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李世民摇摇头:“我们设想的方法恐怕行不通。”
唐瑛好奇地回头看了李世民一眼,没有放过李世民脸上的无奈神情:“哦?什么方法,能说给我听吗?行不通的地方是在太子那里,还是皇上那里?”
“都有吧。”李世民苦笑一下:“你说的对,由于战乱频发,百姓流离失所,大量的土地被荒置下来。而自从隋末义军兴起,各路人马纷纷抢占地盘。圈占土地的同时,也抢夺人口,大量的丁壮被抓去打仗,有权的豪族和门阀趁机将平民纳入家丁中,自然也纳入了他们的土地。而各方势力又在自己占领的地盘里大肆分封土地给所谓的有功人员,从而……”
唐瑛微微一笑:“不光是分封,还有邴大哥这样利用私权为我牟利的行为。说起来,我那个庄子也来的不正道。然,由我推及别人,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少数,而是多数。”
李世民轻笑了一声:“你的土地已经被我认可了。我知道,你又要埋怨我以权谋私了,可我知道,你不是为你自己,所以,就别去想了。再说,虎牢和洛阳之战中,你的功劳有目共睹,而拿下洛阳后的那些安慰、重建工作,你也功劳不小,于情于理,我让你的土地合法,也是应该的。”
唐瑛却没有埋怨李世民的意思。她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这回你想错了。我不埋怨你,也不谢你,你给我的奖赏是我应得的。”
望着唐瑛略有些得意的样子,李世民不由地笑了:“你呀,嘴还是这么硬。”
唐瑛笑道:“我提出我的例子,是在提醒你,不要只把目光放在那些豪族和门阀身上,土地的兼并问题很复杂,你们考虑的越周全,想的越多,以后解决起来也会稳妥的多。只要把握一个原则:兼济天下百姓。”
“我也想。可阻力太大。我们在虎牢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你也针对这个问题和父皇提起过。眼下,要想均田,首要的就是收回土地,可是,偏偏占据土地最多的三类,功勋子弟、关陇门阀、豪族乡绅,也是最难对付的人。”
唐瑛边听边点头:“三类?你们李家算一类吧?“
“嗯。”李世民点头:“李家打下的天下,自然要封赏李家的人,还不要说,大家都出力甚多,所以,李家的亲王就有数十位,封王就要有封地;关陇门阀,晋阳起兵,出钱出人出力,为我大唐建立可谓出力不少,不可能不赏,也不能无端加罪;豪族乡绅,献财献粮献人,朝中官吏多出于他们之中,不管是按功行赏,还是安慰人心,这封赏总是免不了的。”
“哼,真正需要安抚的是百姓,而不是那行横行乡野的土皇帝。”
唐瑛的愤愤不平让李世民为之莞尔:“可是,我大唐还没有一统,用兵、征粮,还得靠你嘴里的这些土皇帝。人家献了粮,献了人马,不封赏说不过去。更何况,眼下朝廷之中,这些人占据了大部分位置,不要说太子身边的人多数是这样的出身,就连父皇,也不肯下手对付他们。所以,眼下。朝廷还是以安抚任用为主。”
“真正打仗流血的不是这些人。”唐瑛最不赞同的就是这种观点:“这些人其实就是投机分子,他们给你们提供粮草人马的同时,也会见风使舵地给别人提供。不然,宋金刚一口气打到柏壁,那些粮草和兵源是哪儿来的?按我说,这些人,根本不要去理睬。”
“噗。”李世民笑出声了:“你呀,就这么憎恨这些人?”
唐瑛叹气,政治观念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呀,反正在阶级立场上,她和这些古人怎么也走不到一块去:“算了,说起这些吸血鬼就怄气。说说你们设想的方法。”
“吸血鬼是什么?”听到一个新鲜名词,李世民自然要问个明白。
“俺们乡下人骂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就说他们是吸血鬼。”唐瑛在这方面的搪塞本领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了:“还有一个骂法,就是周扒皮。”
李世民听明白了:“扒皮吸血,细想想,还真有道理。”
“百姓苦就苦在这里了。吸他们的血,扒他们皮的不光是这些乡绅地主豪族们,还有贪婪的官吏,腐败的朝廷,一层又一层的剥削,他们喘不过气来,活不下去了。”
“嗯,你说的对。”李世民倒是很赞同唐瑛的这一说法:“吏治的问题反而是其中最好解决的问题。建立一个廉洁的朝廷,目前的困难不大,父皇也一直在强调这一点。我们商讨的办法,最重要的就是土地的重新丈量和分配。但,亲王的头衔和封地怎么收回?门阀的土地如何重新计算丈量?乡绅豪门的土地和人口,又怎么样来认定?这些才是最大的难题,不可能把人都杀了。”
唐瑛点点头:“的确很难。所以,我在虎牢,在陛下面前,出的都是同一个主意,那就是设法先让他们不义,朝廷再依法办理,嘿,用心黑来对付黑心,以毒攻毒。”
“呵呵,如果我们身后的那些大臣将军们听到你这番话,吃了你的心都有。”
李世民的打趣让唐瑛笑了起来:“触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了嘛。不过,说实话,除了这三种人,还有一种人需要想办法对付,你想过吗?”
李世民点头:“想过了,你指的是李艺这种占据一方的藩王势力。”
唐瑛点头:“他们仗着手中有兵有权,有地有粮,愿意的时候,俯首称臣,不乐意了或野心膨胀了,就可能直接造反,把据一方,与朝廷作对。或者,他们也不跟朝廷作对,而是处处叫苦,让朝廷给他们大量的粮草,减少他们上缴的赋税,他们好从中狠狠地赚一把,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
“这些人的势力都不能小看。”李世民长叹一声:“眼下朝廷要用他们,也不得不收买住他们。然而,尾大不掉的话,很难处理。要想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些人,难。”
“瘤子长在身上,不管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最好还是割掉为妙。”唐瑛比李世民更清楚这种藩王割据给国家造成的危害。
李世民对藩王割据的后果也有不少的了解,从汉到隋,这样的例子也不少了,虽然考虑事情的出发点和目的都不一样,但这点共识还是有的:“眼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想到妥当的解决之法。”
“唔,眼下我有一个心黑的主意,不知道……”唐瑛突然呲牙咧嘴地一笑。
李世民看着唐瑛的笑,突然有头疼的感觉了:“貌似你不会出什么好主意。”
唐瑛努嘴了:“那,我不说了。”
“嘿,说来听听。”
“不说。”
李世民轻笑:“你不说,我怎么和你一起把心变黑。”
“噗,李世民,你听好了,我出的心黑主意,针对的只是黑心之人,别以为我的心变黑了。”
唐瑛的娇嗔让李世民看呆了一下,这种表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唐瑛脸上。
唐瑛等了一下,没得到李世民的回话,她疑惑地抬头一看:“喂,秦王,你有没有听我刚说的话。”
“啊?哦,听到了,听到了。”李世民回过神来,嘿嘿一笑:“唐瑛,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唐瑛一听,不乐意了:“秦王,敢情我在你们眼里,是母老虎?”
“没,没这个意思。嘿嘿,对了,把你的主意说出来吧,我想听。”
“其实,主意真的很黑。河北这次叛乱的人不少,那些豪族和门阀,还有乡绅都是真正的墙头草。我的意思是,大军开过的地方,不妨严肃处理一下这些为富不仁,不忠不孝的家伙。”
李世民愣了一下,哧哧笑了起来:“以谋反同逆之罪狠狠杀一批人,然后没收土地,分给百姓。这个主意,果然是心黑之极。有违你安抚河北的策略哟。”
唐瑛对此说法却是嗤之以鼻:“我说的安抚是指安抚老百姓,安抚那些大夏的下级官吏和士兵,与乡绅土豪门阀等没一点关系。哼哼,我可是巴不得把这些真正的祸国殃民之辈,全杀了。这样,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李世民笑了一会儿,不笑了,很认真地问唐瑛:“你可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告诉你,这样做了以后,其他地区的豪族门阀等,就会提心吊胆地猜疑朝廷,一旦朝廷有个风吹草动,这些人就能联合起来,造反。别忘了,这些人眼下也是有人有钱有粮。”
“这……”唐瑛还真没想过这点,叹口气:“唉,我也就是一说,反正,做不做在你。”
李世民哭笑不得了:“哦,闹了半天,你是空口说白话,我只要下令,就成了那些豪族门阀眼中的坏人了。”
“噗,坏人心目中的坏人,就是百姓心目中的好人。我的秦王殿下,你想做谁的好人?”
李世民认真地回答:“百姓的好人。可是,我也不想做豪族门阀的坏人。唐瑛,你这些话别在父皇和大哥面前说。”
唐瑛知道这点:“我知道,你们李家也是关东门阀出身嘛。陛下听到这些话,不会高兴的,说不定还会以为我在指桑骂槐。”
李世民叹气:“你呀……”
唐瑛歪头一笑:“秦王,现在咱们讨论的只是存在的问题,真正要解决它们,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任重而道远呀!所以,我的秦王殿下,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大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刘黑闼已经完蛋了。”李世民冷笑一声:“我这就下令让人去断他的粮道。”
“嗯。”唐瑛突然叹口气:“当初我给刘黑闼出征粮的主意时,就没安好心。唉,说起来,我对刘黑闼真是不义了。秦王,有可能的话,给他留一条根吧,毕竟,他也算是被逼的。”
李世民重新将唐瑛揽到怀中:“你讲义气的毛病又犯了。这事办不到,我只有想办法给他留一个族人后代。”
“河北的人已经死的够多了,秦武通害苦了他们呀!能少杀,尽量别杀。”
“好,我会向父皇奏明我们的主张。”
“多谢秦王了。”
唐瑛慢慢地闭上眼睛,她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瓦岗三年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计策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计策
作品名:《妾大不如妻》;
书号:1362433
作者:一个女人
一句话简介:穿越女玩转大宅门。看大妾、小妾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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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计策
洺水城的得而复失让刘黑闼变的异常暴躁,处于唐军南北夹击之下的他也找不到突围之路,迫于无奈之下,刘黑闼只得主动发起了决战攻势,天天率领众将在唐营外面大喊大叫地进行挑战。
可,前几天一门心思逼刘黑闼出城决战的李世民,却高悬免战牌,给刘黑闼来了一个置之不理,任凭对方怎么喊叫,怎么辱骂,只要没有打到大营前,就一概不理。
唐营上下早就统一了思想,秦王决定的事,不会有人反对,包括一脸不满的李元吉,也不敢说三道四。而深知李世民战略思想的人,更是明白,他们的秦王,又一次采用了对付宋金刚的办法,要么就坚壁不出,要出。就一拳致命。
唐瑛在那晚放松了一次后,就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完全恢复成从前的唐瑛。大多数时间把自己关在营帐里,进行她的绘图工作,而在与大家一起商讨军情的时候,她依旧是能保持沉默的时候,绝不多说一个字,该据理力争的时候,绝不少说一个字。
每每看着唐瑛不苟言笑的表情,看着她倔强不屈的样子,李世民就会有一种恍惚感,让他觉得那晚的月下谈心只是他的一个梦,那样的不真实,那样的不可思议。
两军对峙中,也不仅仅是在骂战,小范围的局部战争也时而发生,不是你挑衅我一下,就是我袭击你一下。只是,偶尔的喊杀声很快就脱离了人们的耳膜,大多数的时候,依旧是骂声充斥了唐刘两军之间的旷野。
“秦王,秦王,秦王……”
程咬金的大嗓门把李世民震的直摇头,看了一眼偷笑的唐瑛和房玄龄等人,他叹口气,起身掀开内帐的门走了出去,用比程咬金小不了多少的嗓门厉声呵斥:“叫什么?程咬金。你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
“那啥,俺不是着急嘛,李世勣又立功了,俺却在这儿闲着没事干。”
程咬金委屈的声音让唐瑛听的只想笑,这个家伙,捞不着打仗的机会,就难受成这样,一天来帅帐两次,亏他这么跑,也没急出毛病来。
“你有李世勣统兵的能耐吗?”李世民冷哼一声。
程咬金虽然鲁直,但很有自知之明,面对李世民的愠色,他开始讨价还价:“俺,俺……俺是没李世勣有能耐,可俺比他能打,至少,俺比他的手下都能打。秦王,要不,你就把俺分到李世勣那边去,俺也不要啥功劳,只要能让俺去杀敌就行。”
“哈哈哈哈哈。好玩。”笑声中,唐瑛和房玄龄一起走了出来:“程大将军放着将军不想当,要当小卒?好呀,我看可以,你一个能当一百个用。秦王,您就答应了程大将军的请求,让他去。”
“偏心,就会偏心,啥事都向着李世勣,帮他不帮俺。”程咬金瞥唐瑛一眼,站在那里小声嘀咕,只不过,嘀咕的声音却偏偏能让大家都听见。
这个家伙,明里好像在说唐瑛偏心帮李世勣,实际上在埋怨自己偏心不给他立功的机会。李世民一边肚子里好笑,一边却使劲板着脸训斥程咬金:“程知节,本王的军令,你真当成儿戏了?你这个总管大将军真不想当了?你真不想当……”
“别呀,俺不就那么一说吗。”程咬金一看李世民的脸真板起来了,他慌了:“俺不说了。嘿嘿,你们一定在商讨军情,俺也不懂,俺回营去了。”
唐瑛一看这家伙拔腿就要跑,她紧几步追上去:“程兄,等一下,我问你点事。”
程咬金已经跑到门口了,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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