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怀疑我的身份会发生什么事?我失笑地摇摇头,看他们和凌奕有说有笑,其实神情里仍是带了一丝敬畏,即便是怀疑又能怎么样?
正在想着,身后传来响动,锦娘急急将我拉到一侧,我回头看去。
一队身着白衣,腰配长刀的武士,两人一组,抬着数十个红木大箱从我过来的路上正一路行过来。那大木箱看起来该是分量不轻,被他们抬着却脸不红气不喘的,他们仿佛没有看到我和锦娘,神色不变地从我们身旁经过,一路往下行去,速度很快,队形却丝毫不见散乱。
我一怔,这白衣人,红木箱我在哪里见过。心里顿时浮起那日在祭坛里看到的情形,立即明白,他们这是在——运毒?想起前世在电视里看过一些关于缉毒的片子,这阿芙蓉每年三四月开花,未成熟时便将果实采摘下来,然后炮制芙蓉膏,对了,现在是四月,正是他们制毒贩毒的时候。
我想也没想,抬脚便跟过去,却被锦娘一把拉住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去看看。”
“小姐,你不能去。”锦娘神情莫测的盯着我。
“我去看看有何不妥,否则你还以为我能做什么?”我不客气道。见她不说话,我继续道:“堡主并没有让我禁足,只要在这芙蓉堡内,你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
锦娘愣了愣,一时找不到反驳我的话,我笑笑:“锦娘你也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吧,只要是这芙蓉堡的人也该都知道,我很好奇,去看看也不行?再说你还在我身边呢。”
“一个人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锦娘语带双关道。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是吗?别跟我拧了,走吧。”我不理她,甩掉她的手,转头便走,还好那队武士是在下山,远远的能看到他们的影子,我一路跟了过去。
锦娘只有跟了上来,最近两天的相处,我对她一直都很和善,她也不好太反驳我,我心里偷笑,只要不跨过他们那根底线,我做什么他们也只有由得我。
来到一个小平台上,清楚的看到脚下那队武士将红木箱一个一个搬进了一个园子,视线不错,我停了下来,看他们有条不紊地将红木箱运进园子,园子门口有一个白衣武士,没有佩刀,正在点数,看样子是他们的头儿。
他们将这些箱子运出祭坛,应该是暂时存在这里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运走,如果他们要出堡……我心里亮了亮,正在盘算有没有可能打听到他们出堡的时间,如果自己可以偷偷溜进去,藏在某个箱子里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摇头甩开心中天真的想法。高大的影子挡住了我身后的阳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堡主……”锦娘刚要出声便顿住,想来是凌奕制止了他。
我想起昨晚的情形,心头微恼,懒得转身,漠然道:“看风景。”
“这里有什么风景值得你看?”声音还是淡淡的。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来,这个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歉意么,昨晚做了那样的事。我骤然转身,阳光刺得我眯起眼,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恶意道:“看什么也比看见你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气愤,也许是怀疑他借酒装疯;也许是为自己昨晚一时的邪念恼羞成怒;也许是知道知道了顾清影并不爱她,自己却无辜做个替死鬼,反正说不明,反正就是意难平,反正就是想打击他。
他怔了怔,仿佛想起了昨晚的事,皱起眉道:“如果你是因为昨晚,我……”
“够了。”我打断他:“如果你想为昨晚的事道歉,我接受,替顾清影接受。”
看着他有些受伤的表情和逐渐升起的怒意,心里没来由的痛快,我恶意的笑着嘲讽他:“至于我嘛,不用你道歉,在我们那里,男女亲热很正常,你要有机会去我那时空,看到在大街上拥吻的,可别吓一跳!”
“你!”他猛的抓住我的手臂,凑近我,眼里燃着熊熊的火焰,咬牙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好痛,我皱起眉,他正好抓住我摔伤的手肘,力气大得惊人,我咬牙忍痛瞪着他,却痛得忍不住泪花在眼里打转。
见我眼里的泪光,他犹豫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眼里浮起一丝歉意。
我在心里冷笑,让你误会了我的委屈,不好意思了。我收回眼泪,揉着手臂,淡淡道:“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本来不是个男人?”
看着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我灵巧地退到锦娘身旁,轻笑道:“走吧锦娘,我们继续看风景。”
也不理背后就要变成利刃的怒气,我拖着锦娘匆匆走了,让他一个人在那里晒怒气吧,心里如出了口恶气般的轻松。
第十七章 来龙去脉
锦娘停了下来,我拖不动她,也只好跟着止步,远远回头看凌奕还站在那平台上默默对着我们离开的方向,我窃笑,他还没从我的话里面回过神来吧,他要真认为我是男人就对了,免得以后再对我动手动脚。
锦娘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我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锦娘是在同情他吗?向着他,就等于是向着顾清影吧。我耸耸肩,正容看着锦娘道:“锦娘,很多事其实你很清楚的,你当初不承认顾清影的人生美好,就是因为她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对吧?”
锦娘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转头朝前走,边走边道:“你不用瞒我,否则她为什么会死?她是自杀的吗?其实我挺佩服她反抗命运的勇气呢,不过就是方法不正确,活着就是为了自己,如果生命都不存在了,那还有什么命运!”
我滔滔不绝地继续发表我的看法:“还有,对凌奕这种欺男霸女的一方恶霸,戏弄一下他算是给他积德了,换成在我那时代,他可是犯法了,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锦娘默默走在我一边,突然转头看我,神情复杂,眼里有欣赏、有怜惜、有无奈、有不认同。良久才叹道:“小姐,你误会了,其实堡主并没有强迫过我家小姐。嫁给堡主,是我家小姐自愿的。”
“呃?”我愕然看着她,自愿的?
我笑笑:“你就这么向着凌奕啊,等有一天顾清影回来了,看你怎么说。”
锦娘摇头:“如果我家小姐回来了,你可以亲自问她,确实是她自愿的。”
“那她为什么要自杀?”我瞪大眼看着锦娘。
锦娘皱起眉:“谁说她自杀了。”
“那她是怎么死地?”仿佛问这个问题是顺利成章地。我毫不犹豫地便问了出来。
锦娘抿紧了唇。看了我半天才摇头:“我是真地不知道。”
“嗷。又是这答案。”我失望地撇嘴。却听锦娘继续道:“所有地经过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死。”
我心里动了动。难道她愿意告诉我了。我看着她诚恳道:“是什么经过?”
锦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准备瞒我。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慢慢道:“当小姐知道她要嫁到芙蓉堡时。很平静。她告诉我。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已经准备好了。”
好诡异的话,我狐疑,这难道不能表示她已经有赴死的决心了吗?我没说话,继续做个好听众,只听锦娘继续道:
“临行前,老爷将小姐叫到书房,谈了很久,小姐回来后好像很平静,只是跟我说,她一定要来芙蓉堡……成亲的那夜,一切都是好好的,堡主在外面招呼客人,我在新房里,小姐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也没有不高兴,还让我去给她寻了食物,你知道,成亲那天什么都……”
“嗯,这个我知道。”我打断她,谁不知道结婚那天吃不上东西啊,我要听的是后面的内容。
锦娘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堡主进来了,大家都很高兴,揭了喜帕,喝了合卺酒,我和伺候的丫头们就都散了。”
锦娘停了下来,我知道后面要说的将是她终身难忘的事,我耐心地等着她,没有说话。
锦娘仿佛是下了巨大的决心,终于缓缓道:“因为要伺候小姐,我就住在隔临的屋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堡主凄厉地唤小姐的名字,我一惊便冲了过去。”
锦娘又停下来,情绪沉浸在回忆中,我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你看到什么?”
锦娘猛的抬眼看我,但神情却又似透过我看到别处,慢慢道:“我看到小姐身无寸缕地躺在床上,被堡主搂在怀里,堡主浑身发抖,不住唤小姐的名字。我那时的想法和你一样,我惊又急,忙冲上前去拉起小姐的手给她把脉,却发现她,发现她已经……”
我呆在那里,怎么会这样?这也不能证明她不是自杀的啊。
锦娘看到了我的疑惑,慢慢道:“那时伺候在外面的丫头小厮都来了,还没进门,堡主突然吩咐我去把他们都遣走,就说夫人突然急病,请平阳真人过来看看。”
我点头,平阳是这个事情的参与者。
锦娘继续道:“派人去请真人后,我回来察看小姐的情况,她那时身体已经开始发僵,她的神情非常痛苦,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折磨,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我也责问过堡主,但是堡主什么都没说,只是痴痴地看着床上的清影小姐,直到平阳真人过来。”
“真人过来后,仔细察看了小姐的情况,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安排我去准备给小姐净身更衣,我准备好回来的时候,堡主告诉我,小姐没有死,他们会将小姐的魂魄招回来,让她复生。”
“然后呢?”我有些紧张。
“后面,你都知道了。”锦娘平静地看着我。
“就这样你就断定她不是自杀?”我盯这锦娘:“你们怎么知道她愿意回来?”
“是小姐,临终前要堡主救她。”
“是凌奕说的?又是他说的?你就这么相信他?”我有些恼怒地问。
锦娘默默看着我,郑重道:“我虽然老了,但并不糊涂,堡主对小姐的情意,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荒谬,这算什么情意?既然爱一个人,就应该想她所想,爱情是付出,不是占有。”我气愤地看着她:“还有,两个人的感情,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锦娘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这样做,确实委屈你了!”
我瞪大眼看着她:“委屈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锦娘摇摇头,有些生涩道:“事已至此,恨有何用?堡主承诺过再给你寻一副身体,他不是没有愧疚的,我相信堡主,会好好待你。”
“呵”我笑起来,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跟我说了,心里却再没有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愤怒和激动,想用这些来感动我么?我可不是古代软弱认命的小女子。
我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笑了笑,淡淡道:“好,我们等着那一天吧。”
第十八章 奇人大本营(上)
我不再搭理锦娘,只是毫无目的的快步朝前走,心中烦闷无比,很想找个地方大吼两声,狠狠地发泄一下。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我知道锦娘仍跟着我,我故意越走越快。
天色越来越沉,路边的青草起了轻微的露珠,濡湿了我的裙裾,我踩在有些冰凉的草丛中,听着脚下沙沙的声音,渐渐有些看不清路面了。
耳边隐约有丝竹音乐声传来,心头的烦闷竟逐渐消散,原来以为这芙蓉堡死气沉沉,想不到还有人在拨琴弄曲,我顺着音乐传来的方向一路寻过去,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湖,湖的对岸灯火通明,除了音乐声,隐隐还有人的欢声笑语,与这芙蓉堡的沉寂有些格格不入。
我欣喜地朝灯火的方向快步走过去,锦娘在身后唤我:“小姐,小姐,入夜了,该回去了。”
我停下来看她:“你没见那边有人在歌舞么,我想过去看看。”
“不行。”锦娘想也不想道。
又来了,我侧着头看她道:“为什么不行?”
锦娘愣了愣,我不理她,继续朝前走,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锦娘在身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回去吧,为什么不能去,你知道的。”
一道篱笆围成的木栅栏就在前面,与这芙蓉堡别的园子完全不同,透过园子的围栏,看到里面竟然有两块田,种着绿油油的青菜,再往里,便是充满田园风情的屋舍,一道曲折的回廊延伸到湖中,湖心有个半开放式的水榭,里面灯火通明,音乐和笑声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我停在院门口,站定了问锦娘:“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不能让我进去,如果你是怕我跑掉,尽可以在这里等我。”
锦娘闪身拦在门前。只是摇头。
我有些气结道:“那你担心什么?里面没人认识我。如果你是怕我泄露身份。你也可以跟我进去啊。不过你要是进去了。可能就真没人不认识我了。”
我见她仍不答话。只好换了口气。好言好语道:“整晚关在屋子里。好人也闷出病来了。让我进去看看吧。在我那时代。晚上都有很丰富地夜生活地。找一个酒吧。即便是不认识地人。聊聊天。吹吹牛。散了以后仍是各走各路地。”
见她有些犹豫。我趁热打铁道:“锦娘。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今日你也不会给我说那些话了。我知道该如何自处。再说。我现在并不是囚犯对吗?”
见她地神色软了下来。我扯住她衣襟摇了摇道:“锦娘。我答应你。我就去看看。我绝不告诉别人我是谁。嗯。我最多一个时辰就出来。好吧。”
锦娘看了我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是个伶牙俐齿地女子。我家小姐要是像你这样肯倾诉就好了。”
我喜滋滋地道:“那你是答应了?”说着就往里走。
锦娘一把拉住我道:“你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还有,我在这里等你,一个时辰后你不出来,我便进来寻你。”
“嗯,好!”我答得飞快,其实心早就飞进去了,我一定要看看里面都是什么人,说不定有我的希望呢。
锦娘终于松了手,我突然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锦娘你真好!”说完丢下她在那里怔怔的,一溜烟飞奔进去了。
我轻快地奔上湖心的回廊,轻手轻脚的走进水榭,隔着半掩的门,只见里面有一桌酒席,看不全人数,只有临门的一侧,一个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的老头正在抚琴,一个红衣女子翩然起舞,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