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里的图都是郑叹熟悉的,熟悉的花坛,熟悉的那个带着灼伤和泥土的猫脚掌,熟悉的那个物体……只有里面那个人是打了马赛克的,具体名字也没说,只写了姓氏,以x某的形式代替。
郑叹的电脑技术不怎么好,以前就只知道上网看片玩游戏,其他的高端技术一点没学到,所以,现在郑叹不知道这位“好名字都被猫取了”的ip地址,只能看到这人的注册时间。
时间显示是三年前注册的,至于这位发帖人,不是二毛就是二毛认识的人。
往下继续翻贴的时候,发现又陆续有人爆出图中这人的职业职务和住宅地址。要么是听朋友说的,要么是通过某种渠道了解的,还有人提到了《楚华早报》。
今年焦家并没有订《楚华早报》,郑叹也不知道报纸上报道了些啥。不过,看那位网友说的,貌似《楚华早报》也只是微微提了一下而已,不太具体,听着像是一个边角小新闻引不起注意的那种。
看来力度不强啊。又或者,二毛有后招?总觉得那家伙做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
郑叹往前翻了翻,仔细看看原帖。
帖子图中有几张是关于那个物体的,图中,那个物体底部的金属网通上了一定电压的电,被关在里面的猫高高跳起,当猫脚踩在金属网上的时候,会爆出电火花。
图中的猫郑叹见过,是那周围的一只,不知道猫主人知道真相后会怎样。
除了那些虐猫的证据图之外。帖子还列举了以前发生的一起因暴力护猫而获刑的事例,告诉大家要“三思而后行”。至于这个“三思而后行”的度在哪里,帖子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很多人已经心领神会地开始琢磨着怎么去打擦边球了。
或许,这个帖子只是个过度而已。
在此之前,如果是照郑叹自己的意思,肯定是直接点解决比较好,就像当初他吓那个纹身男一样。可现在……二毛想干嘛?真要闹大?
下午饭点的时候,郑叹跟着小柚子上楼时,见到提着保温饭盒回来的二毛。便停在三楼门口盯着。没继续跟着小柚子上楼。
“明早上带你去看戏,别睡懒觉啊。”说完二毛也不等郑叹有所反应就砰地关上门。
看戏?
果然有后招!
次日,郑叹早早起床,和平时一样。因为要送小柚子上学。难得的。下楼的时候看到打着哈欠的二毛。这家伙一般都是直接睡到中午,这样起早的时候还真不多。
送完小柚子之后,郑叹跟着二毛往老街那边走。
在那人住宅不远处有一家米粉馆。二毛坐在那儿悠闲地吃了早餐,见到一位大妈踩着皮鞋嗒嗒嗒往巷子里走,二毛一抹嘴,对旁边无聊甩着尾巴玩蚂蚁的郑叹道:“走!”
屋里的那人穿戴整齐走出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上了点发胶,提着公文包出来的时候,恰好见到居委会的大妈面色不善地朝他走过来。
那人心里疑惑,上次见到这位大妈的时候是因为水厂检修要停水一天,这次又是怎么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那人还是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正准备说声早安,“早”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面前这位大妈喷了一脸口水。
“唉唷,作孽啊,这种事情你怎么忍心做出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你这人真是道德败坏,严重影响了市容!……”
郑叹和二毛躲在不远处看着那人被那位大妈指着鼻子骂,当然,毕竟是有职务在身的人,那位大妈骂人也骂得文雅了些,市井粗鄙的词汇没有,但是,话语从心理健康到社会和谐,从对猫的伤害提升到对国家对人民的威胁,连说了十分钟都没停下。
有时候,这些大妈还挺可爱的。郑叹心想。
随着这位大妈之后,又来了几个人,不过,看上去像记者,至于是哪家报社的记者,郑叹就不得而知了。
那人似乎很不耐烦,看了看腕表,推开挡在身边的几人,匆匆离开。
见二毛没有要走的打算,郑叹也继续呆在那里看着。
很快,那屋子周围聚集了一些人,因为有几个大妈在那里拦着,一些年轻人们也不好随意乱闯,于是,索性就在周围等着。住在周围的一些邻居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以八卦的心态打听了一下之后也震住了,他们家还有小孩子呢,这样虐猫的人,会不会以同样的方法虐待小孩子谁也说不准,而且大家住得这么近,想想都觉得心里发寒。
“他是前两年才搬来的,原来的屋主将房子卖给他了,不过我们跟他不熟,平时都不说话的!”另外几个周围的居民赶紧撇清,表示他们这儿住的人还是很好的人,与那个虐猫人不一样。
往这边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民间爱猫的团体,这条本来就不宽的巷子里到处都是人,这其中也有记者。当然,有些人纯属凑热闹才过来的。
巷子另一头巷口停着辆警车,两个穿着警服的人靠着车门站着,刚才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里有人非法集会。可现在看这情形,了解缘由之后貌似情况有些复杂啊。
靠前车门的那位警察叹了口气,道:“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去买包烟。”
“我还想尿遁呢!”另一人翻了个白眼。
“那里有我丈母娘,她老人家可喜欢猫了,没见她现在正义愤填膺吗?我不太会说话,惹她老人家不高兴了形势更严峻,兄弟,你就帮帮忙吧!”
“让你老婆过来把她老人家领回去呗。”
“那还是算了,我老婆更喜欢猫,就她那脾气估计得让我崩了那个虐猫人不可。”
另一位警察:“……”
ps:(2。26)
第一六五章 那只花猫想干嘛?
两位警察还是没能躲掉,因为那边开始起冲突了,他们得过去调解。
起因是有个路过的人说了句“不就是猫嘛,杀了也就杀了”,直接引发争吵,这两位警察要是不过去的话,那人估计会被群殴。
至于混在其中的记者,正忙着拍照,他们今天即便堵不到屋里的那人,也有东西交差了。
一个住周围的老大爷背着手从巷子里走出来,连连摇头,低声道:“该说那人没脑子呢,还是说他不识时务,不会看场合,想说也只能放心里说啊,也不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见到站在不远处的二毛之后,那老大爷闭嘴,走人。
快中午的时候郑叹没继续在那儿盯着,回去吃饭,下午再出来看看。
回去之后郑叹分析了一下,他猜想可能是二毛通过监视器知道了那台电脑的密码,拷贝里面的虐猫视频文件之后,便又返回去拆除了设在屋子里的监视器,所以,二毛这家伙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根本不怕那些记者以及其他相关人员进去检查。同时也动用了一下手段利用媒体、网络并诱导舆论让事情在短时间内就发展成这样。
帖子上的截图就来源于那人电脑里的视频,这两天那人应该还没有再找猫下手,每隔一段时间抓一只泄愤,至于这个时间间隔,或许是几天,或许两三周,或许是几个月,就看他心里的怨气和愤怒积累到爆发的程度需要多久了。
那人一整天都没回来。不过,网络上已经有那人的更详细的信息了,还有几张多角度的清晰照,每天都有人去那家砸鸡蛋泼油漆贴标语,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处于什么目的才去做这些事情的,可能是真对此事愤怒,也可能有人想趁机起哄。
很快,关于那人虐猫的新闻接连被楚城晚报、楚城都市报、省报等各大报纸报道出来,甚至还有一些比较权威的心理学家的分析言论。
同时,有很多人借此事情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或者借机博取名利提高声望。甭管那些人是不是在做戏,是不是真心爱猫而抨击虐猫事件,做出来的事情让郑叹和二毛满意就行了。不管是哪行哪业的,无论男女老少。总有爱猫的人在。只要这件事被公共所知。那个人就不能在楚华市继续安稳地呆下去,至少短期内如此。听说那人已经被不知名的某爱猫人士揍过了。
而另一方面,这件事引发社会热议依旧没有降温。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很多人觉得有些太突然了,匪夷所思,凡事总有个循序渐进吧?为什么这事会突然成为关注的焦点?在他们看来,这事颇有些小题大做的嫌疑,不就是虐只猫吗?有什么好炒作的,虐猫这事以前也发生过,怎么就没这次造成的轰动大?
原因是什么?除了二毛这个推手之外,当然还有其他的因素在内。
如果只是这次单一事件的话,这个话题也不至于突然就升温得这么快,可是前不久刚出了个虐猫的高材生,那时候还有位专家说这不过是社会上的极少数现象,大家不用紧抓不放,可结果,那事情过去还没几天,这次又爆出来了个虐猫白领,那位专家的脸顿时被抽得啪啪响啊。
并且,这两件虐猫事情离得这么近,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声讨也就更激烈了,猫友们的愤怒被很多人都低估了而已,就像当初有人暴力护猫一样。很多人提出要赶紧制定相关动物保护法,不能再让这些人这么猖狂下去。
第二个因素,就是二毛所说的,杀猫和虐猫不同,其意所指的主要是社会的反应不同。
杀猫杀狗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就像杀鸡宰羊一样,没什么好吵的,就算是杀野生动物甚至野生保护动物,其惩罚也就那样,除了部分人之外,社会主体的反应不会很大,特别是对每时每刻都要为生活奔波的小老百姓来说,顶多算是饭后看个可以讨论的话题新闻而已,就算是杀一只一级保护动物,大多数人也不过是一声不太在意的“哦”来回应。
可虐杀就不同了,而且,当舆论将话题逐渐推向另一个方向,让人们的关注重点不在猫而在人身上的时候,人们就不会只是一声平淡的“哦”了,也不只是道德上的谴责而已,而是需要防患于未然。
什么?虐猫倾向的人有可能会虐小孩吗?!那不是说以后还虐人?简直禽兽!不,禽兽都不如!
人们不会允许周围有这样的人存在,即便是疑似虐猫虐狗等,都是人们近期高度防备的对象。就连省台某个教育节目类与家长互动的时候还有人提到过。谁会允许自家孩子的生活成长环境里有这样的危险因素在内?
那个高材生应该庆幸这时候有人来分担他的压力,分担人们的骂声。
郑叹这段时间在外面遛弯的时候经常听到有人们在议论着周围有谁比较可疑,尤其是那些无故踢打动物的,都是人们的重点观察对象。就连被阿黄喷了一轮子猫尿的车主都只是扭曲着脸深吸几口气平息怒意忍下将这只猫踹飞的冲动,然后开车走了,连骂都没骂,大庭广众之下,又是“敏感时期”,还是先忍着吧。不然吼出来了,别人没看到猫乱撒尿,只看到你吼骂猫踹猫,不用等明天,今晚那些外出窜门的大妈们就能让你知道猫尿为什么这样臭。
看了看什么都不知道正立起来在树干上自顾自磨爪子的阿黄,郑叹打了个哈欠,准备找个地方补觉,最近想得太多了,而且白天上网时间太长,猫的睡眠时间本就比较多。郑叹动着爪子算了算,确实睡眠不足。
真准备回大院那边找树,郑叹被二毛叫住了。
“黑煤炭哪,晚上出去吗?”往校门外走的二毛说道。
郑叹看向二毛,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
二毛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晚上八点,东区大院后面那个侧门见,到时候没看到你的话我就不等了啊。”
晚上?
郑叹隐隐觉得应该是关于那个虐猫人的,这几天二毛只是利用媒体和舆论来达到一定目的,郑叹一直觉得他还有下一步。
不管怎样。只有等到晚上才能知道答案了。
焦家晚上三人都在。郑叹也不怕小柚子独自在家不安全,外出也放心。在焦家客厅的挂钟指针指向七点四十的时候,郑叹就往外跑了,到达侧门外的时间不过十分钟。
郑叹蹲在没有花坛拦着的人行道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不远处那个公交站点有人下车。见到郑叹那些人还想逗逗,被郑叹呲牙给吓跑了。今儿郑叹可懒得跟这些人纠缠。
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家庭轿车驶过来停下,车窗打开。见到是二毛之后,郑叹就从打开的副驾驶座车窗跳了进去。
一进去郑叹就闻到熟悉的气味,有那个虐猫人的,还有那只花猫的。
没见到那人,只看到后座上蹲着那只花猫。
郑叹疑惑地看向二毛。
二毛撇撇嘴,“我开车经过那里,见到它蹲在路边就叫了一声,然后,就这样了,进车的时候还到处嗅呢。一边嗅一边低吼。黑煤炭,你说,它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去修理那个家伙?”
郑叹看了看蹲在后座上垂着头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的花猫,还真搞不懂它到底是啥意思。
没再说那只花猫,二毛开车离开。
二毛开车和卫棱有些像,车里开着广播,嘴巴也闲不住:“那家伙在后备箱,连车都换了,看来去找他聊天的人确实很多,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头上还缠着纱布呢。”
原来是去绑人了。郑叹心想,果然还有后招。
车往三环外开,一直开到郊区,基本见不到高建筑物了,车才停下来。
郑叹看了外面的环境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二毛这家伙是打算杀人弃尸!?
“乖啊,别乱跑,跑了我就不管你了。”二毛下车的时候说道。
这话郑叹可不认为是在对自己说,后座上那只花猫抬头往外看了眼,然后微微张了下嘴巴,懒洋洋地“喵”了一声,还带着刚睡醒的时候那种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嗯”声,车窗打开也没往外跳。
郑叹跳出车看了看周围,这时候周围的杂草还没长起来,只有矮矮的一丛丛。远处有零星的灯光,由于今儿月亮比较接近于圆形,月光不错,周围也不显得很黑暗,朦朦胧胧的。
二毛从车后备箱里将人拖出来,看那一连串的动作,不像是生手,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类似的事情。
那人双手被绑在背后,双脚也绑得很紧,嘴巴被封着,眼睛上蒙着一层布,看样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