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混乱道:“让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他轻哼了一声。仍是不说话。继续朝前走。一阵剧烈地恶心涌上来。我捂住嘴。开始挣扎。他愣了一下。轻轻将我放下来。伸手扶住我。我甩开他。踉跄扑到一边。扶着一棵树开始翻江倒海地吐。
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出几口酸水。但是胃仍在不停抽搐。我不住地干呕着。眼泪鼻涕都涌了上来。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脑袋发涨。眼前模糊一片。
他在我背上轻轻地拍着。待我不呕了。一张手绢递到我手里。我无意识地接过来。抹着眼泪和鼻涕。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仿佛酒精全涌进了大脑。浑身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我强撑着不让自己滑到地上去。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我又被他抱了起来。我用力地推他。挣扎道:“不要。让我自己走。”
他无奈地低声道:“你为什么就那么倔。不能像个普通女子那样温柔顺从些吗?”
我可不是顾清影。只会一味地顺从。你将我拘了来。难道还想我温柔听话吗?心里地怨愤委屈齐齐涌了上来。情绪开始失控。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样地事情?眼泪涌出来。心里堵得发慌。头脑发涨。嘴里溢出破碎呜咽:“你放开我。我不是顾清影。放开我……”
他没有说话,抱着我继续朝前走,我混乱的捶打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我混乱的边打边骂他:“你这个无赖,你这个自私又霸道的混蛋,你凭什么拘我的魂,你凭什么改变我的人生,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要受这样折磨……”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涌出,前世的波折,今世的遭遇……往事如潮水般冲击着我的记忆,所有的不平、委屈、无助、悲凉在拼命撕扯我的意识,我的神智混乱而又软弱,我越哭越厉害,哭得撕心裂肺,浑身抽搐,仿佛想将这两世的心酸一次倾尽。
他静静地抱着我,手臂将我箍得很紧,任我无力的拳头落到他身上。我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只觉得头痛欲裂,剧烈的哭泣让酒意翻涌地更厉害,力气被一丝丝抽尽,撕心裂肺的哭声逐渐转化为小声的抽泣,浑身又酸又软,一阵阵眩晕袭来,我朦胧地坠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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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浑身酸软无力,大脑里好像有一双手在撕扯,神智逐渐恢复,我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模糊,只觉得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覆盖着柔软的丝被,我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房中,我醉了多久,怎么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窗外有朦胧月光洒进来,我模糊地观察眼前的情形,心里一惊,他在这里做什么?
床沿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清冷的月光正好洒在他身上,熟悉的轮廓让我一眼就看出他是谁,还能是谁?我自嘲地笑笑,有谁能在半夜到这房里来。
“你醒了?”凌奕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得不承认,不看到他,不去想他的恶行,只是在黑暗中听这声音,确实是非常迷人的。
他见我不答话,站起身走到桌边去,随着“嚓”的一声,我见到了火折子燃起的微光。
“不要点灯。”我忙阻止他,我习惯了这黑暗,我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嗯。”他估计也猜到了我的想法,顺从的放弃了点灯的打算,又走回来坐在床边。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想起酒醉前的情形,干涩地问他。
“寅时。”他顿了顿,继续道:“你睡了快三个时辰。”
嗯,怪不得月色暗淡,原来快天亮了,我看看窗外的夜色,平静地问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只是看看你。”他犹豫了半晌才答我,声音带着一丝尴尬。
我默然无语,明白他想看的是顾清影,也许只有在我睡着的时候,他才能在我身上找到一点顾清影的影子。但此时我已经再没有去讥讽和嘲笑他的心情。
我下意识地将身体缩到了床角,躲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不用躲。”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声音带着苦笑:“你和她,并不像,你在睡着的时候,也带着倔强。”
是么?我在心里讪笑了一下,原来我是如此容易泄露自己的情绪,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证明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有独立思想的灵魂,而不是一个随意任人摆布的游魂。
“我现在已经醒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仍有些疲惫,浑身乏力,精神却异常地好,但我不想就这么对着他到天亮。
“我让人给你准备醒酒汤。”他站起来。
“不。”我忙阻止他,别人都好梦正酣,我怎么能这个时候去吵人:“我不用,我现在……很好。”
他站着没动,我能猜到他正在皱眉,隐约见他摇头道:“你刚才醉得那么厉害。”说着又要朝外走。
“你别跟我拧好不好,我说了我不要。”我有些气结道。
他收住脚步,顿了半晌才转回来床前来,面对着黑暗中的我,声音有一丝无奈:“你为何总是浑身带刺?我并不想伤害你。”
我失笑摇头,找不到话来回复他,难道除了顾清影,他对所有的人都是如此漠视吗?不想伤害我,呵,他以为他没有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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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灵魂的对白(下)
他看不到我的神情,沉默半晌又坐下来。窗外的月色逐渐隐去,他的影子开始模糊起来,屋内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他突然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愕,疑惑道:“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尴尬:“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我没有听错,他在问我的名字,我无声地笑起来,他竟然问我的名字,这么说我在他眼里不再是暂时的替代品,他当我是个人了?是不是表示我有了新的希望?
我知道他看不清我,而我也看不清他,黑暗中只有我们两人的声音在漂浮,情形有些莫名的诡异,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如辐射般的四散开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两个灵魂在对话。
我凝视着黑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一字一顿道:“我叫‘方、宁、夕’。”
“方宁夕。”他将我的名字低声念了两遍,仿佛想要将它记住。
“你很爱哭。”他的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做什么?要来探讨我的性格吗?不是说顾清影从来不哭的,是我的哭泣让他产生了好奇?
我笑了笑,看着眼前的黑暗道:“每个人都会哭,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而已。”
他没有出声。整个人沉寂在黑暗里。
我没有理会他地沉默。视线在一片漆黑中找不到焦点。心里突然涌起倾诉地冲动。并不因为眼前地对象是他。
“我从不认为哭泣是软弱地表现。它不过是我发泄情绪地一种方式。当你无人倾述。无处宣泄时。哭泣是最好地办法。眼泪可以将心里地委屈。郁结统统带走。哭完以后。所有地不快都将烟消云散。我会觉得神清气爽。还能够打起精神应付后面地事情。”
他有些震动道:“你是这样理解哭泣地?”
我继续道:“心理学分析。当一个人过分地控制自己地情绪。压抑自己地情绪。会让身体长期处于一种极度紧张和疲惫地状态。当精神变成了一根紧绷地弦。而这根弦超过了它所能承受地范围时。就只会有两个结果产生”。
不知道我地话是不是让他联想起了别地事。他地语气开始严肃起来:“什么结果?”
我笑了笑,轻声道:“一个是自我毁灭,另一个是毁灭别人。”我尽量选择一些他能够听懂的字眼。不去给他讲什么精神能量的转移,无意识地强迫状态一类的专业术语。
他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我快要认为这黑暗的空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才听他轻叹一声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怔了怔,恨他,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有那么多恨吗?如果要恨,我是不是该恨那个酒后驾车的司机,他夺去了我父母的生命,但他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还记得幼时叔伯舅舅带着我大闹对方灵堂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对孤儿寡母,一个苍白憔悴失了魂的女人,跪在我们面前,她已经没有眼泪了,还有那个幼小的孩子,拉着我的衣角用稚嫩的声音唤我作姐姐,那一刻,我怎么都恨不起来。如果还要恨,我是不是该恨我的舅舅舅妈?他们剥夺了我应该继承的财产,他们打着照顾我的旗号,实际只是觊觎我父母留给我的一切。但是他们至少给了我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我恨什么?如果仇恨可以换回我的父母,可以换回我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会不顾一切地去恨,但是,如果不能,我恨有何用?
我淡淡地笑了,轻嘲道:“我为什么恨你?就因为你把我的魂拘了过来,如果恨你,你能将我送回去吗?”
他的呼吸一窒,良久才轻声道:“我,很抱歉。”
我一怔,他在给我道歉,他竟然会道歉,道歉有什么用?我冷冷笑起来:“恨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要背负仇恨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不恨你,只是因为我不愿让仇恨填满我的人生,但并不代表我就能谅解你。”
他难堪地沉默着,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萦绕在我耳边,我闭上眼,一阵倦意涌上来,只听他轻声道:“我并不指望你的谅解,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我针锋相对。”
我什么时候和你针锋相对了,我只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一些有利的条件,你还想怎么样,让我做一个低眉顺目的囚徒吗?
我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天色泛起鱼肚白,隐约的光线透进来,他的身形开始逐渐明朗起来,该是结束这场对话的时候了。
他仿佛也明白了我心意,站起身来,却没有朝外走,只是站在床头默默的凝视我,我平静地和他对视,他还想说什么?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低声道:“我会离开七日,天明后便出发,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锦娘,你,照顾好自己。”
我自嘲地摇头,原来如此,他费尽心思和我谈了这么一席话,就是为了让我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折腾这身体,说白了还是为了顾清影。但是凌奕,你错了,我不但不会折腾,还会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因为这身体,你要不回去了。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清晰,一切又回到了现实中,我闭上眼靠在床头,疲惫地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第二十四章 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醉酒的后遗症是严重的,我在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直辗转反侧,睡得极不安稳,到后来,干脆睁开眼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盯着顶上的纱帐。
其实昨晚我很想问他,对于一个根本不爱他的人,需要付出这么多么?但最后我忍住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对于古人的价值观,我一直都不大明白,爱一个人可以不求回报,但是这种单方向的爱能够有多持久?青梅竹马这种概念我只在小说和电视中见过,但是人的认识和价值取向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他七年没有和她在一起,对她的认识还停留在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身上,七年,七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仅凭着少年时代一个梦想中的影子,没有了解,没有交流,就可以让他为她做这么多事,甚至甘愿折寿十年?我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我放弃过别人,也被别人放弃过,每一段感情过后,我都会有短暂的枯萎,但很快便可以重展新颜。朋友曾嗤笑我,说我归根结底就没有遇到过真爱,但是我觉得,人海中相遇是缘,错过也许是种福,跟一个不爱自己,不适合自己的人勉强在一起,那才是煎熬。说到底,我终究是个自私的人吧。
门被轻轻地推开,锦娘端着一个托盘轻手轻脚地进来了,我这才想起昨晚和她的一个时辰之约,不由苦笑,喝酒误事啊,这下,归无院的那几位,该都是认为我在骗他们了吧。但是确实是我食言在先,锦娘通知凌奕来寻我,也是无可厚非,虽然这两日和她相处甚恰,但毕竟她的心并不是向着我的。
“小姐醒了?”锦娘见我睁眼躺在床上,轻轻走过问。
“嗯。”我坐起身来,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锦娘拧了床头铜盆中的巾子给我。
我这几天大概弄清了这古代计时方法,愣了愣轻声道:“凌奕,已经走了?”
“是,堡主今日一早便带了送货的队伍出发了。”锦娘的语气有一丝淡淡的疏离,不如往日。
她这是怎么了?我有些纳闷,也没多想,继续问:“他送什么货?”
锦娘怔了怔,没吭声。我这才(炫)恍(书)然(网),昨日见那一队白衣武士运送芙蓉膏,今日多半是送的便是这个,堡主亲自押送,看来这芙蓉膏还真不是一般的金贵。
“这有什么好忌讳地。”我笑了笑。“芙蓉膏见不得光么?”这时空该不会像我那世。制毒贩毒都是重罪。需要费尽心思遮掩。不是说是皇家供奉么。
锦娘摇头道:“不是。往年送货堡主都不用亲自去地。今年是因为收到消息。说有人会在途中打芙蓉膏地主意。所以堡主才亲自押送。这一次送货地各种环节都安排地异常谨慎。全堡都如临大敌。谨言慎行。”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动了动:“这里离京城有多远?”凌奕说过他会离开这里七日。那么说这里离京城就该不远。足以七日往返。如果将来我要逃走。搞清楚这里地地理环境是当务之急。
锦娘看了我一眼道:“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就四日地路程。”
“呃。”我愣住了。难不成凌奕是怕我跑了。这么大一队人。再拖上那些货。就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七日就能赶回来地啊。
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让锦娘去给我准备沐浴用地水。锦娘端了托盘里地一个碗给我道:“小姐将这醒酒汤喝了吧。”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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