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很自然地说:“书上只写了怎么做,没写怎么切,所以样子难看了点,凑合吃吧。”
阿破道:“不是我夸你,再学学刻花什么的,你完全能去当个大厨了。”
慧嫣然一笑:“你要搞清楚,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那些大厨做的——只要他们写在书上的,我都百分百做到了。”
我笑道:“书只有到了小慧手里才真正有用。”
慧惋惜道:“可惜我们地方太小,要不然我真想把图书馆搬到家里来,然后需要哪一本都可以随便看。”
阿破忽然道:“你去图书馆办张借书证不就这样么?”
我们都看他,不说话……
阿破被我们盯得毛毛地说:“我又说错什么了?”
无双叹道:“阿破有时候其实不傻,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阿破:“我失什么了?”
慧道:“他后面那句话说的是我。”
我笑道:“都别贫了,来,庆祝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
我们三个端起白酒,小慧也拿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慧道:“你们吃菜,同样的菜式不一样的书上做法也不同,以后有机会把那几本书也买回来试试,看看哪本书更好吃。”
无双赶紧道:“只要别让我买菜。”
阿破:“那不行,谁让卖菜的都是女的呢?”
无双:“那也不去。”
阿破:“那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嘿,光凭长得帅就敢说自己是妖,真不够丢……丢妖的!”
我们就这样边吃边“聊”,不一会一瓶白酒就见了底,阿破起身道:“我去那边拿。”酒都在我和阿破那边。
慧忽然道:“既然两边的房子都被我们买了下来,为什么还要分这边那边?”
我说:“那你的意思呢?”
无双难得激动地说:“我们为什么不把两间房打成一间?”
慧掩口轻笑:“两间89平的房打通以后可是要比180还大哦。”她数学真好。
四个人八只眼同时大亮……
我们所住的房是两个倒“L”型,中间就隔着一堵墙,房子的格局一样,墙两边是卧室。房子是三室一厅,而我们每边只有两个人,所以这间中间带的卧室都是弃之不用的,而且在区区89个平方里,第三个卧室把另两个卧室也挤得逼仄起来,所以这堵墙平时就成了我们的假想敌。
现在我们饭也顾不上吃,来到我们的假想敌面前,阿破跃跃欲试道:“拆吧?”
我看了看说:“不能都拆,这是承重墙,两边留点,就把中间拆出一个推拉门那么大的地方就行。”然后我大略在上面画了一个框说,“就这么拆。”
无双道:“明天去买锤子再干吧。”
“买啥锤子?”阿破一脚就踹了上去,我们面前顿时尘土飞扬,阿破继续再接再厉,十几脚过去,那面墙中间已经凹了进去,阿破退开几步,猛的飞跑然后腾空而起把整个身体都撞了上去——
“轰隆”一声,阿破就着破碎的砖堆摔进尘埃,再爬起来已经到了我们那边了……
就此,正如小慧所说,两间89平的三居房变成了一间大于180平的四居小别墅——它的两翼完全一样:分别有两间卧室,一个厕所,一个厨房,一个小客厅。这在建筑上叫对称美学,民间的说法叫祸祸,而按老人们的口气说那就是——造孽啊!
慧不顾尘土弥漫,兴奋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活动中心,是我们的大客厅和棋牌室!”
我看看这摸摸那,忽然悠悠道:“那以后收卫生费咱这算一户啊还是两户啊?”
阿破拍着身上的土说:“这事还是不能告诉刘老师吧?这些砖头怎么处理?”
慧指着我们的“大客厅”一角说:“你在这给我垒个狗窝。”
阿破开始还以为她是开玩笑,小慧又道:“要顶上尖尖的那种——就像《唐老鸭和米老鼠》里布洛托那样的。”
阿破诧异道:“你说真的啊?”
作为居委会主任的我不忘条例地说:“咱们这可不许养狗!”
慧双手交叉在胸前,露出小姑娘那种天真神态道:“做摆设也好啊。”
“……拿狗窝当摆设?”
慧不满道:“那怎么了,跟有钱人家里垒个壁炉做摆设不是一样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无双忽然有点庆幸地说:“幸亏咱们住在同一层,要是一个在三楼一个在四楼,你们还不把楼板砸了做成错层小洋房啊?”
阿破边垒狗窝边说:“你说的那也得是一个在三楼东一个在四楼西,要是都在一边,把楼板拆了会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那就他妈塌了,你们这群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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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平静的生活啊,可惜持续不了多久,妖就是妖,他们得去干点什么
你们说,是让他们先去欺负黑社会还是黑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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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面试
那个狗窝后来被阿破盖得难看无比,谁一见了第一反应都说:“这盖的什么呀,跟狗窝似的。”……
那天晚上我们忙了大半夜,先是清理了碎砖,然后小慧就开始策划:这摆个壁画,那摆一圈沙发,昂首挺胸一手叉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欲与装潢公司试比高。阿破拿个纸笔跟在她后面忙不迭地记录,
以前两个倒“L”型的房现在变成了一个半“口”字,客厅也成了环型,阳台本来就是挨着的,现在也自然通了。
仅仅是一堵墙的区别,我们的居住环境就有了天壤之别,就说现在还有点简陋吧,格局上已经有了豪华的气势。
难怪大富翁里孙小红每把两块散地连成一幢大楼时都会兴奋喊道:“我喜欢大房子!”我都有心把这个经验介绍到全国去了。
第二天一早阿破就被小慧从被窝里拧出来去买家具和装修用的涂料了,阿破一睁眼见小慧站在床前,被子大开,急做捂裆派弟子叫道:“你怎么进来的?”事后想起我们那个环型厅这才释然。
慧今天的任务则是去跟超市老板谈判把那个店盘下来,她工作的那个超市也挺不老小的,老板不是街里人,也是早年盲目扩张才在王府街购的产,常年就在盈利不盈利之间挣扎,这块地方对他来说就像是鸡肋。所以小慧显得自信满满志在必得。
因为上午无双不用工作,所以提出要用车去送小慧,结果一下楼就发现在一夜之间后面又被人刻了“为什么”三个字,连成一块就成了“为什么1+1=2”的哥德巴赫猜想,这估计就不是小孩子干的了。
而我,在清晨的阳光中甩着胳膊走向办公室,我的办公室离住处就是隔一个小区的门,王府大街街两边各有一个小区,临街全是底店,小慧的超市离我也很近。因为是旧式小区,所以也没有社区管委会,我们居委会一头独大,小区里环境也不错,也有矮树丛和绿化带,石子路斑斑点点地通到街里,我就走在这条路上,眯缝着眼睛,一路不断和跟我打招呼的人点头,问候,晨练的老头老太太提着鸟笼背着宝剑,要去上班的年轻人急匆匆地拎根油条去挤公车——这就叫生活啊!我觉得一个妖在这样的环境里修炼才能得成正果,你跑深山老林里能知道为什么1加1等于2吗?
中午时候,捷报传来:小慧以50万不到的低价把位于我右手边上这间超市连房产带经营权都买了下来,从此以后,我们四个就是它的老板了。
我背着手出去在超市门口转了一圈,体会了一下大地主那种胸有成竹的感觉,孟大妈忽然跑过来对我说:“小何主任,你的超市什么时候开门,我中午等着用酱油呢。”
我目瞪口呆道:“您……都知道啦?”
孟大妈不当回事地说:“嗨。这有什么不知道地。你们一起那个无双不是车都开上了吗?”
“……”我额头汗下。孟大妈地侦察能力仅次于诸葛亮和007啊!
关于房和车地事我倒是没想瞒着。这种事瞒也瞒不住。可超市这事就太灵异了。
好在孟大妈也不细问——搞过行政工作地就有这么个好处。他们知道地很多。但问出口地很少。要问也是:“小何主任啊。你这到底什么时候新开业啊。我可等着吃酱油呢。”
我心说这么大年纪地酱油党还是第一次见。
王府街没有什么小卖部,所以本地居民吃油吃醋基本都是靠这个小超市,这也是它能维持下来的原因,想不到我们这一倒腾还给百姓造成了不便。
我拍胸脯说:“明天一准能开,您放心,以后只要是您买东西,一律成本价,咱街里人买同比打9折。”
“真的?”
“当然!”
孟大妈使劲点头,欣慰道:“我早就说过小何主任可以的!嗯,那我中午就先吃糖醋鱼了。”说着孟大妈把这个好消息转告了左邻右里。我后来才反应过来,她是情等我开业买酱油呢。
王府大街的人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管你钱是怎么来的,只要能让他们占到便宜他们绝对会一致拥护你,当年他们的祖先跟着老不要脸造反,也就为图那几级工资。所以我的优惠政策一出台,大家都奔走相告弹冠相庆的,其实9折又省不了多少钱,一块钱的酱油卖9毛,买100袋才占10块钱便宜,谁一个月能吃100袋酱油——
中午,我把开张大计提上了日程,我跟小慧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开门啊,全街人都跟那憋着买酱油呢,你要再迟几天他们光吃咸盐不吃酱油,别都变了燕巴虎子。”
慧认真道:“咱们现在怎么说也是老板了,是不是得请俩员工了?起码一个管收款一个管搬运。”
阿破举手道:“我同意。”
我说:“现在招聘来得及吗,我答应孟大妈明天开业。”
慧道:“我去打印几份广告,无双下午上班的时候让他一路贴贴。”
无双叫道:“不会吧,我这样的给你四处张贴小广告去?”
我鄙夷道:“你哥德巴赫的车都开上了,张贴小广告很丢人吗?”
阿破幸灾乐祸道:“就是,这样才跟你的车配,你要怕麻烦我直接把广告词刻你车上。”
无双哀怨道:“就贴这一次啊,要是没效果你们另想办法。”
……结果无双的担心落空了,而且效果出奇地好,广告贴出去以后我们傍晚就接到了络绎不绝的电话,很多人报的文凭都是大专大本,甚至还有俩硕博连读——可见现在的就业市场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面对这样的情况小慧决定先进行一次面试,时间统一安排在明天上午9点,地点就在超市里。
阿破问:“明天面试谁去啊?”
我说:“小慧去就行了呗。”
阿破叫道:“凭什么呀,我还想过过掌握生杀大权的瘾呢——我说咱是不是搞一个评委会,然后由每一位评委打分决定选手的去留?”
无双瞪他:“有复活赛吗?你超女看多了吧?”
阿破哼哼道:“那你别去,就我们仨正好。”
无双道:“我凭什么不去,穿成我这样到处贴小广告我容易么我?”
……
第二天一早,阿破就从我办公室里搬了两张长桌和四把椅子摆在超市正当中,又从货架上拿了四瓶矿泉水端端正正放在座位上,他还弄了块纸板对折一下写上自己的名字摆在桌上,但见我们谁也没有,只好又臊眉搭眼地扔了。
是9点开始面试,我们8点40多入场的时候门外居然就排了七八个人,大多是姑娘,其中几个还颇有几分姿色,在外头等的无聊了就在那里劈叉,练声……
面试正式开始后,一个脸蛋上还带着高原红的姑娘第一个进来,见我们这架势,不禁吓了一跳,站在对面不敢动了。
慧和颜悦色问:“是来应聘收款员的吗?”
姑娘:“是……”
“家是哪的啊?”
“青海……”姑娘有一句答一句道。
阿破不耐烦道:“你认识字吗?”
姑娘一言不发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摞证书,脸上的容光顿时不一样了,自信道:“我是一个双博士——或者说我是一个准双博士,桥梁设计学学位我已经拿下来了,现在在攻读核物理工程学。”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只觉天雷阵阵,阿破前倨后恭,擦着冷汗问:“那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
姑娘道:“管吃管住,每月再给几个零花钱就行——不过五险一金必须交,我走的时候你们必须以企业单位名义给我开一个工作证明,以后学商务管理的时候可能用得着。”
我们:“……”
最后我把姑娘送出来,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这学习跟找对象一样,别贪太多,我建议你把那个核什么……”
姑娘:“核物理工程。”
“对,那个工程考下来以后先去工地上看看能不能先找个活实践一下,帮着盖一盖或者拆一拆都行,我期待以后中国出个女茅以升或女邓稼先,再别建那种站着站着自己就摔交的大楼了,加油吧,你行的!”
……
第二个进来的还是一个看上去乡里乡气的姑娘,阿破这回可不敢以貌取人了,小心问道:“你什么文凭?”
姑娘:“啥叫文凭咧?俺知不道。”
我:“……那你会四则运算吗?”
姑娘:“啥叫四则运算咧,俺知不道。”
我耐心道:“那我给你出一个题啊,茄子7毛5一斤,我买3斤给了小贩2块5,他找了我2毛,问,他欠我多少钱没找?”
姑娘眼望天空掐着指头算了半天:“1毛5吧?”
“出去!”
……
接下来的几个不是太木就是太精,收款员虽然不是什么技术活,可是也挺敏感的,要找个太笨的把钱多找给人家不说,太精的要每天一门心思对付老板也够受。
下一个女孩儿一进来就不由分说先给我们跳了一段肚皮舞,长长的睫毛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眨得人心里痒痒,然后这女孩儿大大方方地做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