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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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有女-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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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死地。
    “下官明白。”孟焕之诚心谢过眼前的长者。
    梅掌院也是出于一片爱才之心,早间拦下欲呈往大明宫的各式书扎,谁料细读下竟发现其中玄妙。他只是个老学究,于朝中派别之争略知皮毛,轻叹提醒道:“烧了罢,以后凡事当点心。”
    孟焕之亲眼盯着书稿化为灰烬,复回到玉堂署,再对上众同僚,把猜测压在心底,埋头修书。身边一位翰林凑过来闲话:“孟兄,你可听说昨日之事,大明宫内圣上举行家宴,桂王妃诊出身孕,太子当场脸都白了,真是越来越热闹。”
    孟焕之笔下不作停,随口应承:“圣上家事,我等不好妄议。”那翰林知道孟焕之素性谨慎,轻笑一声也回到自己位子上。
    近午时分,大明宫突然来了近侍,手捧着明黄绢札,细着噪子宣读圣旨,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上边刮什么风真是愈加看不明白。
    原来司马清为鲁王做传颂歌的同时,也将他多年所作的学问见解整理成书一并送到京,今朝乘着圣上高兴,杜尚书当朝献上。圣上只略翻几页,发到翰林院,让各翰林们认真研读,三日内作出心得。
    盯着眼前厚厚的册子,这下更没了休沐日,全都守在玉堂署细读后作出文章以媚上,孟焕之翻着手中的册子不动声色。
    杜谦在家中早已见过轻嗤一声,转头问众同僚:“何人与我同去用午饭?”
    一众翰林装聋做哑,你小子眼高于顶,平时眼里只瞧得上两个人,秦家四郎告了假不在,直说邀请孟翰林便是,绕这么大弯子也不嫌累。
    孟焕之施然受约,不忘拿上食盒也请杜六郎共用。
    杜谦最近见到孟焕之都会想起一双长眉,心里埋呔道跟个四分分像秦家老狐狸的女人一起过日子,想着都腻歪。他等着上菜式,边吃着桂花糕问起孟焕之对方才之事做何想。
    孟焕之瞧着市井热闹气象,似笑非笑:“我作何想不紧要,关键要看圣上怎么想。”
    杜谦戾气涌上眉心,冷哼一声再未说话。黄昏时分,他也未曾疑心孟焕之交换书稿的举动,倒拿着孟焕之的文章袖回家中深读。
    次日,孟焕之对着明显被人动过的书案,再看到杜谦的书稿原封不动,只立在当地无声冷笑。
    ******
    孟府请客的正日子,方太君带着几个儿媳和三个孙媳如约来到孟府,孙辈媳妇中五奶奶有孕,四奶奶跟着秦昭去了外地,这两人不曾来。
    知言对着方太君等抱怨道:“本来说好,可临了焕之还是守在衙门,老祖宗和各位婶婶要想罚,只罚他一个人。”
    方太君近年极少出门,只坐了一时车便觉得身子沉,在知言正屋榻上小憩,笑而不语。
    几个太太和奶奶们边打量着屋子,二太太出声打趣道:“我们罚九姑爷,你真舍得?平日里话里话外都是姑爷的名字,我都听了燥得慌,今儿忽喇喇让大家罚他,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
    众人哄堂大笑,知言依是厚脸皮不予反驳,待方太君缓过劲,带她们逛园子。
    一行人珠翠环绕,欢笑不停,方太君年事虽高,记性却好,指着几处忆起三十多年前的旧模样,最后她只喟叹:“孟府改了旧时貌,但愿也能一洗先时晦气,眼下什么都瞧着好,唯你太不争气。”
    长辈们都看着知言长大,话里关怀之意她能明白,她对着老人撒娇:“焕之都说过,想着因我年纪小再迟两年也无妨,老祖宗倒要嫌弃孙女。”
    身后众人抿嘴笑,方太君谆谆善诱:“姑爷真心待你好,你更要知疼知热。”
    知言唯有陪笑答应。
    方太君又见了聂妈妈及聂妈妈新认的干女儿,满意地点头,对着几个儿媳意有所指:“初云跟我了十来年,如今才有个好着落。双福眼看着大半辈子都要耗在我身上,将来等我闭了眼,她可是孤苦无依没了去处。”
    几位太太相视一眼,六太太闻弦知意率先接话:“要是双福妹妹不嫌弃,六房缺个管事的妈妈,若她肯来,也算给我解忧。老太太也是知道知媛太淘,昊儿也不省心,儿媳镇日忙不过来,总愁身边的人不够使。”
    双福正要开口拒绝,但听方太君发话:“也好,就这么定了。双福,赶紧谢过你六太太,又不是明天便让你去六房,苦着脸给谁看。”
    双福微挪脚步向六太太福身,被对方扶起,两人眼睛对上,心中都明了。不独六太太,在座的几位太太心中都有数,双福自小恋着秦家六老爷,虽极力遮掩,总在无意间露出一星半点让外人窥去。又她稳重不生事,从不挑事抢先,各位太太也是真心喜爱正荣堂这位大丫头。如今老太太放了话,只求将来给双福一个安身的地方,六太太张氏做个顺水人情,全了大家的情份。
    此桩心事一了,方太君心情更好,用饭时连夸孟府的厨子手艺好。知言边给老人布菜,解释道:“我府上几位厨子还是旧年父亲寻来的人,只会做家常菜式。今天因要请客,从六哥处借了几个得力的厨妇,满桌的菜都是她们置办,老祖宗若觉得好,我从六哥处讨来人,过两天给您送过去。”
    方太君摆手道:“尝个鲜罢了,晖儿调|教人也不易,留在府里倒大材小用,让他自已使罢。”
    二太太最会说笑,连声夸起秦晖,哄得方太君笑不扰口。
    大太太对着常氏悄语,不防方太君问她们妯娌两人说何私房话,她带许感叹:“儿媳才对三弟妹说起九丫头小时候的趣事,忆起她在老太太屋里偷着使坏,转眼间也嫁了人,长成如花似玉般的娇艳小美人,有几分像当年的二小姑,却比二小姑更要出色。”
    方太君搂着知言,脸上带着感伤,笑语:“她们姐妹小时候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跟雀儿一般,从琴儿数起一直到知媛,都在我屋里长大,若都聚齐了,大半个屋子都是莺声笑语。如今,家里只剩下三个女儿,叫我们如何不服老。”
    话中伤怀也带动众位太太的心思,大房两个嫡女,知琴最为出色却盛年陨落;知娴娇憨天真,为了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嫁入孔家做了填房;大房庶女知棋行事果断刚强,仍犹陷在方家的泥潭中。
    二房庶女知书才情居首,性情居末,倒是最好命,公婆厚道,夫君仁义,子嗣不愁,如今虽去了西北,大家也不忧心她。知静,人如其名,安静稳妥,小夫妻也恩爱情浓,但沈博卷入东宫的事非之中脱身不得,也让二太太日夜不安。
    三房女儿最多,知画好强争先,夫君也争气,唯怕将来秦家失势,苏元成故伎重犯风流本性不改;知雅好美爱虚荣,姐妹们中唯她最直率且心性简单,董家也是好人家,七姑爷更是畏妻如虎,倒也不愁;知仪看似毛燥实则心中有筹划,嫁的梅家更不用说,家里上下无一擅禀风月之人,她倒要多盼夫君识情趣通风情;知恬貌美倾城柔弱如娇花,但愿承恩公能护得她一生平安。
    四房知德心眼最多且狡猾,只有她哄人的份,断没人别人糊弄她的说法。
    五房知容小小年纪行事周正,相貌也在姐妹中算中上等,将来择个稳当的人家不在话下。
    六房知媛爽朗大气,只须等着当国公夫人,她的母亲、外祖母早铺好了路保得一生无忧。
    知言见方太君带着愁云,故厚脸皮说:“老祖宗莫愁,等孙女生出一大群儿女全送到你跟前教养,不用教得太好,和孙女差不多好就成。”
    说及孩子,常氏心思早飘了老远,盼着儿子带儿媳出去一趟,年底能得个好消息。
    方太君自要骂知言不知羞,又秦家几位奶奶也凑趣开解,老人复又开怀畅笑。又坐了一时见天色不早,她带着人离开,回了首辅府。
    知言送走祖母、婶婶和嫂嫂们,站在垂花门等着孟焕之回来,一个大红身影从转角处出现,她急切地迎上去,开口便是:“焕之,我一整天都念着你。”
    孟焕之一扫在翰林院劳神费心的疲惫,双眸发亮,打横抱起知言进屋,细问她如何想自己,就差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想念。
    还是知言立场坚定,一定要先用过晚饭,哄得孟焕之用过饭。然后某人忘记了下午的戏语,挑灯夜读当起好学青年。
    呃,知言呢,独守空床独自入眠。

☆、第126章 旧事重提

不比往年金秋时节天高气爽,艳阳高照,长盛三十年的九月阴雨连绵,燕京城中数日未见晴空,因天气潮湿阴冷,屋里早早烧起地龙。
    知言整天闷在家不觉得什么,可苦了孟焕之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像他们这种低等小官坐轿出行会被人垢病,骑马蓑衣雨披又护不住全身,故往往一天来回在官署衣服刚被身体烘干,待晚上归家又要被淋湿。
    饶是孟焕之身体底子好,也感染了伤感,待晚间他又想禀烛夜读,被知言缠磨得气息更不通畅,连耳根都泛红,眼睛虽瞄在书本上,手底下抓握着两团柔软,最终英雄难过美人关,早早熄灯歇下。知言严防死守却又不让他遂意,惹得某人咬牙切齿威胁,未多时哼哧着鼻音入睡。
    知言本意让他早点歇下,呆脑瓜子,白天劝说他坐轿多半程,快到翰林院时再换马,傲骄的某人轻哼:“这点罪都受不起何论将来担当重任。”然后昂着脖子受风吹雨淋去了。
    真是有病!知言暗自腹诽,等她回了一趟秦府才得知秦家四郎也犯着同样的精神洁癖,顶风受雨,成天“阿嚏”个不停,低热不退,服了药汤也不见效,晚间在前院书房读书,直到二门下锁前才回来。
    愁得四奶奶嘴上直冒泡,见到知言拉住相问良策。知言悄语使了美人计,惹得四奶奶窃笑不已,再看向小姑时眼中总带着狡黠的笑意。
    一个两个都如此,以此类推杜六郎那个茅坑里的石头也好不到那去。坊间有好事之人哄抬,孟焕之、秦昭和杜谦并称燕京三杰,以知言看是三块相互比着谁又臭又硬的大石头。
    待晚间知言说出上叙言论,孟焕之才服过药,斜倚在灯底下研读书稿,听言后忍俊不禁吃吃笑出声,扔了书卷,一把揽了她压在榻上,压沉声音讨要前债。
    知言见他声音恢复以前清亮,鼻子也变通畅,很是贤惠得拒绝道:“夫君当以学业为重,不好沉迷于女色,今晚容你继续苦读,我先睡去。”
    孟焕之食髓知味,已旷了数日,岂能就此罢休。屋里地龙烧得火热,温暖如春,熏炉中桅子香散发清香弥散到四处。他轻车熟路三下五除二尽褪了知言的衣衫,借着床边微暗的烛火,风光一览无余。
    孟焕之双眸闪星光,不掩沉醉与迷恋,轻声呢喃:“知言,你长大了。”眼前之人与初圆房时大不相同,墨羽乌发如瀑披散在肩头,青丝半遮半掩映衬肌肤如莹玉;身材玲珑有致,曲线起伏,慢慢褪去青涩,一颦一笑间都带着风情;更不论此时美目含情,妖娆多姿,无处不留有他的印记,每一处都让他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他在欣赏妻子的同样,也展现着自己,臂膀四肢因从年幼时习武练就强劲有力,从肩到脚无一丝赘肉,尽显男人的力量与魅力,美仑美奂。
    知言只攀住他媚语:“焕郎,我想你。”就像以前孟焕之总对她做的一样,她也密密地噬咬着他的耳垂,顺着脖颈往下,直至胸膛,惊起轻颤,点燃火苗,好燃起熊熊大火。
    听到耳边男人发出沉闷的声音,她跨坐在其上,也捧着他的脸柔声要求:“焕之,叫我的名字。”
    某人幽幽如狼目嘶哑声诱惑:“知言”
    知言应他邀请一挫而就,两人都舒服地发出呻|吟,最开始由她支配摇曳,后面就不大记得,任由他人驰骋,手下只紧抓住被褥承欢,半梦半醒间幻化入仙,脑中一片白光闪过,清明无比,却也不曾有意识。
    因知言不喜丫头们进屋服侍,孟焕之披着外衫要了水来,洗漱过后方歇下。帐子里的气息未完全退散,知言在半迷糊间又被某人吃干抹净,如同快要溺死的人一般只抓着眼前一根救命稻草,上一刻犹在水底窒息挣扎,下一刻大喘气呼吸新鲜空气,直到汹涌的潮水渐渐退却。
    两番征战后,知言浑身无力缩在孟焕之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抚她一身的疲惫。至于某头狼仍不满足,手下游走各处,见知言真是累了,才规矩睡去。
    ******
    终于待到雨停天晴的时节,接连传来两个消息。第一条,远在西北的秦效之妻秦王氏在卧床五年后撒手人寰,她病体缠绵数年,也算是解脱。第二条,孔家老圣公终于见阎罗去了,私下以为真是大快人心。
    故知言多吃两碗饭以示庆贺,晚间撑得胃不舒服在院中消食时方醒悟到,孔家居丧,知娴又不能上京,真是万事难两全。
    朝中也有几件大事,因连着下雨,黄河又决堤,毁坏农田屋舍无数,淹死平民过万。转眼间便是寒冬,余下万万灾民如何安置成首要大事。大明宫中彻夜灯火通明,内阁并六部也都连轴转,拟批发公文划拨银两刻不容缓。燕京城中的百姓常被夜半急促奔行的马蹄声惊醒,信使披星戴月赶送八百里加急公文到州府,又从州府返回燕京,累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御史台有奏疏参长盛二十二年黄泛区饿死饥民无数,全因内阁首辅私自压下奏折,蒙蔽天子,混淆视听,并派了秦家儿孙出面收买人心。
    有人打头阵,闻风而起者众多,另有参秦敏敛财谋私卖官鬻爵,甚至有奏折参秦昭当年冒犯皇子,藐视天威等等不一而足。
    此波未平,另一波来势更凶猛,参东宫无德,大婚之年天灾泛滥是为不祥,如今膝下无承裔之男丁,举止与贤明相悖,怀有不臣之心久矣。。。。。。
    言官们成山的奏折逼得天子哑口无言,他更不可能亲口承认偷瞒灾情私下接济出自大明宫的授意,又近年来太子所作所为着实令人失望,枉费他耗尽心机为长子筹划。忆起为保国本被赶出京城的鲁王,天子愈加气闷,一干奏折全都留中不发。
    如此举动更引起朝中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因惯例凡参秦敏的奏折都会被天子驳回,如今留中不发,许多人心思活动,坐壁上观好收渔人之利。
    风声四起,翰林院非世外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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