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来,吴燎看见迎面走来的阿朱,伊人脸罩寒霜,口里冷冷问道:“你怎么会武功的?”她已认出了吴燎脸上的面具,此面具是她亲手所制,如何辨不出来,只不过刚才看见吴燎矫健灵活的身手,一时间不敢确认他就是那个色色的无赖书生而已。
阿朱适才跟在王语嫣身边,近处听得吴燎语声,才当真确认了他的身份,不由惊咦出声,芳心里又羞又恼,暗恨这无赖书生装得好模样,骗得自己好苦,若不是今日碰巧遇见,恐怕自己一直得蒙在鼓里,让人戏耍而不自知。
女人一气就昏了头,阿朱气鼓鼓地朝吴燎兴师问罪,却忘了自己按道理应该从未与他见面才对,不觉就露了马脚。吴燎色眼把阿朱一阵好打量,在就要气得阿朱暴走时才惊讶出声:“我认出你了,你不就是慕容朱大叔的侄女吗?咦,奇怪,你不该认识我才对啊?”吴燎故意挠了挠头,做出一副吃惊纳闷模样。
阿朱清醒过来,暗叫糟糕,忙辩解道:“谁认识你了,只是前日我叔叔传信过来说把面具借给了一个叫王僚的书生,我刚才听见你自报姓名,所以才出言相认的!”
吴燎不去拆穿她的谎话,做恍然大悟状,抚掌说道:“原来如此,听你一说,大叔已然安全,我可就放心了!”
阿朱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心之意,芳心一暖,哼声道:“我叔叔自然安全了,倒是你,我明明听他说你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方才那么威风,又救人又杀人的,难道你欺骗了我叔叔不成?”她灵动的大眼睛里露出不善神情,似乎只要吴燎应答不妥就要给他好看,在阿朱眼里,吴燎始终还是那个无赖好色的文弱书生,即使他刚才显露出高出自己不知凡几的武功,但也改变不了他在她心中的初始印象。
吴燎喟叹一声,道:“这世道人心险恶,我初遇大叔,不知他是好是坏,怎么能不防备?等到后来我们熟识之后,却再找不到机会开口,生怕大叔误会,只好将错就错,一直隐瞒下去,唉,下次见到大叔,我一定要好好向他请罪!”
看着吴燎一副摇头悔恨神情,阿朱玉容稍解,说道:“算你啦,我就……就告诉叔叔让他原谅你就是了。”
吴燎正欲道谢,那边阿碧丫头却喊了起来:“阿朱,你快去把药房的‘茯苓丹’拿来给包三哥吃,他的伤很重哩!”阿朱深深看了吴燎一眼,忙转身去了。
此时慕容家的家丁也解开了绳索,一一跑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包不同抬到房里休息,阿碧也跟着进去了,她心地善良,对着时常和自己开玩笑的包叔叔也颇有感情,此时见他受伤,便用心仔细伺候。
偌大的厅堂瞬间只剩下吴燎和王语嫣二人,王语嫣毕竟不比阿碧小丫头,她身为表小姐,自然要和异性下属避些嫌疑,不便跟去。王语嫣朝吴燎看去,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眼中多有欣赏赞许之色,不由玉颊生晕,暗道此人好生无礼,岂能这般盯着人瞧,不过芳心又抵不住去看他那酷似慕容复的五官的诱惑,不由心中又喜又羞,很是矛盾。
吴燎见她玉容酡红,肌肤白嫩无暇,美得不可方物,心里不由搔痒难耐,他可不像段誉视王语嫣如神仙中人,只可远观、不敢近处唐突佳人,畏手畏脚,直到最后才好险抱得美人归,吴燎轻移到王语嫣身边,柔声道:“王姑娘美若天仙,如谪仙飘落凡间,小生何德何能,今日能得窥芳容,真是三生有幸,几世修来的福缘哪!”
王语嫣听他语气隐隐透出倾慕之情,芳心微微不喜,她此时心中只有慕容表哥一人,自幼便立誓非表哥不嫁,正要出言断去吴燎念头,突然抬眼见到他那双酷似慕容复的星目,射出浓浓情丝,芳心竟微微一颤,恍惚觉得自己正被朝思暮想的表哥温柔地看着,再说不出绝情之语,脸上飞霞入耳,目光迷离,幸福的就要出声依偎过去。
就在王语嫣神思游离,玉体就要投入吴燎怀里之际,一声清脆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美梦,却是阿朱手持一只药瓶,盈盈地立在门口,脸上满是寒意。
王语嫣一个激灵,发觉自己离吴燎胸口不过两寸,入鼻都是陌生男子的气味,再抬头看见吴燎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不由心下羞愧难当,一声嘤咛,掩面逃了开去,让初闻王妹妹体香的吴燎暗道一声可惜。
吴燎潇洒地回转身来,看着怒气冲冲朝自己这边走来的阿朱,呵呵笑道:“阿朱妹妹,你来的倒巧!”阿朱板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地经过他,冷然道:“谁是你阿朱妹妹,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泡妞,不过我可提醒你,王姑娘心里可只有我家公子一人,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吴燎知道她在气头上,也不辩解,赔笑着随她一同到了包不同休息的房间。
包不同果然很惨,一张本来就很瘦的脸现在几乎都贴到骨头上去了,一条条青色的经脉如蚯蚓般清晰可见,阿碧叹了口气,接过阿朱手里的‘茯苓丹’,倒出一颗和水给包不同喂了下去,那药也有几分神效,一会儿,包不同苍白的脸便有了几分血色,呼吸声也顺畅多了。
阿碧怜惜地看了一下包不同满是血迹的双腿,垂泪道:“不知是什么暗器这般歹毒,竟然把包三哥小腿上的经脉全部切断了,恐怕包三哥下半辈子就……离不开这张床了……”阿朱闻言眼中也是湿润,不禁抱住阿碧柔声安慰,说是慕容公子天纵奇才,必定能找到良法治愈包不同。
吴燎一边心里不屑,一边好言相劝,不过阿朱却似乎对他有成见,便放开阿碧,连推带搡地把他撵出门去。吴燎站在门外,隐约听得里面阿碧不解问道:“阿朱,你怎么能这样对王公子,他好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哪!”阿朱却道:“你当心点,这人好色的很,方才我就见他对王姑娘不怀好意呢,说不定他见你漂亮,晚上偷偷……”
吴燎苦笑摇头,想不到自己在阿朱眼里是这般不堪,看来自己猎取王语嫣的难度并没有因为包不同被废而有所降低呢。
第二日,包不同已然醒转过来,躺在床上谢过了吴燎救命之恩,出言指出近日丐帮在杏子林聚集,意在声讨杀害副帮主马大元的凶手,而这矛头就是指向慕容复。
“阿朱阿碧,二哥昨日来信,说西夏‘一品堂’的大批高手来到江同,要劳烦你们去查一查,可惜三哥我现在这般模样,已是废人一个,帮不上半点忙!”包不同说着说着,突然眼眶中流下泪来,哽咽道:“若是我一直如此,还请你们帮忙照顾我那女儿包不靓!”
阿朱阿碧,还有王语嫣见他原本一世乐观向天之人也会如此凄惨厌世,不由纷纷落泪劝解,吴燎也滴下几分鳄鱼眼泪,心道:包不同你放心,如果你帮你女儿取的名字和长相是‘非也非也’,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她的,可是看你这寒碜样,估计你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小爷我也无能为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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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嫣三女偷看吴燎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暗道此人除了好色,倒也几分古道心肠,不由好感度大升。
别了包不同,王语嫣三女乘船离开了燕子坞,吴燎也在包不同的拜托下,如愿地随行护送。一路上吴燎只捡些前世不荤不素的笑话讲与王语嫣三姝听,逗得三女忍俊不禁,开怀欢笑,不由自主间忘却烦恼,也和吴燎关系愈发亲近。
登上了岸,四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入夜了,等王语嫣三女都回房睡了,吴燎才下楼洗漱,回到房间时,却看见阿碧守在门口,一脸恳求道:“王公子,你今天讲的笑话太好听了,我想着想着都睡不着了,你能不能再讲一个给我听呢?”白天听笑话时,阿碧就是笑得最大声的一个,而且听不够、一直要求吴燎讲下去的也是她。
吴燎心里暗暗发苦:我知道的最多的是成|人笑话,其他的白天都被你这丫头掏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还要听,让我到哪里去找哟!阿碧见他犹豫不言,脸上不由露出哭相,撅起嘴巴挡在门口不走,摆出一副不依架势,仿佛吴燎不说出个笑话来就不让他进去睡觉。
吴燎一横心,开口道:“阿碧姑娘,我真的想不起什么正经的笑话了,只有一个不雅的笑话,你要不要听?”
阿碧一听有笑话,哪里还管的了许多,忙喜笑开颜道:“要听要听,阿碧要听!”
吴燎心里一笑,咳嗽一声,指着窗外明月道:“阿碧,你知道嫦娥为何要急着奔月吗?”
阿碧歪着螓首想了会,疑惑道:“难道不是她吃了不死药,身体变轻,一定要飞升吗?公子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嘛!”
吴燎摇头道:“不是不是,因为后羿他一射九日,嫦娥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啊!”说完忙挤过听完答案站在那里发呆思考的阿碧,冲回到房里,插好门闩,呼呼入睡。
好半晌,阿碧才反应过来,不由羞涩地跺了跺脚,朝吴燎房间瞪了一眼,脸蛋火红,飞快地逃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六十章 夜逛 '本章字数:2013 最新更新时间:2007…03…29 21:20: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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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离了苏州,朝无锡行去,依包不同所言,玄霜庄庄主一阵风风波恶就在那里等候,本来约好一同前去丐帮替慕容复澄清杀害马大元的冤屈,但现在包不同已成废人,这任务便落在阿朱阿碧的头上。
无锡离苏州非常近,四人走了几个时辰,便进了无锡城,城内繁华不亚于苏州,阿朱照包不同留下的记号前去寻找风波恶,但不知何故风波恶并没有出现,无奈之下四人只好找了家客栈住下,专心专意等待,谁知这一等就是三天。
前面说过,吴燎身上已无一分一毫,而阿朱阿碧也没多余的银两,看上去慕容家最近银钱颇为紧绰,有点家道中落的意味。吴燎细细观看,见那阿朱、阿碧所穿衣服虽然质料不菲,但少数地方已经洗得露出白色,很明显是没有闲钱购置新衣,再仔细回想,阿朱从洪州回程都要搭吴燎的顺风车,占尽便宜,吴燎就更加认定自己推测无误。
慕容复心高气傲,一心志在复国,想来是不善经营庄府,不然慕容博在世时庄府尚且叫做参合庄,为何到了慕容复这一代却搬到湖心小洲,显然是负担不起苏州城内的开销,便只好在城外自己经营,或打渔或种菜,全部交给家丁去做,这也可以解释慕容府上的家丁为何个个孱弱、不堪一击,皆是由于生活劳作所迫,哪有闲情逸致去练功夫。
吴燎想通此点,不禁沾沾自喜。
至于此时用钱的问题,好在王语嫣离家时所带颇丰,这三天的开销就全由她来买单,一时倒也无忧。王语嫣早已自视为慕容家的一员,自然心无怨言,掏钱掏得心甘情愿,唯独阿朱晓得吴燎出手阔绰惯了,如今见他一改常态,闷声发大财、不拔一毛,不禁怨气油生,愈发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王公子,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凡事都要王姑娘掏钱付账?”阿朱看见桌子对面埋头专心对付一只烧鹅的吴燎,心里实在气不过,便出声讽刺。
“阿朱妹妹,包三哥嘱咐我护送你们见到风四哥为止,说白了,就是让我做你们的保镖。”吴燎吞下一只鹅腿,擦了擦油腻的嘴巴,“你见过有保镖给雇主掏钱付账的吗?”
“你……”阿朱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柳眉连颤,拍下筷子就要发飙,还好身边的王语嫣通情达理,忙和阿碧按住阿朱,向吴燎歉声道:“王公子说的很对,本来就应该由我来付账,阿朱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吴燎点了点头,道:“王姑娘你放心,我把阿朱当妹妹一般,她方才只是和我说笑呢,哪里谈的上见识不见识的。”毫不在意的语气几乎又让阿朱气炸了肺。
王语嫣对吴燎的武功来历十分好奇,离开燕子坞后就曾抽空向他问询,可吴燎只是推说自己学了点家传的擒拿手法,在江湖上毫无名声,让王语嫣别放在心上。王语嫣虽有些不信,但也不敢向吴燎紧紧逼问,因为二人独处时吴燎那灼灼的眼神让她好生吃不消,王语嫣明白吴燎倾慕自己,但她一颗芳心早就牵挂在了慕容复一人身上,再也容不下别人,于是打定主意要和吴燎保持距离,平日除了必要的对话外,其余时候吴燎上来搭讪,她都是表现得不冷不热,应付过几句便找借口去寻阿朱阿碧。
吴燎现在算是体会到段誉追求王妹妹的苦恼和郁闷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天天在你面前晃动,可偏偏芳心早已许给他人,对自己献的殷勤视若无睹,昨日还会来听自己讲的笑话,可这今日却来也不来,只是叫阿碧一人过来榨出自己的笑话故事,再回去转述给她们。
阿碧不光爱听笑话,而且对吴燎讲的小故事也是兴趣多多,整个一好奇宝宝。今晚吴燎刮肠搜肚好不容易翻出一个故事应付完阿碧,忽然想起午间和阿朱吵的一架,又念起王语嫣对自己虽然恭敬有加,但却丝毫没有涉及男女之情,不由心生郁闷,便推开房门,走到无锡大街之上。
前两日晚间吴燎都没有出门,一心一意在屋里把刚从包不同那里吸收来的内力消化,这时走出客栈,却发现无锡夜市也是热闹鼎盛的很,人流丝毫不比白天来的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小姐带着丫鬟出来赏灯,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书中所说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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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燎身材高大、容貌俊雅,举手投足处处透着不凡,走在花市夜摊之中,着实吸引了不少春心萌动的小姑娘的眼球,还有几个胆大的索性睁大了眼睛朝吴燎频频放电,暗送秋波。吴燎心里好笑,只做不见,这些庸脂俗粉现在哪里入得了他的法眼。
路过一家酒楼,只见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生意好生兴隆,吴燎不由驻足观望,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进去喝点小酒解解闷时,忽然听得二楼靠窗有一人大声吆喝:“小二,我要的四十斤烈酒怎么还没送来?”
吴燎心里一动,好深的酒量,莫非是丐帮帮主乔峰吗?想想这种可能性还真大,除了他,这苏杭一带还有何人有如此海量,况且时间地点有如此凑巧?走上二楼,只见西首方桌上坐着一条大汉,一张四方的国字脸,方口阔鼻、目光如电,三十余岁,一脸风霜,顾盼之间,极有威势,和书中描写一样,衣着陈旧宽大,十有八九就是那北乔峰了。
吴燎有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