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儿做的没有错。
她在帮我，她在履行她做奴婢的职责。
而我，也许做错了。
云长歌的音容笑貌，我一刻也不敢忘。
可是，我报仇的决心却在刚刚哪一刻，在看到皇后与丽贵妃的那一刻，彻底动摇。
一场血腥，也许不该以更多的血腥来收尾。
若他有灵，会不会责怪我的狠毒……
若他看见了如今的我，还会说爱吗……
“紫儿，我们停手吧。”
我站住脚步，回头坚定的看着她。
“娘娘？”
“剩下的一个，就让她剩着好了。”
她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死掉，虽然并不都是我杀的，但，全都与我有关。
紫儿看了我片刻，低声说：“是。奴婢明白了。”
皇甫天辰的心
丽贵妃的死，轰动了整个后宫，也让朝堂上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的家族，比皇后一家还要势力强大，尤其是她堂兄手掌京畿要地的兵权，不容小觑。
好在紫儿机灵，借了皇后的手，丽贵妃家里虽然很愤怒，但对于一个被废的皇后，他们也没什么好做的，只是催促皇甫天辰早日将皇后赐死。
于是，皇后就死了。
凤鸣宫彻底被封。
宫外风云与我无关，我在长乐宫大睡了三天。
每一次醒来，我都会在第一时间问自己：要不要放手？
每一次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于是我确信了，自己是要真的放手。
我去见皇甫天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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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在花园角落里嚼舌根的小宫女，议论我的是非。
无非是说，皇后、丽贵妃、诚妃的死都与我有关，说我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我只当做没听见，也不打断她们，继续朝前走。
这种流言和我无关，因为我要离开了。
皇甫天辰见到我并不意外，放下手中的朱笔，说：“朕估计你该来了。”
皇甫天辰的心
“那你能估计出我为何要来吗？”
他答说：“也许能。但朕更想听你说。”
我弯嘴一笑：“我来杀你。”
我的语气是很认真的，他眼神一沉：“为何？”
“她们一个个都死掉，现在，轮到你了。”
他起身离开桌案，走到我面前来，脸上挂着不在乎的笑容：“爱妃，你舍得吗？”
说着，他轻轻叩一下腰上的玉带，一把软剑应声而出。
他将它抖开，递到我手里，重复着：“你舍得吗？”
我退开两步，用软剑指着他的胸口，说：“我本来是开玩笑的，可你为何要给我剑？难道，是你以为自己该死吗？”
他很自信的说：“虽然朕有时候很想死，但这世上，最不该死的人就是朕。”
我原本打算将问题埋在心底，此时看到他淡然的眼睛，却忍不住，问出了口：“上官离影是你动手的么？还有……还有最关键的，云长歌的死，你有没有参与？或者，你事先知不知情？”
顿了一下，我认真的补充：“你和我说实话。”
他挑眉：“你为上官讨说法作甚？杀一个让你不开心的人，朕觉得理所应当。”
皇甫天辰的心
“果然是你。”我思索了很久，能那么不动声色的让上官死掉，这宫里也就他有这个本事吧？
“那云长歌呢？”我将剑往前移动了几分，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他说是，我要不要将剑继续往前送？
我盯着他的嘴唇，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他开口：“云长歌那件事与朕无关。朕赶到之前，刚刚知情。”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明明以前被他骗的好惨，可这一刻，我却相信他说的话。
他淡淡看了一眼抵在自己心口的剑，笑了：“爱妃，你为何怀疑那事和朕有关？给朕一个害他的理由行么？”
我怔住。
是，我为何会怀疑他会害云长歌？
难道……
“难道你心里一直觉得，朕很想得到你，所以要杀了云长歌给自己创造机会？”他问。
我呼吸停顿了一下。
他说的，和我现在心中想的一样。
难道我真的在潜意识中以为他还想要我？或者，以为他……还爱我？
皇甫天辰的心
我发怔的瞬间，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移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手中的剑卸掉，重新放回腰带中。
下一刻，我已经被他抱在怀中。
这是我这次回宫以来，他第一次抱我。
我待要挣扎，他低头在我脖颈间，低声说：“别动，朕不许你走。”
他怎地知道，我此来是要说离宫的事情？
“皇上，礼部侍郎求见。”门外小太监声音响起。
“何事？”皇甫天辰没有放开我，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小太监说：“侍郎大人来送本届秀女名碟。”
“让他放前阁去。”
小太监迟迟疑疑的说：“皇上……侍郎大人还想问……本届选秀何时开始。”
“告诉他，朕也不知道。让他走吧。”皇甫天辰不耐烦的说。
小太监不敢再停留，应了一声离开了。
我说：“放开我。”
他不肯，反而说：“你仇报完了就想走么？”
我皱眉：“不然怎样？”
“留下来陪朕。”
皇甫天辰的心
“不可能。”
“爱妃……”
“不许叫我爱妃！”
“……若水，你不觉得，你很有在后宫生活的天分？”
“呵，我可没觉得。”这两个月的生活，已经让我对后宫深恶痛绝。
他放开了我，双手捉着我的肩膀，强迫我与他对视。
“以前，我曾经动过利用你的心思，也做过让你伤心的事情，但是，那时候我一边做一边在犹豫和后悔，直到你离我而去，我才彻底明白，我已经离不开你。”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若水，这一年来，你一直在这里。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骗你半分。我的心，全都给你。”
我怔怔的盯着他。
为什么，他要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我听了竟然不会嗤之以鼻，反而心中难受？
“皇甫天辰，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用吗？”我艰难的说出一句话，到后来声音已经哽咽。
他很肯定的说：“有用。”
我慢慢的摇头：“不，没用的。”
“若水，把一切都抛开，坦白的面对你的心行不行？”他微微皱眉，“你回来这两个月，我一直在挣扎，在试探，在故意激怒你。现在我想通了，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一点。那么，你能不能想通？或者说，你敢不敢想通？”
皇甫天辰的心
我反问：“有什么不敢的？有什么要想通的？”
“你不敢承认你心里有我。”
“我怎么不敢？！只不过，我心里本来就不可能有你，为什么要承认……”
他深深的注视着我，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低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看，你说这话的时候，在心虚。”他适时的捉住我的弱点。
我突然很生气，恼怒的喊：“我承认怎么样，不承认又怎么样？云长歌能活过来吗？！”
“你难道要一辈子生活在他死亡的阴影下？这样的你，对得起他吗？”
“难道我留在宫里就对得起他？”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道：“朕会给你幸福。”
那一天，我们不欢而散。
他说的话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但我也比平时激动好几倍。
掌灯时分，我才离开乾元殿。
总之，我是出不去这个皇宫了。他不让我走。
冬天来了，我窝在长乐宫的暖阁里，整日无所事事。
紫儿不断和我说着宫里的新鲜事儿，试图让我高兴起来。
皇甫天辰的心
但我只会越来越烦，因为那些事，左右都离不开皇甫天辰。
紫儿说，他取消了这届选秀，理由是宫中连接死了后妃，他心情沉重，不想纳新人。
可是我知道，他对皇后她们几个根本毫无感情，不选秀也许是因为……我。
紫儿说，他很久都没有召幸妃嫔了。
我想，这也许是他在无声的对我表明心迹。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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