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扑面吹来,把头发弄乱,张子衍在庭院中回头,就到这里吧,简洁,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简洁一撩耳边长发,清丽一笑,低下头,声音脆弱无助,子衍,再抱抱我好吗?
张子衍张开手臂拥她入怀,深沉低叹一口气,眼中泛出泪光。
简洁柔柔的靠在他怀里,轻声问,无论我做了什么,子衍都不会怪我,对吗?
张子衍没回答,看着楼前一丛低矮灌木,郁郁葱葱。
开车小心点。站在门口,简洁双手环腰看张子衍上车后大声叮嘱,张子衍探出头叫她,简洁。
嗯?简洁睁大眼等着他说下去,但他只是悲切一笑说,晚安。然后关上窗发动车离开。
简洁斜倚在门口,心里纳闷,他想说什么?正要转身,脑中突然闪过在楼梯口看见他抬头的一刹那,怀疑与痛心。那目光闪得实在太快,一眨眼便被他温和的笑容掩盖。他猜到了什么?简洁惊恐地迅速转身向张子衍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要,子衍,不要离开,停下来!简洁追着张子衍的车飞奔,张开手臂,雪白的浴袍展开,伴着飞扬的长发像极一朵暗夜随风飘逝的风信子,她无声地呐喊着,追逐着,像是追逐逝去的光阴与年华,追逐可以安魂的一个家,一个男子,一分温暖与快乐,泪水伴着月华洒落一地的凄清,化为晨间的甘露。
车里的人也泪流满面,茫然痛苦地开着车,他不是不清楚她的感情,不是没想过接受,但是好累,好累,他感到自己因为失去清雅而变得疲惫不堪,感觉自己再没能力承受另一场盛大的爱情。那个纯白飞舞着的精灵带走了他的激情与快乐,让他变得无所适从。简洁,我宁愿你吧所有的怨恨加诸在我身上,也不希望你伤清雅分毫,你明白吗?我是那么的爱她,愿意交付一切的想要换回她的爱。简洁,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
子衍,停下来,停下来,再抱我一次,再吻我一下,再对我微笑一次,子衍,我就满足了,再不寻求别的更多的,子衍,求你,停下,停下来再看看爱你的人,只一眼,我就放下所有的不甘与嫉妒憎恨,放下所有的坚持,静静等着你回头,回头来牵我的手。子衍,我是那么的爱你,依恋你,哪怕一滴眼泪,告诉我你知道了,猜到了,我就不再为难清雅,子衍,子衍!子衍——子衍!简洁看着那渐渐没入黑暗中的尾灯完全消失,绝望地扑倒在地,竭嘶底里大吼,嚎啕大哭,子衍,我什么都没有了,求你不要把我唯一的最后的希望带走,我宁愿你惩罚我,也不要对我沉默不语,子衍,你听到了吗?上帝,上帝!你到底是怎么安排命运的,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为什么不让哪怕一个人陪伴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夺走我所有的快乐和幸福?啊,该死的上帝,你回答我,回答我!你要我臣服吗?你拿什么报答我,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一定要和你斗,一定要和你斗下去!我会杀死她的,你的宠儿,上帝,你必须为你的偏心付出代价,大不了粉身碎骨,玉石俱焚!上帝,我恨你,恨你!把手腕伸进嘴里,用力咬下去,鲜血顺着下巴滑下,泪水扑面,简洁挥舞着双手,哈哈大笑,对着空旷的夜空,清冷的残月大声嘲笑。
夜,抚慰不了受伤的人们的心,安定不了躁动的灵魂和如焰的仇恨。上帝是对还是错?是我们错了吧,哼哼,可怜的人!
她每天都会没强行带出去,刚开始会听到她的激烈反抗声,哀求声,后来就没有了。回来后总会抱着我哭很久,然后安慰不懂事的我说,阿绮,你爸爸就要来了,他快来救我们了,别怕啊,他一定会来的。我总会开心地笑着点头,期盼着。但是一直就没消息,那些人的态度越来越差。我们被关在一个山野石洞中,被人像畜生一样圈养着,我不明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们,而是在精神和肉体上折磨我们,就这样提心吊胆却又满怀希望过活。
不知何时她开始呕吐,整整一个月,吃不下东西,人也瘦了下去,眼中的希望光芒一天天暗淡下去,她不再对我微笑,不再对我说话。每次被带出去时,不再反抗,有时甚至,甚至衣不蔽体的回来,这样大约一个月后的一天深夜,我醒来,看见她跪在洞口,望着惨淡的月亮,就象今晚的,泪流满面,我叫她,她回头,对我微笑,至今还记得那笑容是消散了灵魂的笑容,凄惨悲切,招手叫我过去,我走近她,她突然把一根铁棍塞到我手里,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时握住我的手插进自己的腹部,我叫起来,想要收回手,却被紧紧握住,她看着我快乐地笑,裂开嘴发出无声无息的笑声,一直笑,甚至被听到叫喊声招来的人拉开时都在笑,他们把她带走之后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洞口,手里拿着铁棍,迷茫地看夜空,睁大眼,想看清楚那里面有什么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被带回来,只说了一句话,阿绮,杀死你的父亲吧,我恨他!她把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怨恨和恶毒尽数在一刹那注入我的灵魂。之后便不吃不喝,睁着眼,不眠不休咬着牙恨着,活着,笑着。我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点点熄灭自己的生命之火,不知道那样几天后,我们获救,三天之后她就死了。睁着眼,血水从眼角流下,死不瞑目!
我恨那个男人,非 常(炫…书…网)的恨,仇恨在我心里慢慢生根发芽后竟像给了我另一场生命般使我欣喜异常,于是开始学习各种防身术,抱着总有一天会杀死他的信念活着。十岁那年潜进他的卧室,第一次向他举枪,之后两个人便在杀与被杀之间我们彼此追逐着,逃避着死亡。
不能杀死他,我心里始终有鼓怒气,无处发泄,就到处找人挑衅,血腥斗殴,我渐渐喜 欢'炫。书。网'上那种在死亡线上挣扎过活的生活,聚集了一群臭味相投的恶棍在身边厮混,抽烟喝酒吸毒,找女人。
清雅听到吸毒二字时抖了一下,郑绮拍拍她的手,说,从小就注射昂贵的毒品,对一般的东西免疫,从来没上瘾过,别担心。又继续说,和陈浩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他的姐姐,陈雪英比我们大三四岁,后来也加入,不久就死了,因为我。哎!郑绮苦笑,清雅,人真的很奇 怪{炫;书;网},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她对我们很包容,甚至纵容我们,可是我却间接害死了她,她是第一个让我开始初步考虑自己人生的女人,现在也对她心怀感激,对我和钟继婕的事她曾经提出过忠告,可惜当时年少气盛,以为只要是自己喜 欢'炫。书。网'的,无论怎样都是能够忍受的,她是当时学校中唯一敢与我亲近的女生,漂亮,很可爱,开朗热情,和她在一起很开心,能够放松,暂时逃避所背负的罪恶和那个世界的阴影,放下所有的伪装。
可是好景不长,初中毕业那年,雪英突然被杀,我再一次刺杀父亲失败,尔后又的知她是曾经参与绑架我和母亲的帮派之一的帮主的女儿,我气愤已及,带着恶意的企图诱奸了她,本来两个人就是公开的恋人,她也觉得那样的事无不可,但是事后,我故意奚落,讥笑她,肆意侮辱践踏她的自尊,刚开始她还能笑着容忍,渐渐她发现了我的转变,我恨她,憎恨她,我本能的厌恶所有与我有着相同气息的人,那个世界是我想要逃避的场所。不久她不堪忍受虐待,离开了,一年的时间。十六岁时她重新站到我面前,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高傲,冷漠。两人都知道很多东西变了,一去不复返了,在心理上我们互相憎恨,折磨,对立,但又在在身体上相互索要,都是没人管的人,索性开始同居。很糟糕,经常打架,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她突然怀孕,我让她到医院堕胎,她却以此为要挟,逼我臣服于她。就那样对峙很长一段时间后,再不能打掉孩子,而她的肚子也大到无法掩饰。学校的老师找她,她毅然退学回家,听说她不顾父亲反对坚持生下孩子,也没有告诉父亲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以为她不会再回来,可是生下孩子不久,她就抱着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挑衅与威胁的神色,无奈之下,两人再次同居,我对她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奇 怪{炫;书;网}的是她竟没有抱怨,心甘情愿当一个贤惠的家庭主妇。可我却不能忍受,她和孩子站在我面前就是一种无形的强大的责任感压着我,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还年轻,不想承担太多,我怕,真的很怕,一想到她和孩子会一辈子如影随形跟着我,就感到厌恶。
孩子六个月大时学会第一个单词,爸爸。他咿咿呀呀叫我爸爸,那晚我才看他第一眼,那么可爱,粉嫩的笑脸,透明的眼神,柔柔的手,我感动了,那样干净的生命竟让我生出怜悯之心,甚至有淡淡的羡慕。那之后我和钟继婕的关系有所改善。不久一个朋友过生日,我回去很晚,钟继婕发了疯似的纠缠,问我干什么去了,我心下烦躁,酒气上涌,竭力甩开她冲进洗手间,吐完之后倒在地板上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被尖利的哭叫声惊醒,爬到楼梯口,看到钟继婕跪在地板上抱着孩子哭叫。
送到医院已经迟了,颈椎骨被折断,窒息而死。看着他小小的尸体,我终于对自己八岁以来十年的生活感到彻底绝望和悔恨,对钟继婕感到内疚,她是无辜的,是我毁了她。钟继婕没有起诉我,安安静静搬出公寓。走的那天,她回头看我最后一眼,凄惨一笑,我意识到,其实和我憎恨的父亲一样,制造了另一场深入骨的爱恨,于是决定结束一切,重新开始。
他父亲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找上门,我差点杀了他,年少气盛,没有因为负疚手下留情,后来听说她离开父亲独自生活,自学考上大学。
一切就那样结束了,我的少年青春,一场硝烟弥漫,鲜血淋淋的战争,不堪回首。在这场战争中,倒下的,死去的是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失去一切,信仰与理想,希望与快乐温暖,可以负载我的生活之舟逐渐解体,仅留下一块浮木,让我苟延残喘。
郑绮仰头,伸出手,在虚空中捏成拳头,静静望着漆黑的夜空,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出来握住他的拳头,清雅微笑着把他的手放在胸口,泪水滑出眼角,郑绮,你已经得救了,我们在一起,不管生活的浪涛如何凶猛,我们以后都永远相互陪伴着,和朋友们一起前进,守护着彼此,决不分离!
郑绮低下头,收拢环着清雅的手臂,轻声呼唤她,清雅!
清雅俯身吻他,温柔而缠绵,让所有的不安沉沦。
小兵。紫堂叫住正要出门的冀宪兵,冀宪兵回头,还有事吗?
犹豫半晌,紫堂郑重道,下午看到至原他们从办公大楼出来,有些担心飞儿,你去看看吧,她总与他们作对。
冀宪兵低下头,嘴角抽动两下,最终掩去担忧的神色,淡淡说,至原怎么可能伤害得了她,从来都是她伤害别人不是吗?
对冀宪兵的回答,紫堂深感惊讶,失声道,怎么可以这样说,小兵你不是爱着飞儿吗?
冀宪兵打开门,现在已经不爱了!
紫堂耸耸肩,现代爱情总是瞬息万变。对紫木说,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不象小兵的作风。
紫木从打印机下拿出资料,看看门口,爱情总会让人成熟,开眼看世事,飞儿与他不合适。
是吗?紫堂坐到沙发上,端起咖啡杯,又放下,对了,姐,你喜 欢'炫。书。网'的那个叶林也在,我还以为今晚你会有约会呢。
紫木抬头,笑了笑,幽幽说,应该是为至原的事来的吧,她的事他总不会袖手旁观的。
姐,他不爱你的,你知道吗?
紫木点头,红了眼圈,知道,可是爱情身不由己。
那还一厢情愿,真是不懂你,那个男人是很帅啦,有钱又有魅力,可是,姐,你不是这么浅薄的人呀。重重靠在沙发上,很是为紫木鸣不平,气呼呼的。
紫木苦笑,把资料放下,说,我爱他有我的理由,你就别操心了。先别说我,小兵可不知道你喜 欢'炫。书。网'他的,要不要告诉他,或者做点暗示?
紫堂顿时羞红脸,扬手掩饰道,谁说的,我怎么会喜 欢'炫。书。网'他,没脾气,没个性,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是拿来当花瓶。
紫木扑哧笑出声,紫堂,你的怪脾气又上来了,我是你姐姐,在我面前撒谎,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喜 欢'炫。书。网'就喜 欢'炫。书。网',何必逞强。
紫堂被她看穿,更加不安,嚯的起身,这是我自己的事,姐你不许多嘴。
好,好。
弃绝 第十章 五月艳阳天
进入五月,日光变得炙烈,火辣辣的阳光下,女孩子们色彩鲜艳的衣裙成为城市中最为亮丽的风景线。
L大启动全校避暑设施,各处都有凉亭喷泉,冷冻饮料机随处可见,师生们三五成群抱着书本在树阴下,草坪上讨论学术问题。雅轩的凉茶,清火茶一时行销。幻岛上护拦边增设几十张躺椅,客人们躺在浓密树阴下,喝着冰柠檬,吃着冰激凌,舒适惬意。
由于陈靖夙和陆克都有了女朋友,应酬约会时间增加,把“wind”整个扔给肖珂一个人,不得已只好增加两个兼职服务生,里里外外一个人忙也累得够戗。还好至原和清雅没课时就赶来帮忙。调酒做菜之类的轻松活,至原在卢尤子的调教下深得其真传,干得有声有色,逢到人多时也能应付自如,清雅与三四个服务生照应外间客人。
卢尤子和郑绮两人通常是拣一处偏僻地方埋头看书,对肖珂的百般献媚讨好 视而不见,两人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什么夫妻档服务,鬼才上当,又不是没钱用,卢尤子已经是爷爷旗下流动市场调查部总经理,一个月收入加上平时接接下面经理难办的case所得的外快,少说也有一两百万,郑绮不用说,从小自力更生的他赚钱更是如流水。
但对肖珂来说,毕竟有“精英”排名最前两位帅哥的加盟,“wind”的日进项将会无限制增长,他已经准备向叶林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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