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弗洛伊德不姓弗,第二,他没打过仗……你可不可以保持安静?”医生渐渐有点失去耐心,他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嘴碎的患者了。
“您继续……”
医生顿了顿,努力平复了情绪,刚待张嘴继续说,叶欢又冒出一句话来。
“难道这姓弗的也跟我一样是神经病?”
医生有抓狂的迹象:“弗洛伊德是十九世纪伟大的精神病医生,他不是神经病,他是治神经病的!尼采才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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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和尼玛是啥关系?”
医生紧紧闭上嘴,脑门青筋暴跳:“……”
叶欢这时也发现医生脸色不对了,于是急忙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您继续说,我保证不插嘴……”
“所谓心理创伤,就是……”
“等等,医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医生从齿缝里迸出俩字,那眼神就像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人。
“……你们收费挺贵的吧?咱们这样唠嗑你收多少钱一个小时?”
医生:“……”
……
不知过了多久,叶欢一步三摇慢慢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周媚急忙迎上前,关切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周媚,下次介绍个好点儿的医生,这个医生我觉着不大靠谱儿……”
周媚表情一呆:“为什么?”
叶欢扭头偷偷朝办公室看了一眼,然后凑在她耳边悄悄道:“我觉得这个医生是神经病假冒的,而且他看起来比我严重多了,有很强的攻击性……”
周媚支着额头叹气,无力道:“我再给你找一个心理医生……”
“不用了,我的病完全好了……”
“真的吗?怎么突然就好了?”
“本来有点抑郁的,刚刚知道心理医生的收费价格,心情居然慢慢好了起来……”
……
不论医生有多大的本事,若患者瞧他不顺眼,这病好不了。
很显然,叶欢的病在这位心理医生那里肯定治不好了,周媚暗暗留了心,打算回去好好找一找国内有名的心理医生,请过来给叶欢治疗。
“叶欢,多跟人聊聊天,多出去运动,多晒晒太阳,保持乐观开朗的情绪。这些你都要记住,千万不可当儿戏。”周媚看着叶欢,表情无比认真严肃。
叶欢赶紧点头:“开朗,我一直开朗着呢……”
周媚想想这货的表现,觉得也是,于是幽幽叹息:“确实很开朗,开朗得有点过分了。我就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理受到创伤?”
“这叫什么话?你就不许像我这样的纯爷们儿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么?”
周媚噗嗤一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一眼横生娇媚,秋波一转平添无数风韵。
临走,周媚叫住了他,朝他张开了双手,笑道:“叶欢,你整天忙东忙西,下次见你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能给我一个拥抱么?”
叶欢嘿嘿笑着双臂伸开,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只要你嗨皮,献身都没二话。”
周媚娇笑着投入他的怀里,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静静抱了片刻,忽然幽幽道:“叶欢,你要好好珍重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你……很重要,真的。”
叶欢搂着温香软玉在怀里,此刻看不到周媚脸上的表情,可听到这句话,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乔木离去后仿佛死掉的心,这一刻如同注入了一泓清泉,唤醒了一丝丝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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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来车往的大街上,一对年轻的男女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活着,并且快乐,很简单的生命真谛。
叶欢拥着周媚,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
被乔木占得满满的心,怎么可以走进另外一个女人?男人的心,有那么大吗?
……
与周媚道别后,叶欢正打算回大四居跟猴子和张三他们混几天,然后回军营销假,回去的半路上却意外地接到沈老爷子的电话。
沈老爷子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中气十足一口一个王八崽子,执行完任务回京城也不说回家看看爷爷,最后用命令式的语气大声叫他赶紧滚回去见驾。
叶欢只好回沈宅,做人要有觉悟,在资历还没混成爷爷时,就得老老实实当孙子。
……
沈家,让叶欢又恨又爱的百年望族。
恨它,是因为这座宅子里藏着太多的污垢,权力和利益包裹而成的门楣透着冷酷无情,无情到容不下彼此相爱的人。
爱它,是因为里面有着他的血脉亲人,这种失而复得的亲情成功阻止了叶欢想一把火把它烧成灰烬的疯狂冲动。
进了家门,穿过葱郁的竹林,叶欢蹲在老爷子柴扉外的池塘边,呆呆注视着水里欢快游动的鱼儿出神。
“离我的池塘远点儿,甭想再祸害它!”老爷子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欢愕然回头,却见老爷子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叶欢乐了:“哟,老爷子,我又不是外人,何必亲自出来迎接我……”
“呸!迎接你?想得美!老子特意出来防着你祸害我的鱼!”
“您老宽心,今儿我肚子不饿,让您老的鱼儿多活几天……”
老爷子闻言不但没有宽心,反而更担心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后老爷子该睡不着觉了。
“王八崽子,过来让老子好好瞧瞧!”老爷子使劲瞪了他一眼,动作有些粗鲁地拉过他,然后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不错,上了一趟丛林战场,没缺胳膊少腿儿,这就够了。”老爷子对囫囵着的孙子很满意。
当年从尸山血海里滚过来的沈崇武对孙子上战场这事儿表现得有点轻描淡写,但能报效国家,就算孙子牺牲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并非老人家无情,而是见多了生死,于是看淡了生死。
沈崇武看着叶欢,满意地点点头:“听老五说过这次丛林作战的经过,你的表现可圈可点,不愧是我老沈家的种,没给老子丢人,不错!”
从这位开国上将军嘴里说出“不错”两个字的评语,可谓分量十足。
叶欢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淡淡道:“您老过奖了,其实我原本没打算上战场的,只想送送战友们,结果我们队长这人有点混帐,不由分说一脚便把我踹下了飞机,这下不玩命也得玩命了……”
沈崇武呆了呆,接着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笑骂道:“我看你小子才有点混帐!明明挺好一出英雄事迹,你非得说成这样来恶心老子!”
叶欢揉了揉屁股,苦笑道:“老爷子宝刀未老呀,这身手……”
沈崇武面有得色:“矫健不?”
“不是一般的贱……”叶欢一记马屁飞快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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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回来看他,沈崇武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拉着孙子的手,唠唠叨叨走进里屋,明朗的光线顿时有些暗淡。叶欢眯了眯眼,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后,发现屋里赫然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很年轻的人,他面露微笑,表情淡然,眼中散发出的目光从容且淡定,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整个人就像一个超脱于俗世外的儒雅君子,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无欲无求的味道。
叶欢愣了一下,接着堆起了笑脸:“原来是堂兄啊,这黑乎乎的屋子你往里面一坐,我还以为是老爷子请的土地公现真身了呢……”
沈睿哭笑不得:“我真分不清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爷爷,您说句公道话。”
沈崇武哈哈大笑:“别理这混帐东西,他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连狗牙都吐不出。”
沈睿目光带着笑,上下打量着叶欢,道:“刚刚听爷爷说,你前些日子上战场了?没受伤吧?”
沈睿说这话时,带笑的目光很快透出几分关切的神色,非常诚挚。
叶欢也表现得很感动:“堂哥有心了,总算是我命大,囫囵着回来了。”
沈睿叹了口气,喟然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古人又谓‘家国天下’,想劝你不要再上战场,又怕违了大义,想劝你报效国家,又罔顾了血脉亲情,在你面前,我倒不知该怎么张嘴了。”
叶欢眨眨眼,笑道:“那就什么都别说,堂哥的心意我记在心里呢。”
沈崇武看着眼前一派兄友弟恭的温馨气氛,不由老怀开慰,乐得哈哈大笑:“我沈家的男人没一个孬种,都是好样儿的!像我,哈哈,像我!”
叶欢斜睨了沈崇武一眼,笑道:“老爷子,作为晚辈,我就假装您老夸的是我们,假装听不出您在拐弯抹角往自己脸上贴金,瞧瞧您这孙子多厚道……”
沈崇武面容一滞,大声呛咳起来。
这下连温文儒雅的沈睿都噗嗤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上前细心地为老爷子抚背。
……
“今天叫你们俩小子过来,有个事情想跟你们说……”沈崇武神情有些严肃。
沈睿不自觉地挺直了上身,身躯微微前倾,一派恭谨聆听的模样。
叶欢则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两条腿不住的抖啊抖……
“沈家你们这一代人丁不旺,男丁只有你们二人,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因为我这辈子造过太多杀孽,遭了天谴吧……”沈崇武索然喟叹:“……你们父辈的恩怨不必再提,揭过去罢了,今天我叫你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沈家最近多了一份产业,我年纪大了,不可能打理它,而你们的父辈身在高位,也没精力打理,我想来想去,你们年纪不小了,可以试着接手这份产业,江山需要传承,家族同样也需要传承,若想家族长盛不衰,就应该让小辈们出去磨砺一番……”
伸手指了指叶欢,沈崇武笑道:“你母亲很能干,一个妇道人家能创下腾龙集团这么大的家业,很不容易,私心里我还是很佩服她的,前些日子腾龙集团对外公开宣布你为继承人,这事儿我也关注了,想必你这辈子不缺钱花,不过你母亲的家业是给你的,沈家作为百年望族,对你自然不会毫无表示……”
又指了指沈睿,沈崇武接着道:“你呢,从小没了父亲,母亲也死得早,虽然在沈家长大,其实跟吃百家饭差不多,难为你小小年纪性格坚毅,懂得独立自强,老天垂怜,你们两兄弟还算争气,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我很满意,这份产业交给你们,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老爷子,您说来说去,到底是份什么产业值得这么郑重其事?”叶欢不解地问道。
沈崇武看着兄弟二人,缓缓道:“是一份矿产……”
“切!”叶欢大失胃口,不屑地撇了撇嘴:“还以为多了不起的产业,搞得跟皇帝登基似的这么郑重,闹半天原来是个小煤窑……”
沈崇武勃然大怒,难为这大把年纪,出手却仍快如闪电,一把揪住了叶欢的衣襟,怒喝道:“王八崽子,老子话没说完你别插嘴行不行?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那是小煤窑了?嗯?”
叶欢艰难地道:“……难道是金矿?”
“金矿算个屁!比金矿还值钱!”
叶欢两眼一亮,立马露出谄媚的笑脸:“爷爷,您老撒手,别累着您了,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亲爷爷,以后甭跟我客气,把我当您孙子得了……”
“废他妈话!你本来就是我孙子!”
第218章 矿产来由
比金矿还值钱的是什么矿?
叶欢满脑袋的问号,在他不多的贫瘠知识里,貌似只有钻石才比金子值钱。
“钻石矿?”叶欢两眼惊喜地放着光芒。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是金子就是钻石,你小子想钱想疯了?”
“到底是什么矿?”
就连沈睿这时也直起了身子,显然对沈家的这份矿产颇感兴趣了。
沈崇武喝了口茶,慢悠悠道:“铀矿。”
叶欢茫然:“……”
沈睿却敛起笑容,露出震惊的神情。
“老爷子,铀……是个什么东西?”叶欢使劲挠头,头皮屑漫天飞舞。
沈崇武一瞪眼:“不学无术!连铀都不知道,当什么兵?”
沈睿很快已收起震惊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铀,是一种放射性元素,是自然界目前能找到的最重的一种元素,它的原子序数是……算了,这些太深,简单的说吧,这东西经过核裂变以后能够用于核燃料,同时,也可以制造核武器,原子弹知道吧?它的主要装药就是铀235,一颗原子弹爆炸,足以毁灭一个城市……”
“堂哥,您说慢点儿,我只有中学文化,而且上学那会儿老师也没教过我们怎么造原子弹……”叶欢把沈睿的这番解释消化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铀其实就是原子弹里面的炸药,对不对?对不对?你们如果解释得直白一点我不早就明白了。”
“原子弹……炸药?”沈崇武两眼发直,愣了好半晌才苦笑道:“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其实我也不大懂。反正是个可以爆炸的邪性玩意儿。”
沈睿扭头对沈崇武道:“爷爷,铀矿可是国家严格管制的战略矿产资源,不可能给某个私人家族吧?”
沈崇武点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咱们家的铀矿却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
“哪个国家?”
“北非一个小国,北非乱呀,常年战火不断,那个小国去年发生了一场政变,一个名叫马雷斯·乔治的人率领反政府军攻占了首都,夺得了政权,成立了新的政府,一年过去,国内局势渐渐稳定,这个乔治于是派了特使来到咱们中国,送给咱们一个储藏量非常丰富的天然铀矿。”
叶欢眼睛都直了:“老爷子,您这是在讲故事吧?那个叫乔治的家伙千辛万苦闹革命,夺政权,其目的就是特地送给咱沈家一个铀矿?”
沈崇武瞪他一眼,接着呵呵一笑,道:“这事儿啊,里面的恩怨可长着呢,还得从六十年前说起。六十多年前,正是抗战时期,我当时是晋北根据地的游击队队长,有一回领着手下端鬼子炮楼的时候,发现炮楼里面绑着一个黑人……当时我和手下们都没见过黑得跟煤炭似的家伙,以为是鬼呢。大家吓得腿都软了,一个手下当时端着刺刀上来就准备给他来个透心凉,幸好被我拦住了,当时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