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鸣吃瘪的模样,向晴一扫刚刚的不快,大笑起来。
“姑奶奶,我下次不惹你了还不行吗?”赵鸣苦着脸,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
“行啊,那就帮我把沙袋还了!”向晴毫不含糊地说道。
赵鸣哀嚎一声,认命地扛起沙袋,走了出去。
“先去把衣服换了,担心着凉!”齐轩推着向晴往换衣间走去,柔声说道。
“嗯。”
等两人换好衣服后,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向晴便肆无忌惮地挂在齐轩身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反正今天她被折腾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
“确定不用我背你?”齐轩看了她一眼,问道。
“不用啦,人家没有这么娇生惯养,”向晴一边捶腰,一边说道,“而且这么点折腾我就受不了了,岂不是让老马看了笑话?哼,我绝对不能让他小瞧我!”
“下周还有一次退补选,要不换一个项目?”齐轩轻轻一笑,问道。
“不要!”向晴立马拒绝,早在她看到老马进来时就已经想过这一点了,但是这样她就得冒跟齐轩不同班的风险,她才不要这么做!唉,她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为了齐轩她都成了能屈能伸、不怕苦不怕累的“劳动模范”了!
看见齐轩疑惑的眼神,向晴又加了一句:“嘿嘿,子曾经曰过的,威武不能屈啊,我怎么可以被恶势力打倒呢?你说是不是,齐轩?”
齐轩好笑地瞧了她一眼,说道:“威武不能屈?那今天的惨叫声都是谁发出的?”
向晴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我是惨叫了,不过我没屈服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挺下来了吗?”
“嗯,”齐轩点了点头,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但愿你以后也能挺下来。”
向晴嘻嘻一笑,“不怕,你会帮我按摩的。”
齐轩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边泛起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你呀,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不过,他却甘之如饴。
第三十五章 相爱未必能够相守
向晴这几天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平时宠辱不惊、有着“白骨精”风范的班长金芸珊,这几日竟是喜笑颜开,虽说不是很明显,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
“奇怪,金芸珊这几天怎么这么反常呢?”专业课上,向晴低着头,跟李薇咬耳朵。
“春天来了呗!”李薇有些嘲讽地说道。
“咋啦?有啥八卦?快说来听听!”向晴马上双眼放光,一脸垂涎地看着李薇,典型的八卦女。
李薇也不吊她胃口,慢慢解释道:“她原本不是学生会主席助理吗?现在程旭退了,她就顶上去了呗,听说最近跟程旭走得挺近的,本来我还不信,看她那喜滋滋的模样,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双喜临门,能不高兴吗?”
“你说她跟程旭?”向晴的嘴巴张成“O”型,“不会吧?”
“这个世上啊,无奇不有,”李薇淡淡地说道,“而且她又长得不差,能力也有,跟程旭嘛,倒也凑合。”
“你说真的?”向晴一脸怀疑地看着李薇。
“……”李薇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程旭比较吃亏。”
“呵呵,”向晴低笑,她就知道,强人跟强人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李薇和金芸珊都是女强人级别的,虽然表面相处融洽,暗地里却少不了相互较劲。鉴于她跟金芸珊不熟,跟李薇又是室友兼学习上的好搭档,所以她自然而然算是站在李薇这一边的。
“我觉得不太可能啦,学长应该不会喜欢她的啦!”顿了一会儿,向晴说道。
“为什么?”李薇狐疑地看向她。
“额……”向晴忽然词穷了,她总不能把程旭跟叶紫初之间的暧昧说出来吧,“猜的啦,学长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喜欢金芸珊?”
李薇忽然沉默不语。
“怎么了?”
“齐轩也很优秀,那他怎么就喜欢上你了?”李薇揶揄道。
“……”向晴被打击到了。
“不过呢,我也觉得她跟程旭不太可能,”李薇支着下巴,慢悠悠地说道,“我倒觉得他跟你那个好朋友叶紫初还有点可能。”
“嘎?”向晴愣住了,她好像没有提到过紫初吧?
看见向晴一脸吃惊的样子,李薇嗤笑一声,“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上次在南京,他看叶紫初那眼神,绝对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眼神!”
“哇哇……”向晴作膜拜状,“李薇,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诶,这都能看出来?你太神了!”
李薇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她只是看得比旁人透彻而已。
“嘿嘿,那你能不能看出齐轩对我是什么眼神啊?”向晴谄笑道。
李薇睨了她一眼,扯了扯唇,“我说向晴,你成心刺激我来的吧?你家齐轩对你怎么样还用着我这个外人说啊?”
“嘻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向晴解释道,“我这不是为了避免片面性,争取从全局出发嘛?”
李薇笑了笑,“好吧,那我再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好了!”
向晴立马把耳朵凑到李薇面前。
李薇作深思状,慢吞吞地说道:“你家齐轩看你的眼神,那就四个字——非你不娶!”
“真的?”向晴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虽说齐轩对她好到没话说,不过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很有震撼力。
“唉,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不好?”李薇翻了翻白眼,“你家齐轩看你的眼神不知道碎了多少颗花季少女的心!”
向晴傻呵呵地笑,心底有无限满足感,花痴的模样让李薇连连叹气,再一次质疑齐轩的眼光。
日子倏忽而过,冬姑娘终于包袱款款地出远门了,C市迎来了最受欢迎的春天。原本包裹得很臃肿的众男女们终于得以解脱,卸下厚厚的冬装,能少穿一件就少穿一件,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这日下午,向晴正在寝室上网,叶飞扬忽然打电话给向晴,说是紫初不小心掉进了“解放湖”,现在在医务室,让她赶紧过去。这一听,向晴急了,立马关了电脑,匆匆忙忙地就奔下楼了。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医务室,就看到叶紫初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神情呆怔,手上正挂着盐水,而叶飞扬则站在一边,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紫初,你怎么样了?”向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的担忧并没有缓和,反而愈加深了。
“向晴,你来了,”叶飞扬看到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们先聊一会儿,我去帮她把假请了。”
向晴点头,冲叶飞扬笑了笑,附带一个感激的眼神。也是,紫初这模样摆明了不想和任何人讲话,他先离开也是好的。
叶紫初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虽说现在是春天了,不过湖里的水还是渗着一丝凉意,而且春天是生病的高发期,向晴摸了摸紫初的手,沁凉沁凉的,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紫初,你怎么了?”向晴问道,眼里满含忧色。
叶紫初看了看她,唇角泛起一丝苍白的微笑,“我没事,别担心!”
“你怎么突然掉进水里了?”一看紫初的笑容,向晴开始有些心疼,这家伙平时都不怎么笑的,现在笑起来反而让她更加难过了。
听着向晴的声音,叶紫初却忽然晃了神,她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好像只是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地掉进去了,或者该说,是跳进去。其实她只是抬头看着阳光,那样夺目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洒进碧波粼粼的湖面,折射进她的眼里,只一瞬间就氤氲了她的眼睛。也许,也许是因为那一场无谓的等待,那一段漫长的岁月,抑或是那一刻深沉的绝望……她的人生,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一出生就注定无望。
“紫初,你到底怎么了?”向晴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把耳朵竖起来,专心听外面的动静。
“学长,我没事啦,你放心好了。”这是金芸珊的声音。
“手肘都擦破皮了还说没事?”程旭的话有些嗔怪的意味,向晴下意识地看向紫初,却见她毫无反应。
“呵呵,要不是你及时抓住我,我就不止擦破皮而已了,估计早被那辆摩托车撞得只剩半条命了!”金芸珊的声音有些兴奋,看来是劫后余生。
“以后要小心点,走路可不能神游!”程旭也轻笑了声,说道。
两人在外面谈得高兴,向晴却是听得冒火,她最讨厌用情不专的人了,本来还以为程旭是个痴情种,现在看来,是个滥情种还差不多!
“紫初,你没事吧?”向晴轻声问道。
叶紫初回过神来,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只是这笑容看在向晴眼里却觉得分外凄清。她知道叶紫初和程旭之间肯定出了什么事,要不然那么淡然高傲的紫初怎么会这么狼狈?那种眼神,那么悲伤无望,连她看了都忍不住想要落泪!
程旭和金芸珊的声音渐渐远去,看来两人就要离开了,向晴正要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叶飞扬的声音,“医生,麻烦你给叶紫初开一张病假证明!”
向晴心里一抖,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见程旭走了进来,脸色不是很好看,直接就把向晴忽略了,径自走到叶紫初面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金芸珊也跟着走了进来,手肘上才擦着红药水,一副伤患的模样,脸色却挺红润的。向晴心下忽然对她生出一种厌恶,唉,没办法,谁叫紫初是她最铁的死党,谁伤害她她就跟谁急!
“紫初,你怎么了?生什么病了?”金芸珊有些讶异地问道。
向晴不满了,她跟紫初同桌了n久才叫上了“紫初”这个亲密感十足的称呼,凭什么她金芸珊一上来就对着她的好姐妹叫这么亲热?
“紫初落水了,现在身体很虚弱,估计回答不了你们的问题!”向晴不客气地说道,心里已经把程旭和金芸珊“奸夫淫妇”的身份坐实了!
程旭正想说话,叶飞扬就走了进来,走到向晴面前,说道:“盐水就快挂完了,紫初,你要回寝室吗?”
“我送你回寝室。”程旭开口说道,眉宇间的担忧显而易见,还多了抹向晴看不懂的情绪。
“不用了,我是紫初的同学,我送她回去就行。”叶飞扬忽然出声说道,口气之强硬,向晴闻所未闻,心中不免有些惊诧。
程旭这才认真打量起叶飞扬,只是神情有些不悦,不复平时温文尔雅和处变不惊,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情绪。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叶紫初,期待她的决定。
向晴心里也有些打鼓,不知道紫初会怎么决定,毕竟叶飞扬只是一般同学,跟她与程旭的熟稔程度是不能比的。
只是,没想到叶紫初竟然连看也没看程旭一眼,只看向叶飞扬,淡淡地说道:“麻烦你了!”
程旭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叶紫初会这么决定,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让向晴不禁于心不忍,不过一看到紫初淡漠的神情,她马上就把这份不忍收了起来。
叶飞扬的脸上倒没表现出兴奋的神色,只是松了口气,唇角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往外走去。
“等一下,”程旭忽然抓住紫初的手腕,口气竟有些不易察觉的咄咄逼人,“为什么?”
向晴一愣,他要问什么?为什么会落水,还是为什么让叶飞扬送她回去?
叶紫初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却挣不开,只淡淡地看着程旭,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眼里寂静无波,看得人心里发慌。在大家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她却开口了,“我不是不小心落水的,程旭。”
话一出口,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不是不小心落水,言下之意是,自己刻意跳进去的,也就是自杀!
天,向晴的脸忽然变得煞白,不过比不上程旭,他的脸上有震惊、悲痛、心疼、愤怒,还有一丝绝望,然后,就见他慢慢地松开手,任由叶飞扬抱着她走出医务室。
“向晴,她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叶飞扬将紫初安置好,对向晴说道。
“嗯,你放心好了,我会陪着她的。”向晴毫不犹豫地说道。
此时叶紫初的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向晴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叶紫初对面,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问道:“紫初,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傻得去自杀?”
叶紫初沉默不语。
“是不是学长欺负你了?还是金芸珊的原因?”向晴继续问道,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金芸珊是他的未婚妻。”叶紫初忽然开口,表情无波无澜,却难掩眼底的落寞。
“嘎?”这下换向晴说不出话了,呆住了。
“他们还没订婚,不过快了,而且一毕业就会结婚。”叶紫初继续说道。
向晴已经震惊地不能再震惊了,金芸珊也是H市的人吗?为什么她不知道?而且之前明明就不觉得她跟程旭之间有什么的啊!怎么进展这么快?
“怎么会这样?”向晴好奇不已。
“金芸珊是爷爷老家那边的人,去年爷爷在老家挖竹笋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坡,如果没有她外公,爷爷现在也就不在世了。爷爷和爸爸为了报答他们家的恩情,便……”叶紫初没有说下去,但看多了言情的向晴已经明白这当中的纠葛了,真是狗血到不能再狗血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都现代社会了还来搞这一套以身相许加包办婚姻啊?”向晴不满地嚷嚷。
叶紫初不置可否,神情有些疲惫。
“那学长同意吗?”向晴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必须同意。”叶紫初闭上眼睛,掩住眸中的悲伤。
“紫初,你喜欢学长?”向晴决定问出来,这个问题她已经憋在心底很久了,再憋下去就成内伤了。
“喜欢又怎样?我跟他,不可能的!”叶紫初怔了怔,目光飘向远方,仿佛要穿透岁月层层的暮霭,说出来的话绝望而哀伤。
“怎么不可能?我看得出来,学长也是喜欢你的,你们又不是亲兄妹,当然可以在一起啦!”向晴说道。
叶紫初看了眼向晴激动的样子,苦笑一声,说道:“向晴,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她顿了顿,唇边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相爱,未必能够相守!”
向晴没再说话,她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因素在阻扰他们,但是紫初说得这么无奈,甚至想到了自杀,那么这个因素肯定不简单。现在的她,除了守在她身边,默默地支持她,没有其他办法。
其实向晴的思想很简单,她觉得只要两个人相爱,那就应该排除万难在一起,没有什么敌得了相爱的力量,看多了爱情,她总是为那些原本相爱却因为一些原因错过的人不值。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