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到底比张三聪明,眼中露出深思之色:“欢哥,今儿这酒……难道有什么门道儿?”
叶欢点头:“还是猴子聪明,门道就在这酒壶里。”
“酒壶怎么了?”二人齐声问道。
叶欢坏坏一笑,道:“举凡这种大酒店,一般都有几个装了机关的铁酒壶,专门用来给一些客人提供帮助,它的把柄处藏着一个小按钮,按住它,倒出来的是酒,不按倒出来的是白开水……”
猴子和张三恍然大悟:“你三叔就这样被你放倒的?”
叶欢苦着脸道:“我也不容易呀,喝了三斤凉白开,现在肚子也撑得难受呢。”
猴子骂道:“你真够卑鄙的,三叔有你这种侄子真是家门不幸……你是怎么知道酒店有这种装了机关的酒壶?”
“刚才吃到一半我出去上厕所,走廊上碰到一个服务员,我没事跟她聊了几句,我说我想喝酒,又不想喝醉,问她有没有办法,她就比较含蓄的告诉我了。于是我直接给了她200块小费,叫她拿上酒壶进包间给我们倒酒……”
猴子一脸明悟,笑道:“你三叔位高权重,想必不大清楚酒店竟有这种东西,他老人家可真够冤的,被你坑了叔呀……”
……
第二天,赵扬又打电话来,想跟叶欢约个时间,一起去实地看看那三层离王府井不远的楼盘。
叶欢对商业不懂,便打了个电话给柳眉,让她代自己去实地考察了一下。
几个小时以后,柳眉打电话过来,语气很兴奋,简直有点大呼小叫了。
“叶欢,我要,我要!”
叶欢一愣,接着羞不可抑:“臭流氓……不给!”
“呸!混蛋,想哪儿去了,我要那三层楼!无论地段还是面积,它都非常的完美,非常适合开办私人会所,叶欢,咱们要拿下它。”
叶欢叹了口气,三层楼越完美,对他的诱惑就越大,可赵扬打的什么主意,他比谁都清楚,这三层楼如果要了,将来会有多少麻烦啊……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叶欢声音有些涩然:“柳眉,咱们……要不再看看别的地方?”
柳眉不满道:“这已经是最完美的地方了,你以为这年头想在京城找个好楼盘很容易吗?这些日子老娘腿都走细了,一个满意的地方都没找到,就数今天看的这个最满意了。”
“可是……那个房东人品不好……”叶欢搜肠刮肚找借口。
“你说那个赵扬?人家今天带我看楼盘挺客气的呀,而且文质彬彬,比你强多了,他怎么人品不好了?人家人品再不好也该比你好吧?”
叶欢睁眼开始编瞎话:“有一回我和他去游泳馆游泳,那孙子躲在水池里悄无声息的撒尿,嘴里还念叨‘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我撒一泡尿,君喝一口水’……你说这人道德素质是不是太败坏了?”
柳眉愣了愣,接着笑骂道:“你这混蛋现在编瞎话连草稿都不打了,我不管他什么人品,反正那三层楼我要定了,你想办法拿下,过了这个村可没下个店了。”
叶欢愁眉苦脸道:“我想想办法吧,唉……”
柳眉高兴道:“太好了!这下我可省了心,少受多少累呀……叶大老板,要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我快穷死了,随便砸我几万让我别被饿死吧。”叶欢不假思索道。
柳眉自然不信叶欢会穷,嘻嘻笑了一阵,半真半假道:“要不我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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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叶欢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柳眉呆了半晌,勃然大怒:“姓叶的,别让我下次看到你,不然把你蛋黄踩出来!”
……
叶欢还在想法子怎样拿到那三层楼又不给沈家惹麻烦的时候,京城的衙内圈子里关于叶欢的话题越来越多,流传也越来越广,虽然叶欢一直保持低调,从没在这个圈子的任何聚会中露过面,可他越是低调别人就对他越有兴趣。
沈家长房长孙,第一豪门的太子爷,流落民间二十载,近日回归家族,京城衙内们的目光瞬时集中在他身上,一个在民间生活了二十年,混迹于市井草根中的年轻人,有朝一日忽然驾凌人上,成为人人称羡的第一豪门公子,这些话题更令叶欢浑身披上了神秘的光芒。
几天以后,沈笃礼打来电话,叫叶欢正式着装,和他一起参加一位京城望族的长辈寿宴。
能让沈笃礼亲自参加的寿宴,其来头自然不小。
事实上京城的百年望族并不止沈家一家,比沈家稍弱的秦家也是百年望族之一,秦家老太爷秦楚岭,现年九十高龄,开国后曾是中央常委,政治局委员,也算是京城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秦家和沈家一样,其子弟早已遍布政界商界军界,是京城中另一家不可小觑的庞大家族。
沈家和秦家是多年故交,秦老太爷九十大寿,沈笃礼身为沈家家主,又是秦老太爷的晚辈,自然必须要参加,而他叫上叶欢,其目的不言而喻。
名不正则言不顺,沈笃礼要在公开场合为叶欢正名了。
晚上六点,特制的防弹奥迪车在警卫的护送下,缓缓驶入京郊秦家。
秦家的建筑风格和沈家大同小异,都是典型的中国古代庭园式宅院,占地数十亩,宅前一片广袤平整,由青石板铺就的小广场,门前种着数十株腊梅,时值冬日,腊梅迎着寒风绽放,红紫嫣然,分外妖娆。
此时秦家已是宾客盈门,广场前名车如海,宅内人声鼎沸。
沈笃礼的车在诸多名车中并不起眼,可当他的车停下时,几乎所有的宾客都静下声,自觉的站在宅院大门前,恭敬的看着沈笃礼的座驾。
秦家长孙匆匆跑出大门,亲自为沈笃礼拉开车门,待沈笃礼下车,秦家长孙微微鞠躬道:“沈叔亲自莅临,秦家蓬荜生辉,我已叫人通知了老太爷……”
沈笃礼嗯了一声,轻轻拍着他的肩,责怪道:“沈秦两家数代世交,从来没说过你这么肉麻虚假的词儿,以后可别再拿这种客套话丢人现眼了。”
秦家长孙谦逊的笑了笑,接着眼睛朝叶欢一瞟,笑道:“沈叔旁边这位,想必就是令公子叶欢老弟吧?”
叶欢今晚穿着一身黑色高贵的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非常俊逸风流,他眨眨眼,笑道:“你听说过我?”
“叶老弟刚进京城,却不知大家都在议论你呢,有沈家太子出席,恐怕是今晚我爷爷寿宴上最重量级的话题了,明日便会传遍整个京城呢。”
沈笃礼摇头叹道:“你们啊,做人要低调,切忌招摇,什么太子,说出去贻笑大方。叶欢,这位是秦家长孙,秦逸,比你大五岁,你得叫哥哥,秦逸可比你有出息,年纪轻轻已是某集团的董事长,身家好几个亿呢,那可是他个人奋斗出来的成绩,没沾家里一分光。”
叶欢两眼一亮,这家伙这么会赚钱,可得好好结交一番。
于是叶欢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包软白沙,弹出一根递给秦逸,用一种邻居哥们儿唠嗑的语气谄笑道:“秦哥,我崇拜你呀,来一根呗,最近挺好的吧?哪儿发财呢?有门路给兄弟我介绍介绍……”
秦逸傻了眼:“……”
沈笃礼满头黑线,暗叹一声,拎着叶欢的衣领便往里走,低声斥道:“闭嘴,进去跟我拜寿。”
叶欢踉跄着往里走,犹自不死心的朝秦逸喊道:“秦哥,待会儿咱哥俩整一斤饺子,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啊,顺便讨论一下发财大计,哎呀,你老拉着我干嘛……”
沈笃礼狠狠一拽,低声道:“快走!丢不丢人?”
二人身影在宅门前一晃,便不见了。
秦逸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脸苦笑。
这个传说中的沈家太子,言行似乎……很独特呢。
没等他回神,叶欢的身影不知怎的又突然从大门内窜了出来,亲热的勾住了秦逸的肩,谄媚笑道:“秦哥,有财大家发,百花齐放才是春嘛……你还没给我名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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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沈家警卫似乎得了沈笃礼的命令,一左一右欺身上前,便将叶欢再次架进了秦家大门。
第153章 拜寿
叶欢一直想不通,富贵人家的聚会如此的索然无趣,为什么他们还趋之若骛,端一杯酒到处乱跑,这个搭几句,那个聊几句,说串门吧,又是在同一屋檐下,说唠嗑吧,他们连坐都不坐,整个一不伦不类。
他还是比较怀念以前跟猴子张三他们一起的时候,南乔木厨房里给哥仨儿做菜,他们三个坐着,一只脚半支在椅子上,一杯二锅头入喉,肚里如烈火般燃烧,趁着酒气赶紧挟一口麻油拌顺风,烈酒伴着辛辣,龇牙咧嘴一阵,全身毛孔舒坦。
吹嘘几句当年干过的某件得意事,抬高自己的同时,也不忘打压一下猴子和张三,损得他们白脸变黑脸,一场嘻嘻哈哈的吵闹过后,再痛痛快快干上几杯,南乔木则支着下巴,笑吟吟的安静听他们吹嘘扯淡。
这样的生活才是叶欢真正喜欢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别扭的正式礼服,一脸假笑的与那些陌生人应酬客套,不笑还不行,别人会说沈家的孩子没礼貌,没教养,孤傲清高。笑得太夸张了也不行,别人会说沈家的孩子像傻子……
做人多难呐,连笑容仿佛都被尺子刻量好了似的,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其实叶欢现在最想做的是脱下自己的鞋子,从秦家的前堂一路走过去,看谁不顺眼就用鞋底抽他们嘴巴子。
很可惜,世俗的教条束缚了他那颗狂野奔放的心。
叶欢正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一下,忽然感觉耳朵根子一阵剧痛,叶欢大怒,便待扭头发飙,却见一张笑吟吟的美丽脸庞映入眼帘,让他满肚子怒火消逝无踪。
垂下头,叶欢毕恭毕敬道:“老妈……”
周蓉穿着一袭红色礼裙,头发盘成一团,高贵雍容,不可逼视。
“小混蛋,这些日子也不说来看看你妈,有了老爹忘了娘,嗯?”周蓉笑意不减,眼中却冒着杀气。
“忙啊……”叶欢干巴巴的笑。
周蓉冷哼:“你忙?你能忙到哪里去?会比我这个跨国集团老总还忙吗?无非一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罢了。”
“老妈,我已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周蓉一伸手:“事业呢?拿来我瞧瞧。”
叶欢尴尬道:“……来得急,没带身上。”
周蓉恨恨的点了点叶欢的脑袋,道:“你这没良心的,进了沈家门,对老妈就不闻不问了是吧?跟南乔木怎样?”
“还不是那样……”
“牵过手了吗?”
“那当然。”
“亲嘴呢?”
“……也有。”
“上床了没?”
叶欢严肃道:“老妈,我是个很正经的人。”
周蓉嗤笑:“正经只能装孙子,不能给我生孙子,儿子,你要加把劲儿呀,听老妈的,找个时间买束花,挑一件能表达你爱意的小礼物,然后你们一起吃个烛光晚餐,开一瓶红酒,深情款款的表白,旁边请个小提琴师给你们演奏……”
叶欢顿时明白了,点头道:“我懂了,女人最不能抗拒的就是浪漫,这些招数一使上,哪怕是贞洁烈女也肯定从了……”
周蓉敲了他脑袋一记,嗔道:“你懂个屁……一瓶红酒放不倒她就再来一瓶,放倒为止!”
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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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承认,自己永远也弄不清女人到底是怎样的逻辑,从南乔木到高胜男,再到他老妈,一个比一个难懂。
“老妈,乔木挺保守的,你不用那么急抱孙子吧?”
周蓉定定瞧着他,片刻之后,幽幽叹了口气,面容浮上愁色,道:“傻儿子,不是我急,而是因为你的身份,你若不尽快与乔木定下名分,将来你们沈家恐怕……”
叶欢一呆,然后嗤的一笑,凛然道:“沈家敢对我的婚姻大事指手画脚,我一把火把那破宅子烧了。”
……
秦家前堂大院里人来人往,宾客们三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一派喧嚣热闹的气氛。
没过多久,便听有人高声道:“秦老太爷到。”
在秦家长孙秦逸的搀扶下,九十高龄的秦老太爷缓缓走进前堂,在首座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宾客们神情一凝,收了笑语,按照与秦家关系亲疏程度和辈分,自觉的排成队,一个一个很有秩序的向秦老太爷拜寿,并送上寿礼。
拜寿有拜寿的规矩,如今是新社会,一般人自然不必行跪拜礼,但是秦家和沈家一样,也是老式家族,一些至亲的晚辈还是必须跪拜磕头的。
待到至亲的亲人拜过以后,沈笃礼便领着叶欢上前拜寿。
走到近前,叶欢才看清这位老寿星的相貌。
秦老太爷生得一张端正的国字脸,脸上布满老年斑,头发胡须已然苍白,却精神矍铄,双目看似浑浊无神,不经意间仍流露出几分令人不敢逼视的精光,就像武侠小说里拥有两甲子内功的绝世高手一般,配上他那端正的国字脸,一眼就看得出,这位绝世高手一定是诛杀黑道邪魔的白道高手,脑门顶就差写上“正义”俩字出去招摇了。
沈笃礼领着叶欢走到秦老太爷面前,沈笃礼正了正衣领,朝老爷子微微鞠躬,笑道:“恭贺秦老伯寿比南山,晚辈笃礼代表沈家全体,向老伯拜寿。”
秦老爷子抚须哈哈大笑,九十岁的高龄一说话声若洪钟般响亮。
“笃礼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沈崇武那老家伙怎样?死没死?前些日子有个游方的道士给我卜了一卦,说我还能活十年,沈崇武那老家伙肯定活不过我。”
叶欢:“……”
看似正义的白道高手其实内心很邪恶……
沈笃礼苦笑道:“托老爷子的福,家父目前身体康健,吃睡正常,小毛病虽然不断,倒也不曾犯过大病……”
秦老爷子嗯了一声,道:“回去叫你爹撑着多活几年,别真死在我前面了,不然老头子跑到他墓碑前得瑟去。”
沈笃礼苦笑着点头称是。
秦家与沈家本是多年故交,两位老太爷也是从抗战开始吵吵闹闹斗气争风出来的铁交情,哪怕这种大喜的场合,秦老爷子也丝毫不避讳死字,小损几句的言语里透着一股子亲密。
秦老太爷眼睛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