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的松问着,其余人也顿步细想。他从过去就不是那种爱生事的人,全都是家里的缘故,才会惹得到处麻烦。
缓缓走过小丘上的小径,一旁是颇为陡峭的山崖。虽然高度未达万丈,但常人想要一跃而下也绝非可能。越过山崖,即可远眺傍山而立的石堡。不过打鸟眼中却看见另一人。
“啊!书虫。”“哪里?哪里?”
在指引下,总算从偌大的草原上寻到一黑点。
“什么时候跑到那儿的呀?”“打鸟,书虫在干嘛?”
所有人伫足在山崖前挺立,看向建筑风格奇糟无比的石堡。上空,异象天气如风火般变化;石堡内传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魔力。不过这些事情依旧只有少部份人担心。打鸟只是说:“书虫在哭。”
听者与见者都为之心酸。
“他愤恨地捶着地。”
耳中仿佛可以听见咚咚咚的声响。
“他拿出一本黑色的书了。书名叫什么大……魔……王……洛……西……华的。谁呀?没听过。不过可以肯定那是一本烂书。”“为什么?”“因为书页都被风吹出来了。”
在打鸟实况转播的同时,其余人发现原本只有石堡天空产生变化,现在则是蔓延到所有可见之处。浮云移动的异常快速,天色黯淡的令人害怕,就连风都像是狂了起来。血红色的肌束以书虫为中心射出,缠绕的形体吸纳着周遭的浊气。呼啸的魂魄被卷入其中,蛆虫、蜈蚣也成团成束卷入其中。巨大的形体逐渐有了完整的形状,一个只拥有头颅、双肩与双臂的巨大恶魔福在半空之中。它唯一和地面的联系是布满血丝和神经束的脊骨。
流出血泪狂嚎的它像是呼应著书虫的悲哀,高举的双手像是表达着愤怒。那下挥的一击呢?拳背下击,瞬间飞沙走石、天摇地动,没人站得稳脚。
隆隆声仍刺激着耳鼓,不断回响。所有人都是四肢着地,或掩鼻闭口,等待着飞尘平静。
当尘埃落定,眼前是焕然一新……不!用这个辞可能不适合。用最直接的形容,该有山的地方山没了,该有石堡的地方也空了,原是突出的陆地只剩一个像被陨石砸过的凹地。
熟悉的景象消失了。打鸟他们曾多次站立这个山崖,面对着石堡发出豪语。他们要成为比石堡主人更伟大的人物,让所有讨厌他们的人回过头来奉承巴结。或许这段记忆早无关紧要,或被忘记。但一度是心中所向往的目标从世上消失,仍让他们不怎么能适应。
“书虫很喜欢蕾咪的。”“蕾咪也喜欢书虫。”“蕾咪对所有人都一样吧。”“但书虫是特别的。要不是他父母……”九星没再继续。“不过书虫太害怕伤害到别人了。”
站在前头的人不停感慨着,站在后头的人则是被眼前这群不知极限何在的人们所惊吓。松难得讶异的咋舌说:“看起来最像是一只虫都杀不死的男人,居然一拳轰爆了一座山。说出去,谁敢相信呀。”
“打鸟,你还要报仇吗?”“这样如何?在他的肉末上撒尿。不过找出他的工作交给你,撒尿我来就好了。”回看其他人一眼,打鸟无奈一叹:“还是为活着的人花点心思吧,死人的事,我们管不着。”
曾身处宫廷的蒂令亚却想起另一件事:“打鸟,其他人呢?”“其他人?”“其他的领民呀,保护他们的领主死了,谁要保护他们?谁又要来做头?”“我不知道。反正我对那群家伙从没有过好感,假如连一个方法都想不出来的话,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迈开步伐,朝著书虫的方向前进。打鸟双手拢在裤腰带里。“我已经说过了,这里不是我的家。从也不是。”
※※※
幕间:似乎是一个了结。阿丸自个儿回头看,这群人究竟是不是算不忠不孝之人?是他们背叛的亲人?还是亲人背叛了他们?罢了。反正这就是阿丸笔下的打鸟,也是阿丸想像中的打鸟,不管各位看客有何想法。也许这很自私,但这就是七武士。总之,敬请期待下一幕‘四大奇书之一’的发展。
by佛勒斯李·希哩呼噜丸
第廿七幕 四大奇书之一 '本章字数:6559 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1 09:53:40'
休息,接着来到绵延在东边的山脉。走上棱线,再走入山野。穿过树丛杂枝,劈开布在小道的荆棘。来到一间倾颓的长屋前。
对书虫来说,这里有着怀念的感觉。悲伤的心绪让他不禁头顶着墙,啜泣。伤痛仍未从他心中平复。事实上对大多数人来说,一样如此。
将精神投注在接下来的短暂生活里。搭起临时的棚架,整理出一个营地,堆叠石灶,找寻晚餐。这样的工作对大伙而言并不陌生,只是这一日的晚餐有点安静。
夜晚宁静的月光,皎洁的虫鸣……形容好像有些许的奇怪。不管,总之在这样的夜晚,火花摇曳生姿的优美体态,就显现在每一张凝视的脸上。背后倾颓的屋舍有丝凄凉,再搭配现在这哭丧似的气氛上,只有让人们的心情愈加沉重。
时间是会平复心情的,特别是这群乐天知命的人们。睡过一觉,世界就是大不同。早餐的聒噪让昨夜低落的人们无法适应。以三二为起头,他们不断聊着儿时的回忆。田野中的玩乐,乡村中的恶戏,每一回烤田鼠、地瓜的趣味,每一次玩弄领主儿子的快活。话题中不只有他们,还有不少听过、没听过的人名:优秀、蕾咪、胖胖、土豆、猫仔睬、香耳,当然也有波林。
话题中当然也不乏他们做过的丰功伟业:抓了上百只的金龟子军团入侵女孩子们的家里,后被优秀回以一记火烧金龟阵;把养在石堡中,那只很贵的纯正血统波斯猫引诱出来,绑在树上拔去所有的胡须,再躲到一旁看领主儿子气急败坏的模样。等等等等的纯聊天让其他人听到心寒冒冷汗,也不意外他们被全村子的人讨厌。
他们将心情完全沉浸幼时的时空中,忘却所有的不快,只是放纵思绪。时间在这一刻里仿佛无限,打鸟们徜徉在美好的回忆里头。时间也像是飞快的;忽然间,午餐时间到了、忽然间,晚餐时间到了。至于太阳下山,那是在吃晚餐时才发现的事情。
四颗明月露脸的时刻,喧闹的话题趋于平静。一双双目光凝视着摇曳的火光。那忽明忽暗的侧脸,认真沉思与沉淀的表情,无限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不管是早已迷恋上打鸟的大小公主,还是厌恶他们到极点的前圣骑士与召唤士;又或是抱持奇妙心情,不知如何言语的阿卡沙,都无法否认内心里会向往着与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永久地生活在一起。
插曲百年之恋
阿国已藏起自己的身影,隐没在西方的地平线下。过了子夜的天空,星星有点清楚,也有些迷人。这一日,寒夜的风并不十分冻人,反而还有种舒畅感,让人轻易入睡。但还是有人无法放开,去享受这样的环境。
经历过荣华、亡国和流浪的女骑士不太能适应这短暂的后半生。午夜梦回之时,黑羊飘舞的旌旗还是会把她惊醒。挥不去的梦魇萦绕在脑海深处,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破解。
年纪让她的喘息不太顺畅,冷汗的不舒服感充斥全身。……少了一个人:打鸟。四周围都看不到那个讨厌鬼的影子。一向警戒的心促使她探个究竟。
穿过树林数十步,是一处有着小瀑布的水潭。失踪的男人就坐在此处一颗突出的石块上。不知在打盹还是沉思。哗啦的水声一点都不安静,是有些吵耳。但这里的气氛却意外地给人宁静的怡然感。或许是这纯粹的自然能让人沉浸下心灵吧。
被激起的潭水无法映出完整的月亮,但依旧是将月光照入每一只凝视她的眼睛。银白的水花不停盛开,谱出美妙的天籁。感受力强的人甚至会觉得水精灵正翩翩起舞。但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摇晃着手中的大支酒瓶,凝视飞瀑落泉,深深凝视。
好一会儿,咬下软木塞,像是奠祭着某人,将酒洒在面前。一道道银丝顺着石块而下,落入水潭中。
“老鬼,别说作儿子的不肖。反正你也不成材。一人糟一样,谁也不欠谁。知道你爱喝,这一瓶可是我偷偷从八角那边摸来的,──”倒了大半罐后,打鸟扶正酒瓶。瓶口的残酒流下,流过他火热的右手,“──你就好好享用吧。反正这辈子,你也只能喝到这么一次。”
舔过手背的残酒,打鸟本想再倒,却止了手。“真不愧是八角的东西。老鬼,反正你也喝不到了,我的心意也到了。剩下的就给我包办吧,别浪费了。”说完便咕噜咕噜的将剩余的酒一口气喝干。
畅快地呼一口气,右手将酒瓶抛出,左手一甩,玻璃瓶当场爆开,如花撒入水面。打鸟撑着身子,脑袋后仰。“啊!蒂令亚。”被叫唤的女骑士只是不知觉地举步靠近。“有什么事吗,蒂令亚?”
“你在这里做什么?”“只是偶尔想要独处而已。”
“独处。呵!你不是不抱着女人就睡不入眠的家伙嘛。”
“真遗憾你是这样看我。就算每天都抱着不同的女人,也是会腻的。况且我对爱情是很专一的。”
“这句话绝对是我认清你以来,所听过最大的谎话。”
“不,相信我,我不爱说谎。就算爱情只有一刻钟,在这一刻钟里,我绝对是专一的。”
“那可真是抱歉呀。我只知道两位公主都被你害苦了,你就不能饶过她们吗。”
“那不是我的错。爱情本就是两方面的事情,而我会因为渴望一段爱情而努力去追求。但她们却连追求的勇气也没有,那本就不是我的错。”
“难道你就不能对她们改观吗。她们是如此的害怕受到伤害。”
“害怕受到什么伤害?那只是你认为她们害怕。你还要当多久褓母,蒂令亚。”
“太失礼了,你以为你很了解她们吗。他们两位……”“艾蕾奴不过是强颜欢笑而已。──”以如此的起头截下蒂令亚的话。打鸟以极具压迫性的口吻说:“强颜欢笑、装疯卖傻,奉行你不断灌输给她的贵族意识。你却不能体会她过去伤的有多痛,只知道一昧地宠她、爱她。这只是让她有借口将自己封闭在五岁的心灵里,让她不想长大、让她去耍任性、耍大小姐脾气。这只是让她没有朋友、没有人爱。除了踏进棺材一半的你去容忍她外,你可以去问问和气,他会不会喜欢她。和气本来就是不会去讨厌人的人,但他给你的答案绝对是斩铁截钉的不喜欢。他也无法去喜欢这样一个将自己禁锢在心灵深处,不想长大的女孩。她的体型绝对在其次。”
蒂令亚不能接受如此让她讶异的说法,她的潜意识也十分不想去承认打鸟的说辞。可惜今天特别伶牙俐齿的男人还有续集:
“天上君香她则是把事实看得太清楚,清楚到自己在无意识间回避着事实。只想沉浸在偶有的美好回忆中,将未来寄托在不切实际的梦幻上面。妄想有人会无条件地爱她、怜她,却只愿等待。我不否认可能会有这样的白痴,但也绝对不可能是我。我受够这样的天真了,言妮如此,亚当也是如此。就算是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该认为世界就是围绕着她在运行。她们从没想过,当这样的天真破灭后,伤得最深的有两个人,而不是一个。假如她懂得真正的放开,懂得不再自怨自艾的话,她其实还是有她的魅力。”“太……”
不知道什么样的形容词才适切,蒂令亚逃难似地转开自己的视线。没发觉打鸟已站起身,来到几乎和自己脸贴脸的位置。“其实三人中,我最担心你。”
仰头,太过近的距离让蒂令亚惊退了小半步。打鸟迷蒙的眼神如星光般闪烁,那是多么的吸引人,多么的让人痴醉。他贴近耳朵,轻声有如呓语:“宫廷、骑士信条如魔咒般禁锢着你,长不大的女孩如枷锁拖累了你。这颗坚强心灵所受的伤,从没比别人轻。你只是将一个寄托当成避难所,却同样没注意害了彼此。”
心情五味杂陈,就连表情也是一般。打鸟的话起头只是让人不解,但愈去咀嚼,愈觉得自己所依赖的庇护被一层层剥开。想要遏止自己赤裸裸地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但不断涌起的激动令四肢无法动弹。
“痛苦被不停地累积、压抑,从未有一刻停歇过。被自己的誓言束缚,被迫担起已无意义的责任,多久了?这样的痛苦多久了?你还要折磨自己多久?年少时的雄心壮志何时变成愚忠。──”
※※※
“陛下,请不要这样。我只是护卫您的骑士呀。”
“不要抵抗。除了你是女人这个理由外,你认为我为何要舍弃掉其他武艺更为高强的男人。永远不要忘了这点,你也只是个需要男人滋润的女人。而我,则是这个大陆上最尊贵的男人。你要赶到荣幸才对。”
※※※
那一夜该是被遗忘的痛处回到心底,泪是潸然落下。但更令人难受的确是之后的视线,那一双双目光都像是责难着自己的淫乱。皇后的、宰相的、王公伯爵的,甚至是袍泽的侍从的,树的草的花的……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
打鸟却不饶恕疮疤被揭开的女人。“──该是守卫正义的宝剑何时变成了褓母的奶瓶。──”
※※※
“拜托你,蒂令亚。整个宫廷中也只剩下你可以托付了。”
“皇后,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年纪让我无法跟随公主一辈子。”
“相信我。假如你做不到,就没有人做得到了。”
“是的。”
※※※
“──什么时候,温柔的心为了坚定意志,而变的冰冷无情。圣骑士大人。”最后的称号如锥般刺入蒂令亚的心脏。她曾为了这个名号努力了多久时间,到头来却发觉所有支持自己的人并不是着眼于实力,又或是名副其实的称号,而是为了一些不算理由的理由。早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的事实。连带著称号都变的比虚名还不如。
等到意识回到现实,蒂令亚发觉自己已扑倒打鸟怀里嚎啕大哭。另一个当事人只是用指尖把玩着手中的银丝,那一缕岁月的刻痕。
再长的悲痛也有发泄完的时候,泪水可能不会哭干,但也总有想停的时候。号哭渐渐转为啜泣,伤心亦渐渐平息。一直轻轻按抚着蒂令亚的打鸟再度贴往耳际,呵在耳朵的气息再这一刻分外不自然。
“蒂令亚,──”那声音是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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