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士- 第264部分

”天元……。””那辛王城……”

所有人看着突来这一手的蓝宝坚尼骑士团领袖，圣武士罗西。盯着盘面的圣武士不同于以往，总是带着微笑的他，今天有着说不出的严肃。

一向对帅哥耍酷过敏的三二，发出那吓死人的尖嗓，酸气地说：”那你说说，黑子会怎么输？”

沉重的声音彷佛卡在喉头，用尽力才逼出来。”输的方法很多。”罗西抓起一把黑棋，往棋盘上一撒。三二当然是高声尖叫：”王八蛋，你怎么那么没品呀！”

相当无礼的失言，同样在场的圣武士小马克斯准备发作，却发现敬重的同僚已快步走出会议室。二话不说，同是蓝宝坚尼骑士团的人当然是追了出去。在场的人皆是面面相觑。

搓着刮干净，没半点胡渣的下颚。山水意外地说：”传闻中，蓝宝坚尼骑士团的瓦伦帝诺？；；；罗西爵士，不是这么情绪化的人呀。”

”还好。”在众人耳语纷纷之刻，默默整理着棋盘、棋子的九星低语。耳尖的山水当然是望向自己的好友。一派无所谓的男人，耸了耸肩说：”假如有高过我不知多少级数的高手，在棋盘上这么玩我。掀棋盘撒向对方的脸，算是很客气了。他才转头走出去而已。”

”那我们？”

”你不知道鼻屎沾在棋盘上，是不算黑子或白子的吗。这盘棋跟我们又没关系，会留下也只是为了看好戏。黑的耍白的，你我也只是拍拍手，哪会生气。”

洛克史东的深夜

第一颗明月──阿国已经西沉。洛克史东的深夜，蒸气锅炉惰转的低鸣声，谱成一曲奇妙的节奏。听在机工师们的耳里，这犹如催人入梦的摇篮曲；但对其他人，只是扰人清梦的噪音。不过暂居在这矿坑都市里的人类们，有着各自的失眠理由。他们也只能任由疲惫煎熬，烦恼折磨。当然，也有少数人只是被这恼人的低呜困扰。

竹筷把瓷盘敲得叮咚响，睡不着的男人独坐在洛克史东中，最高的露天平台上。星空美景被一支支烟囱所排出来的烟所掩盖。月光像是蒙上一层面纱，有着与平常不一样的味道。星期五囊中的辣椒小鱼，在瓷盘上所剩无几；八角随身携带的小米酒，也被喝到只剩一两滴。浑身酒气的男人，却不放杯中最后的滋味，不时舔着酒杯、嗅着小壶。

”东边有条狗，西边有山头。东边的狗要上西边山头，西边山头要种东边的狗。东边的狗咬了山头一口，西边山头送给狗一坑。不知道是东边的狗咬赢西边山头，还是西边山头种了东边的狗。”

”真有趣的调子。是家乡的小调吗？”

穿着布衫的罗西爵士，只背着一柄短剑，缓缓跺步而来。恢复一贯的平静神情，配上那纤细与粗旷调节到刚好的英俊相貌，无怪乎从贵妇到少女，都会迷恋上这个骑士。但今天却是少见的，他主动来找一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九星。

”九星先生，我来此是为了下午的事情道歉。”

察觉到尊贵的男人前来，是为了自己。红着鼻子的九星腼腆地轻笑。”不要跟八角说喔，这可是她身边最后一瓶小酒。没了。”回以礼貌性的笑容，九星才呵呵地说：”下午的事情也别放在心上。毕竟在场的人里头，也只有你我才有足够的敏锐度，察觉到相同的事情吧。只差在我是观棋者，所以没啥感觉；你却是对局者。”

”谢谢先生的谅解。除了道歉之外，我还为了另一件事。就是先生有说过，对手不单只是握着黑子。意思究竟是──””停！””──什么……意思。”

掂起从不离身的棋盒中，一颗和其它棋子没有差别的白子。”我所知道的，只有棋而已。不管是黑子白子，在棋局中都只是相同的功用。可没有哪一子无需其它三子包围，就能吃了对方呀。”

带着浓厚酒意的眼神，充满戏谑的色彩。罗西如何不察其中深意。

将目光投向一旁闲置的棋盘上。”那依照先生您的看法。下午那场棋局，白子可有逆转的机会？”

”有！”

”如何？”

”右上的星位不属于黑白，加上右边盘势诡谲。如要硬下，右边的棋局很有可能下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劫。如果持白子棋手能综观大局，只要占住右上星位，就能主控右边的盘势。正上黑子占有强手，打不掉；正下黑白各缓，只能说小平。左边是寸土之争，正中却是输赢所在。”

”右上星位呀。”

手指轻叩棋盘边缘，九星半合上眼。”可是不管黑白棋手，都无法轻易下这一子。所以我说右边盘势诡谲。”双眼突睁，大放异彩。”看来你对棋道也有不少心得。来一盘如何？”

看着期待的眼神与兴奋的男人，主动求教的骑士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盛情难却。我也不过是在年轻修行时，学过一些基本知识而已。先生可要手下留情呀。”

”好好好，别说那么多。”

在如此的静夜中，棋子落盘的咯咯声分外清晰。

过场　忍者的世界

洛克史东白昼的繁忙，对少部分人来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对总是忙里偷闲的人，更是如此。

坂东一之介就游荡在这个忙碌的都市里。

机械式的城市中，有着眼熟的布置。那是忍者聚集之处。

习惯性地将视线飘向墙脚，不显眼的一嵎有歧芸众的标记。

嘴角冷笑，一之介转身。正准备离去时，北岛欲次──歧芸众的首领，领一群人推着装满医药的板车，擦身而过。

即使未曾直接照过面，但身为忍者头目的两人心知肚明。

”阁下，愿意赏脸进来喝杯茶吗？”

对于突然的邀请，坂东一之介毫不掩饰脸上讶异的表情。

”歧芸与国分三五百年前的恩怨，对今天来讲太久远了。”北岛欲次指挥着部属，将药品移入收容伤员难民的房舍内。尾随的一之介却是不以为然地说：”可是歧芸里面，好像还有不少硬石头转不过来。”

”事情，我习惯从我开始做。总是把希望放在以后，不是我的作法。两家之间的恩怨，也应该告一段落。只是在选择用什么样的形式而已。”

”哦。”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一之介瞥眼见待在花园城下，总是敌视自己的年轻忍者。细心的他正用温柔的眼神，照顾一名不良于行的美丽女子。更多更多的伤者，在不分你我的照料下，换着伤药与服用汤水。”这些人是？”

”白列明公爵移师来洛克史东的途中，所收容的难民。他们都是从各个战场逃出，侥幸于难的无辜百姓。”

察觉到坂东一之介的出现，鸭居大治郎一改温和的表情。如凶神恶煞般，纵身到自家头目之前，取剑护身。

”鸭居，放下武器吧。””可是……头目。””退下！大治郎！”北岛欲次喝令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忍者也才愤恨地收起惯手的武器。

瞧着整场戏，宛如置身事外的坂东一之介。看着年轻忍者不平的表情，与他细心照料的那名东方美人。全黑的发色在西方大陆仍属少见，纤细的脚踝后部，有着可怕的伤痕。被挑去脚筋的女性，却会在无意间回避自己的眼神。”半熟，你还得多磨练才行。”

”什么！”火气上升的鸭居大治郎，强忍住胸口的怒焰。因为身旁面不改色的首领，并未下达任何指示。

转身大笑离去的坂东一之介，不忘礼貌。”北岛大哥，你的这碗茶，等到和平的时代再喝吧。哈哈哈哈！”

第二幕　书虫的知识　二

亚当的预言只剩下最后一项。’雷日，残存的人类一统在国王麾下，做最后的抵抗。’预言的其它部分，一一成为无法推翻的事实。

当下，大多数人类们却不知死活的，将议题集中在’国王’二字身上；而不是’抵抗’……

集中在此的，尽是大陆上握有实际权力的人物。会议室窗外，一丛又一丛聚集起来的兵士，就是他们的力量。原本以为，聚在此地不过是暂时的联合。谁也没有想到，有需要跪拜在某人面前，宣誓效忠的时刻。

坐上至尊的大位，是所有人幻想却不敢去实践的美梦。但隐藏在言语下的较劲，听在多数人耳中，是十分刺耳。汲汲于此的，莫过于威灵斯公爵。身为联军实质领导者的将军马兹肯，是他的属下。他相信握有最大的军力，才拥有实至名归的冠冕。不过没有人可以忽略，兼具权势与名气、影响力等的几人。

北陆的艾芳伯爵夫人，杵着下颚，冷冷看着室内众人嘴脸。七武士的身分，加上产后的她，脾气让人难以捉摸。

西陆的白列明女公爵，以丝质的手巾掩嘴，不时轻轻咳着。钢铁同盟中，最有魄力的女人；以及不知从何出现，源源不绝的军资金支撑起多数的军队，让人无法忽视这带着病容的美人。

当然还有那位，自始自终都以联军统帅的名义，来巩固全人类士气的男人──打鸟。七武士的名号让他担纲此一重任；个人在战斗中的惊人实力，更是加深信心的凝聚。尽管没有掌握实质兵权，但登高一呼，可以聚起最多人的男人，唯有打鸟。

两女一男的沉默，让会议室中的交谈，无形中收敛不少。没有人敢越过他们，将自己的权力无限上纲。也只能在他们还没出声的时刻，尽力为自己争取支持。

原本也该享有尊荣的地位，但新败的阴影让蓝宝坚尼骑士们，同样保持沉默。同样不发一语的勇者，桂靠在墙边撑起单脚，冷眼观看场中混乱。

时而讨论热烈，时而呀然无声。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中，时间不断被浪费。

在会议室的角落，则是一群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彩虹汽水的继承者们。与打鸟形影不离的他们，让负责护卫的骑士不会多做阻拦。当然，拦也拦不住同样属于要素。

混乱的讨论在最初，可说是有趣的闹剧。不过当同样的戏码一再上演，早让缺乏耐心的他们打起鬼主意……喔，那是针对三二而言。

听着漫无目标的论点，山水突发奇想问起了身着黑袍，来自古代图书馆的学者：”书虫，你认为围绕在名义上领导者身边的人，有可能取而代之，掠取最后的成果吗？”

不难理解好友话中的影射，书虫却是苦笑，回避着问题。”我可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影响的因素太多了。”

”那历史上有过相似的例子吗？”

”嗯，有！”牵扯到本行，无关乎不可知的臆测，书虫以确定的口吻说：”草原黑狼奔驰之年，也就是纪元历2718年。联军中最为强力的一员，佛朗明大公取代了当时被奉为共主的新礼安王朝之君，成为新的国王。原国王黯然退位。”

”哦。真有那么一回事。”山水惊讶的声音，让会议室内偷听着的人们，顿时涨了不少信心。特别是威灵斯公爵，那几乎就是他的梦想范本。但习惯流浪的画匠，在记忆中对于那个年代的事情，有着模糊的印象。”我好像有听过这些名词，只是不太记得了。那佛朗明大……国王后来呢？”

”三个月后，内斗造成衰弱的联军，即使有妖精乃至于强壮的半兽人们全力帮助，还是被侗伶一族扫平。”

”侗伶一族！”山水想起他记忆中的关键点：”是啰。草原黑狼奔驰之年。以四十万铁骑纵横大陆，几乎辗平大陆上各个强盛的物种。在南方原野崛起，被批评为野蛮人的复仇者，可是连半兽人、食人魔等种族都为之丧胆的人类呀。”

……突然冷清的会议室，吹过一阵惨惨阴风。书虫却浑然无觉，哈哈一笑：”可怜佛朗明大公千辛万苦，用黄金与暴力压制保皇派的声音。王冠却戴没有三个月，就被人连着脑袋给砍下来。真是千古笑话呀。”

”那我再问你。历史上有毫无背景的平民百姓，只凭着个人魅力与人民、军队的支持，就坐上至尊宝座的吗？”

”类似的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在史书上，总会加个一笔。叫什么天命所至，或众望所归的。然后再补上几个传奇般的故事。””传奇般的故事？像什么？”

”比如说乡下小时候总是比较调皮，喜欢跑跑跳跳，当然也喜欢去钓鱼挖蕃薯。可是这类人钓鱼一定不专心，总喜欢看着鱼儿往上游、往瀑布跳呀跳的。就叫他什么力争上游。可惜我小时候跟你们鬼混，钓鱼太专心了。只想着如何钓到大鱼，以致于现在成不了伟人。当真是误交损友呀。要不然就是出生的时候，天上来个七彩白云，要不就是只大鹏鸟。再不然路上随便看条蛇，一刀切他妈个二五八万，都能被说成是祥瑞之兆。可惜我家老头不争气，不喜欢跟人来往。搞得我出生时，也没邻居来看我家上空有没有什么祥瑞之兆。叹气，叹气呀。”

”真的假的呀，你在说笑吧，书虫。”

”不，什么我说笑，是以前人说笑呀。你真以为老是有鱼在河里边，一个命的往上游跳呀。在历史上共有一十九个王国，开国之主是以平民身分创建新时代。而类似的历史说辞，也出现过一十九次。对五千多年的时间来说，这样数字与搭配，实在是太合了。刚好一个皇帝搭一个故事，没多没少。这样的说辞，骗骗笨蛋跟群众还可以。我个人是不会相信的。”

”你在胡……胡说些什么？”微胖的威灵斯公爵，红着脖子重啪会议室长桌，站起身说：”没有皇室的正统血脉，更没有名门贵族的血统，是要如何成为国王！”

皱着眉头的书虫，露出老师指导顽愚学生的表情。”话不是这样说呀。您知道名门贵族的由来吗？”

”要成为贵族，当然是跟随着开国君主争战沙场有功，或是对王朝有所贡献之人，才会被破格提拔。依照功劳的大小，给予不同的权位。这完全是国王为了体恤有功之人，保障其子子孙孙生活，并巩固自身地位的明智作法。因为国王了解到，我们会为了保护尊贵之人而战。”威灵斯公爵自豪地说着。

”对！没错！说得好！大家请拍拍手！”

坐成一排的三二、和气到星期五等，配合著书虫的指示，露出激赏的表情鼓掌。会议室内其它人却是面面相觑。黑袍学者起身，如教学般看着一众人说：”刚刚公爵提到了一个重点，就是跟随着开国君主争战沙场有功，或是对王朝有所贡献。关键词在’开国’！好，请问：开国以前，贵族何在？”探着所有人的表情，仿佛在找寻睿智的学生可以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