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众人忙成一团抬下一个昏死过去的男子,左腿不知被什么咬了去,血肉模糊露出一截生生白骨。
孙齐吓的扭头,乔梓夕凝眉忙将苏晚揽进怀中。
然而,伤者竟不止一个,后面紧跟着三个均是这种情况,只是被咬的地方不同,最轻那个也在大腿上少了块肉。
听到领头人说要将伤者送去妙手堂,乔梓夕跟孙齐说了一声转眼已奔到丈许开外,苏晚抬头看看不住倒退的街景,暗叹凌波微步那种玩意并非杜撰。
被晾在后面的孙齐抚额遥望,不由咋舌,以前觉得曦晨大哥就是天大的厉害,感情乔梓夕是真人不露相啊。愣了一会儿,一溜小跑奔回家,这次说什么都要娘亲送他去武馆学习。
乔梓夕在妙手堂前停下,脸不红气不喘,简略将码头所见说明,忙帮着肖素婷准备应急所需。
不多时候,两辆马车在妙手堂前停下,正是他们在码头所见的四个重伤者。将病人在病房安置好,就算肖素婷再厉害,一双也难干两个人的事,苏晚凑到病床前跃跃欲试,别的弄不好,消毒止血的功夫她还是有的,这可是难得的实战机会。
肖素婷本不愿苏晚见太过血腥的画面,看她目中殷切,这四人情况又实在紧急,终于微笑点头。
起初外面看着的几个粗汉很是不满,吵吵着人命关天怎能让一个奶娃娃胡来之类之类,在旁帮忙的乔梓夕青筋暴跳,沉了脸色,飞起一根银针封了起头那人的声音。那人忽然变成哑巴,急的冷汗津津,周围人面面相觑,乔梓夕冷哼一声,拔下他臂上的银针,“不想被小娃治,抬出去等死!”
几个大人登时被个头勉强过了他们腰身的乔梓夕训的禁言,老实坐到院中长凳上等候。
苏晚抬眼,乔梓夕笑着点头,眼神中尽是信任。苏晚微笑,认真将银针烫了,找准地方插进伤口周边止血。这人左手自手腕处被全部扯掉,伤口边缘血肉翻卷甚是狰狞,苏晚忍着呛鼻的血腥,想着当初苏农所教,思绪明朗,手上技术愈渐熟练。
苏晚将手上的病人包扎好时,肖素婷已将另外三人料理好,乔梓夕给她擦擦额上细密汗珠,由衷赞道:“晚晚好厉害!”苏晚吐舌浅笑,倏尔扮个鬼脸像他挥舞沾满血的双手,张牙舞爪的样子甚是可爱。乔梓夕佯装无奈,一把抓住苏晚腰带将她整个提起,“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苏晚来不及挣扎,熟悉的感觉一涌而上,勉强扭头去看乔梓夕的眼,忽见那一丝玩世不恭的明亮,脑中闪出那夜的情形。
见他跨出门槛,苏晚故意将袖中的匕首甩到地上,乔梓夕一怔,显然也想到什么,将苏晚掉转抱在怀里,故作威严的警告她不许弄污了他的衣服。俯身捡起匕首,抽出一看,撇撇嘴揶揄,“女孩子家藏着这个,果然没有闺秀的潜力。”
苏晚全不理会,似笑非笑的说:“是不是在袖子里缝个暗兜比较好?那汐??”最后两个字全是在赌,而且,她笃定这个人在那家的地位非同一般。
乔梓夕微微偏头,凝眉问:“晚晚妹妹在说什么?什么是那汐?药材?”说完照例憨憨一笑,将匕首在苏晚腰间别好,抱她去水井边,“缝个暗兜是好,不过,你这么小又不怎么会武,带把匕首小心伤到自己。”絮叨着汲上半桶水倒进盆里,最后还恬不知耻的说不如将匕首送他。
苏晚看他神色自然,皱皱鼻头嗔怒道:“晚晚将来定是美女,这匕首是要防采花贼的!”说着恶狠狠抓一把皂粉猛搓,就算乔梓夕不是那晚的粗鲁男,也定然脱不开干系,而肖素婷身后势力九成是白鹭国那家。只是不知这些故作神秘的人对她打了什么主意,不管好坏,苏晚心里还是不舒服,任谁整天像木偶似的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过日子都不会自在!
乔梓夕忽然俯身抓住她的手腕,笑着眨眨眼,“未来的大美女,你要再这么搓下去,手就要伤了。”
淡定!苏晚忍住一口气,活动活动脸上肌肉弄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梓夕哥哥关心!”
晚上曦晨和苏农得知这件事,前者杞人忧天怪肖素婷考虑欠佳,不该让苏晚见那么血腥的东西,担心留下阴影,后者喜出望外表扬苏晚勇气可嘉,好生努力定会医术惊人。
曦晨白苏农一眼,老实不客气的反驳道:“晚晚将来只需找个好归宿,范不着这般抛头露面的讨生活。”当然还有一层话外音,晚晚的将来要听他这个如父兄长的。
苏农笑微微不与曦晨一般见识,肖素婷脸上却有几分尴尬,任谁被儿子归为抛头露面都会有些不舒服。苏晚见状扯扯曦晨的衣角,甜笑道:“晚晚将来也开个大医馆像爹娘这样救死扶伤多好?”曦晨不再言语,肖素婷笑而不语,苏农赞许的点点头。而乔梓夕像是全没听见,一门心思放在可口的饭菜上。
四个伤者夜里需人照料,本来各家已来人探望,但是病房尚小,别家的妻子与外人合屋住说起来不好听,所以苏农让四人在医馆观察一晚,若不发烧次日回家安养即可。
第二天一早,苏晚便拉了曦晨出门去码头,能把渔民伤成这样的,她只能想到一种大鱼,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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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水怪风波
更新时间2011…4…4 23:56:40 字数:3103
出事的渔船是镇上李家船队的一支,近来时有巨大鲈鱼出现,昨天管事本想行远点多捕些大鱼回来,结果不知遇上什么凶神恶煞,一艘船沉海不说还出了五个重伤员。
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说妙手堂两夫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诊费低廉,一听说是船队,简直狮子大开口,光看护费就收了十两银,竟然还有什么住院费,谁能解释一下啥叫住院?搞得管事夹在中间冷汗抹的一把一把的。所以一大早赵管事看见这两个眼熟的孩子,眼皮撩都懒得撩一下,时不时还挑眉扫一眼攥拳头的曦晨。早就听说苏家大少人小鬼大,功夫了得,虽然被孩子揍丢脸,但能讹点医药费他豁出去了,有本事你就打我啊!
医药费是苏晚定的,住院费和看护费自然也出自她的主意,平日里相亲们治病能赚个本钱就不错,赶上公费医疗的不趁机宰杀更待何时?苏晚知这管事对妙手堂意见大了去了,拉起曦晨的手,又皱鼻子又吐舌头的做鬼脸鄙视之,“哥,咱们走,看这老头就是胆小鬼,说不定遇袭的时候早被吓得躲到犄角旮旯尿裤子去了!”现在还早,码头上只有来来回回准备出航的船工,没有现场叫卖的各种喧嚣,苏晚清脆的童音穿透力极强,话一出口立时有几个船工和不远处的工头忍俊不禁。赵管事被气得脸色铁青,急的跳到兄妹俩身前,“你这娃娃,怎的这样没家教,出言辱人?”疏忽又觉自己和两个半大孩子大吼大叫有失身份,脸上时白时青煞是精彩。苏晚佯装害怕的躲到曦晨身后,带着哭腔怯怯道:“我是说胆小的老头又不是说叔叔。”继而探出头,眨眨大眼,扬声问:“莫非叔叔也觉得自己胆小像老头?”苏晚摊摊手,表示无可奈何。这下笑的人更加多了,赵管事气得青筋出来好几根,上牙磨下牙却不知如何撑场面。
曦晨抱起宝贝妹妹,仰头看向赵管事,“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赵管事,好狗不挡路都不知么?”远处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调侃。一个身穿青绿锦缎长褂的少年,面带微笑走过来,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目还算俊朗,只是流里流气显得手上折扇庸俗不堪。
赵管事脸上一沉像被平底锅拍了,没好气的嘟囔:“二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说话间,被叫做二少爷的少年已经走到跟前,拍拍赵管事的肩膀,“你给家里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我不过来帮帮忙,怎么对的起大哥?”
大家族……苏晚黑线之余YY出李家深宅的乱七八糟斗,搂住曦晨的脖子。曦晨会意,径自从两人中间穿过,忽听背后的少年叫道:“小丫头,你叫什么?”苏晚和曦晨全当没听见,问人名字都不知道要有礼貌么?兄妹俩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一样的吹毛求疵。
李家的二少爷还算上道,几步快跑到曦晨面前,“这位小哥,请问如何称呼?”
“苏晨。”见那少爷一双贼眼全瞄在自个可爱到滴水的宝贝妹妹身上,微微蹙眉,“若是没事,我要带妹妹回家吃饭了。”
苏晚本以为这阔少会问自己的名字,哪知他彬彬有礼的让到一边,只是笑说:“苏兄,你家妹子当真可爱。”苏晚见曦晨黑着脸,便把那句谢谢咽回肚中,她可爱那是公认的,不用谢也行吧?苏晚很臭屁的想。
这一趟出来竟是全无收获,苏晚只好当清早锻炼身体,回去的路上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个不停。曦晨为了转移她对肚子的注意力问起她出来的目的。
苏晚前世对学习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感兴趣,以致杂七杂八的东西了解不少,鲨鱼虽不常见,主动攻击的种类也不算多,但前阵子的连续风暴会将一些偶然的几率提升几倍。她不过是想起只吃过一次的鱼翅有些好奇罢了,听说鲨鱼周身都是宝,不知道弄一条来研究研究行不行。这不是现代,那种强悍的生物尚没名字,自然不会列为稀有种族禁止猎杀。
当然这些都不能乱讲,上回的白雪公主事件,苏晚对曦晨刨根问底的功夫心有余悸,甜笑道:“晚晚只是好奇什么东西那么厉害,莫不是神话里的水怪吧?”
苏晚发誓她只是随便说说,绝不是乌鸦嘴好的不中坏的中,可事实上,十天不到关于水怪的风言风语传遍了春风镇的大街小巷。
也难怪,那次海难后,相继有渔船遭到不明生物袭击,据目击者所言,海上会冒出一个巨大鱼鳍,迅速移动,通常,船遭到剧烈撞击后会被锋利的尖牙嗑开,血盆大口就像传说中的妖怪。于是乎,最终敲定为水妖。
几乎隔一两天就会有重伤员送到妙手堂,苏晚这几天锻炼下来对血肉模糊的伤口基本上麻木了,只是碰见那些疼的嗷嗷乱叫却不肯昏过去的病人很不适应。她问过苏农,现在还没有麻药,好在家中多是练家子,看不过去的,直接点晕,比葵花点穴手厉害多了。
苏晚纳闷,明明知道有鲨鱼出没怎么还要钱不要命?苏农说伤员多半是船队工人,上面要交货,他们迫不得已出海。听说最近水怪猖獗,袭击的越来越近码头,不知道会不会最后连码头都给掀了。
苏晚看苏农苦大仇深的模样,很想告诉他,若不是傻到吐泡泡的鲨鱼就不会干这种白送命的事。
镇上的大医馆都出现了死人事件,弄的妙手堂极为抢手。苏农都是连夜配好药等柳家来取,反正那边已经明白一个道理,想动妙手堂,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赔不是。
天气闷热潮湿,伤口很容易化脓,医馆里的消炎药物很快被用光。苏农和肖素婷忙的抽不开身,苏晚和乔梓夕合作默契勉强能顶个大人,去镇上买药的事只得交给曦晨。临行之前苏晚一直嘱咐他问问有没有曼陀罗和菖蒲,有的话买一些回来。
处理化脓伤口换药时要把腐肉剥去,纵然是铁铮铮的汉子也少不得呻吟,苏晚本就手生,再来个杀猪嚎,差点没把好肉也刮下来,帮了几次忙,只觉是心脏加心理上的巨大摧残!
午后一刻,曦晨才从镇上赶回来,额上布满细密汗珠,身后竟然跟着那天在码头见到的李家二公子李萧。最近药物告急,几个药铺都借口货被订了不卖,曦晨正自无奈偶遇在路上闲逛的李萧,到底是镇上大户的公子,这点小事不过是一句话就解决了。话是这么说,李萧这个人情,确是不得不欠下。
只可惜没有苏晚想要的曼陀罗和菖蒲,这时代没人用这两种花治病,药铺自是没有。李萧自来熟的抚着苏晚的脑袋安慰道:“我回去找家丁问问,说不定我家后花园就有你要的花。”
李萧着一身白衣,也没带那把不伦不类的折扇,看上去还算顺眼,只是苏晚深信黄鼠狼不会无缘无故给鸡拜年,他帮曦晨已经匪夷所思,当即婉言谢绝,说去后山找找便可,也没有大用处。
李萧来是为了看看自家船队上的工人,还代表他老子很狗血的慰问了几句,至于真正目的是不是为了提升人气打压他那日口中的大哥,就不得而知了。苏晚关心的是他带来的最新消息,官府出面暂停码头的所有事务,要祭奠河神,盼天降神雷除掉妖孽。
苏晚大囧,莫非官府祖上是风水先生?不出水兵捕鲨搞封建迷信!祭奠,难不成找几个童男童女去喂鲨鱼,喂得更加无法无天,更加不愿意离开这片海域?
当她从李萧口中得知祭品是牛羊猪一类,才稍稍安心。让她一个现代人看着孩子无辜惨死,试问她是不能无动于衷的。
这日傍晚,总算忙活完得以喘息,苏晚靠在秋千上眯着眼吹风,最近呼吸的空气质量严重下降,她要抓紧时间让肺换气。曦晨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吃过午饭就跟苏农进了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苏晚感觉曦晨知道些什么,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问她在这里过的惯不惯,若是跟哥哥浪迹天涯怎样云云。她也实在疲乏,懒得去深究,这些问题与她无关,生活这种事,对现在的苏晚来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顶多想想明天吃什么就好。
乔梓夕端着甜汤从厨房出来,递给苏晚,“尝尝?”最近苏晚的食量极小,正在长身体的阶段,她忙里忙外再不吃东西怎么撑得住。乔梓夕知道她每日对着这样那样的伤情没有胃口,故挑几样她喜 欢'炫。书。网'的水果熬成甜汤,对上些药物,给她补身体。
苏晚看着粘稠的汤汁,脑中又浮现出狰狞的画面,不禁皱眉,对上乔梓夕殷切的目光,不好意思推脱,勉强抿了一口,香甜可口滑而不腻,苹果葡萄的味道混在一起,大概还有柠檬,透着微酸。
苏晚笑眯眯将一碗全部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