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凤斐可以如此肆意而自己却不敢也不能。
凤斐听了龙希宁讥诮中透着酸意的话,微微勾起唇角,“甘之如饴。”
龙希宁不愿见凤斐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冷喝:“将凤斐拿下!”
众人都看到凤斐威猛的杀伤力,对他心有余悸,几个人上前,畏畏缩缩的。
展翼在龙希宁发作前站了出来,走到凤斐面前,封住他的内力。
凤斐闷哼一声,脸色又白几分,整个人似透明的一般,秋日明辉镀在他肌肤上,晶莹透明得似要化掉一般。
这样的凤斐,哪里还有之前的煞气,落在众人眼中,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罐子差不多。两个士兵上前,试探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凤斐站在原地不动,那两个士兵的胆子大了些,对看一眼,一人抓住凤斐一条胳膊,拧到他身后。
“押入天牢!”龙希宁吩咐。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军队外围骚动不已。
众人眺望远方,人太多挡住视线,看不清外面出了什么状况。
“龙希宁,不想皇宫血流成河,变成战场,立刻放了凤斐!”一道蕴含内力的声音遥遥传来,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听得脸色大变,震惊无比。
凤斐眼睛一亮,是楚悦,她没事!
而龙希宁听到夏楚悦的威胁,俊脸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在他面前,士兵往两边退,空出一条大道,大道尽头,是一身短打,手持软剑的夏楚悦。
在她身后,站着无数御林军侍卫,个个身穿软甲,头戴盔,手持刀枪,昴首挺胸,气势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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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结局(中)
凤斐眼睛一亮,是楚悦,她没事!
而龙希宁听到夏楚悦的威胁,俊脸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在他面前,士兵往两边退,空出一条大道,大道尽头,是一身短打,手持软剑的夏楚悦。
在她身后,站着无数御林军侍卫,个个身穿软甲,头戴盔,手持刀枪,昴首挺胸,气势迫人。
穿过长长的空道,夏楚悦目光追寻着凤斐的身影,看到他被两个士兵钳制着,心里庆幸也恼火。
庆幸自己没有来晚,凤斐还活着;恼火他昨夜的信誓旦旦,说什么万无一失,结果却是成为阶下囚。
凤斐眸光温柔望着她。她从来不曾对他说过一句情话,也未曾向他彻底表明心意。他将她留在宫外,何尝不是怕她遇到对峙时为难,毕竟龙兰是她的国,是她的根,他如何忍心逼着她在那么多人面前站在龙兰的对立面。而此时,她当着龙兰文武大臣的面,以铁血之手要挟宁王,只为他一人……无需再多言语,此时此刻的场景,足以证明她对他的情,纵然身死,也无憾矣。
见凤斐被抓住了竟然还有心情笑,夏楚悦小脸阴沉如水,笑笑笑!就不怕笑抽筋么!
欢乐的因子飘荡在空气中,周围的人都察觉到凤斐心情愉悦,最不爽的当属龙希宁。
夏楚悦竟然为了一个敌国王爷举兵造反,她难道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吗?
这时,众臣渐渐回神,王御史手指颤抖,指着夏楚悦身后的人怒声质问:“你,你们要造反吗?”
龙希宁眉峰拢,夏楚悦一介女流如何令这些骄傲的御林军唯令是从?
离龙希宁不远的王弘昌忽然大声喊道:“南宫渊,你为何站在那个女人旁边?难道你要通敌叛国?!”
站在夏楚悦身旁的是御林军副统领蓝渊,真名南宫渊,曾是夏家军中的一员,那时不过是江夏王帐下的一个小兵,如今已爬到御林军副统领的位置。
他听到王弘昌的怒斥,朗声回道:“王大同,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忘记江夏王当年的知遇之恩了吗?还是你当骁骑营统领当久了,已忘记江夏王,忘记当年的誓言了?”
夏楚悦注意力转向穿着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身上。
王大同?骁骑营的统领居然也是夏家军一员!
龙希宁则眯着眼看向蓝渊,御林军副统领也出自夏家军?
“放你娘的狗屁!”王弘昌怒声骂道,“我等当年追随江夏王打南唐,镇凤西,压北苍,何等畅快!那时我们发誓,一生追随江夏王,连圣上之言我都没那么遵从。只是我们当年也说过,江夏王若不在,便要听从持夏王令者之命。今日,夏王令在宁王手中,我自然听宁王吩咐,不仅是我,凡是夏家军的儿郎们,都得听宁王的命令!违背誓言的是你这个老小子!”
王弘昌带领的夏家军一阵骚动,皆对蓝渊及其身后的御林军怒目而视。
夏楚悦眼角微颤,夏王令在龙希宁手里?
蓝渊愣了愣,扬声喝道:“胡说八道!夏王令明明在锦绣郡主手里!锦绣郡主既是江夏王唯一血脉,又是夏王令的拥有者,老子不听她的话听谁的他?”
“胡扯!夏王令在宁王手中,你睁大眼睛瞧瞧!”
龙希宁手执玄黑色令牌,竖在胸前。
看到那枚令牌,王弘昌带领的夏家军都露出尊敬之意。
夏王令是江夏王的象征,如今江夏王不在,他对夏家军的影响犹存。
蓝渊号召的夏家军产生些许骚动,莫非那枚令牌真的是夏王令?
可是夏王令只有一枚,为何锦绣郡主和宁王手中都有?
蓝渊瞪大眼睛也看不清龙希宁手中夏王令是何模样,不过王弘昌既然认为那是夏王令,想必外观和夏王令差不多,但那也不足以证明宁王手中夏王令是真!他侧身,恭敬道:“请锦绣郡主出示夏王令,让对面那些人看看,夏王令的庐山真面目!”
夏楚悦不知道龙希宁手里的夏王令是真是假,却知道自己身上的夏王令是假,此刻骑虎难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夏王令拿出来。
她怀揣敬意手持黑色令牌,傲然而自信,黑眸闪亮,俏脸莹白生辉,看到这样的她,让人很难怀疑她拿着的是冒牌货。
两张玄黑令牌,隔空相对。
四下寂静无声,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看夏楚悦,看看宁王。
王弘昌也无语了,谁的令牌是真?
“夏王令是我父亲最珍贵的宝物。”夏楚悦沉声说道。
夏楚悦的父亲不就是江夏王么?无论是王弘昌或者蓝渊都肃然起敬。
她怒指宁王:“没想到有人伪造夏王令,企图蒙蔽夏家军十万儿郎,掠夺我父亲的一生心血!”
愤恨的表情配合得恰到好处,漆黑的眸子闪亮,似有晶莹划过。
离她较近的御林军面露震撼之色,那道晶莹,是对江夏王的思念吗?
夏楚悦的话合情合理,以蓝渊为首的御林军怒瞪龙希宁,“宁王,卑职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卑职不耻你的行为!那是盗窃!是欺骗!我们夏家军绝对不会被一个冒牌货驱使!”
“笑话!”龙希宁怒哼,将夏王令紧紧握在手中,“本王以往从未见过夏王令,如何伪造夏王令?因为她是江夏王的女儿,你们就认为她手里的令牌是真的?”
一句话问倒了蓝渊等人。
确实,夏王令一直在江夏王手里,宁王没看过夏王令,哪里伪造得出来;可正因为夏王令在江夏王手中,所以锦绣郡主持有的夏王令才是真的啊。
龙希宁愤然道:“尔等为何不想想,江夏王死于非命,幕后黑手乃凤西刺客,而她,江夏王的女儿,却为了凤西亲王唆使你们公然对抗朝廷,叛国背家,欲救杀父仇人,这样的人,值得你们追随?江夏王一生忠君为国,如今,尔等是要让他九泉之下失望看着她的女儿背叛国家,看着你们助纣为虐吗?”
御林军不少人心中震动,之前听蓝渊说要救锦绣郡主和江夏王的恩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通敌叛国。
凤西亲王是谁?风国舅是凤西亲王?
如果风国舅真的是凤西的亲王,锦绣郡主为何要让大家来救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除之而后快吗?
蓝渊也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夏楚悦。夏楚悦早就料到这个局面,因而并不慌张。她上前一步,轻笑一声:“杀父仇人?你哪只眼睛看到凤斐杀了我父亲?”
“就算不是他亲手杀的,也是他的人,也是他们凤西人杀的!”龙希宁冷声回道。
“亲自动手杀了我爹的是萧芳菲,按你这个逻辑,萧芳菲是龙兰人,也就是龙兰害死我爹,我的杀父仇人可不就是龙兰?”
龙希宁语塞,忿忿甩袖:“强词夺理!”
“你口口声声说凤斐害死我爹,怎么不说说你们如何对他?”夏楚悦面带嘲讽,“失踪七年,我爹归来,你们是如何对他的?”
“父皇在世时不曾亏待过他。”龙希宁理直气壮。
“呵……不曾亏待他?爹知皇上对他心有猜忌,主动交出兵符,告老还乡。你们欣喜收下夏王令,却将他留在龙城内,表面说得好听,龙兰离不开江夏王,既是如此,为何要收走他的兵符?这叫不曾亏待?”
龙希宁眼眸微暗:“予其高官厚禄,多少人梦寐以求,如此叫亏待?”
夏楚悦嘴角泛起嘲讽的冷笑:“好,且当那是皇帝眷顾。可是当爹遇刺中毒,我欲带他出龙城寻访名医解毒,是你,龙希宁,带兵在城门口拦截!你差一点儿害死他!若非凤斐提前带他离开,放在天山的寒冰床上抑制毒发,哪里等得到我与凤斐寻来解药!”
“本王并不知他中的是何毒,为了救江夏王,本王放下身份,与你南下寻解药。”
“解药也是凤斐替我寻来的!”夏楚悦打断他的话,“倘若没有凤斐,我爹早已毒发攻心,你说凤斐于我父女二人,是恩人还是仇人?”
龙希宁淡声道:“敌国亲王伪装成文不成武不就的龙兰国舅,他的一切行为都可能别有用心。”
“对,他是别有用心!他不想看到我伤心!因为那是我爹!而你呢?担心我一去不回,将我们准备的假江夏王安置在宫内,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监视更合适!”
闻言,龙希宁脸色微微泛白。
夏楚悦嗤笑一声:“我们历尽艰难险阻终于寻得解药,却被你龙希宁抢先一步,抢走解药,掠走我爹,并将其软禁在密室中,再以假江夏王为饵,引我与凤斐入宫。”
“我被你们抓住,与爹一起关在北阳街民宅中,每日吃下了软筋散的饭,喝压制内力的药水,随便一个没有武功的人都能推倒我们!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天,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二人?”
龙希宁眸光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为了逃脱这不知何时穷尽的幽禁生活,我与爹爹趁乱逃脱,却不想巷道另有埋伏,爹爹惨死萧芳菲箭下,而她射出的箭,原本是要射向我的,只因为你宁王始乱终弃,她觉得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间接害死我爹的是你——龙、希、宁!”
龙希宁紧抿着发白的唇,身体绷紧如石,冷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悔恨。
当真相被人*裸拨开,一层又一层,不管是拨开层层雾霭的人,或是参与其中的人,又或者第一次听说的人,都感触良深,久久不能言语。
一万多人的广场却静得只听见风声,夏楚悦气运丹田,声震九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自江夏王回来,到江夏王逝去,中间竟然历经了那么多挫折与磨难,而自始至终,宁王都参与其中,他指责凤斐害死江夏王,可真正害死江夏王的是他自己;他控诉夏楚悦通敌叛国,举兵救杀父仇人,然而她要救的是恩人,而对付她恩人的,则是间接害死江夏王的凶手!
“是你害死了江夏王!”王弘昌忽然将刀锋对准龙希宁,横眉竖目。
全场皆愣,不少人反应极快。
展翼挡在龙希宁身前,以剑挑开王弘昌的大刀。
原本对蓝渊的御林军警惕防备的骁骑军,齐刷刷看向龙希宁。
抓着凤斐的两个士兵故作不小心般推了凤斐一下,偷偷潜回来的影十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将凤斐扯到身后,在后面接应的人轻轻一扯,凤斐身体再次向后掠,如同接力一般,凤斐被影卫悄悄送到外围安全位置,此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龙希宁身上,加上骁骑军暗中帮忙,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故意用身体遮挡的,因而无人察觉到凤斐被人悄然护走。
夏楚悦一直注意着凤斐,看到骁骑营士兵悄然松开他,看着影十将他拉走,看着影卫们与骁骑军互相配合,将凤斐送到安全的地方,心里长长舒口气。心想,这些夏家兵,原来那么可爱。
她将目光一转,看向龙希宁。
此时龙希宁正冷眼看着王弘昌:“怎么?你也觉得本王是害死江夏王的凶手?”
“末将知道,功高盖主,先帝对江夏王必然有所猜忌,会做这些事末将不觉得意外,能理解却不代表末将赞同。”王弘昌面容严肃,一字一顿地说,“请宁王放过锦绣郡主,放过凤斐,让他们两个安然离宫。”
“王弘昌!”龙希宁严厉叫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凤斐的身份?!”
“末将当然知道,但不管他是何身份,他曾经救过江夏王,而刚刚,他为了江夏王的女儿锦绣郡主,甘愿束手就擒,仅凭这两点,他就值得夏家军的每一个人尊敬。”
龙希宁掀唇冷笑:“父皇忌惮江夏王不是没有道理的,尔等为了私情,不顾国家大义,逼本王放敌国亲王离开,若是本王坚持不放,你是不是要杀了本王,好放虎归山?!”
严厉斥责的话使得王弘昌羞红了脸,他知道,当自己举刀对向宁王的那一刻,自己就不在是龙兰骁骑营的统领,也不再是忠君护国的朝廷重臣。然而,江夏王的恩不能不报!
看着王弘昌眼中闪过的坚定之色,龙希宁心中失望愤怒,“想想那些益州浴血奋战死于凤西铁蹄金枪下的无数将士,想想边城沦陷,流离失所的百姓,你当真要叛国叛民吗?”
王弘昌的手剧烈一颤,大刀险些握不稳掉到地上。
其余夏家军亦陷入沉默,他们都是年轻时追随江夏王打天下,保家护国,一直以来都是最受人尊敬的,他们承受得起叛国的罪名吗?
世上除了少数利己者不惜通敌叛国外,更多的人都自己的国家都有一种归属感和荣誉感,而身为军人的他们,那种感情尤为强烈。没人想背叛自己的国家,而江夏王也不可能会希望他们与朝廷为敌。
良久的沉默,被龙希宁的话打破:“江夏王忠君爱国,你们想亲手毁了他的名声吗?”
一旦夏家军叛国,那么曾经作为夏家军的最高领袖,也是夏家军的灵魂支柱,必然也会背负叛国的罪名。
此言一出,王弘昌再无斗志,不但是他,所有的夏家兵,都不愿意害江夏王名声扫地。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突然响起,在四面无遮顶上露天的广场上,声音不大,但龙希宁内力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