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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的古堡里,摇曳的烛光将真个大厅变得光影迷离。陈浮要求我尽可能详细的描述曾发生的一切,不放过任何细节。
“我出生在中国山东省的一个偏远山村里,山里人世代务农但民风淳朴。我出生后,因为我父母都是上一代的独子、独女,所以为我取名的事,爷爷和外公连夜磋商,听说激烈到两个人拳脚相向的地步。最后互相妥协,我就被取名叫木子易。
其实我的父母都不姓木,父亲姓李,母亲姓杨。两位老人协商的结果就是以‘木’为姓,‘’子字在前,合起来就是‘李’;‘易’字在后,合起来就是繁体的‘杨’字。所以就有了我木子易。如果父亲姓杨,说不定我就叫做‘木易子’了。”
(说到这里,正拿出笔记本,正襟危坐的陈浮他们,看看屁股下面正坐的木椅子,一阵大笑。)
“山东是尚武之乡,古代的梁山好汉威震天下。而我的爷爷和外公就都是习武之人,听说是祖传的技艺。自然我从小就被二老千锤百炼。接下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无外乎习武、上学,上学、习武。经过了紧张要命的高考,我顺利地走进了一所一类大学,不是很出名,但却是教育部直属的重点高校之一,十足赤金。
大学一年级的日子很懵懂就过去了,山里出来的孩子都这样,一般到大学二年级才真正算是大学生了。
我遇到伊诺儿也是在大二,我父母谆谆教导我,上学莫谈恋爱,但我却被伊诺儿给轻易俘获了。
那年夏天,天热的异乎寻常,学校新建的游泳馆成了大家的最爱,会游泳的不论男女,有空就去池子里泡着,不会游泳的也可以消凉纳暑,顺便看看泳装美女。至于那些女孩子是否也怀着同样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幸的很,因为小时候家里人怕我学会游泳,偷偷一个人出去不小心淹死,一直禁止我学游泳,直到成年,所以当时我还是旱鸭子。
当我坐在泳池旁边的台阶上时,宿舍的兄弟们都会怂恿我下水,但成年后另一件事情却成了我的软肋,我长了一身的体毛,从前胸长到后背,按迷信的说法,这叫做‘青龙’。想一想我如果脱光了跳进水里,说不定就成了无数女生聚焦的焦点甚至是尖叫的声源。
所以我一直不敢冒险,一直甘做旱鸭子。”
(说到这,旁边的齐埃尔好奇得朝我衣领里看看,而陈浮看我的眼神,似乎在怀疑我是他的混血儿同类,胸毛感觉是外国人的专利。我不理会他们,继续讲)
“那一天,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课程安排的巧合,似乎只有我们专业的两个班没课,大家不约而同的直奔游泳馆而去。在里面疯了大约1个小时,我正悠闲的躺在石阶上,一抬头,又一群人冲了进来,大约有一个班的样子,一阵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后,水池里变得拥挤起来,而池边变得空荡起来,又剩下我一个。
这时候,很突兀的,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游泳馆门口走了进来,一身银色的连衣裙,披散着的乌黑秀发,清秀的面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透出冷傲的神情。
‘哪是谁?’我忍不住冲身旁的一个叫薛峰的兄弟问道
‘她,你会不认识,伊诺儿,计算机系出了名的大才女,大一就在计算机系编程大赛上,用一个程序把研究生班的一群小子打得落花流水。’水里的兄弟一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表情。
话刚说完,就被一双娇手按到水底,原来他的女朋友就在旁边。女孩子姓李,单名一个萍字,等她男朋友从水里钻出来,嘴里很是不屑
“美女,美你个头,许大公子你知道吧,追了她一年都没成功,就你那小样还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着冲着那兄弟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说起许大公子,当时在我们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家伙是南方一个大市市长的儿子。就他爸的势力而言,怎么也应该进清华、北大那样的名校,结果却进了我们这样一个非著名大学,后来才明白,是因为这家伙实在太草包了,怪不得他爸不敢把他往北京城里塞。
这个以烧钱闻名全校的败家子竟然败在这个女孩手里,我不禁对这个叫做伊诺儿的姑娘大有好感。
当时整个泳池边大部分人都泡在水里,岸上就两个,我与伊诺儿。我虽然对美丽女子也没多少免疫力,但对冷傲的伊诺儿却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正打算将毛巾往脑袋上一蒙,准备打盹,忽然刚才被虐待的兄弟冲我胸膛上拍了一巴掌,“嘿,她正向你走过来”
“谁”我有点懵
眼一睁,看到银装的伊诺儿正沿着泳池走过来,赶紧闭起眼睛,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偷眯着眼睛看她要干什么。
“怎么会是你?”当时的伊诺儿走到我的身旁,轻轻碰了碰我的脚
“你是?”我装作刚睁开眼睛的样子
“没想到能看到你,你终于看懂那本书了”伊诺儿微笑间脸上冰雪消散。(讲到这里,我看到陈浮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记录,看样子他似乎要把伊诺儿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
“你认错人了吧”瞬间我就明白,但心里却暗自庆幸,竟然大美女的熟人中会有人像我。
“你不姓李?”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他当然不姓李,他姓木,叫木子易……。”水里的那个兄弟嬉笑着代我回答
“不、不、我姓李…。。但……”我当时有些手足无措
“嗨…。嗨…。。不要太无耻啊,见了美女把祖宗都不要了!”刚才的兄弟一阵奚落。
“我父亲确实姓李,但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你”我终于将思路理清楚。
“那是我认错人了,我叫伊诺儿,很高兴认识你。”她向我微微一笑,然后走到我身后的中间的座椅处坐了下来。
事后,同宿舍的兄弟们都对我的艳遇羡慕不已,纷纷怂恿我积极进攻,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慢慢也就淡忘了。
隔了大约半个月左右,事情才戏剧化的发生了。
那天,我正从学校的西门买了一双廉价拖鞋,拎着往学校里走,就听到旁边有五个人从身边走过,为首的背影很熟悉,几个人边走边嘀咕,为首的说‘我刚才看到她去了图书馆,过会儿肯定从图书馆后面的小路经过,这时候那条路上不会有人,你们几个把她拦住,吓唬吓唬她,然后我装作路过,英雄救美。明白没有?’
另外四个人随声附和‘老大,你就放心吧,哥几个,咱们先去侯着’
然后几个家伙扬长而去,为首的家伙跟在后面不远处,还远远的冲前面几个人喊了一句‘不许动手动脚的’,前面几个人随声答应着。
我当时很奇怪那群人的举动,那声音、背影特别熟悉,等走到通往西门的主干道与图书馆后面的小路分叉口的时候,灵光一闪,我想到刚才的家伙是谁了,许大公子,就是那个大草包。
听说这家伙经常跟些社会青年鬼混,先前一起的几个人八成就是些地痞流氓,虽然不知道他们针对谁,我还是决定要去看看,‘习武之人要有侠义之风’,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我母校当时就只有一个老校区,听说现在扩建了。图书馆建在一个小山脚下,图书馆后面就是山坡,中间有一条大约三米宽的林荫路,出了图书馆左拐五十米就是主干道,右拐就是林荫路。我知道许大草包他们走的方向,所以紧走几步去了林荫路的另外一端,静观其变。
不久,有一个高挑的女孩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向林荫道上走去,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生,当女孩与对面的几个混混儿擦肩而过的时候,只响起了几声轻佻的口哨声。
我估计不会有事发生了,但也不好走到一半再退回去,所以就冲着几个人走了过去,心里还嘀咕,自己没事找事,围着图书馆白转了一圈。
就在我从几个混混儿身边走过没多远,就听得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想干什么?”
我猛一回头,看到我身后几个混混儿围住的竟然是一身银装的伊诺儿,没想到目标是她。那几个家伙也确实是嚣张,我还没走出多远,他们就敢肆无忌惮的胡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而我前面不远的拐角处,许大草包的脑袋正探出半拉,应该是在查看火候。
英雄救美,如此老套的手法,不愧是许大草包,估计这已经是他的智商的极限了,我心里一阵嘀咕,但也下定了决心。
我转过身,冲着几个家伙就走了过去,一边走,边喊了一嗓子“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那几个家伙还真有胆大的,有两个迎着我就走了过来,边走边撸袖子,嘴里还嚷嚷
‘你谁啊你,………。活的不耐烦了,找抽是不是’
‘你个狗拿耗子,知道我们是谁吗你?’
两个家伙,冲到我面前就要动手,看情况是要杀我这只‘鸡’警伊诺儿那只‘猴’,顺带着衬托即将出场的许大草包的高大威猛。
可惜他们忘了一点,在中国敢出头管事的除了不要命的就是有能耐的。
一个家伙右手一伸就要抓我的衣领,被我左手往右下方一拨,右手一拳就打在他鼻梁上,那家伙往后倒退两部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擦眼泪,鼻血从手缝里伴着眼泪、鼻涕流了下来。另外一个当时一惊,一拳奔我而来,可惜我的脚比他先到,结果被我一脚踹在肚子上,捂着腰就靠在了墙上。
跟伊诺儿纠缠的另外两个见事不妙,一起奔我而来,被我三两下就打趴下了,最可恶的是刚才被我打出鼻血的家伙竟然还不服气,愣是拿出一匕首来,从身后暗算我,结果被我第一脚踢飞了匕首,第二脚踢断了鼻梁。
等我回头看时,拐角处已经不见了许大草包的身影。
这样一折腾,主干道上勤工俭学的学生巡逻队听到了动静,把几个在地上哼哼的家伙交给了保安。而在这之前,我只是跟伊诺儿简单得打了个招呼,让她不要跟其他人说起是我干的,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两个法国人露出十分不解的神情,又有些不耐烦,似乎感觉趁机搭讪的机会极佳,应该立刻接近正题。我向他们解释,这不是为了所谓的做好事不留名,也不是怕打击报复,只是感觉借此搞得校内沸沸扬扬,甚至接近伊诺儿有些于心不安,许大草包的剧本让我给演了,再顺坡下驴,我不也成了大草包了。)
闲话少叙,事情过去后的连续几天,我经常去图书馆。(陈浮两个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相对傻笑。)我承认有希望碰到伊诺儿的意思,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吗。
第四天,我在安静的阅览室里,坐在长长的桌前翻一本小说,忽然从对面推过来一本书,我一抬头,正是面带微笑的伊诺儿,心中不自觉的一阵暗喜。
她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推过来的书,上面有一张纸条,写着三个娟秀的字体“送给你”。
我轻轻的把书滑过来,拿开纸条,一看书名,再翻开首页,情不自禁‘啊’了一声,又因为伊诺儿就坐对面,顿时静静的阅览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我,就像在看一只色狼。
之所以害得我像红猴子一样缩到椅子里,是因为那本书的封页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古体字“拳经”。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义,而自我上至我的祖辈却最清楚不过,因为祖上传下来的武技古籍就叫做“拳经”,而总纲就是首页的十六个大字,‘无坚不摧、无式不竭、天下武技、唯快不破’。所以当我看到相同的书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心性震动也就可想而知。
我悄悄收起书,接下来的时间,始终用余光瞄着伊诺儿,虽然疑云丛生,但毕竟在图书馆里有诸多不便,只有等她离开。
伊诺儿明显也知道我的心意,大约十分钟过后,站起身将借阅图书放回书架,径直走出门去。
我马上也紧随其后出了门,下到二楼图书馆大厅的时候,她走到储物箱处,取出寄存的几本书,便沿着长长的楼梯向一楼出口走去。
图书馆向左就拐上东西主干道,然后向东再走50米,尽头就是学校的南北干道,刚好形成一个T字路口。往北走是人员密集的食堂和学生区,向南走是相对安静的教工生活区,而伊诺儿走的方向也正是教工区。
两旁高大的桂花树散发出甜甜的清香。我紧走几步,很快赶上了伊诺儿,她微微回头,一笑间的容颜硬生生让我的呼吸一窒。(陈浮两个不约而同的撇撇嘴)
‘你找我?’她说
‘是的。’我努力使自己静下心神
‘那本书?’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书?’我的目光打量她一番,文静柔弱的她怎么也不像练过武的人。
‘难道只许你有,就不许我有?不用乱猜了,我对上面的东西没兴趣,所以才拿来送人’
‘送谁?’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自禁的用手里的书敲了一下脑袋,书都在我手里了还问,昏了头了。
她歪着脑袋,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似乎在饶有兴致的看一件有趣的事。然后目视前方,继续漫步。而我脑袋里乱糟糟的,实在想不通家传的古籍怎么会又冒出一本,就一直像尾巴样坠在她后面。
‘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花香鸟语的林荫道上响了五分钟后,长发轻甩,一双大眼睛又转向我
‘我……。’当时我窝囊了半天没想起如何回答
‘是不是等着我对前几天的事情,对你说谢谢呢?’她一脸的似笑非笑。
‘不是…。不是…’我赶紧否认,脑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我怎么发现这几天有个人整天在图书馆出没,不像去看书,反而像在找人呢?’清澈的眼神看的我心里直发虚,就像做贼被抓个现行一样。而从那天起,直到后来她不辞而别那一刻,我始终都认为她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没有……。。没有…。。’我当场立时否认,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家世代习武,祖上传下的书与你给我的一模一样,所以……’我鼓足勇气抬头直视她的面庞。
‘那你说究竟是谁偷谁的呢?’伊诺儿乌黑的眼眸一转,修长的手指在所抱着的书本上有节奏的弹了几下。
‘不,不是偷,我家的那本还在我爷爷枕头底下藏着呢!’我赶忙说。
‘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会送我这本书,而且你似乎很肯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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