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预备继续低头磨墨的夜妆,听见杨先生的声音,耳朵旁,仿佛有万千的嗓音在发躁似的。
她不敢置信这个声音的熟悉程度,竟然是……竟然是……
他不会在这里的,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
那个她唯一信任过,却伤她最深的人,为什么在这个时代,会有这样相似的人,就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是他……也许是他,但是夜妆不想相信。
她在做梦,是的,一定是在做梦,他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呢?
夜妆闭目,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失态过,害怕过。
就算死的时候,就算被四皇子点穴,要揭开面纱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的手在颤抖,忙放下了研墨的动作。
闭目甩掉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定似的,抬头望去。
只要看一眼,便能知道,是不是那个人了,不是吗?
咬牙狠心,她缓缓抬头睁开双眼……
眼前对上的,是一身白衣的杨越泽。
看到他的背影,熟悉和害怕的感觉再次袭来,这个人分明是自己的同类,果然是他?
他的脸,背对着夜妆,正在往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嘴上温和的说道:“几位小姐,这是我近期写的,献丑了!”
竟然是他
他的脸,背对着夜妆,正在往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嘴上温和的说道:“几位小姐,这是我近期写的,献丑了!”
他娴熟的将那副秀丽的字挂好,背负着那双沾染了无数血腥却洗的白净的手,缓缓转身……
“嗡——”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没有想象中,教书先生和一个落魄失恋男子的潦倒。
他是那样的温润,眉眼温和,若美玉雕成的俊容上,是熟悉的笑容。
漆黑的长发以玉冠高高束起,清俊的容颜上带着抹闲适的浅笑,整个人纤尘不染,身上分明如春的气息,却又让夜妆觉得宛如冰雪般冷。
“云大小姐,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许是夜妆惊恐瞪着他的样子让他觉得不自然,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是那样,那比长相还出色的声音,那样的会蛊惑人心。
这人,便是杀害她,让她莫名其妙魂魄穿越的大师兄,那个唯一她信任,却伤她最重的人——杨越泽。
难道,从来不开眼的老天,终于决定惩罚一次恶人时,就被夜妆倒霉的遇到了吗?
“姐姐,你没事吧?”云夜惜见夜妆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盯着杨越泽,担忧的叫道。
“云大小姐?你怎么了?”杨越泽问道。
多少年了,从夜妆有记忆开始,便面对这张脸。
他们的眼睛,在对视。
那双眸仿佛微波起伏的春水,能引得人心为之陶醉。
多少年,夜妆一直都知道,不能相信他的外表,就如别人相信了她的外表,便会很快死去一般。
他的眼是冬去春来时未及化开的碎冰,如果有人一旦沉溺于这双眼里,则必定被冰块撞得头破血流。
不,会撞的一无所有,性命堪忧。
是他,除了他,谁会有这样的俊容和得体的笑?
谁又会如此的假装,写的那样一手好字?
然后,对着女子微笑,会让你觉得,你是个公主,他是来拯救你的骑士。
他怎么在这里
然后,对着女子微笑,会让你觉得,你是个公主,他是来拯救你的骑士。
死过一次,如何还会信。
认定了他的身份后,夜妆的耳鸣,似乎更重了,心底莫名的害怕,发抖。
唯一想不通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夜妆是魂魄穿越了,难道他……他肉体穿越了?
当时,他们两人任务失败,架着直升飞机逃亡,逃到沙漠飞机无故坠落,他们身上,却无粮无水。
行走了几天几夜,就在以为快到绿洲的时候,杨越泽手起刀落……
他抓起了夜妆的手,吮吸着她的血液,当成最甘甜的浆露。
所以,她才魂魄穿越到傻子夜妆的身上。
他,也穿越了,而且是魂魄穿越吗?
过往的种种在脑子里回荡起来,死前的恐惧和悲愤顷刻间全部都涌上了脑子里,她支撑不住,云夜惜不过轻轻一推,她便倒了下去。
无尽的黑暗,无边的害怕。
夜妆一个人无助的走在这黑暗里,那样渴,那样害怕。
然而,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忽然,画面一变,她到了训练的地方……
“小师妹,我说过多少次了,拳头,一定要狠,要快,不要怕伤到自己,拼了全力出拳……”
“脚,高点,再高点,待会老板回来了罚你,我可不帮你求情……”
“小师妹,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看这个蛋糕,漂亮吗?”
“小师妹,跌倒了不许哭,站起来……”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了,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大师兄,会一辈子做你最亲的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说你恶毒,怕你,我不会,我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你厌恶这一切……”
那一句句话,锥心撕肺的话,从那张薄情的嘴里发出,声音那样悦耳。
就像仙乐一般,却是夺人生命的梵音。
那一句句话,是这些年来,杨越泽说的最多的一些话。
掩去眼中的恨
那一句句话,是这些年来,杨越泽说的最多的一些话。
他们两个,同病相怜,惺惺惜惺惺,从小没有名字。
只有代号。
杨越泽说,假如他变成正常人了,他要叫杨越泽,那是他父亲起的名字。
夜妆说,我要叫乐乐,每天快乐。
他们手牵手,任务一起做。
他总是会毫不犹豫的替她挡去一切老板的处罚,以及敌人的刀枪弹雨。
是他让她相信世界上有感情这个东西,却又是她,亲手毁灭了她的信念,夺取了她的性命。
那样的悲伤,悲伤仿佛是一条河,夜妆在河里面无助的挣扎,游不动,起不来。
好难受……
“云小姐……”
“姐姐……”
夜妆的眼,缓缓睁开,眼前是两双关切的眼——云夜惜和杨越泽。
夜妆猛然从梦里清醒过来,死死的盯着杨越泽。
为什么到了古代,他还不肯放过他?
听说,他是被人抛弃,每天画像,每天写一个名字,看不懂的名字……是她的英文名字,magi吗?
她说过,等她变成正常人的时候,要像梅琪一样,将自己长长的头发,晾在窗户上,晒着太阳,让头发,沐浴成琥珀色……
他杀了他,内疚过,狼狈过,自责过吗……
她的心又痛又怕,虽然知道他不可能认出她来,她还是害怕……
她掩去眼中浓浓的恨,尽量让自己平复情绪,垂着眼眸,低声道:“先生,我不'炫'舒'书'服'网',见笑了!”
“我怎么会怪你,你没事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言语里,没有一丝的怀疑。
也是,夜妆死了,他自己是身体穿越,怎么会想的到,真正的她,魂魄穿越了呢?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不是亲生(炫)经(书)历(网),谁会信?
“先生真偏心呀,我听说,先生对属下的人,最是严厉了,怎么就不怪傻……就不怪她?”
满脸不服的人,是那个司徒小姐,好像叫司徒玉。
缓缓的平静下来
满脸不服的人,是那个司徒小姐,好像叫司徒玉。
杨越泽也不生气,扶起夜妆,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杯茶递给夜妆,那样体贴。
他温和笑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夜妆的长相,跟前世一样,只是这是14的样子,她又故意将额发盖着额头,加之云夜妆身上是薄弱的气质,看不大出来。
听到杨越泽的话,夜妆的手一抖,不由问道:“故人?先生的哪位故人?”
她的手尽量稳定,平稳呼吸,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不怕,他认不出自己。
“是我的……妹妹。”杨越泽似乎不愿意多谈,起身问道:“云小姐还能上课吗?”
夜妆将那杯茶灌了下去,咬牙道:“能!”
自然能。
她不能露出一丝的破绽。
既然上苍要惩罚,那也是由杨越泽开始。
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她夜妆,一定要报仇。
她要让他知道,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杀害是什么滋味。
哪怕她将为此付出很多很多……
让一个人死,太容易了,但那不是真正的报复。
虽然,杨越泽的武功比夜妆高,性格比她沉稳,但是,夜妆比他演技好。
也许,是女人的天赋。
而且,夜妆太了解他的脾性和作风了。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夜妆的胜算多很多。
夜妆的目光,随着上了奖台的那人,缓缓的平静下来。
大师兄啊大师兄,我的快乐和痛苦都是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我保证,我会很你一辈子。
“云大小姐,现在开始上课,你身体……没事吧?”杨越泽在奖台坐好,温柔体贴的问夜妆。
“先生请开始!”这个人太厉害,在他温柔醉人的目光下,夜妆故做羞涩地微微垂头,掩去眼中浓重的戒备之色。
他的神色似有一瞬的异样,但快如闪电般消失无踪,几乎让夜妆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莫非,他也看出夜妆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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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材施教
他的神色似有一瞬的异样,但快如闪电般消失无踪,几乎让夜妆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莫非,他也看出夜妆的身份了?
“几位小姐,你们先临摹一遍我的字,我先看看你们的字,再来决定,如何因材施教!”
但见他没有任何异色的脸,甚至没有任何异色的眼瞳,夜妆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是!”夜妆稍稍放心,随着众人一起答道。
他还是那么聪明,还是那么懂得因材施教。
其余的三个人,都开始动手了。
或者边看边摹,或者记几个字,就默几行。
夜妆想起以前杨越泽教她写字的时候说过,要练习书法,就要将要写的字背下来,再写。
夜妆不敢露馅,也是看两个字,写几个字。
记忆里,鲁氏是教过夜妆写字的,不过一个弱智,只将字勉强写出来让人认的出,就已经不错了。
她按着记忆的样子,在其余人完成之前,勉强将那一副字,摹了一半。
写完后,大家相互看了几眼,姜玉灵面露高傲不屑,司徒玉看着夜妆那勉强能辨认的字,忍不住轻笑出声。
云夜惜看了一眼,一脸的担忧。
杨越泽让身边的小厮将风干的字帖收了上去,不慌不忙的看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说:“以后,司徒小姐和姜小姐,练隶书,云二小姐,练行书,云大小姐,就练颜体吧!”
很会分配,按照性格和等级来分的,没有压抑,只是任其发挥。
唯独夜妆,是初学者的颜体——楷书。
司徒玉又掩嘴笑了,杨越泽边说:“书法在于修身养性,小姐们的性格不同,分配的不同,但是每日练习,半年之后,按照我平时指点的法子,必然有所小成!”
“谢先生指点!”几人同时道谢,同时,夜妆也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让杨越泽怀疑什么。
一直到午休下课,夜妆还是闷闷不乐。
老九,别急,试试你
一直到午休下课,夜妆还是闷闷不乐。
云夜惜看到她刚才昏倒,以为是身体不'炫'舒'书'服'网',也没多问,只是更体贴。
也许是因为初见杨越泽,她的心情很糟糕,对身边什么都是怀疑,云夜惜越是对她体贴,她就越想发脾气。
虽然隐忍下来了,总是不高兴的,态度不好,难得云夜惜一点都不生气,很是体谅她身体不适。
午饭是御膳房的人送过来,四个人一起吃的。
到了下午的时候,则是公课,大家聚在一起,有二十六人,好不热闹。
下午预备的,本来是淑妃娘娘的“琴”课,然后太后那边来报,九皇子非要缠着淑妃调课,硬是将最后一天的课,给提前到了第一天。
小姐们也没什么不乐意,都被请到了马场上。
下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照耀着新发的嫰蕊。
一群贵小姐坐在马场的休息亭里,当真比花娇艳。
等了一会儿,便见马场的入口,走进来几个人影,一看,居然是大皇子,四皇子,九皇子,杨越泽都到了。
只听他们边走,大皇子爽朗笑道:“老九非要说你的骑射不逊于老四,那就让我们大家看看,若是你教的不好,那么,老四就算再忙,这骑射的课还是不能推辞的!”
四皇子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一丝张扬的感觉。
九皇子的笑容在阳光下看来,特别的耀眼:“大哥,你就瞧好吧!”
言语间,满是自豪和骄傲,真不愧是青青少年。
说话间走进,众人行礼不提。
众人都坐好后,四皇子和大皇子以及杨越泽,坐在离小姐们不远的亭子里。
九皇子换上了骑马的枣红色衣裳,脸庞更是如花瓣一样。
“各位小姐们,我……”
“等一下等一下……”
九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大皇子就打断了,在九皇子不悦的目光下,仿若未觉:“老九,我们还没试探出你的功力,你就开始教了,岂非太着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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