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们该回去了。五日后是你登基大典。”
身后的侍卫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提醒。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云桑的心理也是苍苍茫茫地空虚感。他还记得在大街上她看他的眼神,冰冷带着恨。苦笑。或许让她恨着更幸福起码她还能记得他。
八年里,她给了他太多快乐。是他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这样就足矣……
正在沉思的云桑一个趔趄不知道被哪个冒失鬼撞了一下。
一抹熟悉的白色映入眼帘,才看清是已经喝的烂醉的雾辰。口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既不回头 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 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 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 君已陌路”
看样子他和她已经决裂了,正如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所料。
“雾辰。你怎么喝成这样?我送你回去。”
雾辰甩开云桑的手依旧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边走边喝。
“回去?哈哈……回哪?天下之大却没有的容身之处。”
云桑看着他不稳的身形,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后天就是雾辰和敦悦儿的成亲之日。那天会非常热闹。该来的人都会来。可是面对
温润的雾辰他的悲伤让人不忍。后天对于他和他都是未知。
远远地跟在雾辰身后,看他喝光一坛坛地酒,重心越来越不稳。终于倒在偏僻的郊区。云桑看看周围的坏境,这应该是她的住处。遥远朱色的大门紧闭。
看来他还是要回来找她。多情自古空余恨。深深地再看一眼那座房屋,扛起雾辰离开了。
丞相府
丞相府
丞相府。
换下白灯挂上红色的灯笼。到处是一片喜庆。
“小姐今天要嫁人了。这个就不能拿了哦。”
屋里坐在妆台前的敦悦儿不安分地扭动着,想摆tuo繁杂的装束。手里依旧是那个枕头,现在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了。梨儿正试图把它拿开。
“不要!你是坏人!你要抢走的我的孩子!打你!”
敦悦儿紧紧地搂着枕头,恐惧地打着梨儿刚穿好的喜袍也散开了。
“小姐。我是梨儿啊!”
梨儿吃痛地一边跑一边喊。却撞上了港跨进来的君菲菲。
“jian婢!你在干什么!”
君菲菲揪住梨儿一巴掌甩到墙角。嘴角立刻有血丝流出。
敦悦儿却在一边喝彩。疯疯癫癫。
“悦儿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个东西部能拿的。”
君菲菲也试图撤掉那个脏了的枕头。却被敦悦儿又抢回来。
“你也是坏人!你和她一样都是坏人!”
看着昔日娇俏的女儿今日沦落到这般田地,心里的疼痛是无法比拟的。对独孤玄夜的恨也就更深了。
“小姐你别乱跑啊,这头发又散了,袍子也乱了。夫人小姐这样没办法梳妆啊。”
旁边的喜婆无奈道。
“我请你来是吃白饭的吗?不行也得行!梨儿!好好照顾小姐。那东西她要抱就让她抱着吧。”
君菲菲厉声道。梨儿艰难地从角落站起来,颤巍巍地走向敦悦儿,生怕再有个差池又是一顿打。
终于,敦悦儿安静了。身上的大红喜袍衬得她愈发美艳,肌u似雪,峨眉淡扫,朱唇饱man,眼波流转,好个娇美得俏佳人。只是面上的痴傻表情让人费解。
看着这样的女儿,君菲菲忍不住落泪。说不悔恨是假的。今日她终于明白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败了,不是因为独孤玄夜的手顿有多阴狠。而是她们不同。
独孤玄夜是个太冷清的人连身边相处了八年的人都可以利用。她却不一样,她有家有亲人,有儿女。她在乎的东西太多无法像独孤玄夜那样放手去博。
儿子身边被安插了一个狐媚女子,女儿也沦落到疯癫的下场。最爱的人死了,死时都带着那个女人的画像。她的这一生输的彻底。如今只是在孤军奋战,
要强地不愿认输。
“夫人吉时已到。可以送小姐出去了。”
梨儿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提醒。
“好。去吧。”
君菲菲无力地摆摆手,不管怎样今日再赌一次。若输了她此生无悔。
大厅里热闹一片。个个都是满脸喜色。喧闹的锣鼓和气派的舞狮。漫天的祝贺声。
真是“交语速装束,络绎如浮云。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
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
君菲菲坐在高堂之位上笑容满面。
君玦来了,各个皇子也都来了,敦亦样也在忙着,云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冲着君玦点头。
在众人的期盼里,新郎牵着新娘走进来了,鞭炮声和锣鼓声震耳yu聋。有丫鬟在以旁撒花瓣,纷纷扬扬,mi乱人眼。这场景仿佛是怜忧阁的那场花雨。
只是主角是倾国倾城的红衣女子。
所有人都是一脸喜气。独有新郎,面无表情,神情木然。头盖喜帕的敦悦儿看不到表情,但是从她紧抱枕头的手看出她还是知道紧张的。
两个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纤弱无骨。在人眼里是绝配。所有人都落座等待着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u妻对拜”
只是第三拜还没来及拜,喊礼的人已经倒下了。众人惊呼。君菲菲却稳如泰山,看来她是赌对了。
雾辰平静的眼里终于看到了一丝波澜。
云桑握剑的手也紧了。君玦依旧喝着酒。敦亦颜警戒地看向门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还有身后飞起的白发。
“‘玉面罗刹’!”
堂内也有不少喜欢听武林轶事的,对江湖上流传的甚广的‘与玉面罗刹’都有了解。这一惊呼,其他人都yu逃窜。
“谁都不准走!”
君菲菲起身大喝。立刻有许多官兵堵住了出路。众人只好坐回位上。惊恐地看着一点点走进的独孤玄夜。
都死了 散了
都死了 散了
独孤玄夜的眼里没有任何人除了那个和她一样穿红衣的男子。第一次见他穿这么艳丽的颜色,没有突兀的感觉。俊朗的五官,乌黑的长发只用玉簪挽着。眉眼如画,温润如玉。
就这样她看着他,他却看着远方。
众人都屏气看着她,红色的衣袍,妖冶的容颜,白发三千丈。比新娘更美。这才发现敦悦儿已经揭了喜帕死死地搂着枕头。大而美丽的眼里都是恐惧。
“今天纵是有天罗地网我也为你闯进来了。我只问你你当真要娶她?”
独孤玄夜看不见任何人,忽略了君菲菲奸计得逞的笑。
“是”
声音坚定,没有迟疑。
“不后悔?”
“不后悔!”
“就算以后你我为敌也不后悔?”
为敌?与这个他爱到疼痛的女子?雾辰终于收回目光淡淡地看着眼前如天人般的女子。然后一字一句地说。
“不后悔!”
人群里有叹息声和吐气声。只都与两人无关。
“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的!”
说罢径自走到桌前看到君玦举着酒杯一个人自斟自饮,只有他一个人还那么悠闲。抢过他的杯子,走回到雾辰面前。
“今日我祝你们新婚燕尔,u妻从此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喝完这杯酒,你我就是敌人!”
杯里的酒尽了,杯子在独孤玄夜的手里被碾成了粉尘,松开手随风而逝。
独孤玄夜的眼中已不见了任何感情。转身yu离开。
“今ri你来了这里还想走出去吗?”
君菲菲从椅子上穿过众人,来到独孤玄夜的身边。
“怎么还想留我看你疯傻得女儿出丑吗?”
独孤玄夜不屑地扫过君菲菲盯着惧怕的敦悦儿。敦悦儿被她看得想哭又不敢出声,只有低低地抽泣。手里的枕头已经被揉皱了。
“都是你害的!你还我悦儿!”
君菲菲愤恨地抽出随身带着的软鞭,想独孤玄夜甩去。大堂的人又是惊奇,没想到丞相夫人,当今圣上的妹妹还会武功。招式凶狠,招招都打向独孤玄夜的
要害。
“凭你也想奈何我?”
独孤玄夜轻松地避过,剑不曾出鞘。扯住君菲菲的鞭子一个用力,鞭子就到了自己手上,顺势又把一直在人后哭泣的敦悦儿卷了过来。
“悦儿!”
君菲菲和敦亦颜同是惊呼。
“叶儿,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妹妹啊!”
敦亦颜不可置信地看着独孤玄夜,此时的敦悦儿在她手里连挣扎都不会,大大的眼里满是恐惧和绝望,让人揪心。
“你若是敢伤她半分我要你五马分尸!”
君菲菲也已经被彻底地激怒了。悦儿只是个毫无心机的孩子,不曾想过要害任何人,却一步步地被逼到边缘。
“妹妹?哈哈……君菲菲的女儿不配做我的妹妹!君菲菲我说过我要让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说罢,便收紧了缠在敦悦儿脖子上的鞭子。
“不要!有毒!”
君菲菲恐惧地看着鞭子,还差一点点悦儿的皮肉就要破了。这鞭子是浸过剧毒的。
“哈哈……有毒?原来你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我。不过没关系,我今天就陪你玩玩!”
独孤玄夜妩mei地笑着,还是那样地颠倒众生,却让人觉得寒气逼人,仿佛来此冥界最黑暗的地方。
“来人!”
独孤玄夜冲天喝到。便立刻下来了二十个素衣女子,为首的是一身紫衣的魅惑女子。
“参见宫主!”
恭敬地下跪。
“魅儿!”
敦亦颜看到紫衣女子后激动地冲出人群却被云桑拉住。
而女子已经恭敬地立在独孤玄夜身旁没有任何反应。
“魅儿,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院里你住的茉莉花开了。你不想看看马?”
敦亦颜心碎。女子扔纹丝不动。
“魅姬。你拦住这些人!”
“是。”
魅姬与其他女子摆好阵势把众人围在中间。
“散花阵!”
云桑惊奇地看着魅姬她们站成花朵的形状,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柄软剑。
“原来北冥堂堂主还认得此阵。你我的恩怨来日再算!”
淡淡地看向云桑,冷笑。随后又转向雾辰。
“雾辰。若想救敦悦儿就跟我来!”
独孤玄夜带着敦悦儿飞走了。
来生必还你
来生必还你
一直沉默的 雾辰甩开众人跟上独孤玄夜。
“悦儿!”
君菲菲对着独孤玄夜的背影嘶吼却被喧闹的打斗声湮没。那些不会武功的宾客也都各自逃跑。一时大堂乱成一团。她有被困在魅姬的阵里出不去。
“魅儿,在一起的一年你果真对我没有丝毫情义吗?”
敦亦颜不要命地冲到阵心,魅姬的剑划过他的衣角,他不闪不躲,依旧看着她。
“亦颜。你回来!”
“敦将军危险!”
君菲菲的喊声和云桑的警告他都听不见,眼中只有这个面如冷霜的女子。
“我说了。你只是宫主要我接近利用打击君菲菲的工具,对我而言你没有任何意义。”
绝情的话和独孤玄夜如出一辙。云桑同情地看着敦亦颜。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工具?”
敦亦颜震惊地看着魅姬。就连后女子刺来的剑都没看见。
“小心!”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将要穿过敦亦颜身ti的剑。闭上眼等着悲剧地发生。
“魅儿!”
众人看到的只是魅姬苍白的脸和插在肩上的剑。
“你说的对我毫无情意为什么要代我挡着一剑?”
“这是还你的。从今后你我两不相欠。”
敦亦颜悲恸地看着魅姬苍白的脸和肩上止不住的血。那个偷袭的女子也被魅姬的举止惊住了。君玦趁她恍惚时一剑要了她的命。
“散花阵虽然威力无比,但是需要二十一人组成,功力最高者在阵心。二十一人少一个阵就破了。
解困的众人都向独孤玄夜和雾辰的方向追去。
“保护宫主!”
魅姬忍着痛也往和其他女子一起追赶出去。
独孤玄夜带着敦悦儿跑到了一座山顶上。放下敦悦儿,等着那个一路追赶的红衣男子。
“你放了她。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她是无辜的!”
雾辰的红袍被山顶的风吹起,在独孤玄夜的眼里分外刺眼。
“无辜?要不是她我怎么会满头白发被人当成杀人狂魔?要不是她你我怎会决裂?”
“这和她无关。是你。你的自私的薄情。别人在你眼里只是利用的工具。”
“我自私?我利用别人?”
“是!你明知道魅姬把你当成男子来爱,你却从未告诉她你是女子。让她从一开始便陷在其中。让她接近敦亦颜。你利用云桑查双色花的消息,利用他对你感情让他
死心塌地。你利用我接近敦悦儿打击君菲菲。”
“看来你从一开始便把我看透了。好!我今天就自私薄情给你看!”
说罢甩出长鞭抽出敦悦儿怀里的枕头扔到悬崖下。
在一边一直不敢出声的敦悦儿看着空空如也的怀里,发疯地追赶。眼里的疯狂和恐惧让人动容。
终于抓到了!可身子却也随着枕头往下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