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酮打着为苗盛天驱邪的冠冕旗号,将苗盛天送进了海城最邪的古坟地附近。
我敢肯定,任酮是在整苗盛天。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把苗盛天送到这片坟地里头。随便找片坟地,让苗盛天呆上一晚上,就能让苗盛天身上附着上足够多的阴气。
把苗盛天送到这片坟地,不仅仅会让苗盛天身上附着一堆阴气,还会让苗盛天身上扑上一群鬼。
苗盛天朝我摆摆手,笑着转身上了山。
我遥遥看着山坡上那片古坟地,看着坟地上隐隐约约的那堆鬼影儿,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任酮敲敲方向盘,“把车窗关了,我们回去。”
山路陡峭,车子开的很缓慢,任酮不着急赶路,就慢悠悠的开着车在土路上颠簸着。
“苗盛天自己呆在那个地方,没问题吧?”我有点儿忐忑,觉得把苗盛天单独放到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任酮冷瞥我一眼,“你想上去陪他?”
“不是。”我弯着胳膊,指指斜后方古坟的方向,“上面鬼也太多了,而且很多老鬼,我怕苗盛天被它们给害了。”
“死不了。”任酮冷酷的从牙缝挤出三个字。
“要是不小心,那些鬼把他给弄死了,可怎么办?”我担心,苗盛天被吓死。老鬼比新鬼贼,吓人的方法多种多样,要是一不小心把苗盛天给吓死了,我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任酮生硬而肯定的蹦出两个字,“不会。”
“假如”我想打个比方。
可不等我说完,任酮就语气冷冽的打断我的话,让我闭上嘴巴,乖乖坐着。
看他那脸青嘴抿的样儿,我估摸着,他是吃醋了。
苗盛天这也算是活该,自作自受。
谁让他没事儿老得瑟着逗弄我,把任酮给惹了。
惹了我,我顶多找个麻袋弄个砖头,蒙着他脑袋揍他一顿。
可得罪任酮了,那可就要遭罪了。
譬如现在,苗盛天被任酮坑了一把,要和一堆老鬼新鬼窝在一块儿。这么一晚上过去,就算不吓死也得吓出点儿精神病。
他身上避邪的物件还有与人联络的手机等东西,都被收在了咖啡厅里头。
就算他半途想跑,也没法联络人来救他。
而他自己,就别指望能跑出来了。
老鬼弄的鬼打墙,可和新鬼弄的不一样,档次高好几层,就连我这样的进去了,都不一定能转出来,更别提苗盛天了。
我在心里为苗盛天默哀。
惴惴不安的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清早,我就紧催着任酮去古坟地接苗盛天。任酮眼神冷冽,盯的我肝儿颤,胆子一点点的朝里缩。
我硬着头皮,又催了一句,总算得到了任酮的话。
任酮说,他已经打电话给苗盛天的助理远扬,让远扬去古坟地接苗盛天。
我摸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可转而,心脏又提吊了起来。
“应该我们去接。远扬去接了,要是见到苗盛天被吓出了问题,肯定会找我们麻烦。”我忍不住,将昨晚上没说的话,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苗盛天现在能耐比我们大,我们这么折腾他,他肯定会想法儿折腾回来的。”
我不想再进一次关押室,更不想任酮因此而发生任何事情。
我们以后的道路,最好不要出现任何波折,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下去。我们的工作注定要冒险,但不要卷进阴谋之中,平平顺顺一辈子。
任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轻摇着头叹了口气。
他朝我伸手,将我搂进了怀里,拍着我的后背,“不用担心,不会出问题的。我是故意让他受惊吓,这样他才能阴气入体。”
“阴气附着在表面没用,只有入体了,之后我们弄了纸人,猫儿吊才能上当。”
第367章 猫儿吊十
“我误会你了。”我这话说的很感性,话里夹杂着因为误会任酮而产生的羞愧感。
实际,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羞愧。
任酮这解释虽然合理,但他将苗盛天送到古坟地,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让苗盛天阴气入体,保准有挟私报复在里头。
当然,这想法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假装不知道。
苗盛天很快被远扬送了过来。
他进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个巨大的披风,黑色的,看着和个大黑被子似的。后头儿,等苗盛天把披风扔到沙发上,我抖开一看,还真是个被子。
苗盛天脸色惨白,透着股秋天黄叶将落的沧桑感。他像是被吸了精气似的,眼神虽然依旧霸气,态度依旧狂妄恣意,但声音却发虚,还带着点颤儿音。
尤其他结尾时候那个词儿,颤的特别厉害,听着像是在撒娇发嗲似的。
大家都严肃的围坐在一块儿,听着苗盛天说话。除了我之外,没人注意到苗盛天发嗲似的颤音,所以没人变脸色忍笑。
我闭紧嘴巴,硬是把笑意咽了下去。
可我没咽实在。
在苗盛天又一次颤音后,笑意卷土重来,冲到我的嘴边。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想要阻止咳嗽,用力抹了抹嘴,试图将笑意抹掉。
抬头那一瞬,苗盛天正好看向我,朝我挑了挑眉毛。
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在看到苗盛天挑眉毛的那瞬间,就像是被苗盛天眉毛切开了爆笑开关似的,噗哧笑出了声音,随后,止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我内心一点儿都不想笑。
但偏偏我越想让自己不要笑,就越是笑的厉害。
我笑着弯腰离开沙发这边儿,躲进了洗手间里头。
一进洗手间,我立马止了笑,并且觉得根本就不好笑。可再次看见苗盛天的瞬间,那恐怖的笑意又卷上了我的大脑,控制了我的神经,让我狂笑不止。
我朝他们摆手,冲下了一楼。
在楼下呆了半个多小时,我才上了二楼。
我上去的时候,他们正在给苗盛天放血。
苗盛天本来就虚。
放了一碗血后,他脸白的和墙灰似的,惨不忍睹。
纸人早就准备好。
天不亮的时候,路峰就去了公厕对面那个扎纸人的地方,去买了一个纸人回来。
纸人被撒了血水,没被血水湿溶,也没有发生任何神奇的变化。它像是用油纸扎的,不管什么水泼上去,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任酮说要等到晚上,纸人才会发生变化。
这期间,苗盛天要躲到隐蔽的地方,避免猫儿吊发现。
刚从古坟地出来,放了一碗血的苗盛天,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在任酮的严肃要求下,躲进了公司暗室里头。
这个暗室,是未建好的。
苗盛天原本留这个地方,是想改造成一个房间,留着带人过来上床用。可后头儿,他嫌地方留小了,不适合放大床,就没对这个地方进行装修。
这里面的一切,都是原汁原味。
陈黑色的水泥构造,墙壁上有露在外面的各式管子,环境差到了极点。
里面没有窗户没有灯,一旦把门关起来,就会形成一个密室结构。
幸亏苗盛天没有密室恐惧症。
要不然,他今儿就算不被折腾死,也得被折腾的晕厥过去。
被关进这里头的苗盛天,这次有远扬做伴,比在古坟地时候,好过一些。可也没好过到哪儿去,在这里面呆一晚上,还不如牢房里面住着舒服。
天黑后,纸人变化成了苗盛天,语气神态和苗盛天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纸人,我肯定认不出这是假的。
纸人变化的苗盛天,对着我们挨着片儿的点点头,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我们住的地方,上了远扬留在门外路边的车子。
纸人开车的姿势很熟练,左手搭在窗户边上的嚣张模样,和苗盛天毫无二致。
别说我了,就算苗盛天父母活过来,肯定也认不出这是假的。
我们不远不近的跟着纸人的车子,跟到苗盛天住处楼下。
纸人进了电梯。
几分钟后,十楼西户窗户亮了起来。
廖泽敲了下车窗,抻脖子过来,朝我挤眼睛,“这纸人扎的可真是绝了,天下独一份的好。”
“要是那家店不在公厕对面,就完美了。”
廖泽竖起右手食指,摇晃着手指头,“这叫个性。”
我嗤他一声。
廖泽屈起指头,弹了下我的额头,“没大没小,竟然敢嗤我。”
“那我嘻嘻?”我上下牙咬合在一块儿,掀嘴皮子,朝廖泽嘻嘻两声。
廖泽乐了,“你这鬼气样儿,可真不该投胎成个姑娘。”
“嘘。”路峰手指头压在嘴唇上,让我们噤声,并朝右前方指了指。
右前方一楼贴满玻璃镜的外墙上,猫头出现在镜子里头,并在镜子里缓慢移动着。
它如同任酮那天晚上看见的那样,舌头平伸出去二十多厘米,狰狞着大嘴,模样诡异到了极点。
“它怎么在镜子里头?”我很疑惑。
猫儿吊虽然是邪物,但有实体。有实体的东西,应该在镜子外头才对,怎么它竟然进入镜子里头了。
廖泽解释,“镜子五行里面为金和水。猫儿吊按照五行做成,离开槐树后,必须要依附在五行其中一行当中。这周围,五行中,楼外镜子白天吸阳气晚上吸阴气,五行最强。猫儿吊,有驱强的本能,会选择依附进五行最强的一物里头,就是这墙外的镜子了。”
说完,廖泽啧啧两声,“居民区楼房外贴镜子,这可实在罕见。这栋楼里,恐怕鬼多人少。”
我点点头,专心致志的盯着那颗猫头。
猫头移动到镜子的右上角,从镜子里钻了出来。
它动作极为缓慢,而且僵硬,像是被牵线控制的木偶儿似的,动作极为不流畅。
猫儿吊的目标是十楼,纸人正在十楼守株待兔,等它送上门来。
抻脖子一直盯着猫头看,直到猫头从十楼窗户钻进去,我才把脖子缩成正常状态,并用力揉着脖子后头。
“我们不上去?”中途我因为笑场,在一楼呆了一段时间,所以计划听的并不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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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猫儿吊十一
任酮摇摇头,“不上去。”
路峰在后面接上话,“这纸人可厉害的很,根本用不上咱们。”他做了个搓钱的动作,“比你们上次去拿的那两个,加一块儿,还贵十倍。”
我瞪圆了眼睛,吸口气,“报销不?苗盛天那边能报销不?”
“任酮肯定会让他报销。”路峰很相信任酮坑人的能力。
我看向任酮。
任酮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二十几分钟后,十楼灯灭了。
任酮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廖泽随在其后,和路峰几乎同时,打开了车门,站到车外。我比他们慢,等他们都摆好姿势了,我才从车上爬下来。
等了一小会儿,十楼灯再次明亮起来。
任酮朝我们招招手,带我们进了大楼。
我们上去的时候,纸人等在苗盛天家门口,正得意洋洋的朝我们笑着。它嘴角挂着一条红线,和苗儿吊脑袋上的红线,一模一样。
他挑挑眉,转身进了屋内。
只前后脚的功夫,等我们进屋,纸人已经由苗盛天模样回复了原样,直立在客厅里头。
任酮走到纸人面前,伸手捅进纸人的胸腔,将干瘪失水的猫头提了出来。
猫头不仅失去了水分,干瘪的像是木乃伊制品,它身上的毛和红线,也和水分一块儿消失了。现在的猫头,光秃秃的,像是网上流传的外星人脑袋照片似的,看着又诡异又滑稽。
观察了几分钟猫头,任酮将猫头又塞回纸人胸腔里头。
他右手抬到半空,打了个响指,食指上冒出一团青蓝色的火苗。将火苗抵到纸人嘴唇上,纸人突的张开血红色的嘴巴,将任酮手指头上的火苗吞咽了下去。
任酮拉着我的胳膊,后退一步。
纸人从内部燃烧起来,短短几秒钟,就被浅蓝色的火苗完全包围。
屋内充斥一股奇怪的香味儿,像是烟火混合了某种香水的味道。
我深呼吸,对这种奇怪的香味儿,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几分好感,仿佛之前在某个美丽的场景中闻过似的。
火焰将纸人连带猫头燃烧的一干二净,连个灰烬渣渣都没有留下。
回到车上后,我问任酮,“这就行了?现在给苗盛天打电话,让他从那破屋里出来?”
“不用。”任酮又恢复言简意赅的说话风格,几个字几个字的朝外蹦。
廖泽拍了下我的头顶,“傻啊你,尽帮着苗盛天。别急,让他在里面享受一晚上,再给他打电话。”
“我不是帮他,我是怕他事后报复。”我扒拉头发,将头发弄顺。
“他不会报复的。”廖泽声音懒洋洋的。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同廖泽呛嘴。
廖泽笑了一声,“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如果苗盛天知道咱们作弄他后,报复咱们,那就算你赢了。如果没报复,以后你就得听我的话。”
我点点头。
几分钟后,我将廖泽的话回味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要是我赢了呢?”我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他光说他赢了以后的好处,没提我赢了之后,会有什么好处。
“要是你赢了,以后你说了算。”廖泽回答的挺痛快,仿佛笃定他肯定会赢似的。
我没赢。
苗盛天在养了半个月神之后,精神气恢复了原样。
恢复当天,他就赶到了我们这儿,来兴师问罪,质问我当初为什么坑他。
坑他的不是我,但我是帮凶。
我死撑着不承认坑过他,指责他含血喷人,把我们一心帮他驱赶猫儿吊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苗盛天见我死不承认,不仅不生气,反而乐的像是中了百亿大奖似的。他用力拍击了三下柜台桌面,“我听说你和廖泽打了赌,打赌我会不会报复你们?”
“你消息可够灵通的。”我侧身抻脖子,朝外面路峰的车子看,“你该不会在路峰车里装了窃听器吧?”
“我不干那种事。”苗盛天摆手,笑嘻嘻看着我。
我狐疑瞅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在路峰车里装了窃听器,要不然,不可能知道我和廖泽打赌的事情。
苗盛天笑着朝我凑,将大脸可劲儿朝我脸上贴,恨不能和我的脸零距离贴到一块儿去。他盯准我的眼睛,笑着说:“是廖泽说给别人听,别人又告诉我的。”
我翻白眼儿。
苗盛天故作惊吓状,和乌龟似的,朝后突的缩了脖子,“喝!你这白眼儿翻的,和吊死鬼儿似的。”
“半个月不见,你不仅把精神头长上来了,还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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