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就像我先前给你讲得那样,尽管我们一族突破了小宇宙的玻璃球,进入了大宇宙的鱼缸,但我们坚信,在现在的大宇宙鱼缸之外,还有更广阔的未知宇宙和更高阶的文明种族存在,只不过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暂时还无法突破与发现。
但我们始终坚信,在这个已知的大宇宙里,一定有一种甚至更多可以超越我们一族的文明存在,也一定有文明种族能最终突破已知的大宇宙,将更广阔的宇宙和文明形式展现在我们面前。
只不过因为任何的文明发展和成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在未来有潜力超越我们的种族可能现在还很弱小,所以我们要做得的就是在自己不断探索的同时,努力维护大宇宙中文明的多样性,使已知文明种族能按自己的进化之路前行,使尽量多的文明在宇宙守恒之力面前不至于夭折,当然也不会阻止某些问题文明的毁灭,毕竟有毁灭才有新生,或许新生的文明就是能超越我们的存在。”
作为一个人类,尽管是有些变异的人类,我仍然免不了为伊诺儿的一席话所打动,没想到这样一个伟大的种族,竟始终保持着一颗谦卑却不断进取的心(如果他们有心的话),他们所以自愿成为大宇宙的看护者,竟然是为了能让其他更多的文明种族在未来有一天能够超越自己,去探索更广阔的宇宙。
回头来对照我们人类自身,我不禁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现在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跟你讲了,其实我所以等你来找我,就是想你能了解一些事情,并希望借此告诫你们的族群。
说实话,直到今天,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们人类特有的这种叫做‘感情’的意识确实十分特别,以至于让我化身人类的形态都对你们一族,特别是你,产生了一丝你们称为‘留恋’的意识。但我已经在这个星球停留了太久,记录的结果也要与下一道程序的族人交接,所以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星球了。”
“那我今后还有可能再遇到你吗?”我忍不住又抓住了伊诺儿的手,尽管感觉希望有些渺茫。
“你别忘了自己可是有着生之力的能量种,相信在你作为人类的躯体消亡之后,如果能量种的萌发和成长一切顺利,并不排除你或许会在宇宙的某个星系再遇到我的可能,只不过那时候,我们只怕互相辨认起来颇费周折,因为你已经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你现在看到的形态。”
伊诺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愣了几秒后,也回过神儿来,想必伊诺儿心中正浮现出我们可能相遇的情形,说不定她那时候的化身的形态像一只外星蜻蜓,而我则外形变成了一只外星青蛙,毕竟我也不知道所谓的能量种究竟会演化出怎样的形态。
但未来毕竟是不可知的,眼下的情况才是最真切地,毕竟我还是一个人类,更有自己的妻儿老小一大家子人,这一切都不得不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也知道,我如今还是人类的一份子,在你离开之前,我能不能知道,人类或者说拉德霍亚宇宙中的人类和我们的文明究竟有着怎样的未来?”
尽管我觉得伊诺儿将他们一族的记录结果告诉我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作为一个活在地球上的人,我仍然不放弃任何的可能。
“我早就料到你最后会这么问!”伊诺儿再次露出了未卜先知的招牌性笑容。
“其实纪录的结果尽管是我们一族拿来参考的借鉴,但它不过是你们人类文明发展的一种可能。任何文明的未来都存在不确定性,而且这种未来也只能掌握在自己种族的手中,正如亚特西委卡人一样,尽管他们的复制文明走向了毁灭,但本源文明却最后关头超脱了自我,获得永生。
假如人类预知了所谓的未来,极有可能会背离文明的轨迹,这一定程度上也就改变了未来本身。所以只有用你们的双脚不断前行,用你们的眼睛时刻盯着更远的前方,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行,人类才会自己创造并掌控自己的未来。”
“这么说来,我想回去跳大神,冒充先知来骗吃骗喝的计划是没戏了!”,伊诺儿的回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好在我早就想好了措辞来掩饰自己的失望。
“也不一定啊!”伊诺儿竟神秘的冲我眨眨眼睛。
“什么意思?”我顿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根据过往的经验,一般伊诺儿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都会有馅饼从天上掉下来。
“送你个好东西!”伊诺儿一边说一边从连衣裙的口袋里掏出一件物件来。
“手帕?”我有点傻眼,没想到伊诺儿手里扯出来的竟然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银色手帕。
“怎么,不要,不要拉倒!”伊诺儿作势把手帕往口袋里塞,我赶紧一把抢了过来。
“要,当然要了,你给的东西我都要!”我急切间的一番话后来自己想想都有些脸皮发烧。
“这是什么宝贝?”,我把手帕捧在手里仔细观瞧。
“你不是要回去装神弄鬼吗,这就是你的道具啊!”伊诺儿一脸的坏笑。
“道具?就算我回去真跳大神也用不上手帕啊,我又不是唱二人转的!”我也忍不住跟伊诺儿开玩笑,毕竟她这一走,只怕今生再难相见了。
“傻蛋,这也是一个信息素能量体!”
“你是不是说这上面也有你纪录的内容。”刚刚才被伊诺儿弄得垂头丧气的我顿时眼冒绿光,这才注意到手帕的材质跟那件衣服是一模一样。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上面确实有一些关于人类文明的纪录,但却不是我们作为记录者需要提交的关于整个文明进程的那种,而只是抽取了复制星球上几个不同时期,你们人类一族自己纪录的几段历史。”伊诺儿总是习惯于在我得意忘形时及时泼冷水。
“你的意思说手帕上记得是那一族人类记录自身的历史,就像我们古代的《史记》或《汉书》似的?”依旧热情不减的我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你说的是历史,而手帕上承载的内容相对于你们现在而言,也可以算是未来,可以借鉴的另一个未来。而且我必须提醒你,我所抽取内容的原作者也不像你想像的那样是行文严谨的史学家,毕竟在有些文明阶段,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回顾历史,而真正的史学家却未必能在残酷的社会中幸存下来。”
“好,我知道了,万一遇到语无伦次的地方我就跳过去!”我仍掩不住自己的兴奋,一遍一遍抚摸着手里的手帕。尽管伊诺儿没有告诉我人类究竟有着怎样的未来,但相信通过这个手帕上的纪录,总能找到一些端倪。
把手帕摸了无数遍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抬头再看伊诺儿,她正斜着眼睛一幅任我得瑟的神情。
“请教一下,这东西我怎么读啊?”我腆着脸,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你不是能耐吗,还用问我!”伊诺儿向上翻了翻白眼。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谦虚,我要谦虚!我诚心求教!诚心求教!”我冲伊诺儿就是一阵点头哈腰,假如我还没结婚,早就一发糖衣炮弹向伊诺儿打过去了。现在的情形是有子弹没枪,手帕再好不也是白给吗!
我对自己刚才的欣喜若狂开始有些懊悔了。
“真是越来越像癞皮狗了,用来翻译信息素的仪器早就给你了,就在你手里。”
伊诺儿冲着我的手,嘴角一撇。
“你是说这个挂坠?”我手里就两样东西,一件手帕、一件桃木挂坠。
“对,因为你本身能量种逸散的能量还不足以与信息素能量体产生共鸣,所以要等你们二十四节气中的寒露过后,每天中午太阳直射的时候,借助太阳的助力才能解读其中的内容,而且每天也只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供你解读。
到时候你把挂坠戴到脖颈上,将手帕的丝线头穿进挂坠用来系挂链的圆孔,便会有信息沿着我改造过的挂链导入你的脑中,你自然也就知道里面记了什么。等最后所有的信息读完,那条丝线会自动还原成一幅手帕。”
伊诺儿把话说完,表情却变得有些复杂,但当时沉浸于喜悦中的我却浑然未觉。
只知道她在我耳边又轻轻说了一句话:“你想不想飞近一点,看看你们所在银河系的近景啊?”
“想!”我未加思索便随口答应。
之后我就感觉伊诺儿随手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我便向着绚丽的银河系飞了过去。
“哇,好美啊,我从没想到会从这个角度观看曾经需要仰望的星系!”目睹整个星系离我越来越近,我忍不住扭头冲伊诺儿一阵感慨,结果却大吃一惊,身边的伊诺儿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向着星系俯冲过去。
一阵恐慌过后,无处借力的我好不容易才看到身后,却看到伊诺儿还站在我们先前并肩而立的地方,正向我挥手。
“再见了,我的朋友!”脑海里清晰的传来伊诺儿悠远的声音。
“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至少从某种程度上讲,现在是你在离开我。”伊诺儿调皮的语气里似乎还蕴涵着其他的东西。
“可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人类应该怎样改变,才能拥有自己的未来呢?”我忍不住大喊起来,这种逐渐远离的情形下我真有些着急了。
“你手中纪录的那几段历史便是你们最好的借鉴,而未来的方向其实早就掌握在你们手中,只可惜你们让贪婪与欲望蒙蔽了双眼。
那方向就是你们所说的‘爱’,对同类、对异类、对星球以及所有生命的博爱才是一种文明走向成熟的方向。而在‘爱’的指引下,在你们特有的感情基础上建立起的‘道德’就是你们的标尺,你们的底线,突破了这条底线,只能是无尽的沉沦。”
伊诺儿的话语像撒落玉盘的珍珠,一粒粒一颗颗震颤着我的心弦。
“那人类不得不面对的守恒之力将在什么时候到来,是不是已经迫近了?”我扯着嗓子冲着伊诺儿的方向呼喊,玛雅人预言的阴霾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你们只需知道一点,在守恒之力到来前,你们的地球母亲一定会发出警告,珍视你们的星球就是珍惜你们自身。”
伊诺儿的声音渐渐从我脑海中消失了,我的面前只有越来越大、越来越快靠近的蔚蓝星球,我们的地球。
就在我眼看要撞入大气层,一闭眼的功夫,伊诺儿最后一句话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人类文明的未来只取决于人类本身,而道德沦丧之时便是毁灭之日!”
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老公!”
“木大哥!”
一阵阵熟悉的呼唤将我从昏迷中惊醒过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车里,车顶上一个打葡萄糖的吊瓶挂着吊针管在我脑袋上正来回乱晃。
身旁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一脸焦急的齐齐,另外一个则是腿上正打着绷带的何川,不,应该叫河川奈子,在她们旁边另外还挤了一个年轻的埃及医生。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自己正躺在一辆救护车里。
“伊诺儿呢?”我问齐齐,记得当初在太空中的一番谈话似乎只是两个人的意识体,我和伊诺儿的肉身都留在了石台之上,此刻也顾不得考虑齐齐看到我躺在裸体的伊诺儿旁边时作何感想。
“我们没见到她啊,难道你见到了?”齐齐一脸的惊讶,说话间忍不住向河川奈子对望了一眼。
“不可能啊,那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毫发未损便径自坐起了身。
“我和夫人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躺在沙沟底部,而您就躺在我们中间,正昏迷不醒,再看远处那个原本向下的通道也已经完全坍塌消失了,我们一直以为是您摧毁了密所,把我们救了出来。”河川奈子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找到伊诺儿了。”我十分肯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绝不只是个梦。
“我的背包呢?”我向她们两个询问。
“没发现,我们醒过来就没看到你身边有包。”河川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无辜,看看我又看看齐齐,也难怪她这副表情,先前毕竟是有前科的。
“确实没有!”齐齐也发了话。
我赶紧浑身上下的摸索,终于在脖颈上摸到了挂坠,再一翻口袋,心中一阵喜悦。
“你们看,它还在,它还在,这是伊诺儿给我的,我确实见过她了。”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条手帕,伸到齐齐她们两个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齐齐接过来仔细一看,忍不住跟河川奈子面面相觑。
“唉,看来整件事只有我才能弄明白。”我长叹一口气,心里已经像明镜似的。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整件事并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再说眼下的时机也不对,而且也要等我自己先理清了思路再说。”
我冲大眼瞪小眼的齐齐和河川奈子摆了摆手,毕竟整个过程实在过于离奇,而与白衣人(神鸟凤凰)、亚特西委卡人尤其是伊诺儿的一番对话又过于骇人听闻,我自己都还没有从这种头脑风暴中清醒过来,又如何能够仓促间就组织起适当的措辞向她们陈述。
一路无话,一行三人到了当地最知名的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我与齐齐都没什么事,只不过河川奈子的腿伤需要持续的治疗,但因为未伤及动脉,也无大碍。
至于古青松和王充他们几个的死,在我确定古青松已经死亡后,齐齐及时向王汉作了报告,听齐齐说,电话另一端的王汉一听说古青松的事情,愣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便指示我们尽快归国,后事由他安排人接手处理。
这趟埃及之行,让我颇有些再世为人的感觉,其间的阴谋诡异、惊悚迭出颇有些让人胆寒,如果不是向伊诺儿所说的由她在暗中看护我,只怕我已经尸骨无存,葬身在这戈壁大漠,自然我对这里没有一丝的留恋,也没来得及与司马教授道别,便告别了还在医院的河川奈子,跟齐齐登上了归国的航班。
等终于一脚踏在祖国的土地上,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思绪万千。
想当初离开时,我背着装着伊诺儿的衣服、挂饰、水晶六面体、小金字塔外加两枚硬币,还有那个火龙果状圆球的背包兴致勃勃而去。
结果等回来时,只剩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挂坠,除了圆球化身凤凰进入另一个宇宙之外,其他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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