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嫁作商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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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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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忽然一娓清脆尖利的口哨声刺破耳膜,他话音未落、笑容未停,便见那老树林中一支锐利长箭破风而来,箭心正正直指左后心口处。

    明明方才还是一派寂静,谁能料突遭如此恶袭,所有人等全部惊惶愣怔。

    “啊,坏人谋杀啊——”管不住嘴的阿檀尖声叫起。

    “快卧倒!”千钧一发之际,庚武飞快捡起一颗石块向箭身镖出,迅速掠过去把端王扑倒在地。

    “呲——”下一秒便听箭锋走斜,重重扎进身后的树杆之上。

    “王爷!”密林中几名黑衣暗卫冲出来,双膝跪地请罪。

    惯常宽和的老桐少见的怒下脸,沉声训斥道:“如何一条小道山路都保护不利,还不快给我去把乱党追回来。”

    乱党?

    那深邃眼眸咄咄直视,只看得暗卫愣了一愣,又连忙低下头抱了一拳:“是。”

    几道墨黑劲装掠过树林,听风声呼啸,一忽而便无了动静。

    庚武把铎乾扶起,问王爷可有受伤。也是奇怪,这地界一贯太平,土匪也只在城外活动,今日怎生惹来乱党。

    铎乾摆了摆手,容色却并不见惊惶:“无妨。大案办得太多,难免惹几个仇家。庚公子倒是反应敏捷,手法准狠。”

    庚武连忙歉然拱手:“十七岁进大营,那北面荒蛮之地野兽成出不群,后来便与狱中兄弟学了不少求生的本事,叫王爷笑话。”言毕疾步去轿中查看秀荷,见她不知几时竟睡得深沉,不由爱宠地勾了勾嘴角,取过边上薄毯替她掖好。

    老桐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自赞许,嘴上只道:“庚公子谦虚,今番若非是你及时相救,只怕后果不堪想象。”

    ——*——*——

    福竹山庄是福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雅间内的红木大圆桌上美食琳琅满目,勾人把食欲打开。今番生意的顺遂少不得二位大人暗中相助,庚武在此设宴款待端王与李宝财。这本是男人之间的场面应酬,但老桐却把秀荷、庚夫人与红姨、关福一并请来,看上去倒像个热闹的家宴。

    只不知到底要说些什么,这样隆重。

    关福乐呵呵笑着,只是埋头喝酒,菜也不吃,一忽而呛得咳嗽,半天也停不下来。秀荷看见了,忍不住皱眉叫一声“爹”。

    那一声“爹”好生清脆,关心藏掖不住。听得铎乾筷子稍稍一顿,闻言看过来。

    秀荷歉然一礼,又暗自压低声儿嘱咐道:“爹要少喝些,大夫说的又忘了。”

    “个犟丫头,平日不让喝,难得吃顿酒还不许人尽兴。”关福虎虎地瞪着眼睛,眼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铎乾余光察觉,便挑眉含笑道:“关师傅可是身体有恙?总听时时咳嗽。”

    又是那潋滟的桃花眸子,多情掩不住,当年必然英俊得不像样。关福瞟了一眼,却只当问的不是自己,神魂又不知游去了哪里,吧嗒着烟斗空思量。

    自从在酒庄遇见端王爷,阿爹便时常这样发呆走神。秀荷知道阿爹对端王很抵触。从前未嫁人不晓得,自从嫁给了庚武,便知男人间的嗅觉亦是很敏感的。就好似那时在堇州府芙蓉客栈,梅孝廷才不过逗留片刻,便叫庚武回来后猜着。阿爹那般留恋着阿娘,见到端王,心中一定也很不是滋味。

    虽然从来不曾听子青提起过从前,但秀荷猜子青和铎乾之间一定有过渊源。京城里喜欢子青戏的人那样多,不见得个个因为喜欢她的戏,便这样在暗中帮助自己。但这渊源是什么,秀荷却不肯往深处里胡思乱想。终究铎乾是官,是官就惹不起,她与庚武都是凡人,铎乾也并无恶意。

    秀荷便替阿爹代答道:“回王爷,早先几批酒被梅家三姑姑酵酸了,卖不出去,退回来叫赔偿损失,阿爹一气之下大病,后来便一直反反复复不好。”

    “呵呵,这梅家倒是做了不少‘好’事,弄巧成拙,反把关师傅的酒炒热起来。”老桐接过话茬,给秀荷舀了一小碗兔肉汤端至面前,叫丫头吃了补气固体。

    秀荷还不及说话,关福却忽回过神来,吭哧道:“我丫头她不吃兔肉。她属兔。”

    属兔么……哦,眼看十七年了,莫非属兔嚜。老桐动作一顿,将年岁在心中迅速过滤,面上便显露歉然:“看我疏忽,那便给丫头换碗鸡汤。”

    个狗…日的,自个主子爷不去招呼,一晚上尽围着老子闺女瞎忙。关福闷闷地瞥了一眼,把烟斗在桌上一放,又喝起酒来。

    庚武正被红姨缠着说话,见状忙道:“不劳烦桐伯,晚辈自己来便可。”接过碗勺,亲自盛了一碗,又习惯性地将鸡肉剔去皮,方才递至秀荷的手心。

    个三郎,人前也不把恩爱遮掩,只怕旁人不晓得他疼自己。秀荷不由羞红,嗔了庚武一眼:“我也不要你来,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手。”

    “桌子太大,你够不着。”庚武清隽面庞带笑,偏不肯让她自己来。

    红姨眯着眼睛看,不由捂帕吃吃笑:“哟啧啧,瞧小夫妻俩这恩爱的。要说过日子啊,就要这样简简单单才实在,那大风大雨今朝富贵明日离散的,听起来可美,实则伤人,光好看不中用……”

    “红老板所言极是。”铎乾蓦地打断话茬,暗暗阴凉地瞪去一眼,面上却笑得儒雅温和。

    那眸中阴冷只叫人骨头打颤,红姨帕子一缩,卯着嘴儿不甘不愿地把言语消泯。

    老桐见宴席已进行得差不多,便咳了咳嗓子,立于铎乾身边正色道:“茫茫人海中相识便是一场缘分,趁今日大伙都在,我们王爷有件事想要征询众位意见。”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砰。”关福酒盏在桌上一扣,摊开袖子抹了把脸,好像只待老桐开口,他便要走了。

    连红姨也都难得的默然。

    秀荷凝着主座上端王爷俊逸的脸庞,那容色无风无波,猜不透将要说出的是甚么话,不由紧了紧庚武的袖摆。

    庚武把秀荷手心一握,用眼神暗示她别多想,又对老桐打了一拱:“桐伯伯但说无妨。”

    “好。”老桐顿了一顿,忽而朗声启口,那说出来的话,却是叫有心之人讶然,又都默默舒了口气。

    老桐道:“这数月在旁观测,我们王爷对庚公子的品学才干颇为赏识,前番在山中更是得庚公子英勇相助,方才在箭下夺回一命。今次把众位家长聚在此处,原是欲认庚公子为端王府义子,不知各位可有疑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tittot04酱】的地雷打赏,抱住么么哒~!!草稿写成正文字数总是变多,于是原定在本章出场的人物又往下章挪了一挪→→【啪!话音未落,某张轮椅迎面砸过来……

    tittot04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3…03 19:37:41

 第77章 第柒柒回 执念终泯

    大魏朝贵族与平民之间泾渭分明,一般百姓想要跃身皇亲可畏难于上青天。这样大的荣耀,那是求也求不来的。然而无缘无故忽然临到头上,却未免叫人惶恐和疑虑。

    庚夫人着一袭淡紫色镶兔毛领大褂,妆容浅淡而端庄,闻言谦然笑道:“承蒙王爷抬爱,我儿才得如今顺遂。然庚家当年历经变故,原有过一段不好的历史,又怎么能够攀得上王爷这样的身份。王爷公正廉明,得百姓景仰爱戴,救王爷乃是我儿应当,只这样大的恩赐,实在让人受之惭愧。”

    铎乾俊朗面庞上笑意温和,不急不缓地打断话茬:“呵呵,当年那场港口之乱,如今想来许多细枝末节尚须再度推敲。何况罪也已经赦了,此事倒无妨碍。”

    短短一二句便把庚夫人的婉拒推挡,只叫人明白此时并无商量余地。四周复又静默下来。

    老桐立在铎乾身旁,一双深眸把众位容色扫量,末了落在红姨身上。

    早知道这对主仆造访春溪镇,就应该早点把二蛋藏起来,免得凭白遭他威胁。

    那被人揪了短儿的滋味可真不舒坦,红姨只得讪讪地咧了咧嘴角,张扬招呼道:“看看,看看这都是怎么了?寻常人家这可是天塌下来的好运气,瞧一个个木讷的。敢情人家王爷主动开了口,你们还想推拒了?这要是传出去,叫王爷的脸面往哪儿搁,亲家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是吧,关瘸子?还不快叫你女婿应下。”

    关福一只酒盏在手中攥磨,见红姨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在桌下踢自己,默了一默,终于嘿嘿应道:“是,叫你认,认就认吧,左右是干亲……哎唷。”

    话音还未落,就被红姨狠拧了一把:“什么话?认下来就是亲。”嘴上刻薄着,自己也笑起来。猜都知道这破酿酒的心里憋闷,舍不得闺女被领走呢,认了义子倒是叫他松了一口气。铎乾还是会做人,这一点红姨服他。

    又催庚武:‘快啊,这小子,听你红姨的没错,红姨看人最准。”

    一张大红木圆桌把人遥遥隔开,庚武隔空睇着铎乾深邃的眼眸,铎乾亦在与他对视,那眸中光影幽幽,似要将无声的言语逼进人心里。

    庚武脑海中忽又现出当日在堇州府长平大狱的一幕,那场院空空荡荡,冷风把沾血的素白中衣嗖嗖吹拂,李宝财推他离开:“小子好运气,过关了。”

    他狐疑回头一看,看到偏堂里铎乾昏蒙不清的脸庞——“那是个好丫头,她对你一心一意,回去须得好好待她,莫叫她随了她母亲的命运。”

    把这一连串事情想下来,便知道铎乾所为的是何目的。便不再叫父母长辈为难,蓦地拂开袍摆站起来,双手持杯打了一拱:“义父在上,请受晚辈一礼。”

    正值二十一风华的清隽男儿,那薄唇轻抿,神清骨秀,举止间萧萧洒落,只叫人心生赏识。

    “呵呵哈,小子可教也。”老桐慈祥地笑起来,霎时间雅间内的气氛便又复了先前和乐。

    按的是福城人的礼俗,屋堂正中的茶几上摆一对儿猪脚与红糖果饼。老桐站在铎乾身边,铎乾端坐于正中堂高椅之上,夫妻二人双膝跪拜行认亲礼,齐齐叫了声“义父”。

    义父……怎生得听得这样刺耳,不似“爹”,清清脆脆。

    “……好,都是懂事的孩子。”铎乾默了良久,忽而才沉重地答应一声。又伸手把秀荷扶起,给小两口儿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秀荷抬起头,看到铎乾虽笑得和蔼释然,那桃花眸子莫名竟似有苍凉。她不知他苍凉所为何来,便敛下眉目不再细看。

    关福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水烟筒,亦跟着点头应“好,好。”

    红姨拍他,叫他别抽太猛了,秀荷肚子里的小丫头嗅着不好。

    关福便站起来,转身欲往后院一个人坐着。自从铎乾出现,关福闷声吃烟的时间越来越长。

    老桐看过来,语气一贯的客气而有礼道:“关师傅得此一对女儿女婿,真是好生福气。他日若有空闲,可带小小姐前去京城听戏。”

    小小姐……那是闺女的小丫头,他还指望留着小丫头老来取乐呢。混账儿子也不肯好好成家立业,好容易闺女日子安稳,那不该来的又来惦记。

    关福听着心里有点酸,又想起子青清透寡言的旧日容颜。

    “那玩意儿我听不懂,孩她娘不爱唱,我也不爱听。”关福头也不抬,答得魂游象外。

    孩他娘……

    铎乾眉宇微微一蹙,似有什么一瞬掠过。

    秀荷隐约捕捉,再想看,却又什么都不剩下,便抬起头笑问道:“王爷可是闻这酒味儿不适?”

    “不然,关师傅这酒酿得好极,本王不喝却亦是醉了。”铎乾俊朗面容顷刻又晕出温和笑颜,看一眼天井旁昏蒙的小窗,踅步走出屋堂。

    ……

    铎乾是十二月中旬走的,走之前说要买下那座二进的宅子送给小两口,庚武一意拒绝,庚武说:“男儿汉应以自立为重,莫因认了皇亲便从此懒散依附。义父一世清正廉明,更不能因此而破了规矩,免得他日落下闲人话柄。”

    铎乾默然赞许,后来便打消主意。

    秀荷知道庚武背着自己一定曾与铎乾有过谈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她却没有问。怀孕的时候人总是懒懒的,本能的不愿叫自己想太多太复杂的事。

    庚武在清江浦的分店年前开张了,因为庚家男丁只剩下他一个,身边无人相佐,平日里忙得分…身无力。常在两地往返,在家的时候便缠她。彼时三个月已满,有时候忍不住了难免破一回戒。冬日的被褥暖暖的,两个人耳鬓厮磨完,紧拥在床上说话,秀荷也会故意问庚武:“你可觉得那个端王爷莫名其妙,好好认你做义子,不认还不高兴了。”

    庚武便噙住她红润的唇儿,笑应道:“顺其自然便是,你若是不喜欢他,就只当做这件事不存在,依旧像敬一个普通的官员。”

    秀荷想想也是,民间也有拜干爹,身体不好的小孩都拜,平时也不打交道的,只过年过节送两篮子鸡蛋或炒几盘菜端过去。后来就也不再问。

    庚武没有告诉秀荷,庚武在私下里和铎乾有过一番对话。

    东水街上的两间门面,一间叫“雲秀酒坊”、一间叫“庆春行”。庆春行二楼的会客厅里,庚武对铎乾道:“无论你与她母亲有过怎样故事,但请王爷不要将她拖入旧恩怨。我只望她今生过得富足平淡,倘若谁人对她有威胁,我亦不会轻易容那人好过。”

    分明生得清隽英挺,气场却道不出的霸气阴冽。他知道铎乾认自己为义子,其实不过只是面上的一层遮掩,所以背后依旧是叫他王爷。

    铎乾心里对这样的女婿其实是满意的,人就是要如此,太实诚的叫迂腐,太阴险的又防不胜防。在善与恶之间过渡、且收敛得恰到好处,方才是成大事业者。

    铎乾只说了一句:“过二年让本王再抱一个外孙,本王也就膝下孙儿双全了。”

    庚武眼神稍一亮又沉淀,立刻便明白了那背后故事。双手打了一拱,便将周身的狼气敛藏。

    铎乾说:“本王那一代的恩怨计较,你们晚辈不懂。你是局外之人,本没有权利阻扰我与她相认。我欠她太多,心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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