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也该结束了。”
“什……什么意思?我们输定了吗?”
“输或赢都不再与你们相关,因为他们出现了。”
“他们?”
“最强最唠叨的军团。”
“最强……最唠叨?”伊诺娜对安德鲁的形容感到奇怪。
“是呀。他们的威名令生者恐惧,死者惊吓。除非破坏宇宙的秩序,否则他们是打不败的强者。拥有最强烈的束缚缠身,也同时拥有永恒。他们是──”挟带鬼哭神嚎的威势,无数黑影掠过两人所在的上空。四匹红鬃战马牵拉的天车内,黑发的主人鞭笞着座驾。这股怒涛压过安德鲁的声音,也压下伊诺娜的精神意志。“咭咭咭咭,死神军团。”
下坠的死神们四散入战场各处,每一个坠落地总有数不清的黑爪勾住自地狱回归的怪物。瞬间灰散,只余下暗绿磷光收在其中。
收拢的黑爪化成一件件斗篷,藏身其中的死神渐渐显露各自的身形。各式人种、各色种族,唯一相同的只有装扮与手中的异形怪杖。不同于以往无智能的怪物那唯一的莽进行动,骷髅兵,乃至于失去骑士的骷髅马都后撤四散,毫无秩序,看起来就像在逃命。即使这样的动作在一把把弹出的巨镰底下只是枉然。
完全是一面倒的攻击,由天而降的强大生物犹如不死怪物的天命克星,每一个部分的碰处都能造成毁灭。四扫的巨镰更是大范围屠杀的利器,五六千人的怪物以惊人的速度自黑夜中消逝。不过看在对抗不死军团足十余日的人类眼中,却见不到该有的欣喜,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失望,或者说懊悔。
死命抵抗着骷髅兵包围的蓝保坚尼骑士团。当他们看到包围网自后侧被一柄大镰,一个怪物般的男人扫荡时,他们无法喊出发自内心的欢呼,反而是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为了活命而想尽办法保持机动力的侗伶族战士,看着那如风一般的魅影,心中只存有说不出口的悔恨。
而不同坚定信仰的人们则是跪地祷告。如同他们否定其它信仰般,他们不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偏偏这又那么真实。
就连一向开朗的耶容,这时也顶着满身的血污低声咒骂这该属于神迹的情景。
第四颗月亮还来不及露脸,A1…ring,或是现称为蚁砵的盆地,只剩下满地的疮痍和数不尽的伤者,以及数十名最后的不死军团。死神围绕在骷髅兵的四周,死灵法师与亡灵骑士的身形已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
两个拥有意志的不死怪物同样不敢相信这一切。齐雷瓦雷宾指挥着部下,妄想做出最后一击以扳回劣势。但凝聚成较稳固形体的死神们轻易地瞬杀剩余的骷髅,横扫的巨镰宛如是勾魂的利器,而事实上也是。
对人类而言是致命,也是无敌的亡灵骑士,闪耀的灵光足以震摄住所有直视他的人类。但面对跟前的天敌,他连场面话都来不及说,便丧命在巨镰底下。在镰弯底还依稀可以看见齐雷瓦雷宾的灵魂发出尖嚎的身形。回勾横扫的巨镰本打算顺道取下祭出防护魔法的死灵法师。但却在突破法术防壁后的最后一刻停止。聚成人型的神再度幻化成模糊的形象,后撤收拢成自身所该有的形体。
“生者,你仍拥有完整的灵魂,不是我们所能管理的……”低沉的喃声在一片死寂之中还是清晰地传入众人耳里。自以为找到一线生机的死灵法师看着不断被自己逼退的死神,得意洋洋地一扫失败的颓丧感。每踏近一步总能让对手退后一大步,他开始盘算起利用剩余魔力控制这群黑暗中的强者。但如潮水般分开的死神群里,一乘驷车踱步而出。乘坐其上的男子睥睨着以骷髅外表存在的法师。
重拾起一份自信的死灵法师,指着对方的鼻尖。“你以为你就杀得死我吗?我拥有我主索马利诺的庇护,我可是不死之身!Faitprospererquin‘estacroirevain。”磷粉在空中燃成灰烬,吟咏的咒文声在暗夜里回荡。但男子毫不在意,只是缓缓扫视四周。“吾位列地狱十府,府名泰山。降世为何?只为导正世间之井然秩序。生归生,死归死,互不侵犯也互不干扰乃不变的法则。生者,对汝暴行可有悔意。”
缓缓的话语声带来无限的沉重与压迫,但法术发散的亮光并未因而停止。五彩的光球激射向驷车。但前列的马匹略为一吐鼻息,便将光球吹成四散的火花。
“毫无悔意。”抽出座旁的长杖。通体透明,彷佛是水晶材质的笔直长杖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杀意,同样震摄住死灵法师的意志。妄图抗衡对手那逼人的气势,第二道法术的光芒已经凝聚在双掌之中。“不要妄想打倒我。我完整的灵魂藏在无人知晓的秘密之处,我将是不死不灭的!”
法术的雷电被杖顶弹出的巨型镰刀挡下,流窜于刃部的电光给镰刀增添一分诡奇。“由北斗星君亲铸的勾命镰,摄魄。假如连这等小事都处理不了,──”扫出的镰刀画过死灵法师的骷髅身躯,但罩着斗篷的骷髅并未化成飞灰。反而在头顶燃起一点灵光,隐隐有条细丝勾在摄魄镰弯之处。“──也枉称我等神名了。”
黄金色的细丝自死灵法师顶上灵光处勾出一只壶,横卧的老虎姿态深深刻入在场每一只眼睛之中,索马利诺壶首次现身在众人面前。
壶掉落在驷车与骷髅之间,死灵法师惊愕地看着发生的经过。但镰上的细丝仍未断裂,仍旧牵在壶中。痛彻心肺的嚎啕声自那空洞的骨架中传出,代表魔力的的蓝光不停自死灵法师身上溢散,在空中凝聚成另一个人型。牵在壶中的细丝同时拉出一个被束缚住的灵魂。纯粹人类的外表带着众人难以想象的惊恐神情。无力嘶喊着,人类的灵魂无力的嘶喊着。纵使魔力的凝聚体也融入灵魂之中,但它们在名之为摄魄的神镰底下,也只有无力嘶吼的份。
无力嘶嚎的灵魂被缩成拳头般的光珠,收在持着摄魄的泰山王手中。“可恶的家伙,居然浪费我这么多的时间。例行的公事都在处理不完了,难道你不知道沦落到地狱的灵魂是愈来愈多了吗?居然还硬拖了一堆阴魄出来扰世。……”一改常态,数之不尽的抱怨连珠般轰出,握在手中的光珠自然成了出气的对象。
看着被使劲揉捏的光珠,其它人彷佛可以听到死灵法师那发自灵魂的哀嚎声。……“该死,是嫌我们十个不够忙吗?也不想想,一狗票名之为死亡之神的家伙,全把管理地狱的职责丢到我们身上,各自跑去乘凉打屁。我们该死吗?也不懂得体谅一下,只知道添麻烦加找碴。你这个无礼、无脑、无碌用的大浑蛋~”握实的单手用力搓揉,脸上的表情自也是精采万分。
“还有收纳魂魄的容器吗?”
“只剩下一只电饭锅和LAGOSTINA意大利快锅了。”顶着大光头的死神之一提着两只怪模怪样的锅子上前。其它死神则是捧着贴满封条,却又活蹦乱跳的各式铁锅。
“什么时候我们搞得这么落魄?新的东西跟那些烂到快尘化的古董都得搞出来用。”
底下自然是一片反驳的吵杂声。“不能怪我们呀。”“谁叫西方人躲我们唯恐不及。”“东方的又只知道给他们祖先住洋房、开Benz、刷金卡。我们只烧了几刀纸钱意思意思。”“是呀。”众死神异口同声。
“真──”“真是的,咭咭咭咭。”从暗夜之中走出两名天主教的枢机卿。其中之一当然是改不了他的嘻皮笑脸,即使面对的是非常人。持着摄魄来到安德鲁的面前,泰山王质疑着对方:“难道你们人类还学不会尊重生命轮回的道理吗?”
“咭咭咭咭,学会?人类自出现始,花了上百万年才懂得用火;其后又花了五十万年才知道农耕;接着再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才学到似是实非的民主。你打算让他们花多久的时间来学或你所谓的尊重呢?”
这样的回答怎只是失望两字可形容。但安德鲁仍没停止他的讥讽,更进一步的大笑。“咭咭咭咭。从人类的历史你还学不到一个教训吗?就是人类绝对学不会任何教训。即使已经飞上天空了,他们的心志还是跟猿猴一样。咭咭咭咭~哈哈哈哈~!”狂笑似乎是吸血鬼一贯的退场模式了,化成无数蝙蝠的他只留下无礼的笑声远远飞离。
“没礼貌的家伙~!”泰山王生气地以镰杖击地,大地似乎开始隐隐的震动。“对了对了,干脆把地狱炉给掀开,放出所有的恶鬼,让六道来一次大乱好了。还是全体罢工一天,管他娘的死了多少混帐,全赶出去做怪好了。还是……”
“嗯……请问──”“吵死人啦!”摄魄猛挥。等发觉到事情不对劲时,所有人已直勾勾地盯着镰弯下的灵魂。“嗯……钟道人,这女子还有多少寿限?”
一名身着红衣大挂的丑汉突然现身。手指沾点口水便翻起手上的簿册。“夏姿娜?;坦雅?;白列明,按生死簿的记载,少说也还有三十七年的寿限。不过给摄魄一砍,千年老妖也成没头乌龟了,枉论凡体俗胎。”
看着手中散发着淡淡粉红的光珠,再看看倒地的美艳尸身。掌理死生大事的尊者当机立断!“塞回去。”
将光珠拍回夏姿娜体内,顺手将摄魄收回袖中,泰山王跳回驷车上招手大呼:“回归地府。”说罢便化成天边流星远遁。只留下一地惊愕的人群。
“肇事逃逸了……”不知道谁说的,但的确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惊醒弹身而起的女公爵坐于地,无力轻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天啊,我好象看见死去的父亲了。”
数名拥有人类外型的死神飘近,其中还包含了曾待在花园城阵营的奥斯丁。“没事吧?”
疑惑地看着关心自己的一群,夏姿娜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而是其它人笑着奥斯丁。“被摄魄劈了一下,没事才怪呢。”“没错。没错。没啥事情就接近生气中的泰山王是很危险的,妳难道不知道吗?”“不多亏有她,要不然王上的震怒,只怕这丁点大的盖亚消受不起。没出个十多天的天灾只怕是止不息。”“就是。就是。不过她刚刚也差点就死掉了,真是太危险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一言,我一语,聚在一起的死神们开始毫无节制的闲聊话题。
直到……“喂!停一停。停一停。我刚接到广山王的通知,还有其它事情要分派我们去做。快点回去缴销了这堆灵魂吧。”“等……等一下!我们不是休假中吗?被抓出来出公差已经很不满了,事情还一件接一件。不要太过分喔。”“抗议。抗议。想当初说可以吃香喝辣的,要过多爽就有多爽。怎么一开始做事就变了样,枉顾神权呀。”“早宣导过你注意求职陷阱了。如今上了贼船了吧,哭什么。”无言……
渐渐的,有死神认份地恢复成不定的型态飘回空中,朝北方的天空飞离。离开的愈来愈多,战场也愈显空荡。奥斯丁俯视仍坐倒在地的女公爵。“抱歉,麻烦你们很多了。虽然您算是复活过来了,但被摄魄劈到的后遗症还是会存在。这里是一帖药方,──”黑影中伸出一只拿着纸签的手,“──上头的药材在这个大陆应该不难找。请多多休养,保重。还有,替我向霸腾先生道谢。”留下一抹动人的微笑,死神奥斯丁突幻化成薄纸般的型态,鼓着风势飘向天空,离去。
怔怔地望着天空,夏姿娜还反应不过所发生的事。反而是蓝保坚尼骑士团的指导者──罗西爵士走到她的身边。伸出友善的右手。“看样子大家都活下来了。”
看着圣武士那身破烂般的盔甲东缺西欠,连接手臂护甲的部分还摇摇欲坠,夏姿娜才有点刚经历过一场战争的感觉。
“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亡灵战争不曾在历史上留下完整的记录了。”
眨着大大的眼珠,才回到人世的女公爵对圣武士的论调有些会意不过来。
浅浅一笑。“所谓的战史,是参考胜利者纪录下的夸张事实,再借着诸多相关的小线索,由后世的学者去拼凑出最合理的局势推演。失败者只会想要掩盖这不光彩的事实。”
“而亡灵战争的结束,胜利者不会去吹嘘。而我们也只能算是失败的成员之一。”厘清逻辑的夏姿娜接着罗西的推论。她在绅士的搀扶下站起,仰望天空呼出长长一口气。“所以我们只能看到‘等待不朽的使者通知他们尊贵的主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或是一堆不着边际的英雄诗……一群冒牌英雄的诗歌。”
所有活着的人都慢慢聚集到花园城的女主人身旁。看着四周诸多的熟面孔,夏姿娜心中只有无止尽的感慨。唯一不同的,是老者所给予的慰藉神情,他也是唯一够资格安慰白列明当家主子的人。
“走吧。不管如何,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家吧。”女公爵的一句话为十多日的战事话画下句点。
第十七章(卷终) '本章字数:8073 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 09:52:55'
吟咏着新谱好用来歌颂自己的英雄诗歌,身着简便锁子甲的骑士散步在公爵府的走廊。飘在大气之中的一层薄雾,将初冬的气息带入每一个角落。结在骑士身上的露气,辉映着锁子甲,亮晶晶的反光给予人一种与自然融合的宁静。这里是正统主人结束一场恶战后的花园城。
骑士一手握住腰际长剑的剑柄,随着自己嘹喨的歌声,轻踏愉快的脚步。靴子踩在冰冷的石板上,踢踏声响不断,身形随着歌声溜滴滴的转个顺水圈。闪身过迎面而来的三两名侍女,对着她们窃笑的神情,骑士只是回以一记相当有自信的微笑。
拥有花园城夜之贵公子美名的他仍是独身,对于每一个可向美女献殷勤的机会,他总是不放过。但对他而言,最大的目标莫过于现任白列明公爵家的家主,也是他过去一同奋战的好伙伴──夏姿娜?H?白列明?德?盖丁。骑士伊瓦?莱昂,正为了他人生第一个认真的春天而努力。当然了,足以点缀他人生的相逢,早已不计其数。
庭院飘来的香气刺激着伊瓦的嗅觉,那是在冬季绽开的初樱与梅花。淡芳的气息还夹杂着浓厚的松脂味,那彷佛携手渡过无数载的相恋滋味。
停步在走廊上骑士欣赏着带点冬季味道的花园。这醉人的气氛与充满诗意的环境,让他开始思索着如何推动自己的终身大事。
“开头或许先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