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黑一直追我们到太师府,老爷出面将他挡了回去,图黑不敢太过得罪太师,只是叫嚣着要去告御状,老爷这才让周冲带了人马来接应你们。”
“那是说太师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是,”锦娘捏了捏我的手,提醒道:“小姐,从现在起,你便不能再称老爷为太师了,人前人后都应称作‘父亲’,要知隔墙有耳啊。”
我忙点头应了,偷偷的朝窗外看,只见凌奕和周冲在前面并驾齐驱,周冲亲昵地和他说着话,可凌奕却一直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
又走了小半日,前面便隐约出现了一排灰褐色的城墙,本来以为会看到和贵溪相似的土屋的,没想到城墙的模样竟然和我在电视中看到过的古代都城类似。
经过锦娘的一翻解释,我才知道,原来凤鸣国如今当政的一族是以“凤”为姓,自从百年前建国以来,便充分学习岐国的文化,凤鸣国的第一代帝君曾经在岐国逗留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所以深受岐国文化的影响,回到凤鸣国后便立志统一各族,建立一个多民族的全盛国家。
待凤鸣国建立后,它的京师牟离不管是建筑形式,街道布局,宫城的格局都仿造岐国帝都,以至于百年下来,牟离的平民都几乎被同化了,不管是服饰、文化、语言、制度、官职、生活习惯,都和岐国如出一辙,并且近年来还有影响旗下各族的势头。
在凌奕和周冲的带领下,守城的军士对我们没有任何的询问,反而是恭敬有礼的将我们迎了进去,甫一入城,便有人飞骑去太师府通报。
我沿途打量着这颇具岐国文化的城市,街道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各种店铺摊贩鳞次栉比,衣铺、铁铺、押店、食肆、客栈……我仿佛到了电视里的场景,不过这一切都是活生生的存在于我的眼前。
车队沿着城门前笔直的大道朝前行进,遥见一座辉煌的殿阁就矗立在大道尽头,想来应该便是凤鸣国的皇宫了,我对那个名为“凤曦”的女帝很是好奇,不过想来以我此行的身份和目的,是不可能一睹其风采了。
快要接近皇宫时,车队突然转弯,拐进了一条宽逾百步的大街,这条街道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三座比邻而立,却又独成气候的建筑群,其它的便是一些占地较小的宅邸,这条街上的行人明显比刚才的大道上少了许多。
这三座巨宅中的一座便是凤鸣国的太师府了,车队在洞开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门前此时已经簇了一堆人,当头的两个便是我早已认识的褚隽明和上官燕,他们身后是排列整齐的两队仆从,此时皆是低头行礼。
我将掀了个缝了窗帘放回来,端正的坐着。入城前,我已经换过了一身繁复的衣裙,头发也被锦娘绾了个复杂的髻,头上戴满珠翠花饰和步摇,脸上也细细描过了,我努力适应了好一会儿,但是现在要让我自己跳下车去,估计是很困难。
锦娘先开门下去,接着在车前放了个脚凳,这才伸出手来作势欲扶我。
我扶着锦娘刚下车,一旁的凌奕便伸手过来,我看了他一眼,那熟悉的双眸中竟是异样的温柔和宠溺,我怔了怔,猛的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演戏,连忙配合的回他一个甜蜜微笑,将手递到他的掌心。
“大哥和小影真是恩爱,羡慕死燕子了。”上官燕仍是不改她爽利的作风,隔远就笑着打趣我。
褚隽明迎上来对凌奕一揖,温和道:“大哥和小影一路辛苦,快快进府吧,义父已经叨念你们好几次了。”
“隽明哥哥,燕姐姐好!”我也不忘了含羞带怯地向他俩问好。
凌奕对他们报以微笑,手在袖底用力握住我的手,携了我超那扇巨大的朱漆大门走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门匾上巨大的“太师府”三个字,在夕阳下闪着刺目的光芒。
第五十一章 父亲
太师府占地极广,规模宏大,进了首门后,竟然是一个宽逾数百平的大广场,一色的青砖铺地,正中是一条白石铺就的通道,直通主宅。
这座主宅由三进组成,极尽奢华,一进前堂,我不由的暗自咂舌,这前堂不仅面积巨大,空间高阔,气势竟然比得上我曾去过的故宫大殿,正堂中间须两人环抱的朱红巨柱直上屋顶,天花板上布满雕饰。大堂正中排开两列太师椅,皆是考究的花梨木制成,正面的翻头案前是一张巨大的方桌,此时桌旁正坐了一个人。
这人身着襦服,外披锦袍,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高挺笔直的身形,如不是他的两鬓略有斑白,恍眼看过去,不过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翩翩雅士,他就那么随意的坐着,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
不用问,也知道他便是我们此行要见的人,这太师府的主人,顾清影的父亲,凤鸣国当朝太师顾韫之。
我的掌心开始微微冒汗,凌奕如打气般的紧握我的手,我垂下眼睑,随着他的步子行上前,轻轻的跪拜下去。
“清影见过父亲,问父亲安好。”嘴里念着早已记熟的台词,本想腹诽这该死的古代礼仪,让我只跪过父母的膝盖受委屈。可是顾太师逼人的气势,让我着实有点战战兢兢,本以为一朝太师,该是我在电视里见过的老态龙钟的样子,哪里想到是如此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我不得不生出谨慎之心。
凌奕也同样执礼叩拜,我低着头,等着他唤我们起身,哪知半晌静悄悄的。
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立即心眼明亮的反应过来,开始在心里默默背诵着锦娘敎我的古代礼仪,等着他发话。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醇厚平和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凌奕扶了我起身,我这才悄悄抬起眼打量他,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相貌,这顾太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翩翩佳公子,即便是如今,清晰明确的五官,脸上找不到一丝皱纹,即便是那鬓边的斑白也犹如是为了身份年纪而故意染上去的,称他是中年人实在有些委屈他了,但看他沉稳内敛的气质,却又让人不能忽视他经过岁月历练的老辣。
“这一路,可好?”他如电的目光,竟然直指向我。
他不是早已知道路上发生的事情了吗?好个顾太师,心思城府不是一般的深沉,即便是和自己的子女说话,也是这般语焉不详。
我忙做出一副幽怨委屈地样子。低声道:“回父亲。这路上。不太好。”
“嗯。”他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一路颠簸。清影回房去小憩一下吧。”
“呃?”如此容易就过关了吗?我抬头看凌奕。
他一脸温柔地抚了抚我地发。柔声道:“去吧。先休息一下。”说罢松了手。竟然是示意我一个人离开。
天。让我回哪里地房间去休息?我顿时懵了。却不敢露出丝毫异色。只能盈盈对顾韫之下拜。嘴里柔顺地答道:“是。父亲。”
还没立稳。便听凌奕唤锦娘进来。锦娘也依礼叩拜后。过来扶住我。对顾太师道:“奴婢陪小姐回房。”
终于松了一口气,随着锦娘匆匆退了出来,沿着屋侧的回廊朝后院走。我拽着锦娘低声道:“锦娘,你家老爷可真是个不好糊弄的人啊。”
锦娘忙示意我噤声,四下张望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小姐,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说,小心隔墙有耳。”
我吐吐舌头,挽着锦娘在她耳边道:“好吧,我记住了,这地方大得渗人,我们该朝哪里走?”
锦娘从我手里抽出手臂,恭敬立到我身后,低声道:“你是大小姐,自然是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你走前面,我会后在后面给你指路。”
“啊。”我望天,难道未来这三天,我连睡觉都得把神经绷紧了,以免露出破绽?
无奈之下转身前行,在锦娘低声的指挥下左转右转,穿过了回廊亭阁,花园石径,终于一幢小巧精致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
还没跨进去,锦娘突然出声唤住我,在我身后低低道:“小姐,你在别院的时候有两个婢子,高个儿的叫如碧,矮些叫沁儿,也许老爷这次会将他们调过来,你上心了。”
“嗯,知道。”
话音未落,院门便开了,一张机灵小巧的脸探了出来,见了我一脸惊喜,欢呼道:“小姐到了,如碧快来啊。”
还好,还好,我暗叹锦娘及时记起了这茬。心里偷偷的表扬了眼前的沁儿,小姑娘真精乖,一来就自我表明身份了,呵呵。
随着沁儿的呼唤,一个翠绿的身影掠了过来,见了我,盈盈施礼,竟比那沁儿稳重老练了数倍。
嗯,好一个美人胚子。凤目流光,悬胆俏鼻,樱桃红唇,十五六岁的年纪,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哪家小姐过来串门了。
我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一边淡然回了她们个微笑,脚下不停地朝正屋走去,把两个小姑娘交给锦娘去对付。
不一会儿,随车带来的用品也陆续搬了进来,若薇指挥着仆役和四个粗使嬷嬷,俨然一副大丫头的模样。我在心里低低地笑,这样也好,有若薇在,也就不用那两个丫头老在我眼前出没。
洗漱更衣,卸了一头的钗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锦娘便拿出另一套更隆重的衣裙要我穿戴。
“做什么?”我吓了一跳。
“今晚会有一个家宴啊,二公子、三公子还有燕小姐他们都已经过去了。”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在锦娘略带歉意的眼神下,乖乖的穿戴起来。
趁着锦娘给我打理那些繁复的衣裙,我开始打量这个本是顾清影的房间。房内陈设玲珑精致,到处流露着女性的温柔气息,床帘被褥皆是簇新,靠墙的高案上插着鲜花,桌上的熏炉中幽幽冒着氤氲的香雾,窗边的书案上,还摆着两三本书,檀木笔架上大中小号的毛笔,小巧精致的砚台……仿佛主人从未离开一样。
原来这顾清影还是个才女,我正在赞叹,心里猛地冒出个念头,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锦娘,我可不会写字作画,不会要过这关吧?”
锦娘正在低头给我系腰上的带子,闻言动作一滞,一时失神道:“小姐,你不会写字?”
黑线,你几时见过我写字了。我急道:“我会呀,但是不会写毛笔字。”
父母去世前,我倒是学过毛笔字,但横平竖直都还没练好,便因为他们的离开荒废了,我也曾在凌奕的书房翻看过这里的书籍,繁体字和我那时空没什么差别,但是也仅止于看得懂,要我捉着毛笔写,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我看着锦娘的额上冒出冷汗,“老爷一直最欣赏的就是小姐的书画文采,难免会……,唉,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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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码完了,咳,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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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泼茶惊情
敲门声起,我和锦娘顿时从呆愣中醒过神来,愕然对视了一下,齐声唤:“进来。”
原来是沁儿端着刚沏好的茶水进来了。她将托盘小心放到桌上,那浑圆的茶壶嘴还冒着热气。
我突然眼一亮,嘴里念着:“沁儿,你先出去。”眼神却飘到锦娘那里去了。
沁儿应声离开,还懂事地关好了门。我一脸诡异地看着锦娘,看着她皱起眉。
“小姐,使不得。”锦娘迟疑道。
“好锦娘,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得意的笑了笑。
“小姐,你不会真想烫伤自己吧?”锦娘摇头。
我耸肩,“谁说我要烫伤自己?”这本是刚认识锦娘时对付她的招数,现在我又打算故技重施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疑惑的看着我。
“找布条来,把手包扎起来就好了。”我不以为然道。不会写字,我就装残疾吧。
“那更不行,小姐,你小瞧老爷了。”锦娘郑重摇头。
“那怎么办?”我泄气地坐到桌边。想起刚才顾韫之地样子。也对自己地这招失去了信心。
锦娘也唉声叹气地坐了下来。“老爷一直和小姐不是很亲热。父女间总是生疏有礼。唯独对小姐地书画是赞赏有加。老爷曾将小姐八岁那年地一幅字画献给皇上。当时引得满庭皆惊。自此便得了凤鸣国第一才女地称号。如今。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怪不得凌奕对顾清影那么死心塌地。我撇了撇嘴。心里突然冒出这念头。连我自己也诧异自己地跳跃性思维。没来由地心理发狠。抓起桌上地茶壶。滚烫地液体便淋了下去……
“啊!”锦娘惊呼着跳了起来。
那刚沏地茶带着咆哮地温度浇到右手上。一阵如针扎般地刺痛过后。随即没了感觉。反倒是锦娘地惊呼。吓得我左手一颤。“哐嘡”。那白瓷地茶壶碰上地上青石。片片碎裂。残存地茶水和茶叶四溅开来。地上一片冒着热气地狼藉。
“唉哟”火辣辣地疼痛。这才钻心似地袭来。我顿时五官扭曲。一脸惨然地看着锦娘。
“哐”门被用力推开,一个青灰色的身影扑了进来,还没等我看清楚,他已经抓起我的手,熟悉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意:“怎么回事?!”
“疼!”我呜咽出一个字,便再发不出声音。眼里噙着泪花,呆看着凌奕一脸怒气的瞪着我的手。
“你在搞什么?锦娘?”他气势汹汹的转头对锦娘喝道。
“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堡主责罚。”锦娘竟然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不,是我自己……”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刚想帮锦娘争辩,就见一脸惊讶的沁儿也跟着疾步进来,见了我红肿着还在冒热气的手,一声惊呼。
我连忙闭嘴,左手指着沁儿道:“沁儿,快去,凉水……”
沁儿一呆,立即回过神,应了声,又急忙转头跑了。
右手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厉害,整条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我呲牙吸着冷气,唤锦娘起来,凌奕忙扶我坐下,轻抬着我的右手手臂,对锦娘喝道:“快去将冰肌露取来。”
我这次没出声,只是眼泪汪汪的盯着自己的右手,咬牙切齿的暗骂自己冲动。
“你这是在做什么?”凌奕接了锦娘翻出来的冰肌露,小心的给我的手上药,声音里是隐忍的怒气。
随着冰肌露的敷上,手上一片清凉,疼痛也轻了几分,我努力不让声音发颤,“这样,就不用写字作画了……”。
他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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