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龙煜宣说的云淡风清，但于他，却无异于五雷轰顶。
“你……你是说，孩子……孩子没了？”龙煜泽颤声再次确认。
“没错！皇兄早就该想到此结局，不是吗？”
龙煜宣肯定的回答让他从头凉到脚，目瞪口呆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但龙煜宣依旧不肯放过他：“臣弟是否应该恭喜皇兄呢？”
……
“恭喜皇兄终于得偿所愿，可以彻底摆脱晨姐姐，可以和你选择的人逍遥快活直至终老！”
为了保护南宫嫣，他放弃了至爱之人，如今又失去了渴望已久的孩子。
这个代价，真的太大！
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选择生出了怀疑与悔意。
而慕晨，亦是不会原谅他吧！
*****
暖玉宫中，南宫嫣柔声问刚为她的伤口换过药的御医：“东方大人，我说的可够明白？”
东方言连眼睑都不曾抬起，淡淡回道：“请恕在下愚钝，除多看了几本医书，略知一些救病救人之皮毛外，官场之事皆一无所通。南宫姑娘所托之事，在下实是爱莫能助！”
南宫嫣分明从他的神态中看到了鄙夷与不屑，可却丝毫不以为忤。
轻啜一口手中之茶，淡淡道：“听闻东方大人的公子前日被人虏了去，未知可有了消息？”
东方言蓦的抬头：“南宫姑娘如何知晓此事？”
她虽说的轻描淡写，但东方言第一时间确定，儿子的失踪与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大人就不必问了！不过若是大人肯帮南宫嫣这个小忙的话，南宫嫣定会保令公子毫发不伤！”
她的要胁令东方言恨的咬牙切齿。
“只是一句话，换令公子一条命，换你东方家后继的香火，这笔买卖东方大人可是只赚不赔的！”
“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所言是否属实？”
“今日午时之前，我定会让令公子安全回到府中，如何？”
“好！我答应！”
为了唯的儿子，为了东方家的香火，他也只能违心答应她的要求。
*****
“皇后娘娘确实是服用过堕胎之药……”
东之言的话在他耳畔久久不曾散去。
他对她是有亏欠，可她何至于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竟然歹毒的杀了他的孩子！
司徒慕晨，我龙煜泽对天发誓，定要让你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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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为何嫁给他是我的宿命？
原来是因为自责，因为愧疚，因为无法面对她，所以一直不敢去听雨轩探望。
可是现在，他根本不愿去，更不想去面对她！
曾经，他爱她深入骨髓，即便是冷落她的日子里，他的心也不曾有片刻离开过她。
可如今，他对她除了恨，再无其它！与爱同样深入骨髓的恨！
*****
“太医，皇后的身子……”
已经近十天了，慕晨不过是片刻的睁开眼，多数时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生命似是在一点一点的被耗尽。
太医摇着头，长叹着气：“皇后娘娘脉象怪异，只能希望这剂药能有所帮助。”
司徒睿沉默不语。
他知道，幕晨的脉象之所以怪异，皆是因体内结界强大的副作用所致。
太后忧心的问道：“小产不会落下什么别的病根儿吧？”
“臣启太后，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小产会伤及内脏，且不说是否能幸运的闯过此关，可即便是闯过了，只怕是……”
言及此，太医只是摇头叹息。
“只怕如何？你倒是说呀！”太后忧心重重的追问。
“即便皇后娘娘闯过了此关，只怕日后恐难再受孕。”
“什么？！”
“爹，太医刚才说我不会再怀孕了，是吧！”
她刚清醒过来，就听到了晴天霹雳般的事实。
“晨儿？你怎么起来了？”
循声望去，才发现赤脚出现在厅堂内的慕晨。
慕晨紧抓住父亲的手臂：“爹，太医说我不会再怀孕了，是真的吗？”
“这……”司徒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太后强忍着悲痛，柔声安慰道：“晨儿，现在重要的是你调理好身子，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水镜长老亦附和道：“对啊，晨儿，如今重要的是先调养身子！”
不重要？她那么渴望做母亲，那么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天上不仅无情的夺走了她所有的希望，更是残忍的永远剥夺了她身为母亲的权利。
“爹，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众人愕然的看着冷静无比的慕晨，完全猜不透她内心所想。
*****
司徒睿让她半躲在床上，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深邃的双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之色。
“此事，没有告诉娘吧！”
司徒睿微微点点头：“怕她担心，怕她会哭闹着跟进宫，所以一直瞒着她。”
慕晨微笑着伸手触及司徒睿紧皱的眉宇间：“千万不要告诉娘！我不想让她和爹一样忧心重重的。”
“晨儿，是爹对不起你！”
“爹没有对不起我，若不是爹，晨儿怕是早就灰飞湮灭了！”
片刻的沉默后，慕晨柔声问道：“爹可否告诉晨儿，当日为何说嫁给煜泽是我摆脱不了的宿命？晨儿真的很想知道！”
她一直知道自己因为体质不适，所以被强行借灵力送至了现代社会，但为何会有此般注定的宿命，却无从知晓。
第一百零五章 龙鳞石
司徒睿神情黯然，望着女儿渴求的清澈双眸，最终下定决心。
“晨儿，我司徒家自龙族先祖建国起，几百年来只出过三个女儿，你可知这是为何？”
慕晨只是微微摇摇头，心中暗道：难道是基因使然吗？
司徒睿沉声道：“只有龙国皇族有危难时，司徒家才会诞出女儿！”
慕晨心中一冷：“爹是说，因为龙国皇族有了危机，所以才有了晨儿？”
司徒睿不敢正视女儿绝望无助的眼神，独自走到窗边，陷入悲伤的缅怀之中。
“两百年前，南宫族勾结受控于暗灵的彘卑族发动政变，南宫族为得政权，竟暗中与彘卑族苟/合，连高贵的血统都放弃了。所以，在政变被镇/压后南宫族便被贬为龙国贱族，永世不得翻身。”
闻此言，慕晨才明白为何南宫嫣在宫中多年竟没有任何封号，明白为何人人将她斥为杂种的原因。
在龙国这个崇尚血统的国度，放弃了血统，无异于放弃了尊严、人格。
但她不明白两百年前的这场政变与她的宿命有何关联！
“没想到，先帝继位的第三年，也就是文德三年，他们竟会卷土重来！”
“后来呢？”隐隐感觉，她的命运与此次战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的暗灵之力太过强大，不得已，先帝只有用龙鳞石……”
慕晨微蹙着秀眉：“龙鳞石？那是什么？”
“就是佛教所说的舍利子，龙族先祖的舍利子。”
司徒睿平静言道：“龙鳞石是龙国的守护石，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绝对不能动用龙鳞石的！”
“那场战役龙国还是胜了不是吗？”
司徒睿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全是当年的血腥场景。
“代价真的太大了！”
那场战役，成为他今生永无法逃离的梦魇。
“然后呢？”慕晨相信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司徒族长暗灵的强大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结果，合先帝、我、龙鳞石三方之力，才勉强杀了他，可龙鳞石也不可避免的有了残损……”
“那该怎么办？”
毕竟体内流着司徒家的血液，毕竟龙国才是她真正的家，岂会有不关心之理？
司徒睿定定的看着女儿纯真无暇的面容：“破损的龙鳞石只有一个方法可以修复！”
“什么？”
“就是继任者的血肉！”
慕晨脸色大变：“岂不是要煜泽……”
司徒睿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所以，只得将破损的龙鳞石寄于煜泽体内，以他龙族后人的血肉之躯修复。”
慕晨感到疑惑不解，这一切似乎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司徒睿似是看出了她心底的疑惑，平静的眼底有了一抹心疼的神色：“煜泽不过是修复龙鳞石的容器，重要的是还需要特殊的媒介与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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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她存在的使命
慕晨艰难的吞下口水：“是什么？”
“药引就是司徒家女儿的血液！”
她从司徒睿眼底深处读到了刻意隐藏的不舍与心疼。
若只是需要血液的话，随时可以从她身体中获取，何需劳师动众，犯险将她送离龙国？
慕晨的心蓦的被揪起，虽不知究竟为何，但对于那所谓的特殊媒介竟然有了一丝排斥。
司徒睿儒雅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可知媒介为何物？”
慕晨只是怔怔的望着父亲，没有再发问的勇气。
“媒介就是司徒家特有的，与火灵订下契约的灵力！”
慕晨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父亲所言。
“龙族先祖在创立龙国之时，四大家族为辅助龙族安定江山，故分别与与五灵订了契约——龙族为金，夏侯族为木，水镜族为水，司徒族为火，钟离族为土。”
见慕晨没有反应，司徒睿继续言道：“龙族虽与金灵订下了契约，但他们体内本就蕴含着水灵的力量，所以龙族掌控的灵力是两种属性，就是金和水。”
慕晨越发的感到头晕目眩：“爹所言晨儿虽不是很明白，但司徒族的灵力究竟为何物？”
身为司徒族的一员，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何不同之处。
司徒睿深吸一口气，左手释放出金……不，恰当的说应该是橙色的光芒。
“这就是灵力！”
慕晨惊讶于眼前看到玄幻的一切，然后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左手。
“必须以司徒族的灵力为媒介，才能将‘药引’注入容器之内！”
“以灵力为媒介？”
慕晨试图像父亲一样释放出体内的灵力。
司徒睿的神情变得黯然：“你可知当日为何定要将你送走？”
“爹自是为保晨儿性命……”
司徒睿长叹一口气：“因为你体内没有灵力！”
悲伤的看着爱女，隐瞒了没有灵力便无法在龙国存活的残酷现实。
“我没有灵力，那如何修复龙鳞石？”此刻，她的脑袋完全是一团浆糊。
“所以，注定了你只能嫁给煜泽！你虽没有灵力却仍旧有司徒族的灵气，所以只能以双修之法，让煜泽以采阴补阳之法吸取你的灵气。”
难怪和龙煜泽在一起后，她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
“一定只能是我吗？”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自怨自艾的情绪让她难以自抑，她竟是一个如此悲哀的存在！连想要求自我的权利都没有！
“只能是你！若没有你，龙鳞石头的强大力量会让煜泽神形俱毁。”
“爹，该如何将我的血夜注入煜泽体内？”
“龙鳞石的灵力会自行吸附。”
自己病入膏肓的窘态，想必灵气已被采的枯竭了，现在只需将自己的血液注入他体内，她做为“器具”而存在的使命就该终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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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棋子
承庆殿的大殿之上，高高在上的龙煜泽以帝王之态审视着站在大殿上赤着脚、容颜憔悴、消瘦清冷的慕晨，眼底全无丝毫的心疼与担忧。
从得知她喝了堕胎药的那刻起，对她的爱就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不经通传便擅自闯入，可知该当何罪？”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姿态。
外面的电闪雷鸣映衬着她心底的强烈悲伤，似是要被炸开了一般。
“我只是来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
高高在上的他不加思索，即刻给出了回答：“没有！朕说过，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心中仅存的最后一点奢望就这样被无情的扼杀了。
心底的疼痛一点点的扩散、蔓延、加剧。
那个叫落儿的女子，她真的羡慕极了！
走到他面前，将从前自己所写的那份字迹已有些模糊的纸张递至他面前：“签了它吧！”
没有爱，那就还她自由！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大笔一挥，将自己的名字写满了整张纸，然后无情将那纸“休书”抛向她：“朕便成全了你，拿去！”
“可知朕为何会同意立你为后？”
龙煜泽满腔的恨意已经蒙蔽了他的理智，他的情感。
现在，他只想给她更多的痛苦，让她在痛不欲生中永受折磨。
“因为杀落儿的人正是司徒羽，你的好大哥！”
“所以，你才会娶我？”慕晨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信息。
龙煜泽魅惑的双眼眯起，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在电闪雷鸣中似是来自冥界的撒旦。
起身走至她面前，用力捏住她明显凹陷的下颌，强迫她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否则，你以为呢？你司徒家人，有何资格做我龙国之后？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有何资格母仪天下？”
他满意的看着慕眼双眼中逐渐扩散的惊恐与忿恨。
凑近她的耳畔，幽幽言道：“让司徒羽看到自己视若生命的妹妹饱受折磨，会比杀了他更加让他痛苦！”
原来，她不仅仅是个替身，而且还是一枚被他掌控在手中用以伤害亲人的棋子！
这，让她情何以堪？！
“所以，你连孩子都不放过？”
她明白，爱一个人的同时就赋予了那个人伤害自己的权利。
所以，无论他如何伤害她，她都不曾有过怨言，不曾有过恨意。
可是，为了让她痛苦，为了仇恨，他竟然绝情的剥夺了亲骨肉的生命！
对眼前这个如同来自地狱的男人，慕晨的心底第一次涌现出了无限的恨意。
“没错，只要能令你生不如死，我会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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