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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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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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婴依言穿上,是一套短袍劲装的驭夫服饰,可他的身材和那张脸还是格外显眼。

慈缘儿又拿出一丛络腮假须,笑道:“委屈九哥了,带上这个。谁叫你现在这张脸见不得人呢!”

彭祖得到通报,早带随行军士二三百人列队来到岸边。远远看见只有慈缘儿一舟独回,就已知不妙,于是将军士先行遣散。

玉西真首先自巨舟上走下,她虽然历经数十日辛劳,但与九婴双修之后功力又有长进,反而更显风姿。

彭祖已知梅临天凶多吉少,但心中仍抱有一线希望,迎向玉西真道:“见过冥后,不知清凉王他……”

这段时间,波湾城民的话题都集中在海皇灵元上,清凉王逾期不归,柳相又先行撤回清凉殿。今日巨舟回航,早已惊动半个城。港口边人山人海,连停在港边的小渔船都已站满人。

玉西真见旁观人多,不宜立时向彭祖知会噩耗,面上撑起镇定笑容,对彭祖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彭祖看她神情,已料到八九成,心中悲意升起,忙低头掩饰,道:“那就请冥后到行宫再谈。”

慈缘儿早在下舟踏板两边架起明黄屏布,九婴等人都自屏布间进入车帐。围观城民看不清其中究竟,议论纷纷,但梅临天已死的消息总算是因此多压了几天。

陆须、九婴等人自回驿馆,慈缘儿到各慈家商号安排事务。

彭祖随玉西真到得行宫。玉西真斥退左右,回首看着彭祖。

彭祖看玉西真神情,还未开口相问,已是老泪纵横,颤声道:“冥后,请直言相告。”

玉西真心道:“彭祖此人虽粗,倒确是忠心!”她道:“我与临天两艘巨舟入海,七天后便找到海皇,吸取灵元也很顺利。可就在收珠鼎回撤之时,巨舟沉了,随从皆落海。海皇追上来,我和临天抵挡不住,眼看都要葬身海底……”

梅临天当时虽是迫于无奈,但毕竟是为救她与九婴而死,玉西真讲到此处,不禁有些哽咽,她续道:“临天他以血神咒引爆灵珠,与海皇同归于尽。我漂到荒岛之上,真到慈缘儿来接。”

彭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破灭,这几十天之内,他痛失爱子,如今国主又丧,悲从中来,掩面痛哭。

哭了一阵,他神色恢复,咬牙道:“此事因舟覆而起,慈家必难辞其咎!”

玉西真暗暗摇头,道:“慈家船坞应算是全境最好的制船坊了,就算是慈家有错,那督察巨舟品质的蝉休和令郎又该怎么算?还有,慈家即使一时大意,在一条船上出了错,那为何两艘巨舟一齐翻覆?”

彭祖皱紧眉头,道:“冥后的意思是说,这二舟被人动了手脚?”

玉西真道:“正是!而且此事,应与令郎之死有关。”

彭祖被玉西真一说,一时呆住,道:“我儿死于九婴之手,这是蝉休亲眼所见。难道说,九婴破坏了巨舟?”

第六卷变数

第五十一章说服翼侯'上'

彭祖沉吟一下,又道:“可是这不合道理,梵原与我境素来通商交好,他是密迹弟子,师长都与清凉王私交极厚。说他为情而害了彭前,这我信。说他去破坏巨舟,我是一点都不信!”

玉西真道:“剩下的事,我让一个人来和你说!”她击掌对门外呼道:“进来吧!”

门外应声走入一人,身着驭夫服饰,满脸须髯,正是乔装后的九婴。

九婴趋前向彭祖拱手道:“见过翼侯!”

彭祖不认得他此时模样,却记得他声音,大惊离座,道:“你还未死!”他罡气随心而发,布满全身。

玉西真虽仍安座,但身上同时罡气催动,身上白纱飘起。宫中的空气立时紧张起来。

三人中,唯一不动声色的只有九婴,他拱手道:“翼侯先勿动怒,九婴实与彭公子之死无关!”

“呔!”彭祖怒气上涌,哪听得他分辩,举起手来,耀起一掌刀光,含着腾腾战神境罡气,便向九婴头上击去。

玉西真纱袖一拂,将彭祖的全力一击化去,斥道:“翼侯敢视西真为无物吗?”

彭祖右手被她架在空中,连催真气,却再难寸进,瞪眼怒道:“杀子之仇,不得不报!”

面对彭祖罡气澎湃的一击,九婴却丝毫未动,仍是原地站定,道:“翼侯但让九婴说完几句话,是生是死,予取予夺!”

彭祖心道:“这小子倒沉得住气。”有玉西真隔在中间,他料定在行宫中必报不了仇,于是冷哼了一声,怒目而视。

九婴道:“其一,外面传闻我因追风赛之约杀了彭公子,翼侯尽可去看看我那匹黑风,绝不会输于你府上的追日。”

“其二,蝉休约我那晚到海滩比武,而柳相又将道无尽等三人在官邸留了一日,我当日行踪,有慈家的慈缘儿和原余为证。”

“其三,二舟同时覆翻,必是有人做了手脚,蝉休身为督察使,难脱嫌疑。”

“其四,清凉王生死未明,柳相便急急回清凉山,于理不合,于礼不合。”

彭祖听完,半晌无语,凝视九婴道:“我如何才能信你?”

玉西真冷笑道:“你想想盛龙鼎之事!”

彭祖见她提起这事,暗暗戒备,冷冷道:“这件事是我做的,冥后此时提起,是要和彭某算帐了吗?”

玉西真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若要找你算帐,在出海之前便找了。盗鼎之事,我虽然讨厌,但至少你也是对临天一片忠心。”

彭祖奇道:“那你此时提盛龙鼎之事,是何用意?”

玉西真指着九婴道:“你应该也知道,鼎是九婴帮我盗回来的。我与他是敌国,他为何冒死帮我?”

彭祖不语,玉西真道:“那是因为,我答应考虑冥梵和谈,并以此为条件!”

彭祖此时才明白过来,玉西真要说的意思是“这样一个以家国为重的人,怎么会为私情小利杀人”。

他双目凝视九婴,心中对这个年轻人重新进行考量。

九婴将玉西真轻轻揽到一边,上前两步,仰头引颈,对彭祖道:“若翼侯不信我的话,九婴也无话可说,生死尽悬于你手!只请翼侯在下手前想想杀彭公子的真凶。”

玉西真急道:“九婴,不可!”眼中尽是关切之意。

九婴道:“无妨!若翼侯不信九婴之言,清凉殿便有血光之灾,真儿有难,我一人岂能独活?”

彭祖神色稍缓,但随即大喝道:“一派妖言!险些被你骗了!”举掌向九婴劈下。玉西真听九婴提到真儿时真情流露,一时怔住,竟不及出手相隔。

九婴闭目而受,却不见彭祖攻到,睁开眼来,彭祖已垂下手臂。

彭祖刚才只是为了验证九婴诚心,如今见他不闪不避,对他的话早信了一大半,于是叹道:“我难道真是老眼昏花了?儿子死了月余,仍未看清凶手是谁?”

玉西真一颗心差点被九婴吓裂,狠狠瞪了九婴一眼,暗骂:“九婴胆子好大,这戏演得也太悬了!”

九婴暗道“好险!西真怎么也不出手?”二人竟都是一手冷汗,后怕不已。

三人重新坐下,九婴将自己对于此事前后的猜测和推断和盘托出。

彭祖听完后,凝眉道:“此事虽疑点很多,但无一有实据。再者关系到卫侯,兹事体大,不得不从长计议。”随即捏紧拳头,对九婴道:“不管是谁,杀我爱子,害我国主,此仇不共戴天!”

这一席谈话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事情前后。他自己心中亦有两个疑点,没有马上说出。彭前在尸体发现前一晚就未回官邸,是蝉休来报知“彭公子去郊外船坞了”;二是彭前之伤一招致命,伤口齐整,且并非偷袭,此人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九婴的功力好象还差上一些。

九婴道:“翼侯,柳相之谋若果如我等所料,此时清凉山必已在他掌控之中。”

彭祖此时心有些乱,道:“卫侯之事先不要妄下定论,待我慢慢查访。”

玉西真冷笑道:“卫侯之事可以查访,但慢是不行的。若我是柳相,最关键的时间便是在这一月之中!”

彭祖猛地被点醒,拱手道:“谢冥后赐教!我因犬子之事有些乱了分寸。这样,我本就要运灵柩回属地一趟,沿途也可与交好的城主通个气提个醒。”事关国运,不论他现在对九婴和柳相的怀疑孰重孰轻,都可以先将杀子之仇放在一边,预防最糟糕的可能。

玉西真点头道:“卫侯能以大局为重就好。我放心不下伏姬和真儿,要去一趟清凉殿,若柳相有什么异动,也会顾忌些!”

事情既以说明,以彭祖的身份,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玉西真和九婴也不再多说。

玉西真车驾次日往清凉殿西行,道无尽、泼律才和陆须都随驾离城,九婴也混在慈缘儿队中出了波湾城。而彭祖扶柩自行回境西南的属地云末城。

    ※    ※    ※

这日午时,玉西真一行车驾到了摩揭城,在驿馆歇脚。

摩揭海之名原是由这城而来,波湾城原是摩揭属下之地,只因历届海宁盛会,才于千年前建城。

慈缘儿要在摩揭与众人分手南下,泼律才道:“缘儿,我老泼做东,给你饯行!”

慈缘儿笑道:“在清凉境,哪轮得到泼叔叔做东?慈家商船经常往来三地,不要说得象生离死别似的。我和九哥到印香楼吃点小菜就好了!”

泼律才怪道:“你做东就你做东,为何只请九婴不请我?”

道无尽笑道:“老泼,你自己一生未娶,哪懂得这儿女情长的事?人家请人家的九哥,关你这个泼叔叔什么事?”

泼律才一吹胡子,道:“什么儿女情长?九婴走到哪儿都有人喜欢,有了真儿不够,还要雯儿,有了雯儿不够,还要缘儿……”

他在那儿大发牢骚,慈缘儿早一把拉了九婴,走上街去。

二人来到印香楼,上了二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点上几样小菜。

慈缘儿道:“九哥,这次我从岛上将你救回,你要怎么谢我?”

九婴笑道:“你救了我两次,所谓大恩不言谢!又怎么能还得清?我九婴下辈子只有做牛做羊做风兽,否则无以为报!”

第六卷变数

第五十一章说服翼侯'下'

慈缘儿噗哧一声,笑道:“你就是我们平时做买卖时最难缠的那种,欠我们一大笔钱吧,也不说不还,就是和你拖,态度都还特好!不过,也没象你这样,一拖就是一辈子的。”

九婴讪讪道:“那怎么办?我欠你的太多,还不起,只能厚着脸皮赖了!”

慈缘儿眼睛望天,转了几转,道:“那好吧!先让你欠着,什么时候我想出方法来让你还了,你可不许赖帐!”

九婴心虚地应道:“嗯,嗯,随时兑现。”

慈缘儿将脸凑过来,问道:“九哥,你喜不喜欢缘儿?”

九婴看她两眼离自己只有半尺,觉得满肚子的肠子都要被她看穿,说话都结巴了:“喜欢!喜欢!就象……”

慈缘儿抓起一块煎饼,就向九婴嘴中堵去,恨恨道:“别说‘就象妹妹’这种话,我平生最听不得男人说这话!”

九婴被煎饼塞了一嘴,吐出来也不是,只好两手把着大饼狂啃。

慈缘儿意犹未尽,道:“你们这些坏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骗了女子,便说‘我喜欢你,可是就象喜欢妹妹,没有别的意思’。”

九婴一边咬着煎饼,一边大摇其头。

慈缘儿道:“摇什么摇?看什么看?眼睛瞪得那么大!我知道,你是想说‘我又没骗你’,对不?”

九婴又开始大点其头。

慈缘儿拿起筷子,一敲桌面,道:“谁说你没骗?还好意思点头。从搭我的船到北冥,你就没用过真名!……出海没几天,就‘西真’‘西真’地叫,谁知道你们在那荒岛上做过什么?”前半句还在强辞夺理,后半句才是她心里话。

九婴这才明白她今天为何这么大脾气,这个不解释可不行,他顾不得一手油腻,将大半个煎饼抓在手中,道:“缘儿,你也知我从不骗……从不在这种事上骗人。我和西真在岛上真没什么!”

慈缘儿对他凝视半晌,这才笑道:“好吧!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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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婴嘘出一口长气,心道:“这顿气可受得真冤!就是真儿,也不会这样盘问我。唉,以后谁要是娶了缘儿,真够他受的。”

二人继续用餐,却听得旁座上三人粗着嗓子聊天。楼上此时只有他们两桌,九婴和慈缘儿想不听都不行。

只听一个胖子道:“清凉王此次出海,过了一个月都没回来。昨日慈家船队终于回来,却只看到冥后下船。”

他对面的高个儿问道:“你是说,清凉王出事了?”

那胖子道:“谁也看不清啊,踏板两边用明黄屏布遮上,在场几千人,没一个看到。我猜啊,清凉王无论是死是伤,总是出事了。”说到后面,他声音已压小。

中间的八字胡贼笑道:“听说冥后玉西真长得是绝色无敌,年龄就象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任哪个男人看了,都要流鼻血的!”

慈缘儿听到这里,又狠狠向九婴瞪了一眼,九婴只作不知。

只听那高个儿道:“长得再漂亮又如何?你没听说,玉西真已是通灵境修为。通灵境!清凉境除了清凉王,谁还有这么高的修为?想享她的艳福,你等下辈子吧!”

那胖子不耐烦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凑在一起就聊这些!我可是听到消息,才叫你们来商量生意的。”

那二人一听,问道:“什么生意?”“胖哥消息最灵通了!快告诉兄弟。”

那胖子不紧不慢卖个关子,道:“这可是从清凉山新近得到的消息,不会超过十天。你们也知道其中份量……”

他这一说,不仅那二人伸长耳朵,连九婴和慈缘儿也完全被吸引过去了。

那胖子左右看看,见九婴二人都只顾吃菜饮酒,便低声道:“你们知道接下去清凉境最红的生意是什么吗?”

八字胡急道:“戏舍?”

那胖子斥道:“你是逛戏舍逛上瘾啦?你有本钱做那生意?现在全境的戏舍,哪家争得过羽裳帮?”

见二人不再说话,那胖子又道:“剑铺!接下去最红得是剑铺和风兽买卖。清凉境的剑铺虽多,大多是公子哥的玩意。现下最好去进些梵剑和冥剑,如果币石多得受不了,直接去请梵冥的剑师最好。总之一句话,这生意越大越好!”

那高个儿疑虑道:“不会吧?我也认识几个剑铺的朋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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