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荷珊原本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太师椅背上,听水旭芊这么一说,她起身拍了拍裙摆之上的糕点渣滓,飞身一跃,掠到了武斗台上。
“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于荷珊一脸的认真。
水旭芊皱眉厌恶地看着她:“哪里不对?!”
“大姐,你说我捣乱,又说我胡言乱语?”
“难道不是?!那么多人看着,你想抵赖?!”
“我于荷珊,行得正,坐得直,我干嘛抵赖,来来来,我给你分析一下哈……”
水旭芊冷笑:“我到要看看你怎么颠倒黑白?!”
于荷珊摇头道:“黑白是不用颠倒的,到了时候它们自然会轮换……比如白昼与黑夜……扯远了,跟你说这些哲学你也不懂,算了层次不一样,我们就事论事……”
水旭芊胸口急剧起伏,想来已经气得不轻。
“大姐,你好歹也是琴宫宫主,你们比试之前我就已经声明了,我这人就喜欢说点废话,你也说我是胡说八道了,为何,你这尊贵的琴宫宫主居然被我这个外人的胡说八道扰到心神?你也太逊了吧?!”
“你!”
不给水旭芊说话的机会,于荷珊一抬手禁止她辩解,继续道:“再说了,我说废话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听到,人人都听到,宗主也听到了,蓝衣伯伯也听到了,他们二位咋没被我扰到心神?你这话明显栽赃嘛!自己武功不济居然还赖在我这个外人头上,诶……没想到你武品就这么个样……可悲,可叹……”
众人就这么看着于荷珊一个人在武斗台上说得天花乱坠,偏偏好像又无法反驳。
于荷珊斜眼瞅着水旭芊,看她脸涨得通红,和她的衣服已经是一个色(shai)了。
哼,我就不信,你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你就是那个洒‘郎情妾意’粉的女子,这个哑巴黄连你是吃定了!跟我斗,你还嫩了那么几千岁!
“宗主!”水旭芊已经没了主意,只好求助地看向白须宗主。
白须宗主为难道:“小芊啊,于荷珊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她刚刚在台下就说了些废话,为何你会那么关心她说了什么?”
蓝袍老者也点头道:“那小丫头是呱噪了点,不过也不能说她就是捣乱,最多调皮了点……”
水旭芊欲言又止,想说又不能说,不敢说。
于荷珊就这么笑着看着她。
诶呀,世界上最痛快的事莫过于看着你讨厌的人七窍生烟却有半点法儿都没有……
“云哥!”水旭芊改向云弈淳求助。
于荷珊刀子般的目光迅速插到云弈淳的身上。
你敢站在她那边,我就修理你,看你还敢不敢把我小三的威吓当问候了!
云弈淳已经成功地接收到了于荷珊那似瞪非瞪,虚瞅实瞪的眸光。
长长一叹,云弈淳惋惜道:“输了,便是输了,无需再找托词……”
水旭芊一张小脸蛋儿,刹那间,从红色变幻为了绿色。
“为何你也帮着这个贱人?!”
于荷珊本来窃喜的,听水旭芊这么骂自己,一下子蹦老高。
“贱人,你骂谁?”
水旭芊终于成功落入了于荷珊这个鬼灵精设下的套中。
“贱人骂你!”
于荷珊转怒为笑,恍然大悟道:“虽然被骂我心里瓦凉瓦凉滴,不过,既然你承认自己是贱人,我就勉强被贱人骂一下吧……谁让咱不是一类人呢?!”
水旭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戾气冲天,狠烈道:“我杀了你!”
于荷珊看扑过来的水旭芊,高声惊叫:“啊!疯子杀人了!”
一边躲闪,一边示弱:“宗主,你不管管?你不能为虎作伥啊!我虽然不是琴宫的人了,但是……好歹曾经也是你的得意门徒,你不能看我被疯狗咬啊!宗主……”
白须宗祖重重一哼:“小芊!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水旭芊已经失去理智,残忍道:“我今天定要将她毙于掌下!”
于荷珊怕怕道:“宗主,您说句话呀,我对琴宫可是身怀崇敬之情的,您老不能看我这么被欺负啊?我现在强烈要求自卫!诶呀……妈呀,好险,差点打中我的酥胸……”
在场的众人就这么看着红衣如火的水旭芊招招致命地攻向青衣素然的于荷珊,而于荷珊又偏偏满场的乱窜,完全不接招,就是躲过来躲过去。
再听那一句“差点打中我的酥胸……”
大家头上更是冷汗直冒:她,可真直白啊!
“宗主,我能还手不?您好歹维护一下我的权益啊?!这么个跑,我会累死的,不累死也被疯狗咬死了!”
水旭芊一掌又劈了过来,狠声道:“我杀了你,看你还如何牙尖嘴利!!”
蓝袍老者看着上蹿下跳的于荷珊,浑厚的声音朗朗道:“宗主,武斗场上既然一方强烈要求对战,而另一方也愿意接受,不如就让她们比试个高低吧!”
白须宗祖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小芊执意认为于荷珊捣乱,致使他们败了,而于荷珊之前也的确不分场合,顽劣闹腾了一番,那么就让你们自己武斗解决!”
于荷珊再次高声叫道:“宗主,需要立个口头生死状不?万一我被水宫主灭了,也好让我的那些个好姐妹不用犯险为我报仇啊!”
白须宗主心中通明得很:死丫头,又耍花招!
嘴上却是应下了:“好!老夫宣布,于荷珊与水旭芊武斗,任何一方受伤或者丧命,其余任何人不得有异议!你们二人可同意?!”
于荷珊佯作悲鸣:“我……我愿意……”
靠,这回答所对应的发问如果是:小珊,生生世世与我结发你可愿意?
答:我愿意。
那该多罗曼蒂克啊?
可惜,世事总是无常。
水旭芊冷厉喝道:“再好不过,你受死吧!”
于荷珊一改之前的娇弱样儿,脸一肃,眉间英气爆发。
森然道:“终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将你收拾掉的机会……”
水旭芊见于荷珊突然变脸,微微一诧。
“正好!我将童渺的仇一并报了!”
于荷珊朝着白须宗主、蓝袍老者、云弈淳高声要求:“宗主,请下台观战,这里留给我们两人吧……”
转头对着水旭芊冷笑:“我只能说,教训了童渺,此刻,轮到你了!”
水旭芊提起乌黑玄铁剑,划过长空,刺出一道黑光。
于荷珊右手一抖,手腕之上的‘绕指柔’随即展开,如灵蛇出洞,蜿蜒出一条银色轨迹。
台下众人皆是齐齐一叹。
“你居然有武器?!”水旭芊有些愕然。
于荷珊娇笑道:“我这人慷慨,勉强让你见识一下好了……”
乌黑玄铁剑挥舞着从顶直劈而下,于荷珊斜着一倒,左手向下运出一道外气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右手甩出‘绕指柔’横扫水旭芊的下盘。
水旭芊一惊,弄不清楚于荷珊手上时展时手的银色是何物,只得躲闪,飞身一跃,腾空而起。
于荷珊就这么以三十度斜角横在地面之上,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功夫啊?!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又缠斗了上百招,都是凶险异常。
锋芒毕露
几次相抗,于荷珊发现‘绕指柔’对付水旭芊的乌黑玄铁宝剑很是轻松,没有半点破损,这让于荷珊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绕指柔’能把那乌黑玄铁宝剑搅断不?
与此同时,水旭芊也暗暗心惊:这贱人手上挥舞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居然可。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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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以和我的玄铁宝剑相拼?!
两人各怀心思,手下却不敢懈怠。
于荷珊挥舞‘绕指柔’在空中划出无数条不规则的银色,水旭芊的玄铁宝剑,剑风凌厉,黑气四绕……
整个武斗台上青红相交,黑白缭绕,说不出的炫目。
清脆的兵刃撞击声,音绕中空。
水旭芊冷冷一笑:“珑国第一女,也不过如此……”
于荷珊调皮一笑:“菜鸟,你见谁一出场就使绝招的?不知道你是真笨呢?还是变笨呢,还是一如既往就这么笨?”
水旭芊怒不可遏,冷笑频频:“你还有绝招?尽管使出来,别只光说不练啊?”
“好啊,给你看看也未尝不可,不过,一会儿你别哭鼻子啊!我于荷珊最怕看女人哭了,特别还是那么丑的女人……”
“你!”
于荷珊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法子行不行,不管了,姑且一试,大不了就丢点人呗,脸皮厚,不怕丢这个人。
于荷珊之前见白须宗主凝气护手,直迎水旭芊的气刃,当时就深受启发,经过观察,于荷珊很有自信自己凝气的水平高于宗主露的那一手,那么换言之,凝气做一个保护层,然后包裹桩绕指柔’,突破玄铁宝剑的剑气,再以‘绕指柔’的无坚不摧搅杀玄铁剑……
思路如此,做与不做,就在于荷珊一念之间了。
如若是当年的陈陌,一定会犹豫不定,可是此刻的于荷珊却丝毫没有过多想法,只是血液中沸腾着一种兴奋,好像这种未知的刺激才能激荡起自己的武魂。
裹上一层外气罩的‘绕指柔’银亮中带着一抹光滑。
于荷珊飞身高纵,俯视地面上严阵以待地水旭芊,亮光一闪,一条锋利妖娆的银条从天而降,直捣水旭芊的头顶。
水旭芊的玄铁宝刃直指向天,企图逼退银色的攻势。
谁知,不如料想的那般,于荷珊不退反而加速,银色妖娆扭曲着缠上了玄铁刚硬。
于荷珊甜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叫以柔克刚,那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不败的话,真是天理都不容……”
嘴角一翘,手腕急速旋绕,‘绕指柔’紧紧地贴附上了乌黑玄铁剑,猛一用力……
电光火石间,一柄笔直的乌黑玄铁,不知道被锤炼了多少个日夜,倾注了多少的心血,就因为跟错了主人,此刻被断作无数段,缤纷落地。
武斗台下,众人石化中……
武斗台上,水旭芊一霎那失神后,几近癫狂!
于荷珊见玄铁变废铁,心里也是一喜,没想着下杀手,立刻撤回‘绕指柔’。
人还没有落地,就惊觉四道气刃迎面扑来。
“靠,还绝地反击了!”于荷珊回旋一转身,翩然移位,双手并掌一推,两股拳头那么粗的‘象牙塔’旋转着疾速砸向水旭芊。
水旭芊未料到于荷珊反应如此之快,而且还暗藏这么一手,一时没有准备,侧身躲闪,惊险避过,却猛地小腹一痛,垂头一看,左腹处一抹殷红胜过了衣服的火红……
惊恐地抬眼,于荷珊面无表情,双手空空,皎然玉立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自己。
水旭芊凄然一笑:“我……我……居然……输了!”
整个武斗场,鸦雀无声。
阳光如此明媚,水旭芊恍惚看到于荷珊手腕之上有一圈银亮,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水旭芊倒下,于荷珊心里居然有些难受。
一定是陈陌的心软又在作祟,于荷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点离开!
一个轻跃,于荷珊下了武斗台。
“宗主,小珊今日疲乏,先行告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武斗场。
匆忙离去的于荷珊心潮起伏,极端的心情让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一方面,绝对不会对敌手手下留情,可是心里却又会有丝丝的不忍。
这副身体和这抹灵魂还真是很冲突,很矛盾……
左漠、玮伊、小豆豆恍然回神,匆匆给白须宗主行了一礼,快步追着出了武斗场。
白须老者看着于荷珊离去的背影,半晌,沉声道:“还不去把水宫主抬走?!”
这么一说,武斗场内其余的琴宫弟子才找回了魂魄,纷乱着奔上武斗台,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
蓝袍老者不住点头道:“这丫头,功夫了得……甚是了得……”
心中暗暗估量自己能不能胜了于荷珊。
白须宗主自语低喃:“这丫头功夫又进步了……怪哉,明明断了气脉的……”
蓝袍老者走到云弈淳跟前,恭敬道:“殿主,不如与刚刚那女子联手,说不定可以破了琴瑟和鸣阵!”
云弈淳默不作声,只是眉头微蹙,出神的在想着什么。
“小姐!小姐……你慢点啊……”小豆豆和左漠搀扶着玮伊,费力的追赶着于荷珊的。
于荷珊听到呼唤,脚步一缓。
“小姐,你干嘛走那么快?”三人终于追了上来。
于荷珊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累了,今天又叫又喊,又打又跳的,很耗费体力,我回去吃饭,睡觉!”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语地耸了耸肩。
回到住处,于荷珊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歇下了。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于荷珊脑子里总是出现武斗台上的画面,挥之不去。
“小姐,小姐……”门外小豆豆又在轻唤。
于荷珊用被子捂住头。
“小姐……小姐……小姐”这次不仅叫唤,还配合着拍门声。
靠,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别喊了!又不是喊魂!”于荷珊掀开被子,怒吼。
“小姐……”
“说!”
“有人来,说是让小豆豆去给水宫主治伤……”小豆豆颇为委屈道。
于荷珊一听,一个骨碌,猛地坐起。
左思右想,应道:“小豆豆,去吧,记得提醒她们,水宫主欠你一次人情,以后万一有用得上的地方……”
“知道了小姐……”
小豆豆领命而去。
于荷珊又躺下了。
不到片刻功夫,门外又有人叫唤。
“小姐,小姐……”
听音辨认,这次,是左漠。
于荷珊苦着脸,长叹一声,无奈道:“左左,又有何事?”
“小姐,瑟殿殿主的随侍,名叫泽桐求见……”
“什么?!”
于荷珊一头又蹿了起来。
沉吟片刻,于荷珊吩咐道:“左左,你告诉那个叫泽桐的,说我睡下了,让他改个时间再来……”
半晌,左漠又在门口回复道:“小姐,泽桐说殿主有命,不敢违抗,他等你休息……”
娘之,还打蛇随棍上了!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