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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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从容-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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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想那安玖虽是又拿眼刀飞了飞她,却对着自家老爹说道:“我在姨妈家曾与小可儿的二姐姐有过一面之缘,二乔小姐的确如她所言,性情温婉和顺似空谷幽兰,父亲能娶到这般的新娘,的确是一生的福气。至于姨妈所说的嫡庶之分,以父亲您老现在的年纪,匹配女儿般大的美人,就扯平了罢,父亲乃威风凛凛,一团正气大将军,哪里会纠结这些婆婆妈妈的名利之心。”

  那安在阳目光真诚地看向五可,“女儿所言极是,嫡庶长幼之分,不过虚名。安某驰骋沙场多年,戎马半生,只想求一知冷知热之人,安度余年足矣。”

  107   月夜闻笛,琴挑

  只因这在凌霄阁内水榭处谈话的几个人抛弃了世俗的枷锁,不管年纪还是阅历。只觉说话甚是投机。云程顿时热血上涌,立即唤来梦儿,拿出自己在门前那棵海棠花下埋藏的美酒佳酿。与五可,安氏父女共同分享。

  安玖与五可浅尝薄醉辄止,云程与安在阳把酒话疆场,直喝到月上柳梢头。云程,安在阳两个喝得舌头直打卷,说话吐字不清。还要再喝,安玖与五可互递个眼色,五可唤来家人扶了云程回到西暖阁去安歇。然后随了梦儿,安玖将安在阳送上了在外等候多时了安家的马车。

  *                *                    *

  安玖挥手告别五可主仆,依依不舍的送走父亲,才往自己与云峥新婚所居的玉隐斋行去。

  这时夜色已深,月华似水,好风如梦。薄醉的安玖眼前浮现出云峥那张始终与自己相敬如宾的疏离的面孔,突然间就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她驻足的小径两旁,处处开着各式鲜花,咀嚼着那着淡淡的花香,安玖任由自己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云府那片青翠竹竹林深处。

  月光正亮亮的挂在空中,微风吹过竹林,竹尖随风晃过月色,那月亮零乱的闪着,也仿制是在嘲笑她的自做多情。

  竹林很安静,安玖寻了块光滑的大石坐下。怔忡片刻后,纤指触到了向来不离身的竹笛。少顷,一曲如怨如诉的《越人歌》在竹林中漫延开来。那笛声,由弱而强,渐行渐远,如一只长了翅膀的相思鸟,孤独的飞翔在林梢月下。安玖的目光,越过竹梢,望向遥远的天际。就这样固执地仰头,一遍一遍地吹着那曲《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我们的安玖就是这样的固执,即使痛彻心扉也要坚持。爹爹说仰着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爹爹说只有站得更高,让目光看得更远,才能让心不会沉沦,可是,她痴痴的眼中却只有他,她宁愿沉沦到底。

  突然,一丝清脆的琴声在竹林的另一端响起。琴声悠扬、细腻,如一只飞蝶轻轻的穿过林梢,温柔的落在竹芽儿尖上。慢慢的,琴声笛声相应和,如股股细流,无声无息的溶入大海般,和谐共奏起来。一样的忧伤、一样的相思、一样的落寞!

  竹林的另一端,云峥不可思议地睁开双眼,遥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十指灵巧的挑弄熟悉的琴弦,思绪早随着琴声去寻找那和琴之人!

  他没有想到,因为睡不着来竹林散步,竟能听到如此凄凉绝美的笛声。此声入耳,顿时勾起他满腔情思,眼前浮现着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的五可那张娇艳可爱的笑脸,让云峥辛酸得几乎要失去知觉。

  琴声如泣,笛声如泪!远远的二个人,同样悲伤的一颗心,将这静谧的月下竹林,染成一片忧伤的海洋。云峥念着五可,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眼睛里慢慢溢出一层薄雾!雾中是五可的调皮五可的机警五可的娇羞……可那不识情趣的风啊,依旧在无情地吹着;那调皮的竹叶儿啊,依然在淘气地摇晃,把五可的身影慢慢剪碎,碎得转眼被风吹走,让他抓不住一点一丝的影踪。

  正当云峥被伤心欲绝的情绪带动得无法自拔时,笛声却倏地戛然而止!

  那边的安玖,虽然早已泪眼盈盈,但还是敏锐的发觉了弹琴之人不对劲!那琴声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没有生命力,仿佛抚琴之人的魂魄马上就要脱体而出,去追寻什么!

  安玖果断的收唇止笛,飞身往琴声传来处奔去。奔走间心慌慌,意乱乱,仿佛再晚一步,就会有让她后悔一生的事情发生。那琴声,越来越弱,安玖的脚步,越来越快,只恨不得能插上双翅,马上飞到那抚琴人的身边。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把安玖的心纠得紧紧的,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云峥,整个人已瘫软在地,只单手无力的、断断续续的点拨着琴弦,心灰意冷间,生趣全无。只是他不甘,不甘五可的身影就那样凭空消失;不甘自己倾尽全力,也抓不住五可的半丝痕迹!男儿有泪,不是软弱,只是情到深处的绝望!云峥不甘的双眸,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五可”消失的方向,双目近赤时,却猛然听到一声天籁般的声音:“峥郎,你怎么了?”

  一袭白衣,风吹着缕缕长发。一个如月下仙子般的身影飞速的从“五可”消失的方向疾奔而来!云峥黯淡的眸中略过一丝神彩:难道是五可回来了?

  可是……五可早已是自己的二嫂了,即使她归来,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又能怎样?难道自己今日在安家喝的那两盏淡酒,却让自己如此迷醉?怎么可以如此痴心妄想?云峥拼命的晃着头,想将自己摇醒。可是那身影,越来越近;那关切的呼声,也清楚的传入双耳,那样真切,那样焦急,那样担心。

  云峥虚弱的笑容清清楚楚的映进安玖的眼里时,安玖急急的收住脚步,气喘如牛的停在云峥面前。

  她的峥郎竟然在凝望痴痴地笑?前一刻还那么绝望,这一刻怎么会这样?这样子是不是有睦不正常?一时间,安玖不知所措地呆立在云峥面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这种呆立只是暂时的,久随安将军庶守边关的安玖,必竟非普通女子可比。只片刻功夫,她就发现了云峥的不对劲,急急的将云峥从地上拉起来,扶他坐稳,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云峥,你醒醒!我是安玖!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妻子,安玖啊!”

  仿若天外来音,蒙胧中,云峥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呼喊,脑海中却出现一个肥嘟嘟的小女孩的模样。他还有那个骑在墙头调皮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小男孩,高傲,野蛮的叫着:“小肥猪,小肥猪……”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原来是那个小肥猪扬手扔出数只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到他的头上脸上,疼得他直接从墙头栽了下来,围墙下,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那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怎么会在此时浮现脑海?云峥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抬眼却看到安玖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而自己的身子,正半倚在安玖的怀中……顿时俊脸一红,慌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了半天,最后拘泥的弯腰一揖:“安玖小姐,对不起,刚才云峥多有冒犯……”

  如此生硬的一句话,令安玖方才的一阵惶然的担心一扫而光,她双眸直勾勾地瞪着云程,大怒道:“什么安玖姑娘,我是你名媒正娶的妻啊,峥郎,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么?真的就要这么客客气气冷冷淡淡的和我过一辈子么?……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和我的笛声?为什么?”

  “啊……方才……原来是你在吹笛?”云峥不可置信的瞪着安玖!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拢!在他的心目中,安玖只是一个刁钻古怪,动不动拿刀动剑的野蛮女子!何时安玖也能吹出如此柔情似水的曲子?何时安玖也有这么女儿家的绕指情怀了?看着安玖怒发冲冠的样子,云峥下意识的摸了摸小时候被小石子打出一个大包的头。忽觉在女子面前这个动作太过不雅,抬手,又忍不住摸了摸被安玖的小刀指过的脖子……

  安玖疑惑的看着云峥的动作,突然心有灵犀般,也回想起了那些往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如百花绽放;这一笑,如春风拂面;这一笑,让本就美貌清灵的安玖,在云峥眼中更是化作那月上嫦娥般,让这清冷的竹林,染上万般秀色!不由痴痴的道了一声:“娘子,你真美……”

  于是在这个花好月圆的晚上,在云家府的那片竹林里,出现一这么一道奇异的风景:林中左右两块遥遥相对的大石上,左边坐着貌美如花的安玖,右边坐着湿润如玉的云三郎。二人都不敢正视对方,又不忍背向对方,于是尴尬的侧坐着,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峥郎/娘子……”

  两人同时发声,又同时止住,沉默和怪异再次漫延了两人所在的那片竹林。好半晌,好半晌,直到月儿都困得躲到云层后面打瞌睡时,安玖终于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说:“峥郎,方才……你怎会抚琴和我的笛声相和。”一言才罢,安玖已是红云上脸。女儿家终是面皮薄,哪怕平日里洒脱如安玖,也在云峥由衷的一句赞美下,羞涩难当,竟完全找不着北了。

  而云峥更是惶然无措,双手上下左右的移动着,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放。他简直不敢相信那句赞美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就算对五可,也从不曾说过这般露骨的语言。呃……五可,此时想到这二个字,云峥发现自己的心已经没有从关那般疼痛了。嗫嚅了半天,才低声道:“云峥,只是被娘子的笛声吸引,情不自禁……想不到,娘子笛音的造译如此之高,不知娘子师从何人……”

  听闻云峥一句句“娘子”叫得如此顺口,安玖不由心头大乐。多日来心头堆积的漫天阴霾一扫而光,忍不住笑语盈盈地为云峥讲起了她所遇到的一位高人。

  为何自己今日觉得阿玖这般的美,美得惊心动魄,难道是自己喝了酒的缘故?是的,一定是因为自己喝了酒的缘故,云峥便劲地晃头,再次提醒自己,一定是酒精在做邃,才使得自己觉得那个嚣张霸道的小娘子,今夜这般难画难描的美……

  108 血光

  第二日自梦中醒来的云峥颇为尴尬,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与安玖同榻而眠,虽然是都穿了衣物,却亲密相拥,彼此皆是衣冠不整。看着依然沉醉于甜蜜的美梦中的那张美丽的笑靥,耳边回荡着昨夜那悠扬婉转的笛声。风流云谪仙的那颗心醉了,并且开始为除了陈五可之外的女子跳动。他之于五可,魂绕梦萦若许年,此时看来,却不过是一份青春少年懵懂的初恋,一份对美好未来的幻想和憧憬。从没想过,这份年少情地竟是这么轻轻松松的被击碎,抵不过真真实实的安玖对他那份默默相守情怀。那份《越人歌》里的缠绵悱恻的痴情。

  当那温润如玉的少年意识到这一刻的时候,心中有些惶恐,可当他看见那初升的朝阳映红了自家小娘子粉红的脸颊。那娇慵地睁开的惺忪睡眼,看到自己后,那明媚的双颊顿时又添一段嫣红,红得如同五月盛开的桃花,那微微翕动的娇艳红唇,仿佛向他发出无言的邀约。云程不知一向颇能自律,清心独过的自己到底怎么了,竟鬼使神差般地将自己抖动的双唇贴上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自家娘子的气息是那样的清新可喜,甜蜜如桃花。

  *                 *                *

  相较于玉隐斋的温馨甜蜜,芙蓉堂内陈五可的公公婆婆,云千里与罗氏正吵得厉害。

  由于肖姨娘近来常常在夜半惊醒,总是无端地害怕,说是总梦见有人要害她腹中的孩子。云千里心疼她腹中娇儿,又沉醉于肖姨娘那娇俏动人的微笑,那撒娇的神气,那满眼的痴迷。肖姨娘曾私下对他言讲:“老爷您就是弥儿的天,若是你不要弥儿了,弥儿就去死。若是老爷有个好歹,弥儿也不独活。”云老爷已经将近不惑之年,太久没有复习这样让人热血沸腾的语言了,如今猛见那青春娇美的面庞对自己发出这样的誓言,多像《上邪》中的所描述的那样:冬雷震震夏与雪,乃敢与君绝。于是,他越发的疼爱弥儿。

  如今的柳氏,每日里关心的只是紫月马上及笄了,要给她寻个怎样的人家才好。峥儿的课业,峥儿与安玖的夫妻关系。程儿与陈五可是否合好。

  每日里只要自己一进芙蓉堂。她同自己就不讲别的。厌倦了,真的厌倦了。这哪里还是当年山东那座小茅草屋中那柔情脉脉,以自己为天的罗红喜。是不是这女子过了三十五岁后,不光容光退散,难道所思所想也只有儿女之事,日常家务。要么就是要为难相公的妾室?

  昨夜听着弥儿在梦中的哭叫:“夫人,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只求您让我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我就离开云府,只要平平安安生下他,我就离开,难道您就这么铁石心肠,到底,他是三个公子的弟弟,老爷的亲生骨血。”他就想到一定是自己平日不在的时候,罗氏可能为难了她。白天问她说什么也不敢说的,只说夫人带自己极好。原本请安是应该跪的。罗氏却始终给她留了座位。

  等到弥儿睡下了,他私下里曾问过弥儿的贴身丫环兰宇。兰宇先前什么都不肯说。待到自己以再不说就将撵出陈园相威胁。兰宇才哆哆嗦嗦说出实话。原来,她每天早上陪着肖姨娘那里去给夫人请安。夫人总会拿出一碗燕窝粥给姨娘喝。姨娘每回喝完燕窝,总是觉得腹内丝丝疼痛。却又怕夫人责怪,不敢不吃,又不敢对老爷说。

  原来,与自己同床共榻了二十五年的贤妻私下里竟是这般的恶毒。外面的云家父贤子孝,贤妻良母的传言都是假相。她根本容不得别的人生下自己的骨肉。当年,如果红乔不是她的亲妹,她也一定早早对红乔下了手。这样看来,当年治红乔与死地的那段谣言也一定与罗氏有关。

  夜半时分,睡在爱妾身边的云千里,想到这些事便辗转反侧。却苦于没有抓住真凭实据来惩罚这个恶毒的女人。

  就在这时,那肖弥儿开始痛苦地满床打滚:“老爷,救救我。弥儿好疼,弥儿好疼。”云老爷忙披衣起来,将肖姨娘搂入怀中一番安慰。但那温柔的细语轻言对弥儿似已失去了效用,她披头散发,一脸泪痕,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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