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上迈克尔的翅膀- 第64部分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一个街头的篮球场。这是一个被铁丝网圈起来的水泥地球场，此时已经大约是晚上的8点多了，可球场上依旧借助着路边的灯光打的热火朝天。我和巴恩斯互换了一下眼神，篮球运动员的本能让我们决定走过去看个热闹。走到场外，我们停住了脚步，隔着铁丝网像里面看去。原来是两帮人正在打半篮。美国人打街头篮球，和我们国内有所不同。他们更喜欢打全场，而且打起来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的，挡、传、切、投，都带几分专业的架势，篮球大国嘛。这个时候他们打半篮，显然是因为灯光问题。因为这个球场不带照明设备，只能依靠路边的灯光来玩，尽管周围有不少很亮的路灯，但还是不够打全场所必须的亮度。场内两伙人你争我夺，场边还围着几名看客，散落的站在一旁，欣赏着比赛。
　　　　
　　　　我和巴恩斯看了两眼，感觉两边实力平平，正觉无聊打算走的时候，一个身影却突然吸引住了我们的注意力。原来那些看客是等待上场的，他们是分三伙，轮流上场交替比赛的。刚才一方输了，就轮到场下一方上场了。新上场的一方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引起了我的注意。看起来，他的身高应该和我相仿，但这并不是吸引我的原因，之前也说过，这种身高在美国实在不算什么。但他那看起来非常协调的壮硕身材，确实不像一个普通人所能有的。一条黑色运动短裤之下，小腿肌肉线条清晰，而上身的篮球背心之外，双臂饱涨的肌肉一看就是经过专门的练习才能拥有的。
　　　　
　　　　果然，这个大汉并非凡夫俗子，刚一拿球，就背身硬挤着打了进去，一个迅猛而又标准的转身之后，篮下轻松的打板命中。更绝的还在后面，面筐的交叉步突破、低位的背身单打、中距离的跳投，这些进攻手段，样样他都使的纯熟精练。不一会，就把刚才赢的一方给打了下去。刚才那伙人，尽管以我们的眼光看起来很一般，但也绝对不是弱的可以被随便人都能修理的如此之惨的水平。我轻声和一旁的巴恩斯说：“那个壮汉，打的不错啊。”巴恩斯“恩”了一声，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场内的比赛。
　　　　
　　　　那个壮汉着实了得，在他的带领下，他们那伙，又接连赢了两局，他的队友几乎只需要做好防守就可以了，进攻上只要把球交给他，几乎都能搞定。要知道，这是街头，没有犯规、没有罚球的街头，这家伙，确实有那么两下子。此时，场内的半篮比赛停止了，输球的那几伙人似乎厌倦了，也可能是因为天晚了的缘故吧，总之，他们不想打了。一个走的，紧跟着又是一个、两个。。。。。。于是，刚才还算热闹的球场，只剩下了六个人。
　　　　
　　　　“哥们，来吧，加上你们。”这个时候，场内的那个壮汉对我和巴恩斯发出了邀请，他声音浑厚，有一种威猛的感觉。不过听起来，似乎也不怎么年轻了。
　　　　
　　　　我正犹豫，巴恩斯拉住了我，并且做出了回答：“不了，我们看看就好。”我明白，拒绝是理所当然的。首先我们没必要在面临重要比赛的时候在街头打球、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灯光条件很一般，这样的环境下打街头球，是很容易受伤的。
　　　　
　　　　“喂，我说看看你们俩，都有一副男人的身子板，怎么却表现的像两个娘们？打会儿球而已，又不会吃了你们。要是害怕，就离开这儿，滚回你们该去的地方吧。”壮汉又发话了，这次言语激烈的很。奇怪的是，尽管这家伙语气态度都很不友好，但我却没有生气或者愤怒的感觉，也许因为他说的没错吧，我自己也觉得如此谨小慎微确实不够爷们。浦饭幽助说过“打架不分男女”在我看来，打球也应该不分场合。
　　　　
　　　　我没什么过分的反应，巴恩斯却有些情绪激动：“我们是怕太伤你面子。既然你这么想被教训，那就满足你。COW，我们上！”说完，他一拉衣服，露出了里面的无袖运动衫，迈步走进了球场。这家伙，就是这样好意气用事，明明他是很明白事情轻重的，可别人言语一激，就先忍不住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也随后跟着了进去。其实本来我就不怎么排斥打，只是碍于大局和巴恩斯的劝阻，才没有接受，这个时候可以开打，心里还是很乐意的。我没有脱外套，只是把头上的帽子拉了下来，放回了身后。
　　　　
　　　　“哈哈，亚洲小孩，难怪这么害羞，中国来的还是日本来的？”那个壮汉对着我说，此时走进了，我才发现，他一脸的沧桑，看起来肯定年过四十了。这家伙，居然还能保持这么好身材和运动能力，很不简单。
　　　　
　　　　“你是要我来打球？还是要检查我的签证？”我用英语冷冷的回答他，我不喜他问我的国籍，特别是这种场合，本来因为光线还有别的原因，没有人认出我来，但我一说自己是中国人，这些打球的只要稍微一联想，很容易就把我认出来。我只想打会半篮，不想做给别人签名、回答别人问题的机器。
　　　　
　　　　“嘴巴很厉害，不知道手上的本事是不是一样厉害。来吧，小子，我们四个一伙，这两个跟你们一伙，你们开球。”壮汉把球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球传的很快，力道也很大，就像直冲过来的挑战，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第91节易读
　　　　
　　　　来就来，我用力握住了球，站到了中圈，准备发球。我习惯性地把球扔给了巴恩斯，相比那些还不了解的队友，他更值得我信任。巴恩斯此时却已经恢复了冷静，完全不是刚才那一副冲动的样子。这小子，什么臭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机敏的豹子收敛了自己的杀气，巴恩斯接到球之后稍一停顿，就把球传给了要球的同伴，然后自己跑向底线顺便带走防守他的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任由队友自己单打的态度。
　　　　
　　　　我们那个队友也不客气，运着球撅着屁股像篮下挤了过去，扛开了防守他的对方球员，抬手就要投篮，但对方的那个中年壮汉却及时回收，身子暴起，一个大帽就把球扇了出去。“哇喔！”这家伙盖完了帽，自己兴奋的大喊了一声，然后看向巴恩斯那边，说：“来啊，小马驹，害怕了吗？哈哈。”
　　　　
　　　　“小马驹？”巴恩斯轻声的重复了一遍，眉毛一拧，本已舒张的肌肉又绷紧了起来。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被别人刺激。他倒不是那种卤莽的人，一被刺激就会蛮干。但他绝对是那种热爱挑战的人，受到刺激之后，整个人会变得充满侵略性。
　　　　
　　　　果然，接下来，他就主动贴了上去，亲自防守中年壮汉。壮汉刚一拿球，巴恩斯就和他面对面，顶了起来。我一来放心他的防守能力，二来也不想让这普通的街头较量变成无趣的包夹比赛，所以就乐得清闲，看他俩一对一。其他人估计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大家都拉的很开，给了他俩足够的决斗空间。
　　　　
　　　　只见中年壮汉运球后一个横切，结结实实的和巴恩斯来了一次冲撞。巴恩斯可能是对对手的冲击力准备不足，被撞开了半个身位，壮汉见已经打开了突破口，也是毫不犹豫，再猛的发一下力，横着身子切了进去，直奔篮下。杀到篮下之后，再一横向发力，又把撞开些许空间，然后双膝微微一屈，就要篮下干拔。巴恩斯看来有些生气，身子刚刚被撞开，随即就强行收了回来，跳了起来，试图给壮汉一记大帽。哪知刚才一味用强的壮汉，此时的屈膝却是一个简单的假动作，尽管简单，但却逼真到了极点。轻盈的一记虚晃，就已经骗得巴恩斯整个人飞上了半空，失去了防守的主动。等到晃开巴恩斯，壮汉一声闷喝，这才整个人拔地而起。看来巴恩斯也是真的急了，失去了防守主动的他，不惜犯规也要阻止壮汉得分，于是在空中又狠狠的把自己的胳膊压了下来。“啪”的一声，四肢纠缠。但巴恩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完全拦住壮汉，他在空中略一停滞，然后用一种另人不可思议的稳定，把球送进了篮筐。
　　　　
　　　　“耶！”进球后的壮汉，不恼不怒，更没有去指责巴恩斯明显的犯规动作，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只是兴奋的怪叫了一声。“好啊，不赖的防守。可是不够，不够阻止我的。”然后又是对着巴恩斯一通嚷嚷，这家伙，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犯规仍能进球的感觉。
　　　　
　　　　如果我们看到，通常屁话不断的巴恩斯突然变的沉默起来，那准没什么好事，谁如果恰好那天碰巧成了他的对手，估计会很不感谢上帝的。而此时，巴恩斯就已经进入了沉默的状态。换我们进攻，巴恩斯跑过来要球，哪有不给的道理？说起来我挺不厚道的，明知这样会有人倒霉，我还是忙不迭的给即将成为凶手的巴同学提供弹药，是不是挺像某国政府的做法。
　　　　
　　　　中年壮汉并没有来防巴恩斯，而是用另外一个人来盯他，可那种家伙，又怎会是巴恩斯的对手？沉默的豹子压低了自己的重心，然后像箭一样射了出去，防守他的人，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巴恩斯迅猛的突破，让壮汉也是大吃一惊，他赶紧过来补防，但已经晚了。巴恩斯已经直接面对篮筐了，这个时候，他似乎已经忘了这是一个场地条件很简陋的露天球场了，而是像在球馆里一样发力，高高的跃起，然后狠狠的把球扣进了篮筐。“谁是他妈的小马驹？！”落地之后的一声怒吼，也清楚的表示了，他一直在意的是什么。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黑壮汉似乎对巴恩斯这种对手的出现也感到很兴奋。于是，接下来，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看他两人一对一的斗法。连续五个回合，都是他俩之间的单独对话。壮汉的进攻手段果真丰富异常，面对完全点燃斗志的巴恩斯的防守，他居然五次进攻四次得手，既有篮下的脚步动作、也有急停的跳投、还有那种如今已经罕见的大幅度勾手；而巴恩斯的五次进攻则只命中了三次，壮汉虽然在速度和弹跳力上明显不如巴恩斯，但他防守时的起跳时机以及对巴恩斯下一个动作的判断，却有着异常的清晰和敏锐。尽管不是正规的一对一较量，但五个回合下来，正值盛年的巴恩斯，显然并没有赢过这个至少已经年逾四十的老家伙。
　　　　
　　　　“哥们，这家伙确实邪门，你去试试吧，替我赢回来。”巴恩斯非常罕见的放弃了竞争，而是把球交给到了我的手中。
　　　　
　　　　“哦？看来你还不是最强的，这个黄皮肤的小子才是更厉害的。”壮汉依旧不依不饶。
　　　　
　　　　“我想我可能知道他是谁了，让他在我这儿得分，并不丢人。不过，COW，你一定得赢他，如果你想成为最优秀的，那就一定要在攻防两端都要压倒他，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快五十岁的糟老头了。”巴恩斯自嘲似的笑了笑，这家伙知道对手是谁了？可为什么还要和我卖关子。
　　　　
　　　　“哈哈，看来这个小马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可你还要让你的同伴来吃苦，这可不对。别以为我真是一个要五十岁的糟老头，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无法轻松的赢我的。”壮汉继续称巴恩斯是小马驹，可那小子这时候居然不恼了，貌似已经默认了这个刚才他还无比抗拒的称呼。这更让我好奇了，这个壮汉究竟是谁？
　　　　
　　　　“怎么样？黄皮肤小子，要是害怕就算了，你的朋友是自讨苦吃，现在也想让你也陪着他吃苦。如果你不想中他的套，我是不介意的。”壮汉轻蔑的口气，让我很不爽。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双臂向前伸直，双手反扣的拉了一下身体“我们开始吧，看看谁是自讨苦吃的那个。”说完，我拿起篮球，扔给了他，走过去，和他调换了位置，我要求先防守。
　　　　
　　　　“够有种的！”他面色一整，然后走了过去，持球准备进攻。从他的表情可以看的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戏谑的轻蔑者了，而是一个进入进攻状态的一流攻击手。他一边运球一边调整位置，变成了背身单打我。此时的球场上，其他人都已经很识趣的闪到了一边，给我们两人留下了充足的空间。壮汉背身猛的一抗，然后顺势就转身。好强的冲击力，难怪巴恩斯刚才会吃亏，他转身的这一下的冲击感，比老大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老大可是联盟当中数一数二的强壮后卫了。还好，我先前已经看了巴恩斯和他的较量，所以我多少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尽管仍被他的冲击力吓了一跳，但总算没有完全失去防守位置。他转身之后，再横向一抗，然后直接就要拔起投篮，此时我镀起了全身的力气，用力和他一抗，没有被撞开，也奋力跳了起来，胳膊对胳膊、手对手、一起上升。最后，还是我的弹跳和臂展更胜一筹，他转身投出的球被我盖到了。哪知他并不甘休，接着玩命似的连续起跳，把被我盖掉的球又抢了过来，然后又要投篮。我惊讶之余，身体迅速反应，全力扑了过去，手掌遮到了他的眼睛上，这次投篮弹筐而出，没中。
　　　　
　　　　换我进攻了，我持球，缓缓的运着，也是逐渐调整位置，变成了背身靠着他。刚才已经看过了他的防守，速度和弹跳无法和年轻的我们相抗衡，主要靠的是极具经验的预判来防。在联盟中，也有很多像他这样的老球皮，经验老道、位置感强、下手凶狠，很多教练都喜欢用这样的老家伙，用他们去防守对方的进攻尖刀。我要成为顶级攻击手，这一关是必须要跨越的。“好，就先拿他练练手。不靠身体优势击败他，而是用他所擅长的经验和脚步。”我主意已定，精神变得格外集中。背身一边运球，脑子里一边电影一样的过起了乔丹的经典脚步动作。一靠一收，紧接着转身、跨步，再配上一系列的重心和节奏的变化，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如此协调流畅的完成过这样完美的假动作，一直在看、一直在学，但直到今天才有了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背后的壮汉显然已经乱了分寸，当我转过身起跳的时候，他竟然还在我一臂之外的距离，我高高跃起，手腕柔和发力，休斯敦的手感自然不会辜负这种情况下的跳投，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