着我,眼色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没什么不正常的。虽然很久之前曾被定性为精神疾病,但现在早就推翻那个定论了。不正常的,你是没见过,我见的多了。好思佳有一个,认定自己就是个壁虎。有一天,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抓到了一只壁虎,尾巴都没有了,说那是他媳妇。后头没几天,他把他媳妇吃了,和他媳妇合二为一了。”舔舔嘴唇,我继续向任酮传播知识,“还有一个,爱上休息厅的一张桌子。他可不只是单纯的爱,他对桌子做那种事儿呢,和桌子过完整的夫妻生活。”
拍拍任酮的胳膊,我建议他,“求同存异啊。”
任酮将一袋面条,放到我的脑袋上。
我拿下面条,想朝他身上抽,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他手指头,在我胳膊内侧,挠挠了几下,挠的我痒痒。我差点儿抓不住面条,把面条给跌地上。
“别挠我,我一身痒痒肉。”我嗔他一眼。
这句话,点开了任酮恶作剧的开关。
晚上睡觉之前,他突然对我腋窝出手,挠我的痒痒,挠的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在他的长爪子下,痛苦的哈哈哈大笑。
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任酮才停止了恶作剧。
“你心眼儿太坏了!”我朝他身上盖戳,将坏心眼这三字盖在他脑门上。
任酮搂着我,啄了下我的额头,低声问我:“坏么?”
“当然坏。”我用脚丫子夹住他小腿上的长毛,用力一抽,疼的他吸了口冷气。
“下次你再挠我痒痒,我就把你毛给拔光了。”我威胁任酮。
任酮胸腔颤动着,“拔腿毛?”
我突然福至心灵,屁股恶意的朝他裤裆顶,“哪儿敏感,我就拔哪儿的毛。”
任酮没给我拔毛的机会,给了我发挥床上技巧的机会。
我体验了一把主动骑马式。
说实话,这个姿势,虽然掌控性强,足够刺激,但是有些疼。
我有点儿担心,那玩意儿会把我子宫捅个洞出来。
还有,这姿势运动起来,实在太累了。
上去没几分钟,就把我累的像是耕了十亩地的老牛,汗水简直就像是落大雨,滚滚朝下流淌。
第234章 倒骨楼三
任酮不大喜欢躺着被骑马的姿势,很快和我换了位置。
这一换,正合我心意。
折腾了半晚上,临睡前,我们讨论了一下程一尘的案子。
主要是我在说,任酮在听。
刚刚爱情肢体运动,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脑子走神了一会儿,走到程一尘的案子上。
走神那一会儿,我突然产生了一个诡妙的猜测。
我猜测,程一尘之所以这么拐弯抹角的害人,很可能是因为他心目中重要的某个人,被这几位死者害死了。
经过我们调查,死者们和程一尘完全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那说明,程一尘心目中重要的那个人,并不是在现实中受到死者们的坑害,而是在网络中。
那个人,应该受到了网络暴力带来的巨大伤害。
网暴们那些攻击性的语言,在精神强悍者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但在精神脆弱者的眼里,会演化为一把把刮骨剐心的刀子,将他们的信心和活着的勇气剐的七零八落。
程一尘心目中重要的那个人,很可能是遭受了这样的网络暴力。
“可如果是遭受了网络暴力,那和程海洋有什么关系呢?”我想不明白,程一尘这件案子,和程海洋之间有什么关联。
除了两个人都姓程,其他没有任何可以联系起来的地方。
“我们拿到视频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因为视频催眠的作用自杀。这说明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程一尘故意让我们拿到视频的。这说明,他已经将他认为的坏蛋都清理干净了。”我推测越顺畅,有种奇经八脉被贯通了的激动顺畅感,“程一尘,应该一直在给我们某种暗示。他希望我们能查清楚案子,查清楚真相。他电脑应该非常厉害,所以才能误导欧博士的侦察结果,让我们去找程海洋。”
“这个案子,肯定和程海洋有关系,很大的关系。”
“我推测的有点儿道理吧?”我征询任酮的意见。
任酮声音有些沙哑。刚才爱情动作运动的时候,他出力太多导致的。
他撸着我后脑勺上的头发,答非所问,“明天我给特异功能协会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帮忙。”
“我也觉得,得找个有特异功能的。要不然,我们老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这对于我们查案来说,太不利了。”我用他的胸膛,揉揉鼻头,去掉鼻头上的痒意,“那个会特异功能的女孩,说要害我们吧,害的并不彻底。但要说是闹着玩,却明显挺恶意的。我猜不明白,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任酮低声说:“睡觉吧,案子的事情,明天再说。”
“哦。晚安。”我抻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亲,然后安心窝到他怀里。
凌晨四点多,天还黑着,任酮家门铃凄厉的响了起来,划破安静。
铃声响个不停,像是催命似的,连续的鸣叫着。
任酮刚开始估计和我一样的想法,听到铃声,以为是按错了。我和他几乎同时翻了个身,准备无视铃声,继续睡觉。
可铃声有着不把我们弄醒不罢休的气势,硬生生将我们从床上鸣叫了起来。
用力搓着眼睛,我一步一哈欠的跟在任酮身后,来到客厅。
我以为按门铃的是苗如兰,因为只有苗如兰,能干出这种事儿。
但我猜错了,大错特错。
门外按门铃的,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人物。
看到他的一瞬间,不止我傻眼呆愣,任酮也愣住了。
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临睡前还在讨论的程一尘。
之前我们一直抓不到他,因为他总是抢先一步逃离我们的追捕,狡猾的像是能闻风知危险的狐狸。我以为我们将会费很大一番功夫,才能抓到他。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而且,找的这么准,一找就找到了任酮家。
程一尘脸上带着浅笑,表情特别放松,不像是凌晨来自首的,倒像是熟识的邻居来串门。
“我来自首的。”程一尘抿嘴角微笑,笑容里带着一股暖融融的味儿。
他和杜好成气质上有某些相同的地方,这大概也是他精通催眠的原因。
他高且瘦,像是一根还没结出玉米棒子的青涩玉米杆,有种一折就断的奇怪脆弱感。
又暖又脆弱,这是程一尘带给我的感觉。
我没敢多看他的眼睛,并刻意忽略他的声音,让大脑对他的话听过即忘,不建立记忆关系。
我戒备并担心着,担心如果与他眼神接触,或者建立记忆关系,就会在无形中,被他催眠。
任酮脸色黑肃,在程一尘说完后,即刻出手,将程一尘的右胳膊别到身后,然后将程一尘押了进来。
程一尘从敲门到被抓进来,脸上表情一直是放松的,丝毫没有紧张过。即使刚刚被任酮用力别住胳膊,他也只是因为疼痛而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表情就很快放松下来。
将大门用脚后跟关上,任酮松开了手,用眼神示意程一尘去沙发那里。
程一尘揉着手腕,朝沙发那边走。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微垂了头,朝我额头上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怕我?还是爱我?”
“你长的丑,我怕吓着。”我嘴皮子也是很锋利的。
程一尘哼笑了一声,迈开圆规一样的两条大长腿,来到沙发那里。
他像是房子的主人似的,毫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后背窝进沙发背,胳膊搭到沙发背边,姿态轻松惬意到极点。
“你们也坐啊。”程一尘反客为主,招呼我们去沙发上坐着。
“站起来。”任酮声音冷酷,命令程一尘。
程一尘摊开双手,“别那么凶嘛。”
“起来。”任酮说着,抬步朝程一尘面前走。
程一尘“嗖”的窜起来,像是蟑螂似的,飞快从沙发上弹站起来,跳窜到沙发后背。
他拿沙发当盾牌,躲避任酮,“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别别别,别动手,我自己来。”
任酮不管程一尘的吆喝,几步来到程一尘身边,抓住程一尘的后领。他像是提鸡崽儿一样的提着程一尘,将程一尘提到沙发旁边,让他双手抱头蹲着。
“小心我的衣服,小心,我这衣服可是名牌儿,很贵的。”程一尘咋呼着,却并没有用力挣扎。
他任由任酮提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按蹲到地上。
“蹲好!”任酮沉声呵斥程一尘。
第235章 倒骨楼四
程一尘就像是正在用肢节梳洗脸的大苍蝇似的,细长的胳膊松松抱搭在头上,不时的动几下。
他并没有垂下脑袋,而是昂着脸,眼睛从胳膊缝隙里,朝我和任酮瞅。
“垂下脸,别乱瞅,老实点儿。”我借着任酮的气势,狐假虎威的呵斥程一尘。
程一尘呵呵呵几声,“嗳,你怎么这么好玩儿啊。”
“你说话注意点,你现在是罪犯,不是来玩儿的。”我耷拉下脸,三白眼逼视着他。
程一尘呵呵呵的乐着,完全无视我的训斥,“嗳,你多大了啊?看着和我差不多大,怎么这么早就上班了?”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我皱眉叱他,“你只需要说和案子有关的话,别的,不准说。”
“嗳。”程一尘应了一声,“要我说,也行,但我得坐着说。这么蹲着说,我累的慌,喘不上气儿来。喘不上气,我脑子供氧不足,就容易记不住事儿。”
任酮不惯程一尘的毛病,砸两个字到程一尘脑袋上,“蹲着。”
程一尘讨价还价,“不让我坐沙发也行,那我坐地上。我坐地上总行了吧?行了行了,我坐地上。”
不等任酮说话,他就屁股朝下一蹲,稳坐到了地面上。
坐到地面后,他盘起腿,像是修炼似的,将两只手搭在了膝盖上。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害怕。”程一尘嘴里说着害怕,表情却和害怕这种情绪一点儿都不沾边。
任酮冷沉着脸,将右腿搭到左腿上。他像是旧上海滩的老大会见小弟似的,威压十足的睥睨着程一尘,眼里隐匿着煞气。
“说,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任酮命令程一尘。
程一尘欠欠屁股,从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他展开白纸,润了润嗓子,像是做报告似的,对着白纸上写着的字念着。
他刚念了半句,纸就被我抢到了手里。
我朝纸上一瞅。
喝。
这程一尘可真够与众不同的,来自首竟然还打个演讲稿。
他演讲稿打的,简直就像是大会感言。白纸左上角书写着亲爱的警察同志们,冒号,下面空一行,再下面一行最后头来三个字,你们好。
再下面,就是不分标点符号不分段的一堆字,一直到最底部。
字形张狂的厉害,就像是毛张飞写的,一般人看不明白。
我也就只能认出亲爱的警察同志们和你们好几个字,下面那一堆,我根本分辨出不来到底写的是什么。
程一尘想抢回自首演讲稿,被任酮用眼神制止住动作。
他委屈的嚷嚷着,“嗳,这可是我花了两天时间写出来的,浪费了十来张纸,才有了这张成品。”
“你这写的是人字吗?”那字简直就像是大海怒浪似的,一整篇的鬼画符。
程一尘很认真的点头,略带得意的说:“你看不懂是吧?我这是草书。”
草书 ?''
他可真大言不惭。
“你这不是草书,你这就是一堆草。”我将纸拍在茶几上,瞪他一眼。
草书再草,我也能分辨出字儿来。他这个,别说字了,连个表调符号和空当都没有,简直像是一笔一堆下来的。
程一尘用一种你没眼光没文化的眼神瞅着我,瞅的我火大。
“赶紧说,别扯东扯西的。”我叱他。
程一尘笑呵呵的瞅着我,“那你把我的稿子给我。我这人脑袋不好使,如果不看提前打好的稿子,就容易颠三倒四的。”
任酮说:“宁彩,给他。”
我白了程一尘一眼,将纸递给程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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