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峰手持黑须笑了笑道:“任兄之意,他是改名换姓,投到咱们这里来的了?”
任寿道:“属下正有此意。”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老夫用人惟才,即使他别有所图,老夫也并不在乎。”
任寿老脸一红,俯首道:“堡主神武,自然不虞他有诈,属下只是提供堡主参考罢了。”
夏云峰和蔼的一笑,说道:“二位是老夫心腹,此事老夫自有安排……”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外有人说道:“启禀堡主,孙国彪。马全义求见。”
夏云峰道:“叫他们进来。”
接着只见两个一身黑衣的汉子走了进来,一齐抱拳道:“属下孙国彪、马全义见过堡主。”、夏云峰一摆手,含笑道:“你们可曾看到他落脚何处么?”
孙国彪面貌白皙,中等身材,向上抱抱拳道:“回堡主,属下惭愧,那厮一身轻功,已有登峰造极之境,属下二人用尽全力,追出一里之外,已和他落后甚远,看他明明走进了一处树林,但属下追到,已经不见他的影子,在附近搜索了一遍,也毫无踪影,只好回来向堡主领罪。”
原来他们两人,就是追踪屈一怪去的。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你们二人,一个外号草上飞(孙国彪)一个外号天马(马全义)
是本堡武师中轻功最高之人,今晚却遇上了高人!
孙国彪、马全义二人脸色发白,躬身道:“属下该死……”
夏云峰笑了笑道:“好在他已经是本堡总教头,你们输给总教头,也不算丢人之事,好好地去休息吧!”
二人如释重负,躬躬身道:“多谢堡主。”一齐转身退了出去。
接着但见青影一闪,九头鸟索寒心悄无声的走了进来。
任寿、诸一飞立即站起身,拱手道:“索总管。”
只要看他二人对索寒心态度恭敬,可见这九头鸟在夏家堡的身份相当高了!
索寒心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朝二人点点头道:“你们请坐。”
夏云峰望着索寒心,问道:“索总管可是还有事吗?”
“有。”索寒心脸上笑容已经敛去,徐徐走近,在堡主右首一张椅上坐下,才抬头道:
“今晚园中发生之事,堡主大概还不大清楚吧?”
夏云峰哦了一声,答道:正要和你商量。”
他对索寒心,口气似乎说得特别客气,由此可见索寒心在堡主面前,份量如何重了。
索寒心面情凝重,徐徐说道:“今晚第一件事,是如玉被人劫走,此人一路向西北奔行……”
夏云峰一怔道:“你是说他向西北方向逃逸?”
索寒心道:“是的,此人一路上出手甚重,连伤了几名巡夜堡丁,但他劫走如玉,只是调虎离山之计。”
夏云峰惊异的道:“此人还有同伴?”
索寒心道:“是的,因为他一路奔行,引起堡丁哨声传警,其实只是他们的计划而已,另外有人却在此时悄悄潜入延月楼
原来范子云背了如玉,朝西北方向奔行,紫玉设和他一起走,是去了延月楼。
夏云峰微笑道:“他们计划是营救青云道长来的,但他们焉知青云道长已经归顺了本堡?”
归顺,那是说青云道长已经投降了!
索寒心诡然一笑道:“此人本系前晚和姜子贞一路,但今晚他潜入延月楼,却遭到姜子贞和流星樊同的截击,使他惊惶逸去,只可借属下率人循哨声追查敌踪,未曾把此人截下。”
紫玉和姜子贞、樊同本是一路之人,今晚紫玉进入延月楼,却遭到妻子贞和樊同的截击,显然其中大有文章,这一段却借索寒心口中叙出。
夏云峰道:“那劫走如玉的人呢?”
索寒心道:“进入了慈云庵。”
夏云峰神色一变,问道:“此话当真”?
索寒心冷漠的道:“是属下亲自追去,只可惜迟了一步,没有把他截下,他已经越墙而入。”
夏云峰沉吟着,问道:“后来呢?”
索寒心道:“属下料定他会从庵后逸走,故而率人埋伏庵后墙外,约莫二更光景那人果然从庵后越墙而出……”
夏云峰一手持须,问道:“你看清此人是谁么?”
索寒心道:“今晚星月无光,夜色幽暗,属下无法看清此人面貌,不过据属下看他举止,年事似乎极轻,一身武功却极为可观。”
夏云峰目中神光一动,但却没有开口。
索寒心续道:“那时他已被属下四名刀手困住,不料突然出现一个蒙面女子,一招之间,就把四名刀手的单刀荡开,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夏云峰动容道:“此女能在一招之间,制住四名刀手,剑法之高,已可列入武林一流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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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酒中下毒
索寒心道:“属下看得大怒,纵身扑去……”他说到这里,口气忽然一顿,抬目问道:
“堡主可知她对属下扑去,使了一招什么武功么?”
夏云峰微笑道:“索总管一定遇上了某种独门功夫!”
“是的。”索寒心阴森一笑,说道:“她使的是‘拈花指’。”
夏云峰面色变得灰白,说道:“你说会是小女?”
索寒心阴侧侧的道:“只有堡主令媛,是九华老尼的记名弟子。”
“拈花指”正是九华老尼的独门佛门神功。
夏云峰似有未信,微微摇头道:“小女虽是神尼弟子,但也只是记名而已,从未跟神尼练过功夫,她不可能会‘拈花指’。”
索寒心道:“就算不是令媛,也一定和令媛有关的了。”
“晤!”夏云峰点着头,徐徐说道:“此事老夫把小女叫来,一问便知。”
索寒心道:“那倒不急,依属下看,令媛只怕不会把真相告诉堡主,堡主不妨过上一、二天,再去把何姥姥叫来,问何姥姥岂不胜过问令媛么?”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索总管说得不错,老夫没想到这一层。”说到这里口气一转,说道:“老夫有一件事,正要和索总管相商。”
索寒心忙道:“堡主请说。”
夏云峰道:“老夫今晚发现了一个绝顶的高手,此人名‘屈一怪,老夫许以重金,已经聘他为本堡总教头。”
“屈一怪?”索寒心微微攒了下眉,说道:“属下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
夏云峰得意一笑道:“不错,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但他一身武功,确实高明得很!”
索寒心望望夏云峰,问道:“堡主之意,是要把此人收为己用了?”
“收为己用”这四个字,就大有文章,读者不可不注意!
夏云峰大笑道:“老夫正有此意!”
索寒心皮笑肉不笑的道:“此事好办。”
夏云峰道:“屈一怪定明日一早,就前来本堡到差,老夫想在明日中午,给他接风,顺便也给大家引见。”
索寒心点点头道:“属下省得。”
旭日初升,道路两旁青草上,宿露未干!
屈一怪蓬着一头鸟巢似的乱发,肋下拄一支铁拐,走一步,就发出“笃”的一声重响,他走在夏家堡前面一条十里长的石板路,正朝夏家堡走来。
他如今是夏家堡的总教头,今天,正是到差来的。一个月有三千两银子的俸金,这可以说是练武的人,最高的报酬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屈一怪确实感到精神爽朗,走起路来也特别轻松,就在他要走近夏家堡门前一片广场之时,突然间,大门敞开,走出四名一身青衣堡丁朝两边闪开,垂手恭立。
屈一怪心下暗暗一怔,忖道:“自己还没到门口,他们就打开正门,迎接我来了,看来这总教头真还风光得很厂
就在他思索之际,只见从大门缓步走出一行人来!
为首一人一身道装,黑须飘胸,正是峨嵋青云道长,接着便是峨嵋名宿紫面神娄树棠、金毛吼姜子贞、流星樊同和娄树棠的门人吕秀。
紧跟着这一行人后面走出来的,则是堡主夏云峰和九头鸟索寒心。
屈一怪看到青云道长等人,立即很快闪到路旁,心中暗暗忖道:“据自己得到的消息,是紫面神娄树棠应夏云峰之邀,进人夏家堡,从此就古无音讯,适值青云道长来到金陵,得知娄树棠失踪,就专程赶来夏家堡,探询师兄下落,结果也为夏家堡所软禁。
接着是姜子贞、樊同夜探夏家堡,复为所擒,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擒下了峨嵋的人,明眼人一看即知是夏家堡设计好的预谋,其中说不定有着什么企图,以夏云峰的为人,城府极深,自然知道擒虎容易纵虎难的道理,岂肯轻易把他们放了……
青云道长、娄树棠等人已在大门前站停下来,对夏云峰、索寒心再三拦阻,不让再送.夏云峰、索寒心也一一同诸人道别,宾主之间,看去似乎十分融洽!
青云道长一行人别过夏堡主.飘然而云,夏云峰、索寒心依然站在门口,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目送众人远去。
青云道长走后,屈一怪拄着铁拐,往前走去。
夏云峰一眼看到屈一怪.不觉喜逐颜开,呵呵一笑,迎了上来,说道:“总教头果然信人.兄弟已恭候多时了。”
屈一怪脸上十分感激,连忙拱手道:“屈某江湖落拓之人,得蒙堡主不以残废见弃,委以重任,屈某心感知遇,故而一早即来投效,怎敢有劳堡主迎进,教屈某如何敢当?”
夏云峰看他一脸感恩了色,心中甚是得意,双手紧握屈一怪的双手,大声笑道:“屈老哥不必客气,以屈老哥一身绝艺,到敝堡来屈就总教头职务,已经十分委屈了,兄弟以万分诚敬之心,欢迎屈老哥,今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说到这里,接着道:“来来,兄弟给二位引见,这位是本堡总管索寒心,这位就是本堡新任总教头屈一怪,二位多多亲近亲近。”
索寒心立即趋上一步,双手抱拳,说道:“兄弟久闻屈老哥的大名,幸会得很!”
屈一怪也抱着拳,呵呵笑道:“索总管好说,兄弟落拓江湖,草莽之人,若非蒙堡主慧眼识人,委以重任,只是一名要饭的化子而已,倒是索总管的大名,屈某闻名久矣。”
索寒心笑了笑道:“屈老哥太客气了,江湖上多少奇人异士,莫不隐迹风尘,不求闻达,屈老哥肯惠然光临,屈就总教头,辅佐堡主,正是本堡之幸,今后还要屈老哥多多指教。”
屈一怪爽朗的笑道:“屈某初来,一切全仗总管提携才是。”
夏云峰对屈一怪的举动,表示十分满意,呵呵一笑道:“你们二人都不用客气,屈老哥新来,快请到里面再谈。”
屈一怪拱拱手道:“堡主请。”
夏云峰也不再客气,当先走在前面。
屈一怪和索寒心互相谦让,还是由屈一怪走在前面,索寒心随后相陪,大家由大门进入二门,再由长廊转入夏堡主的书房。
分宾主落座,一名青衣使女替二人送上香茗。
夏云峰含笑起身,从书桌上取过来一个红色封袋,朝屈一怪说道:“总教头初来,兄弟为了聊表敬意,这里是一万八千两银子银票一纸,屈老哥六个月的俸银,先请屈老哥笑纳。”
说罢,从红封袋中抽出一张银票,上面赫然写着纹银一万八千两等字,他让屈一怪过目之后,依然放入红封袋中,双手递到屈一怪面前。
屈一怪一生从未看到过这许多银子的银票.目光之中巾不禁露出贪婪之色,脸上又惊又喜,伸出了手,一时不知去接好,还是不接的好?五根又粗又黑的手指,以他这般功力的人,居然起了一轻微的颤抖,抬起头,望着夏云峰,嗫嚅的道:“堡主,这……这许多银子,叫属……属…属下如何好收?”
看到银子,改口称“属下”了,他这付见钱眼开的模样,装作得真像!
夏云峰看在眼里,笑容可掬的道:“总教头只管收下,这是你应得的报酬,快不可客气了。”
屈一怪终于接了过去,神情激动的道:“无功不受禄,属下还未替堡主做事,怎好……”
“哈哈!”夏云峰仰首敞笑一声道:“总教头不是已到职了么?这些俸银,本是你应得之数,兄弟不过先付给你罢了,区区之数,何足挂齿,江湖上道义为重,多说就俗气了,兄弟之意,只不过暂时委屈屈兄担任总教头职务,若有机缘,还当借重屈老哥呢!”
屈一怪手里拿着红封袋,感激的道:“堡主言重,堡主知遇之恩,对属下山高水深,只要用得着属下之处,敢不肝脑涂地,以报万一”
夏云峰点头道:“老夫昨晚一见屈老哥,就知是忠义之士,有范教头这番话.去夫就放心了。
索寒心道:“兄弟今朝听堡主说起昨晚屈老哥大显身手,可未曾目睹其盛,不知屈老哥是哪一门派出身的”
这话自然是夏云峰叫他他问的了
屈一怪微微吧了口气道:“说来惭愧,兄弟出身鹰爪门.少年被逐,三十年来,兄弟从未向人提过。”
夏家堡收容的大都是白道叛徒.黑道败举.他说出鹰爪门逐徒,自然可信,不然,以他这身功夫.怎会在江湖卜默默无间?
夏云峰掀须笑道:“这就是了,老夫昨晚看你使的,正是鹰爪门的手法。”
屈一怪笑了笑,抱拳道:“不瞒堡主说,属下自从师门见逐,就远走关外,另行投在长白派门下,只是从小练的武功,习惯成自然,有时还会在无意中使出来,逃不过堡主法眼。”
他心存感恩图报,所以对夏云峰毫不隐瞒,全都说出来了。
这就是说他一向都在关外,无怪中原武林,没有人知道他屈一怪三字了。
夏云峰微笑道:“这么说,总教头这屈一怪三字,大概不是原来的姓名了?”
他还有些不大放心。
屈一怪苦笑了笑道:“堡主圣明,属下原来的名宇,确非一怪二字,这是到了关外才改的名,如今算来已有三十多年了,屈一怪三字,也就成了属下的真姓实名,再也不会更改了。”
夏云峰听得不住的点头,一面持须问道:“总教头和老夫义弟的老管家范义很熟么?”
屈一怪道:“这事说来话长,属下当年未去关外之前,潦倒江湖,曾在金陵蒙范老管家资助过,后来才知道他还是鹰爪门的前辈。前些日子,曾在渡口遇上,依稀相识,始知他是送一位公子前来投奔堡主的。在路上曾有一批不长眼睛的毛贼,企图暗算老管家,给属下教训了一顿,唉,这也不能算是报答昔年之恩,昨晚路过,想进来看看老管家,不道却遇上了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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