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医患矛盾实在是太突出了。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闹起来,患者和家属都能博得广泛的同情。
病人与医生发生冲突的事儿几乎天天都有,以至于产生了一个职业:“医闹。”
这帮人天天守在医院门口,专门等着帮助病人家属胡搅蛮缠,开始只是哭哭啼啼,后来手法不断花样翻新,发展到在医院摆灵台,奏哀乐,堵塞交通等等。只一条,把事儿闹得越大越好,闹得不可开交,往往医院顶不住舆论和政府的压力,只好赔钱了事,医闹从赔偿款里拿好处。
白云朵明白了,今天遇上了医闹了,她气得脸色煞白,大声问道:“请凭什么说我治死了你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认识,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说着,壮汉抓起桌子上的一个镇纸就向白云朵砸去。
第068章 发誓报复
白云朵当时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砸中了额头。
顿时,候诊室里陷入了混乱,病人们吓得纷纷往外逃。
壮汉又拿起病历夹,猛扇白云朵的脸,其余的几个家伙拦住外面想要冲进来劝解的医生护士,顺手拿起什么砸什么。
壮汉还在继续对白云朵施暴,而且专门照脸上招呼。
白云朵只得用双手护住脸,靠在了墙脚上。
外科主任见情况不对,马上溜进了值班室,打电话报警。
不一会儿,院门口就警笛长鸣。
两个警察急忙冲进候诊室,制止了壮汉的暴行。
白云朵眼角流着血,眼睛红肿,脸上青紫。
放眼望去,候诊室里已是一片狼藉。
老警察把白云朵拉到一边,问:“什么情况?”
白云朵泣不成声,有个医生在忙着帮她检查伤口。
壮汉还在不依不饶地往白云朵身边冲。
年轻警察赶紧拉着他。
壮汉冲着年轻警察大吼:“你拉着我干什么,她治死了我哥,我要找她算账。”
年轻警察也看不过去,就说:“你出手伤人还有理了?动手打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老警察也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好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解决,不能采取这种暴力的方式!”
“警察同志,你以为我们愿意来闹啊!她把我哥治死了,这么大的医疗事故,我们不应该讨个说法吗?”壮汉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不满地说。
听说死了人,警察也不好多说,便问身边的一个护士:“你们领导呢?”
护士们去看外科主任。
外科主任低下了头。
这时,候诊室的门口,露出了朱旺财那种满是疙瘩的脸。
外科主任连忙介绍说:“这是我们医院的朱副院长。”
年轻警察嘲讽地说:“真不是我说你们,闹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领导还都稳得住啊。”
朱旺财看了看壮汉,又看了看白云朵,嘴角闪过一丝阴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师傅,有事我们到会议室去说。”
壮汉气势汹汹地说:“你是院长啊,好,你们承认治疗不及时,赔偿一百万。要不然的话,我跟你们医院和这娘们没完。”
朱旺财说:“这位师傅,就算是要赔偿,也要拿出证据来走程序,不要动手打人嘛。”
壮汉对朱旺财举起了拳头:“哼,你要是不答应赔偿,我连你一块儿打。”
朱旺财吓得连退了几步。
年轻的警察忍不住鄙视了他一眼。
老警察说:“你们的医患纠纷回头再扯,你们先跟我回派出所做笔录。”
讲完了,心里的痛苦外加**的创伤令白云朵伤心欲绝,她呜呜地哭得泪流满面,不住地唠叨着:“我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
向晚晴劝道:“云朵,别伤心了,没事的,脸上的肿消了就看不出来了。眼角也只缝了一针,不会太明显。养些日子就好了,你还是大美女一枚。”
“真的吗?”白云朵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天舒。“呜呜,我破相了,没人要了。”
楚天舒手足无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云朵,最后坚定地来了一句:“你放心,你就算破了相也没关系,要是到了三十岁还没嫁出去,我接着!”
白云朵本来在流泪,听到这句话,非常难看地笑了。
向晚晴问:“闹这么凶,你们医院的保安呢,你不是说他们挺凶的吗,怎么没出来劝阻劝阻?”
白云朵恨恨地说:“他们是朱旺财豢养的走狗,哪里会管我的死活。”
楚天舒看到白云朵青紫的脸,气愤地说:“云朵,这肯定是朱旺财设的毒计,找一群医闹来陷害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好,你要是能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就真给你当媳妇儿。”白云朵幽幽地吐出一句。
向晚晴扑哧笑出声来了:“呵呵,你别臭美了,他刚说了,三十岁你还嫁不出去,他就接着。没准还没等你到三十,他就已经有媳妇儿了。”
白云朵无比坚定地说:“有了就有了,我给他当二奶还不成吗?”
虽然白云朵说的是一句玩笑话,但楚天舒听来,却非常的感动。
一个女孩子心甘情愿要给人当二奶,这是一种多么大的信任和依赖啊。
“云朵,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要让朱旺财知道,我的人,天王老子也不能动,谁要是动了,就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楚天舒站了起来,握住白云朵的手,大声地说:“我对你发誓!”
白云朵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边哭边说:“天舒,我现在是破了相的残花败柳,你还能对我这么好,我……我就给你当二奶媳妇儿了。”
向晚晴很夸张地拍着胸口,懒洋洋地说:“哎,云朵啊,我今天才发现你太重色轻友了,我劝了那么半天,你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他就空口发个誓,你就以身相许了。”
白云朵捂着腮帮子说:“晚晴,你别吃醋,我说过了,我只当二奶,你还可以争取当正宫娘娘嘛。”
“去你的,”向晚晴推了白云朵一把,又白了楚天舒一眼,说:“哼,美了他,你还真以为我们两个都是他的媳妇儿。”
楚天舒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云朵,别担心,你的伤会好的。”
白云朵摇摇头,眼神很悲戚:“唉,脸上的疤好了,我心里的创伤也不会好了,朱旺财肯定要借机报复,我以后恐怕再也上不了手术台了。”
向晚晴说:“你前些天不是还劝我吗?大不了不干了,好好经营云晴美体,不是也挺好的吗?”
“说说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就像你一样,宁可在台里打杂,也不肯放弃你当记者的理想。”说到这,白云朵的瞳孔里放出异样的光芒:“晚晴,天舒,你们知道吗,我是多么喜欢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啊。”
“云朵,你别想那么多,先把伤养好。”楚天舒安慰着白云朵。
等白云朵擦干了眼泪,楚天舒又问:“云朵,打你的人你以前见过吗?是不是你们医院门口的医闹?”
“不是,以前也从没见过。”白云朵摇头说。
“会不会他们的同伙呢?”
白云朵说:“不好说,但我可以肯定,这帮人是职业医闹,他们闹事的手法都是这种套路,先鼓动病友,再无理取闹,不过,他们多半是虚张声势,像这样上来就动手的,还不多见。”
楚天舒说:“这也足以证明,他们是专门针对你来的,而且肯定是朱旺财背后唆使的,要不然的话,一个月之前的病例他们怎么能掌握得了?”
向晚晴说:“天舒分析得有道理,这也是朱旺财的阴毒所在,我们明知道是他唆使的,可还拿他没办法。哎,对了,云朵,派出所是怎么处理的?”
白云朵说:“民警把那几个家伙教育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
向晚晴气愤地说:“派出所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呢?”
楚天舒说:“他们打人的手法很专业,全是难看的皮外伤,没伤筋动骨,构成不了伤害,警察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白云朵沮丧地说:“这也是派出所的一贯做法,他们强调患者是弱势群体,总是要求医院方面牺牲一下,以和谐为重。”
楚天舒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去守在医院的门口,趁着朱旺财出来,把他狠狠地揍一顿,但想想这只能解一时之气,并不能让这家伙有所收敛,更不能解决白云朵的后顾之忧。
既然可以断定这起事件是朱旺财的幕后策划,那么,就一定要想办法查出真相。
堂堂的一位医院副院长,竟然勾结医闹来医院敲诈闹事,打伤医护人员,只要能查得出确凿的证据,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楚天舒暗暗下定决心:要整,就把他整死!
拿定了主意,楚天舒决定从打人的医闹身上寻找突破口,他问道:“云朵,闹事的家伙有什么特征吗?”
白云朵沮丧地说:“没太明显的特征,我只记得块头很大,凶巴巴的,他没说几句话就动手了,我捂着脸,没太看清楚他的模样。”
向晚晴突然问:“云朵,我给你的手表呢,我不是让你把摄像功能一直开着吗?”
“哦,光顾着生气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白云朵把手表摘了下来。
向晚晴打开了手提,很麻利地将存贮的视频资料下载了下来。
虽然场面很混乱,但是,整个事件的过程还是录制下来了。
经过辨认、截屏和整理,向晚晴很快就锁定了几个闹事者比较清晰的头像。
楚天舒把他们的头像转到了手机里,然后说,他要出去一趟。
白云朵问:“你要上哪去?”
“医院。”
“干什么?”
“我去找他们!”
白云朵担心地说:“天舒,你别冲动,他们是一个团伙,你一个人是打不过他们的。”
楚天舒穿上了外套,说:“我不和他们打架,我要通过他们查找真相。”
“不行,他们凶悍得很,根本不会听你的。”
楚天舒不听白云朵的劝说,拉开门就往外走。
第069章 线索中断
白云朵刚要追出去,又捂着脸缩了回来,向向晚晴求助:“晚晴,你帮我拦住他,别让他在气头上去冒险。”
向晚晴不仅没去劝阻楚天舒,还拿白云朵调侃道:“哟,还没给人家当上二奶呢,就这么惦记他呀?”
白云朵哀求道:“求求你,别开玩笑了,你愿意看着他出事吗?”
向晚晴一跺脚,跑出门在楼梯口追上了楚天舒。
“等等,你把这个带上。”向晚晴喊住了楚天舒,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款男士手表。
这是那一对微型摄像情侣表中的另一块。
向晚晴通过录制“卖身救母”的节目知道,楚天舒是个很执着的人,他想要做的事,会想方设法去办到,什么人也阻拦不了。与其lang费口舌去劝阻,还不如默默地支持他。
“谢谢你,晚晴。”楚天舒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又把向晚晴手里的接过来,戴在了左手腕上。
“天舒,你的那块暂时用不上了,留给我做纪念吧。”向晚晴从楚天舒手里把他的那块旧手表接过了,又叮嘱道:“天舒,你自己要当心,有什么事我们大家一起商量着办,别一时冲动做傻事,那样的话,就太让云朵失望了。”
“你们放心,我一定要让朱旺财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更不会鲁莽。晚晴,你今晚上就陪陪云朵吧,免得她一个人又该胡思乱想了。”
“好的,回了家给我们发个短信。要不然的话,云朵……和我都会惦记的。”向晚晴说完,转身回了大办公室。
楚天舒开车去了第一人民医院,把车停好,胡乱在路边小店里吃了个盒饭,就在医院门口瞎转悠。
晚上七点,医院门口没有白天的人声鼎沸,却依然是人来人往,看病的,探视的,络绎不绝。
临近初秋,夜风习习,天气渐渐凉爽了下来。
楚天舒靠在一个大树边就发现在路灯下的石凳上围着三个男人在打扑克,眼睛却总在注意进出医院的人。只要看见有人愁眉苦脸地从医院出来,他们中的一个小个子便会鬼头鬼脑地贴了上来搭讪,很关心地问长问短。
楚天舒有意识地靠近了过去。
“怎么样?猴子。”小个子一回去,络腮胡子总会问。
猴子便会苦着脸说:“唉,老大,还没死,又救回来了。”
“脑外三十二床怎么样了?”
“我下午去看过了,听说医院和家属谈得还不错。”
“妈的,猴子,盯紧点,最近生意不太好做了。”
“知道,老大。”
然后,继续打牌。
观察了大概十来分钟,猴子也来回跑了好几趟,也都无功而返。
不过,这三个人也没在乎,依旧打牌,贴纸条,互相调侃开玩笑。
楚天舒走过去,给他们三人发了一圈烟,问道:“跟几位打听点事儿,这里是不是有专门替患者出头的师傅?”
猴子立即来了精神,忙问:“怎么回事?”
楚天舒唯唯诺诺地说:“我老家的一位亲戚,在中医院看病出了点毛病,正在和医院扯皮。”
络腮胡子把牌一扔,问:“你家亲戚怎么样了?”
“还在重症病房抢救,花钱如流水啊,救过来也要倾家荡产了。”
“那你什么意思?”
楚天舒一脸无奈地说:“唉,他们以为我在城里上班有办法,让我帮个忙,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正好下午有同事来一医院看病,碰上患者家属把医生打了,院长还没脾气,他跟我说,人家是专门干这个的,让我来找找他们。这不,一下班我就找过来了。”
猴子抢着说:“是有这么回事,一帮人把一个女医生打了,医院还赔了十万块呢。”
“真的?还有这等好事。”楚天舒忙又给他们散了一圈烟,问道:“几位大哥,你们认识他们吗?帮我引见引见。”
络腮胡子瞪了猴子一眼,说:“兄弟,你要是信得过哥几个,我们可以给你帮这个忙。”
“你们?别逗了,你们不就是在这里乘凉打牌的,还管得了这种事儿。”楚天舒打量了他们几眼,摇摇头笑了:“我要找的不是你们。”
猴子站了起来,问道:“不找我们你要找谁啊?”
楚天舒犹豫了一下,掏出了手机,将壮汉的头像翻了出来,说:“这是我同事抓拍的视频,我想找这个人。”
猴子一把抢过手机,看了看之后又递给了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看了一眼,说:“兄弟,这帮人你可找不到了。”
“为什么?”
“他们不是本地的。”
“啊?不会吧。”楚天舒大吃一惊,暗想:朱旺财真是费了心机,居然从外地请了医闹来帮忙,要这么说,那要把他们找出来,可真是麻烦了。
楚天舒吃惊的表情反倒让络腮胡子认准了楚天舒确实有这方面的需求,他笑了一下,也站了起来,说:“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也是干这个的。本地干这个的,我基本上都认识,到别人的地盘抢生意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