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听着听着便来了劲,看在坐的都是熟人,便也忍不住的开口询问起来。
她从业时间短,想法不够成熟,提出的问题在这几个男人耳中不免有些幼稚,可他们倒是没笑话她,反而的宽容的一一解答。
这时候的明雅就像一块海绵一样的吸收着各种各样的知识,而认真专注的模样,令沈渊目光一紧。
他低下头好整以暇的说:“你对这些生意经很感兴趣?”
明雅诚实的点头。
沈渊莞尔一笑,暧昧的凑到她耳边说道:“要不今晚你上我那,我给你讲解一晚上怎么样?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雅愣了下,面上不动声色,却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她看着沈渊疼得嘴角抽搐,又不好叫出声的模样,心下暗爽,眼里不禁浮出了些许笑意。
可刚回过身,明雅又是一顿。
她有些讶然的迎上卓然那张阴测测的脸,泛着寒光的眼睛令她不由得想起了动物世界里的毒蛇,一言不发的躲在暗处,觊觎着面前的猎物。
她因为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而猛的打了个寒颤,可少顷又在心中安慰自己。
她怕什么?两人已经离婚了,而且周围这么多人,他难不成还敢对他们动粗?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飘过,随即又被她否定,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他确实这么做过,那天就在咖啡馆前,众目睽睽之下他把沈渊的胳膊给卸了。
明雅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他待在一个地方,太危险了,哪怕往后见面,也要想着法子尽量避免与他接触。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见沈渊和李学铭还在闲聊,明雅抱起儿子说道。
沈渊搁下茶杯,也跟着起身:
“我送你们回去。”
说着他也不看在坐的两个男人,径自搂着她的肩膀出门。
走出饭馆的时候明雅才发现外头在下雨,虽说雨水不大,可深秋的夜里多半是透着点阴冷的,湿湿的寒意钻入裤管,飕飕的往上窜,直抵背脊。
明雅冷得一哆嗦,肩头顿时一暖,身上便多出了一件男款的外套。
沈渊眼看着距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吩咐她在外头等着,自己则折回去跟饭馆的主人要了一把雨伞。
之后他打着伞,搂着她的肩头,用外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带上车,整个过程下来,明雅和儿子身上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反倒是沈渊自己,为了护着她,背部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明雅心头一动,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以前对他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的,所以她有些想不明白,沈渊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好感,就像之前,她一直认为他是意图报复,所以但凡两人见面,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如今想想,她确实有些过分了。
沈渊发动车子,平稳的驶出了这条小巷,直到冷风吹过树影的“哗哗”声渐小,他这才勾起唇说道:“对自己的女人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明雅因为他的话,一颗心突突的跳动起来,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辩解道:“我不是你的女人。”
沈渊无所谓的耸耸肩:“现在不是,往后一定是。”
明雅抿抿唇,没再说话。
而这头,他们前脚刚走,卓然便一脸阴沉的付了帐。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思索了一阵,丢下李学铭一个人上了那辆银灰色的宾利。
发动引擎,目的地却不是自己家里。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沈渊的爱车滑入了一个高档小区。
明雅拉开车门下车,还没能跟他告别,沈渊已经降下车窗对她说道:“我今天对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明雅脚步一顿,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我其实不讨厌你,这么多年过去什么仇怨都放下了,可是今晚真的太突然,而且近期我也没有要结婚的打算……”
沈渊看着她,眼神静得吓人:“所以呢?你决定接受还是拒绝?”
明雅僵了下,模棱两可的说:“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沈渊闻言,顿时便笑了:“好,顺其自然。”
他心悦不已,至少她没有拒绝,这就代表了她打算给他机会。
话题一转,他心情极好的对晓渔同学说:“小家伙,不跟叔叔道个别?”
这次他强调了是“叔叔”,不是“舅舅”。
明雅低下头,才发现儿子正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襟,敌视的看着沈渊。
他似乎非常不喜欢车里的男人,本能的觉得他会抢走自己的母亲,而且他今天对他的态度,令他生不出任何好感。
明雅劝了两句,见没用就不勉强了,走的时候又听沈渊在后面说:“晓渔,想不想去钓鱼?叔叔明天带你去好不好?”
小家伙不为所动的将脸埋入她的颈窝。
明雅知道他是想讨好自己的儿子,她并不打算强迫儿子接受这个男人,只道了句晚安把人送走。
“妈妈,我讨厌他。”
进电梯的时候儿子小声的跟她嘀咕。
明雅一愣,问道:“为什么?”
小家伙想了想,没有任何的隐瞒的说:“因为爸爸讨厌他。”
明雅皱起眉头,试探性的又问:“如果妈妈不讨厌呢?”
儿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继续把脸埋入她颈窝。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楼层,明雅抱着儿子走了出去,却在自家门口遇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走廊光线充足,所以她能很清楚的看到那道斜靠在墙上的身影。
他正侧对着她,指尖捏着一小截快要燃尽的香烟,身材挺拔,靠在雪白的墙面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明雅看他在那头吞云吐雾,袅袅白烟在空气中散尽,一走近周围弥漫的全是尼古丁的味道。
她不悦的皱起眉头,清冷的目光与他对上:“你来做什么?不要在儿子面前抽烟,他才几岁,受不了你的二手烟。”
卓然微微侧头,指尖一弹,那一小截烟头便坠落在地,一双硬底皮鞋碾压上去,没多久,在地上扑闪的火蕊便熄灭了。
明雅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可在下一秒,看着眼前那男人挟带慑人的气势,一步步朝她走来的时候,她又本能的心生胆怯,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他在她面前停下,淡淡的抬起眉眼,不动声色的说:“明天周末,我希望能把儿子带出去。”
明雅怔了怔,抱着儿子拒绝:“不行!”
卓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对儿子有探视权,当初签订协议的时候你同意了让我一周见晓渔一面。”
明雅噎了下,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可距离两人签订协议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卓然并没有出现在她们面前,所以她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有些迟疑的说:“这种事我们以后电话谈吧,你不用特意过来。”
卓然身形僵硬,却是不动声色。
明雅叹了口气,重新抬眼看他:“明天吧,你明天早上过来接他。”
她掏出钥匙开门,却只是开了个仅够自己进入的缝隙,对他,她心中仍旧存有戒备。
卓然沉默下来,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她的身影。
之前,他也许可以不管顾倾城对明雅的追求,可沈渊不行,这个男人太危险,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范围,所以他两次对他动手,就是深知他对明雅的吸引,也许方明雅一时迟钝,没能正视自己的感情,再加上曾经对他的迷恋,这才忽略了沈渊这个人,可如今情况不同,他不敢想象,如果再让他们交往下去,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人——他可以暂时放手。
可如果她的心遗落到其他男人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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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是他的女人和儿子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远处声控灯骤亮。
卓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由情绪中抽身。
他靠着墙慢吞吞的从兜里掏出香烟,清冷的走廊中,打火机“啪”的一声跳出火焰,点燃香烟他深吸了一口,而后抬起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门板。
在那薄薄的一层雕花木门里,有他的女人,他的儿子。
弹了弹烧尽的烟灰,他眼中一片阴郁,只要他想,区区一扇门根本挡不住他的步伐,可他在原地静伫了将近半小时,却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这一晚明雅睡得舒心,几乎是一夜无梦的到了早上,所以她也差不多把昨天答应卓然的事给忘了。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亮敞敞的,她知道今天是周末,于是抱着儿子,放任自己继续睡,直到门口那传来一阵恼人的铃声,这才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
明雅穿着一身睡衣,蓬头垢面的出去将门开成了一个小缝,眯了眯眼待瞧清门外那人以后,不由得一愣。
“你来干什么?”
卓然穿着一身休闲服站在门外,看她双眸微眯,一副懵懵懂懂刚睡醒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触了一下,勾起唇却没说话。
明雅仰着脸,没有化妆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就像一个学生。
她花了点时间才想起昨晚的事,低下头顺手就想把门关上。
“等等。”卓然撑着门板叫住她,晃了晃手里的餐盒,牛扒的香气立即在空气中散发开来。
明雅的肚子很应景的“咕噜”一声作响,尴尬的咽了口唾沫,又听他说。
“我给你买了早餐。”
明雅在门口踌躇一阵,想了想,最后非常无耻的为了一盘牛扒把人放进来。
她抓了抓毛毛躁躁的头发把儿子叫醒,而后跟拎小鸡似的交到卓然手里。
临出门的时候卓然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她身上的睡衣,忍不住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明雅犯困的搓搓眼睛,摇摇头把人送走。
儿子跟着卓然出去玩让她很放心,毕竟那是他亲爹,再坏能坏到哪?于是在送走两人后,她心安理得的爬上床继续睡,连着几天加班已经耗光了她的体力,正好今天不用带儿子,她可以尽情的充充电,补补眠。
明雅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她精神抖擞的爬起来,看看空荡荡的屋子才想起来儿子已经被卓然带走。
走出客厅瞥了眼已经冷掉的牛扒,她站了一会儿,塞进微波炉里加热。
随便解决掉午餐,她低着头收拾桌子,洗了碗,又把厨房给擦得程亮,直到屋子里所有家务全都做完以后,这才懒洋洋的躺回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从一个台跳到另一个台,找不到能看的频道,她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原来人一闲下来是这样的。
她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所以当沈渊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抱着枕头在沙发上打盹,迷迷糊糊的听到铃声,刚按下接听键,话筒便传出他略带笑意的嗓音。
“在家吗?”
明雅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软软糯糯,就像一只没睡饱的猫。
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她都快挂电话的时候,他又说:“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下明雅是彻底清醒了,她拧了拧眉头:
“有事电话聊。”
“你下来,回头我上你们公司签合同。”
明雅愣了下,想起王厉最近在跟他谈的一个项目,毫不犹豫的说:“等等,我换身衣服。”
她说完刚想挂电话,又听沈渊提醒道:“记得别穿高跟鞋。”
明雅心下纳闷,可还是进房里换了一身运动衫,扎着马尾再配上一双白色球鞋,褪去职场白领的形象,变得更有朝气和活力。
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沈渊看到她的时候一阵晃神,还以为时光流逝,回到了读书的那年。
车子滑出小区的正门,在盘山公路上驶了一阵,直到两人抵达目的地,明雅才知道他让她换上球鞋的用意。
空气中透着点海水的咸味,空旷的四周充斥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沈渊先一步下车,直接从后车厢里取出水桶和若干钓鱼工具,他把较轻的空桶递给她,自己则扛着鱼竿和其他物品往回走。
“怎么不把你儿子带来?”他边走边问。
“他跟卓然出去玩了。”
明雅边说边琢磨着,哪怕卓然今天没把儿子带出去,她也不会让他过来,俗话说得好,期山莫欺水,又是在海边,一会出事怎么办。
两人来到一处码头,遥望远处湛蓝的天际,开始了今天的垂钓。
别说儿子没钓过鱼,明雅同样没试过,她从前娇生惯养,可受不了在大太阳底下爆嗮就为了那点不值钱的东西,而她出狱以后更没时间干这种闲事。
沈渊将她的无措看在眼里,凑过来,耐心的教她如何上饵,抛钩,等一切准备就绪,明雅找了快干净的地方坐下,趁着这段时间,打算跟他谈谈正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来签合同?”她自从把鱼饵抛进海里以后,就没再留心去观察鱼漂,毕竟她的本意可不是来钓鱼的。
沈渊没搭腔,专注的目光落在海面上,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已经钓上来了一条巴掌大小的鱼。
明雅不知道那浑身长着黄斑的是什么鱼种,可瞧着沈渊那嘚瑟劲,居然比中了奖还开心。
“今天运气不错,可惜这里近海,钓不上大鱼。”沈渊边说边把钓上来的鱼扔进一旁的水桶,熟练的上饵后重新抛钩。
明雅见他不搭腔,有些恼火的皱起眉:“沈渊。”
这回他总算是搭理她了,侧过身,他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安静,鱼都被你吓走了。”
明雅心里直冒火,可没办法,谁让人家今天是顾客,是上帝,是她的大爷,她得罪不起。
明雅觉得自己真不是什么钓鱼的料,在原地坐了半小时,身旁那男人都钓了快一桶了,她却连根鱼骨头都没瞧到。
她抬头看了眼从天上飞过的海鸥,没什么精神的盯着远处的鱼漂,等了又等,不时听到沈渊钓到鱼的欢呼声。
她觉得没劲,嘴角抽两下站起身想到别地走走,谁知就在这时,她的鱼漂迅速的下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