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感觉到自己被往后拽了把,她眼里闪过道刺亮,厉景呈出手极快,手里的美工刀划开李重浩的嘴角,他惨叫一声,一条伤口直撕裂到耳旁。
荣浅捂住嘴,看到厉景呈蹲下身,手里的刀子在李重浩的西装裤上擦了擦,“这样够新鲜,够刺激吗?”
李重浩也没想到厉景呈能下那样的手,他惊惧地睁大双眼,嘴里没了一句能成形的话。
“你,不——”
厉景呈冷冷盯着他,李重浩蜷在那,第一眼看到厉景呈时,他以为对方也就是有些手段家里后台比他硬,才会让他不小心着了道掉进陷阱中去,没成想一出手就不是人。
他不敢再嘴硬,厉景呈回过头,脸上挂了抹笑,可这笑看在李重浩眼中就跟死神来了似的,他浑身直打哆嗦,厉景呈朝荣浅伸出手掌,“别怕,过来。”
荣浅看到他袖口处的血渍,尽管这种血腥的场面不是第一次经历,可荣浅还是觉得有种强烈的不适感,厉景呈笑了笑,就跟平日里那种逗她的坏痞样一般。
“真没事,他的嘴都这样了,还怕他能咬你不成?”
荣浅走上前,厉景呈一把拉着她蹲下来。
荣浅的心通通直跳,厉景呈把玩着手里的美工刀,“还想给你添几笔吗?”
“你,你想干什么?”
厉景呈将刀贴到李重浩的脸上,对方眼睛直打转,尖锐的刀头刺进皮肉里面,往下动作的时候,荣浅看到皮肉在撕裂开,李重浩惊叫一声往后躺,荣浅逼上前步,“你把我外公还给我!”
她忽然便不再害怕了,沉重的悲伤感使得她凑到李重浩跟前,厉景呈生怕出什么意外,脚踩着对方的两手。
“你是怎么害死我外公的?”
李重浩脸皮抖个不停,这些事,必须要让他说得清清楚楚。
“我,我换掉了他的药,那种药丸会增加他疾病发作的概率,我每个月加大点剂量……”
荣浅眼眶内的泪水汹涌而出,抡起一巴掌扇向男人的脸,李重浩痛苦之余,猛地用头撞向荣浅,她猝不及防,多亏厉景呈大掌及时掐住他的脖子,厉景呈打人的时候十分凶悍,而且专门照着人的软肋踢。
腰部被重击几次,李重浩疼得不住哀嚎,可厉景呈偏偏不换地儿,就照着那个地方使劲踹。
李重浩喘着粗气,不住求饶,“饶命,饶命。”
厉景呈拉过荣浅,“你要试试吗?”
她捏紧男人的手掌,摇摇头。
尽管恨得要死,可她根本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厉景呈走到她身后,“别怕,你就当他是一条狗,或者一头猪,踢上去顶多叫唤几声,讲得还是人话,你想想,多有趣?”
荣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有趣的。
厉景呈拍了拍她的臀部,“照着他脸上踢。”
她一个转身,双手抱住他,厉景呈又将她推出去,“你恨不恨?”
“恨。”
“既然恨,为什么不动手?你想想他对你做过的事,再想想你外公。”
荣浅眼里衬出厉景呈一张冷峻的脸,她转过身,积压了这么多年的郁结和仇恨总算有机会能够发泄,荣浅蹲下身不顾一切地打着地上的男人,她不会像厉景呈那样凶悍,也就是挥着两手使劲打,荣浅强忍的哭声泄露出来,厉景呈看着她的样子,他双目浅眯,觉得心里难受至极。
直到她再没了力气,厉景呈才将她拉起身拥在怀里。
李重浩跪在那里,一个劲磕头,血花溅开,嘴里模糊地念叨着。
外公等了这么多年,也只能等来一个忏悔罢了。
厉景呈带着荣浅离开,来到车上,他指了指后面一个箱子,“你外公的东西,我都替你拿回来了。”
荣浅没有回头,只是靠坐在椅背内。
男人发动引擎,“肚子饿吗?带你去吃东西。”
她哪里还有胃口,摇了摇头。
荣浅看眼前方,“随便兜兜行吗,我不想马上回家。”
厉景呈开了车子,一句话没说,直到夜幕完全降临,车子行驶在高架上,荣浅看到两旁林立的建筑,小半的人家里点起灯火,大半的人却还在外面忙碌。
泪水淌在脸上是冰凉的,厉景呈没有问目的地,带她穿过大半个城市,再顺着另一边的路返回,等回到家时,荣浅看眼时间,居然都十点了。
她看向厉景呈,几个小时,想来也是累坏了。
小米糍早就睡着了,荣浅先上楼洗澡。
出来时并没看到厉景呈的身影,她披着湿漉漉的发丝往下走,看到餐厅内有灯。
厨房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荣浅张望四周,以为是佣人。“别忙了,我们随便吃点。”
走近一看,才见是厉景呈。
男人将炒好的菜端到桌上,“你先吃,我去冲个澡。”
他就喜欢干干净净地吃饭。
荣浅坐在餐桌上等他,厉景呈下来时,穿着浴袍,也没换衣服,荣浅端起手边的红酒,“我敬你。”
男人执起酒杯同她碰了碰。
“我说过,欺负你的,我会替你一一讨要回来,当年那些被抓进去的人还在牢里,这辈子也很难出来,至于李重浩,我会让他活着比死还难受。”
“好。”荣浅找不出别的话来说。
来到吏海,所发生的事总是应接不暇,荣浅清楚,她是必须要站到厉景呈这边的。不论将来,他的手段怎样,会不会也有阴暗的一面令人所不齿。
男人轻啜口酒,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
荣浅兜了一圈,觉得心情好多了,她胃口大开,开始吃着晚饭。
厉景呈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放下酒杯,荣浅抬起头,男人一步步逼近,睡袍的前领若有若无露着胸部的肌肉,荣浅手掌按向颈后,她怎么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在逐渐逼近?
男人来到她身侧,伸手将她拉起身。
不远处就是沙发,荣浅被他拉着手向前,“你做什么?”
厉景呈顺势搂住荣浅的腰,一个下压的动作,荣浅背部枕着沙发椅背,厉景呈盯向她的脸,“你准备好了吗?”
他眼里的渴望,犹如燎原之火,荣浅吞咽下口水,装作不懂,“准备什么?”
厉景呈的手滑过她腰际往下钻。
他们这会在沙发的背面,荣浅只能靠肩膀撑住全身的力道。
男人忽然一把抱起她,将她高高举起后抛到沙发内,荣浅差点就滚落下去,厉景呈随后覆上去,他十指同她紧握,荣浅看到他喉间轻滚,吻从她眉尖一点点往下,然后在唇齿间纠缠缠绵。
厉景呈使出十分的耐心,手指在她腿上摩挲。
他轻咬着荣浅的耳垂,她很敏感,手指抓着身下的坐垫。
几年不曾碰她,厉景呈更是不敢莽进,怕她吃不消,又怕她疼。
这次荣浅没有激烈地挣扎,厉景呈做好全部准备时,荣浅忽然睁开眼,“等等?”
“做什么?”
“我们现在不是夫妻。”
“做成了就是夫妻了。”厉景呈可不像上次那样,给她缓和的余地,荣浅手指在他背部使劲掐着,那种奇异的感觉说不出来。
她想哭,厉景呈知道可能是难受。
可他是谁啊,总有办法令人弃械投降。
荣浅差点沉迷进去,低着气,“会不会有人过来?”
“不会,再说即便有,先看见的也是我。”
“我,我们上楼。”
厉景呈也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身,他伸手捞起荣浅的上半身,她惊魂未定,“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在楼梯的转角处,男人却忽然顿住脚步,将荣浅坐到扶手上,她坐不住,便只能抱住他。
荣浅压低嗓音,“赶紧上去啊!”
这儿还明晃晃地开着灯,楼底下的佣人一出来,看到这幅场面非疯掉不可。
厉景呈圈住她的腰,“浅宝,你自己说,我有多久没碰过你了?”
荣浅抡起拳头往他肩膀砸了下,“赶紧上楼啊。”
“你说,赶紧。”
“不是我离开前到现在么。”
厉景呈启开笑,“原来你没忘记。”
荣浅察觉到他要有进一步动作,她神色惊骇,“这儿不行!”
“再喊大声点,当心睡着的人被你惊醒。”
他将她拉向自己,荣浅只得圈住他的脖子,她也从未这样疯狂过,在情事上总是安安分分,从来没有想过什么花样。
荣浅抬头看着廊间挂起的一幅画,她面色酡红,身子沉沉不听话,厉景呈掐着她的腰,荣浅越是害怕,心底就越滋生中一种兴奋和刺激,这两种相互矛盾,可却强有力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许久后,她精疲力尽,厉景呈这才抱着她上楼,可却并不是去到房间,而是进了洗手间,将她放到盥洗台上。
荣浅是不相信自己会沉迷进去的,可她往后靠时,脑袋就贴着镜面,她扭头看着里头的一幕,虽然令她觉得脸红心跳,可这艳情充满了美感,令她都不由沉沦进去。
☆、28浅宝,你爱上我了吗?
浴室内的温度也逐渐高起来,朦朦胧胧的,令人看着跟前的人,都有种不真实感觉起来。
厉景呈将她捞向自己,“抱着我。”
荣浅喘着气,“我,我累了。”
“你坐着别动,只要腿别合起来就行。”
荣浅闻言,嘤咛声,沙沙的嗓音磨得厉景呈几欲崩溃掉,差点又要弃械投降,厉景呈打开水龙头,开得又是冷水,洗漱盆内涌到盥洗台上。
荣浅就坐在边缘的地方,很快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
她冷得想要撑起身,厉景呈按住她的手背后让她抱紧自己。
水冲击着白皙娇嫩的肌肤,荣浅浑身哆嗦下,想要起来,又被厉景呈按在那不能动弹。
她有些恼,踢了踢腿,“你能换个正常点的地方吗?”
“怎么不正常。”厉景呈薄唇凑到耳边,“以后,你每次在这洗漱,就好好看看这面镜子,一大清早得多么提神,嗯?”
荣浅抬起双腿,“可是水冷。”
“那我帮你加加温。”
她喉咙口的抗议变得破碎起来,一句完整的话被击成无数的浅吟,厉景呈手掌探向水渍,收回时在荣浅后背拭了把,她一个激灵,双手缠住男人的脖子。
“放松,”厉景呈咬牙,“不然待会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荣浅想到上次厉景呈情不自禁却没来得及碰她……
厉景呈嘶了声,“你做什么?”
她只是累了,想休息。
她手上动了动,厉景呈将她的手拨开,“这次做什么小动作都没用。”他自然还未尽兴,抱起荣浅来到房间的大床上,小米糍缩在一旁睡得香甜。
荣浅更加不敢有大的动作,偏偏厉景呈还记得她之前说过的话。
男人停顿下来些,似乎在试探,她羞得面目绯红,朝他肩膀狠狠咬了口,“厉景呈,你够了。”
“我还没够,你知道三年不碰你的滋味么?我现在就像是困顿了太久的野兽,我把你用一根铁链拴住三年试试?我要让你爱上这种感觉,”厉景呈掐住荣浅的腰,“然后,我以后每天都将你喂得饱饱的,好么?”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听不得这种肉麻的话,荣浅只觉体内酥酥麻麻得,似在膨胀,厉景呈还嫌不够,嘴唇几乎要碰到荣浅的耳朵,可就是不碰着,说出话吐出的气息萦绕在她耳后,“这样可以了吗?”
她汗意盈盈,点着头。“我真的没力气了。”
厉景呈见她似要虚脱一般,也不再折磨她,他低下身,语气带着魅惑的音调,“你爱上我了吗?”
交融的瞬间,荣浅陷入了厉景呈的这句话中。
她爱上他了吗?
厉景呈抬起头,看到荣浅的五官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色彩,那是情动迸发之后所展现的,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荣浅目光缓缓同他对上。
“浅宝,你爱上我了吗?”
说一个字,其实很简单,很简单。
只要张张嘴,心里也不要细想,对方想要什么答案,脱口而出给他就是。
可荣浅到底不清楚。
经历过霍少弦的伤痛之后,那样浓烈炽热的爱被轰烧殆尽,她还有没有其余的力气去爱?
三年前离开,荣浅说,她再也不要爱了。
三年来过得好辛苦,她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视线一寸寸扫过厉景呈的脸,看到男人的目光在一点点冷下去。
荣浅想要说爱,可她觉得,她真得已经爱上了吗?
除去厉景呈是小米糍爸爸这层关系,除去他宠她爱她,除去……
似乎,也没什么好除去的了。
荣浅自己已经分不明,爱情,怎样才算有了,怎样才是爱上。
她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他,就是要和他一起好好地过日子。
厉景呈眼里藏不住失落,荣浅跟他在一起,从来就不是因为爱。
可他想要的却越来越多,他不止要她的身体,更要她的心,还要她对他一心一意的情谊,他对她爱得多深,他就会慢慢要求荣浅也爱得跟他一样。
厉景呈翻身躺到边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
荣浅坐起身,用被单裹住自己,“别抽了,小米糍还在房间。”
他将烟放回去,起身进浴室内冲澡。
方才的恩爱缠绵,早就在偌大的房间内随着空气的流逝而消散殆尽,荣浅伸手想抓住丁点的余温,却怎么都握不住。
厉家。
盛书兰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每晚都睡不安稳,噩梦连连。
巩裕披着外套从楼上下来,“又怎么了,鬼哭狼嚎的?”
巩卿拉住她,“别管她,做噩梦了吧。”
厉景寻快速推门进去,将灯点亮,“书兰。”
盛书兰抱着头坐在大床中央,哭声凄厉,“别靠近我,不要,救命啊,呜呜。”
男人大步过去抱紧她,“书兰,睁开眼,别哭了,只是个噩梦罢了,都过去了。”
“那不是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每天每夜都忘不掉,真的好怕啊。”盛书兰双手抱紧脑袋,嗓音早就沙哑了,她几乎每晚都会这样,厉景寻看得难受,只好更加收拢臂膀。
“书兰,我改天带你去散散心吧,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
“我不要,我没疯,为什么要看病?”盛书兰变得激动起来,“你放开我。”
“够了,”厉景寻猛地将她按进大床内,“你闹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