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过程跟赵晴说了一遍,她点头:“李苏阳,快去找,只要能点着的就行。”
火把很快就送来了,我本来举镜子累的满身大汗,这下被火苗子一蒸,更觉得口干舌燥。
赵晴让人拿了一把梯子,两个人扶着她爬了上去,到了差不多的位置,她从李苏阳的手里接过火把来,在人形影子的下面来回来去的烤。
墙皮被慢慢地拷焦,淡淡的焦黑色结在房顶,唯独有人影的地方丝毫未变。过了一会儿,赵晴把火把递下来,然后开始往下爬。
我抬头一看,那个人影的轮廓被她这么一烤,便映的格外清楚。不用镜子和火把,也看的很清晰。
史家的老老小小都走进来,看着房顶是的景象连连称奇。赵晴说:“爷爷,我看,还真是您猜对了,有人在这宅子里下了咒。是不是您说的那个人不敢肯定,但是这个下咒的方法很奇特,肯定有高人指点。”
史爷爷沉思了一下,满脸痛惜地说:“唉,当年祖上的确得罪了很多人,但有功夫在新宅下咒的,也只有那班泥瓦匠啊。算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问题找出来了,后面可就全靠你们了。”
赵晴点点头:“爷爷放心,找到问题了,就好解决了。”
把史爷爷从屋子里送到院子里,赵晴又是挥了一挥手,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指着房顶的影子让他们沿着影子的轮廓轻轻地敲。
这个敲是有讲究的,不能砸到影子,还必须敲满七圈。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还要轻轻地敲?”
赵晴说:“这个拿下来的时候要完整,不能让它有一丝一毫的损坏。”
“可是它在墙皮里,轻轻地敲,根本就敲不碎墙皮,它又怎么拿下来呢?”
怪楼019
和我有同样疑问的人有不少,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把锤子在影子边缘轻轻地落下,轻轻地抬起。
“谁,去厨房拿一个盘子来。记住,要抹上一层面酱。”
赵晴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往厨房跑去,过了一会,又托着盘子跑了进来:“来了,盘子来了。”
在从人一片议论声中,赵晴接过盘子,招呼砸房顶的人下来,自己亲自爬了上去。
她脚上穿的是高跟鞋,又一手托着盘子,我怕她踩空摔下来,于是像护雏的母鸡一样张开手,想随时护她一把。
李苏阳也凑到跟前来,替她扶稳了梯子。
赵晴爬上去,找稳了位置,之后又俯下头来对我说:“晨晨,拿镜子照着。”
又拿镜子?估计我以后看到化妆镜都会郁闷好一阵子。不过,既然赵晴说了,我也只好收了手势,继续当我的苦力。
我把镜子拿起来,找准角度,把阳光反射上去。结果才一照到那个影子上,赵晴念了一句什么,之后又厉声叫了一声“落”,那个影子居然在一瞬间穿透墙皮,掉进了盘子里。
赵晴在一直嘘唏声中慢慢爬下来,晾开盘子给大家看。我伸头一瞧,原来是个薄薄的纸人,淡黄色的草纸剪的,没什么特别的。
人群里有人说:“原来是这个东西在做怪呀?”
“是呀,还是为是什么大仙呢。”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时候,奇迹出现了。那平整的小纸人突然像科幻大片一样裂开一个小口子,而后,裂痕如同张牙舞爪的闪电,以这道口子为中心,迅速向四周龟裂、分散。
我大吃一惊,半天说不出话来,四周围的人也连连称奇,纷纷追问赵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晴显然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东西叫纸托,是诅咒的一种方式。在五花八门的诅咒中,{奇}它算不得阴毒,{书}不会害人性命,{网}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就是能扰的人家宅不宁。但是,它比起别的诅咒来,要麻烦一点。因为,它是以人为形的,又在房顶上呆了那么多年,整天与人为伍,白天见日,晚上睡月,时间长了也就有了人的精气,想赶它走很难。如果把它强行取下来,它会自动碎开,然后再分散到屋子的各个角落里去。所以,我特意在盘子里弄了些面酱,把它粘住,这样,它就无计可施了。”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之后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小姑娘可真是太神了,以后请她到我们家看看风水。”
“是啊,我那老丈母娘在床是瘫了十来年了,也许她能治好呢。”
话还没说完,居然有人从人堆里窜了出来,先发制人,拉着赵晴的胳膊,硬要请她去看家宅。
原本大家都只是说说,结果他这么一闹,就如同捅了马蜂窝,大伙儿都围了上来,将赵晴团团围住。
赵晴哪里见过这样阵势,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了某个明星的演唱会,也是这样,才一出现就被粉丝团团包围的场面,不由心生感慨:“唉,看来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苏阳听了,悄悄靠过来,笑眼眯眯地说:“她那是当明星?我看是热锅上的蚂蚁还差不多!”
怪楼020
事情最终得到圆满解决。我和赵晴还有李苏阳三个人在镇子上玩了两天,就立即打道回府。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火车到站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李苏阳怕出意外,坚持要送我和赵晴回家。自从上次的事之后,我不太敢单独和他相处,只好硬着头皮说:“那就先送我吧。”
赵晴瞪了我一眼,又高深莫测看看李苏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吧,先送你。”
我知道赵晴在想什么。其实,我何尝不想自然一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李苏阳,我就会想起那个火热纠结的吻,然后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在这一路有了赵晴,总算是没什么尴尬,安全到家之后,我像只兔子一样跳下车,挥手道别之后,就钻进了楼洞里。
我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在黑暗中平复了好久,我才打开楼道里的灯,慢慢地上楼。
老妈知道我还没吃饭,二话没说立即下厨,做了两菜一汤端上来。我胡乱扒了几口,就脱了衣服钻进浴室里。
洗完澡,整个人舒服了很多。从抽屉里翻出护肤乳,抹到一半,我忽然愣住了。镜子里的这个人是我吗?以前从来不觉得,可今天看着自己,总觉得哪里长的都漂亮。眼角微微上扬,多喜庆?鼻头圆润,多旺夫?嘴唇小巧,不点而红,嘟一嘟,多可爱?
原来,我从无人问津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香饽饽,根本不是偶然。
*
之后有很长一段日子,我都没有再见过李苏阳。薛毅给我打过几个电话,我也都是几句话敷衍了事。我想他一定察觉出了什么,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不拆穿我,或者是发发脾气,而是每次沉默了很久之后,都会说:“没关系,我过些天再给你打电话。”
我真坏,坏的透顶。
李苏阳很好,薛毅也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问赵晴,她无疑是偏袒李苏阳,问老妈,她会把两个人的优劣势逐一分析清楚,然后甩下一句话:反正这两个人条件都不错,你选谁都行。
这种矛盾的心情实在无人可诉,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日子在这种矛盾中一天一天地流逝,我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所以,当我接到同学聚会的邀请函,把衣柜里的衣服试了个遍的时候,我发现,以前合身的衣服都变的稍稍显肥了一些,原本显现腰身的设计在我身上,完全失去了味道。
怪楼021
直到赵晴来找我,我依然拿着衣服在身上不停地换来试去。
赵晴笑话我:“你是去参加同学聚会,又不是去相亲?穿那么漂亮,给李苏阳看呀?”
我胸口一闷,窘的几乎吐血:“去你的!”
其实我并没有想过那么多,但被赵晴这么一说,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嫌疑。于是,我不再浪费时间,干脆穿了上次老妈出钱买的那件连衣裙去赴会。
聚会的地点是市里一家颇有名气的星级饭店,我和赵晴赶到的时候,包房里已经坐满了人。我和赵晴亲热地同他们打招呼,看见那一张张久违不见的脸,心里有一种难掩的激动。
“王晨晨,赵晴,快来,这儿给你们留着座呢!”
我寻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李明霞。听说她结婚了,还生了个可爱的宝宝,眼下更是变的风姿绰绰,别有一番成熟的味道。
我和赵晴坐过去,服务员立即给我们漆了茶,添了两副碗筷。
“明霞,快,手机里有小宝宝的照片吧,给我看看。”我坐不住,喝了两口茶之后,就缠着李明霞。
李明霞拿出手机,屏保就是她家那个调皮宝宝。小宝宝似乎是刚睡醒,嘟着嘴,还在流口水,很萌,很可爱。
我笑嘻嘻地说:“你怀孕的时候,一定喝了不少牛奶吧,孩子的皮肤真白。”
李明霞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说:“牛奶倒是没怎么喝,就是核桃吃了不少。不是说吃核桃补脑、长头发吗,我就拼拿吃,吃的我都恶心了。我老公说,老婆,你就忍忍吧,你看咱爸才五十多岁,那头发掉的,你不想咱儿子像咱爸似的,五十出头就脱发吧?”
我噗哧一笑,脑子里浮现起科技大学的那位师兄的模样。记得以前,他是很老实的一个人,我们还专门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三呆”。没想到,私底下,他竟然这么幽默风趣的一个人。
想着想着,赵晴忽然推了推我的胳膊,说:“李苏阳没来?”
我挑了挑眉:“我哪知道啊?”
“唉,你别一提李苏阳就跟全身长刺儿似的。人家李苏阳怎么了?再说,你要一直这样,呆会被同学们看出来,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正说着,班长和李苏阳推门而入,两个人神彩奕奕,有说有笑。桌子上立即有个声音爆出来:“你们俩干嘛去了?满面春风的,是不是没干好事儿啊?”
班长暧昧地朝李苏阳眨眨眼:“他想知道,咱不告诉他!”
“嘿,嘿,嘿,怎么回事儿啊?两个大老爷们儿,挤眉弄眼的,别让我们误会啊。”
又有一个声音说:“就是,就是。特别是李苏阳,我当年还以为他要么是跟王晨晨,要么是跟赵晴,这怎么两上美女没弄到手,还跟班长搅和到一块儿了?自暴自弃也不带这样的吧?”
李苏阳也不客气,直接朝那人的身上甩了一拳:“刚子,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你诚心毁我是不是?”
“哟嗬,这腔调不对啊?这里头绝对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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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绝对有事”让人听出了弦外之音,史丹萌也站出来凑热闹:“事儿,肯定是有,但是他说不说,可就看你们几个人的本事了。”
结果喝酒的时候,李苏阳成了众矢之的,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轮番灌他。李苏阳眯着一双笑眼左右逢源,来者不拒,那些人见李苏阳久攻不克,又把矛头对准了我和赵晴。
被连着灌了几杯酒,我早就呛的喉咙发紧,脸颊也烫了起来。赵晴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皱眉苦脸的,夹了一口菜还没咽下去,就又有人端了一杯酒来。
有人好心劝道:“看这一杯又一杯的,你们俩跟李苏阳是铁三角,他不说干脆你们俩说吧。”
我心里一紧,支支吾吾地道:“说,说什么?”
“当然是说李苏阳的事儿了。”
“我不知道啊。”
张文刚笑笑说:“你不知道?王晨晨,亏你潜伏在李苏阳身边多年,这点小道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该罚,该罚,把这酒杯干了。”
我是有苦说不出,只好硬着头皮把酒喝了。
辛辣的感觉在肚子里来回转,烧的我连肠子都拧成了结。
赵晴也被他们的左右夹攻给惹急了,挥手拂开端到她面前的酒,酒气忡忡地说:“你们也太那个了,自己问不出来,拿我和晨晨当炮灰?”
张文刚暧昧地笑笑说:“我们不是好奇吗,这么多年,追他的那个萍那个丽的,他看都不看一眼。我就不信,在这么多的诱惑之下,他就能独善其身。”
结果这一场同学聚会,成了赛酒会,李苏阳、赵晴我们三个人被灌了个丢盔卸甲,遁逃无门。
稍稍清醒一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车上,赵晴不见了踪影,只有李苏阳在开车。我伸手去拉他:“你是酒驾,不要命了啊?”
他不吭声,推开我的手继续开。
“李苏阳,你这什么态度啊?你一句话捅了马蜂窝,连累我和赵晴,你凶神恶煞的,干嘛呀?”
他扭头瞪我一眼:“去哪儿?”
我看着窗外摇晃不清的霓虹,随意乱晃着手指:“左拐,左拐,再左拐。”
他不看我,趁等红灯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酒精催使,我胆子也大了很多,想也不想就一把将烟从他嘴里夺下来,折成两半扔在方向盘上:“不能抽烟!”
他皱了一皱眉,又摸出烟盒。
我抓过来踩在脚底下:“开车呢,别抽烟!”
他讪笑:“你管的倒宽,你是我的谁呀?”
我瞪他:“不是谁,但就得管你。”
他也回瞪着我:“王晨晨,你别得寸进尺啊!”
我理直气壮地提高了声调:“我就进了!李苏阳,你想死,别在我眼皮子底下!”
电光火石之间,我看见他的眼里有什么闪了一下。虽然只是一逝,但那瞬间的光华却让我呆住。就在下一秒钟,我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而后,他温热的嘴唇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
怪楼023
他用舌头翘开我的嘴,继而肆无忌惮地攻城掠地,寸寸占领。我的呼吸被抢占,酒劲拱上来,越发地头晕目炫,身子也软的好像一摊泥巴,无力贴在椅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响起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不同的声音,一下连着一下,如同催战的号角一般。
李苏阳却置若罔闻,依旧抱着我不肯松开。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来敲车窗,李苏阳放开我,不耐烦地把车窗落下来。
只听一个声音说:“你们没事吧?我是医生,要不要帮。。。。。。”
说到一半,便没了动静。我奇怪地往车窗外望了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剩下一股风从黑洞洞的窗口吹进来。
李苏阳把车窗摇上,叼了一根烟,然后又开始专心致志地开车。我缩在车里,看着霓虹灯光在他的侧脸后面迅速划过,竟慢慢地睡着了。
清醒一点的时候,已经在我家楼下了。他叫醒我,我睁开眼一瞧,他整张脸压下来,离我不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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