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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景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蓦然意识到自己太过粗鲁了,连忙退开一步,歉然道:“对不起。小弟太心急了。”
景剀凝视着他,神情渐渐平静下来,目光清冷如寒潭,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温如玉耳中:“你什么都不用管。现在朕要尽快将国事全部交给你,封你为摄政王,然后朕要传位给太子。”
几句话仿佛石破天惊,炸得温如玉一阵晕眩。
“为什么?大哥!为什么有事不告诉我?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他惨然笑起,双膝跪下去,手指死死地扣在榻上,一股气流在胸腔里奔腾不息,强忍着泪,拼命压着声音道,“你说啊,你说啊!就算中毒已深,也一定有办法可以治的!只要你说出来……”
“如玉,你起来!”景剀伸手扶他,不容抗拒,唇边渐渐露出一丝微笑,“有你协助渊儿,朕很放心。不要逼朕,朕若想说,自然会说出来的。”
温如玉站起来,痛苦地闭上眼睛。
“去吧,去把那些奏折批完,下午你还得去兵部对不对?”景剀说完这句话,往里侧身,好象准备就这样睡过去了。
“大哥!”温如玉悲呼。
景剀没有回头,哑着声音道,“难道……非要朕跪下来求你不可?”
温如玉浑身一震,刹那间五内俱焚,痛到麻木。他缓缓躬下身去,强逼着自己应了声:“是,小弟遵命。”
泪水夺眶而出,但景剀背对着他,没有看见。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听天由命
温如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从眼角的余光看到景剀安安静静地向里侧卧,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是什么样的灾难令景剀如此失态?痛苦到近乎疯狂,好象全无理智了。即使是中毒已深,有什么不可以对人说的呢?为什么一定要独自去承受痛苦?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的*。
想到这里心便平静下来,专注地将那些奏折批完,起身走到景剀面前。见景剀紧闭着眼睛,眉峰深锁,半边脸色很难看,呼吸不稳,眼皮在微微跳动,显然并没有睡着。
“大哥。”他轻唤一声,“小弟已将奏折批好,请大哥过目。”
景剀睁开眼睛,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慢慢聚拢,眼珠是一种暗淡的烟灰色,全无平日的黑亮。看着温如玉,唇边牵起一缕苍白的笑容:“不用看了,你就跟朕说说吧。”
温如玉湖泊般的眼睛又恢复到一贯的沉静,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将奏折内容与自己的批复一一向景剀禀报。景剀满意地看着他,赞道:“如玉,你思维缜密,*远瞩,对事情分析透彻,所作处理与朕的意思不谋而合,甚至有些地方比朕都想得周到。”
温如玉微笑:“大哥谬赞,小弟不敢当。”
“朕说的是实话。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又心地仁慈、胸怀天下,你若为帝,必是千古明君。”景剀的语声中充满感慨,目光变得悠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温如玉心头狂震,脸上的平静之色一下子崩溃:“小弟惶恐……”
景剀摆摆手,示意他在榻前坐下,和声道:“不要紧张,朕没有猜忌你的意思,朕只是给你实实在在的评价。”
温如玉坐下,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皇帝,心中一片茫然。
景剀目注他,眼里露出歉意:“如玉,今天朕对你发脾气,还打了你。请你不要怪朕。”
“小弟没有。”
景剀无声地叹口气,神情变得晦黯:“朕这两天情绪很恶劣,总是想发火。朕想朕慢慢地变得控制不了自己了……你若看见朕发火,便躲得远远的吧。”
“大哥是什么意思?”温如玉敏感地听出他话中的异常,追问道,“是不是那个药……能够左右人的心神?
景剀却不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是朕不好,你就原谅朕吧。”
“小弟从来没有怪过大哥……”
“朕知道朕一直对你很霸道,以后不会了……”语声低沉下去,又是全盘放手的暗示。
“大哥不要这么说……”温如玉心中酸涩,勉强笑道,“大哥身为皇帝,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自然不敢纵情任性,按着自己的心来办事。小弟明白大哥的难处,也明白大哥一直是对小弟好的。”
想到他在朝堂上为保护自己,宁可替自己受五十刑杖,眼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嗯。你理解就好。”景剀微笑道,“朕知道你心肠好,从来不懂得拒绝别人,所以听夕照讲起那个南宫世家的人登门造访,朕便猜到他有事求你,而这事必定不是寻常的事,必定有极大的危 3ǔωω。cōm险。朕心里着急,见你那样固执,便止不住生气。朕只是不想你离开朝廷,不想你去冒什么风险。你懂吗?”
“我……懂得大哥的苦心。只是……”
景剀抬手制止他,再次叹气:“朕明白。每次朕想左右你,到最后总是不会成功。算了,你不必解释,朕想通了,由得你去吧。只是……你再不可不顾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活着,知道么?”
“小弟知道。”温如玉的声音有些哽咽。目注景剀,心里又有了那种被钝刀割着的痛苦。深深的无奈,“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真的不肯告诉小弟么?”
景剀摇头,脸上忽然露出绝决之色,沉声道:“不许再问,也不要去逼问太医,否则……他们一个都活不成!”说到这儿景剀唇边露出嘲讽的笑意,以前用别人的命逼温如玉遵旨,想不到事到如今,还是要用上这一招么?
温如玉呆住,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充满恐惧。如此绝决,他分明不打算采取任何措施,难道,就这样听天由命,完全放弃自己了?
无论过去有过多少冲突、矛盾,温如玉是真心将景剀当成自己的兄长来尊敬与关心的。刚刚享受了几天的兄弟之情,他岂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去?
天崩地裂的感觉,想要拼命抓住什么。他狠狠在心里甩掉那个恐惧的字眼,恢复一脸平静。站起来道:“是,小弟遵命。”
“两天后就是会考了,你准备得怎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大哥御笔钦点前三名了。”
“嗯,好。以后你天天下朝后来乾清宫批阅奏章,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完全接手。”
“是。那小弟回兵部去了。”
“好。”
温如玉出门,走不多远,发现卓宁在前面等着他。
“王爷,奴才将药拿来了。”卓宁递上一粒安乐丸。
“多谢。”温如玉感激地向他微笑。
“奴才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
“好。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皇上,将他的情况及时告诉本王,并且记住严守秘密。”
“是,奴才遵命。”
待卓宁离去,温如玉转过身,往香雪宫走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责无旁贷
离香雪宫越来越近,温如玉的脚步越来越缓慢。上次梅如雪来探视自己的情景又历历涌现在眼前,隐隐有心痛、歉疚、担忧、悔恨……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暗暗苦笑摇头,温如玉你在想什么,此刻大厦将倾,你还顾得上儿女私情?大哥是雪儿的丈夫,他若有个三长两短,雪儿该怎么办?于公于私,你都必须要将大哥的命救下来,你还在犹豫什么?
想到这儿便加快了步伐。
经过碧清宫,温如玉忽然看到一个身穿道袍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他迅速闪身到一棵树后。见此人四十多岁,面容尚且美丽,眉目间有一种清冷而略显忧伤的气质,倒与她道姑的身份颇为相称。
不是桑冷秋的脸,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瞬间有种冲动,想上去叫住她,核实她的身份。可转念一想鲁莽不得,此刻自己对景剀的身体状况根本不了解,若是揭穿她的身份,万一她破釜沉舟,做出什么绝决的事来,搞不好自己会措手不及。
何况,当初是自己承诺了还桑冷秋一个活的乌莽,如今乌莽已死,自己该以何面目见桑冷秋?温如玉啊温如玉,为什么每一次你都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这样的难题该如何去解答?
忠义二字,为何总是无法两全?大哥啊大哥,我既不能背叛你,又不能背叛自己的良心,你让我如何自处?
心乱如麻,勉强沉住气,默默看冷瑶光走远。
那个略显孤独的背影,令他回忆起寂水城中所见到的桑冷秋的背影,很象,却不能肯定。
蓦然想起乌莽介绍桑冷秋时说过的话,脑子里灵光一闪,“天堂丸”三个字便浮现出来。安乐丸是否便是罂粟宫用来*男人下地狱的天堂丸?如果是,他是种什么毒药?为何当初罂粟宫能用此药控制住那么多男人,让他们先享受欲仙欲死的*,然后到最后痛不欲生?
正想离开,见碧清宫又走出一名宫女,正是小蛮。
“小蛮姑娘。”温如玉叫住她。
小蛮见到他,惊喜交集,道:“王爷,是你?”
温如玉将她叫到僻静处,低声道:“小蛮姑娘,本王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小蛮点头:“王爷尽管问便是。”
“这位冷国师是否经常来碧清宫?”
“是。”
“她和你们媚妃娘娘谈话时,你们可在旁边听见?
“有时候她们在外堂说话,我和樊素姐姐会在旁边侍侯,听她们聊的都是些京城的风土人情,或者女贞观中发生的事。但很多时候她们在内室,便会屏退旁人。”
“你知不知道她们俩原先什么关系?”
“奴婢不清楚,但偶尔听到媚妃娘娘称她‘冷姨’。”
温如玉心中一动,当初在洛颜处发现罂粟宫的迷药,洛花又与桑冷秋是挚交。洛颜称桑冷秋为“冷姨”完全合情合理。桑冷秋在宫中没有一点关系,要想混进来报仇,也只有通过洛颜这条渠道。
越发肯定这个冷瑶光便是桑冷秋,继续问道:“你对冷国师是否了解?”
小蛮摇摇头:“不了解,她这个人面上冷冰冰的,让人不易接近,而且总有种神秘感。”
“她平时住在女贞观?”
“是的。”
温如玉皱眉:“奇怪,既然皇上让她炼丹,为何不让她进宫来住?”
“冷国师称自己素喜清静,不想介入宫庭,所以请求留在女贞观。但皇上给了她特权,她可以随时进宫来见媚妃娘娘。”
“哦。皇上经常来碧清宫么?”
小蛮看着她,脸上露出不忍之意,低声道:“王爷,奴婢知道你顾着雪妃娘娘,可皇上看来象是被媚妃娘娘迷上了。他经常来碧清宫,与媚妃娘娘谈笑甚欢。奴婢听说媚妃娘娘有一种仙丹,给皇上服后,皇上便有欲仙欲死的*。所以他特别迷恋她……”
温如玉一震,欲仙欲死?看来与天堂丸很吻合啊。脱口问道:“这种仙丹是不是叫安乐丸?”
小蛮想了想道:“好象是的。奴婢偶尔听他们提过只字片语,是这个名字。”
温如玉点点头,向她微笑道:“多谢姑娘。本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只是想请姑娘继续帮忙,将碧清宫发生的事及时告诉本王,不知姑娘可还愿意么?”
小蛮灿然一笑:“奴婢愿意。”
温如玉依然微笑,和声道:“下次在本王面前不必自称奴婢,在本王眼里没有身份高低贵*之分,明白么?”
小蛮动容地看着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亮:“小蛮明白,多谢王爷。”
温如玉的身影刚刚出现在香雪宫门口,宫女绿依便迎上来:“王爷,娘娘正等着你。”
香雪宫中依然飘浮着一种混合着檀香味与草药味的淡淡清香,梅如雪雪白的身影静静立在窗前,目光追随着迎面走来的温如玉。
离上次见面已经好多天了,这次见他,已经没有了受伤后的苍白、虚弱,他步履翩翩,仿佛正从画中走出来,清俊儒雅,不染纤尘。
梅如雪轻轻松口气,唇边勾起笑容,眼里却悄悄浮起一层泪光。
大哥永远那样高贵,永远不会被苦难摧垮。他让她安心、让他骄傲,他是独一无二的。只要他活得潇洒、活得从容,只要见到他扬眉而笑,她便心满意足了。
轻轻擦掉眼泪,转身面对温如玉时却绽开一个俏皮的笑容:“听说王爷现在又揽下了翰林院与兵部的事,想必每天忙得象陀螺一样,怎么今日还会有空过来?”
温如玉被她说得一脸尴尬,微微苦笑,眼里却含着宠溺:“雪儿怎么越来越伶牙俐齿了?我正为这些事烦心呢,你还来挖苦我。”
“怎么了?”梅如雪抬头看他,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温柔如水。
温如玉看得一窒,连忙避开她的目光,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又不忍瞒着你。我们进去说。”
屏退宫女,梅如雪收起笑容,微微蹙眉道:“今*又与皇上吵架了?”
温如玉半边脸颊仍然有轻微的红肿,细心如梅如雪,当然能看出异样来。
温如玉点点头。
“为什么?”梅如雪咬住下唇,心隐隐地痛,“你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你?”
“我应了一个江湖邪派的挑战,皇上不许,怕我又回到江湖去,违背当初的诺言。他今天情绪特别暴躁,完全不由自己控制,我正为此事担心,呆会儿再向你解释。”
“什么江湖邪派?”梅如雪追问。
温如玉将必杀堂的事细细讲给梅如雪听,梅如雪黯然失色,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无语。
“雪儿,你别担心……。”温如玉见她难过,连忙柔声安慰她。
梅如雪凄然笑道:“你从来不会为自己考虑么?既然已经远离了江湖,何必还要管江湖上的是非?我只怕……。日月城之战的故事又会重演。这次,你是会死还是会伤?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浣儿怎么办?让寒儿与灏儿怎么办?”
“雪儿……”温如玉给她一个安定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活着的。”
“你当初……。也是这样答应雨姐姐的吧?可结果呢?”梅如雪瞪着他,眼圈慢慢变红,泫然欲泣。
“雪儿你别这样。”温如玉慌了手脚,又是心痛、又是内疚,想为她擦泪,却又不敢伸手,低声求道,“别哭好么?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我是为了你的事而来的,现在变成你为我担心了,真是对不起。”
“为我的事而来?我有什么事?”梅如雪抬起眼帘,泪水染湿了长睫,眸子中雾气濛濛。
“皇上现在很危 3ǔωω。cōm险。我不能确定他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